第4章 千萬冊暢銷書作家最唯美、濃烈的浪漫新作
侮辱和謾罵,忍受着“森叔叔”撫摸她的面頰時令她作嘔的手,忍受着“森叔叔”一日比一日露骨的眼神。
……
“我爸爸最愛的是我!你和你媽媽都是賤女人!滾!我要你們滾出我家!”在她的房間裏,那個芭比娃娃般的女孩子對她瘋狂地尖叫着,将課本和作業本扔到她的身上,臉上充滿惡毒和恨意,“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我會讓你變得比垃圾還髒!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
那一夜,當腦袋劇痛的小小的她在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上裏醒來,當她驚駭地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那個渾身酒氣的男人,當她崩潰地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而身上滿是污穢和淤痕……
“你錯了。”冰冷地捉住森明美揮舞過來的雙手,用力一扭,聽到森明美瞬時發出的慘呼,葉嬰眯起眼睛,冷冰冰地望着她說:“需要付出代價的是你!”
比垃圾還髒。
是的,自那一夜開始,她早已比垃圾還髒,髒得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但,她并沒有覺得生不如死。她要好好地活着!
要親手讓那對父女得到報應!要讓那對父女付出加倍的代價!自那一夜起。她知道了什麽是地獄。
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入地獄的深淵。
她會在地獄的最深處等着那對父女,她會将加倍的痛苦和報複加諸在那對父女的身上!她不在意用任何手段,她不在乎任何付出和犧牲!她早已一無所有,她全部的快意都建築在将那對父女踩入最黑暗痛苦的地獄!哪怕需要她來陪葬!
“嗚……”
手臂被葉嬰牢牢地鉗制着,森明美痛得眼淚流了出來,原本就已經有些化開的妝容被淚水沖得更加狼狽不堪,眼線暈染成黑乎乎的一片。森明美痛苦憤怒地哭叫着:
“放開我!放開我!”
“哭什麽,只有這點本事,你就想殺了我?”更加重幾分力氣,看着森明美那張痛得慘白的面容,葉嬰冷冷地譏笑說,“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只會慢慢地、慢慢地折磨你!”
“噓,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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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夜色中,葉嬰壓低聲音,湊近森明美的臉畔,惡意地說:
“奪走越瑄,奪走高級女裝計劃,奪走潘亭亭,才不過是游戲剛剛開始!拜托你,堅強一點。我還需要你陪我繼續玩下去,看着我是怎樣一件、一件的,把所有原本屬于你的東西,全—都—奪過來!”
這聲音可怕如惡魔,森明美又驚又怒,顫抖地喊:
“為什麽?!為什麽要故意針對我!我究竟什麽地方招惹了你,你這麽恨我!”
“你會知道的。”厭惡地松開森明美,葉嬰用桌上的紙巾擦擦手,悠然地坐回圓椅中,向自夜色的草坪上走來的那個人影優雅地舉杯致意了一下。她知道,剛才她和森明美之間發生的一切,那人全都看到和聽到了。
“璨—”
如同見到了救星,森明美痛哭着向越璨飛奔而去,她一頭撲進他的懷中,哭得全身顫抖:
“那個女人,她剛才全都承認了!她是故意針對我,故意插足高級女裝,故意搶走潘亭亭,故意玩弄瑄的感情!你聽見了是不是,璨,你全都聽見了是不是?!”
“嗯,我聽見了。”
月光下的越璨,眼底有深不可測的冷意,他敷衍地安撫了兩下森明美,就将哭泣中的她交給謝沣帶走,面沉如水地對葉嬰說:
“葉小姐,我們需要談一下。”
Chapter 4
如果不去碰觸,那抹似幻影般的光亮或許會永遠留在那裏。
慶祝酒會的音樂聲低婉纏綿地流淌進來。
這是一間私密的小會客廳,钴藍色的宮廷沙發,乳白色的精美茶幾,低垂奢華的水晶燈,被嚴密拉緊的繁複的深藍色厚絨窗簾,美麗柔軟的深藍色羊毛地毯。
乳白色的門被“砰!”地一聲打開!
然後又“砰”地一聲—
被飽滿怒意的力量重重摔上!
像沙包一樣,葉嬰整個人被摔進钴藍色的長沙發!雖然沙發是柔軟的,她卻依然痛得忍不住低咒了一聲,眼前仿佛有金星晃動,手腕處剛才被他拉拽着的地方,火辣辣地在疼,她懷疑只要他再多用一分力氣,她的手腕就會骨折。
“就這麽狠心?”
吃痛地從沙發裏爬起來,葉嬰可憐地揉着自己發紅的手腕,歪頭靠在钴藍色的天鵝絨沙發靠背上,斜瞅着面前如冰塔般站立的越璨,委屈地說:
“在你的心裏,森小姐就那麽重要?我只不過是說了她幾句,你就擺出這幅要吃人的模樣。”
越璨面沉如冰。
他的眸底冰冷複雜,沉沉地,殘酷地,一寸一寸地盯緊她。縱使在這樣的強壓下她依舊保持住了唇角的可憐笑容,全身的細胞卻都立時警惕和戰鬥起來。他的目光寒冷如刀,落在她發紅痛楚的手腕上,然後,瞳孔抽緊,又緩慢地,落在她的手指間,那枚同樣閃爍着寒光的黑色鑽石。
“漂亮嗎?”心念一轉,葉嬰迅速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她舉起右手,用左手手指溫柔地轉動那枚黑鑽的訂婚戒指,說:“我對瑄說,如果他能找到比星星更閃亮的戒指,我就嫁給他。沒想到,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美麗的鑽石。”在她潔白的指間。鑽石閃耀着黑夜般的光芒,如同一團火焰,神秘而熱烈,又如深潭下的寒芒,有幽暗的波光。“嫁給他?”面無表情地重複着這三個字,越璨看着這枚恍如她黑瞳般的鑽石,冰冷的唇角勾出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說:
“假如越瑄知道,你心裏愛着別的男人,在你的心裏,一直記挂着、深愛着、難以忘卻的,是另外一個男人。你以為,他還會願意娶你嗎?”
“哦?”詫異地睜大眼睛,葉嬰純潔而無辜地望着他,驚奇地問:“有這樣一個男人?在我心底?我怎麽不知道?是誰?”越璨不怒反笑。
坐到沙發中她的身旁,他湊近她,身體前傾,濃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将她包圍,她下意識地向後靠去,他如野獸般更加逼近她,将她困在沙發與他之間,盯着她,眼神冰冷,似笑非笑地說:
“那麽,就讓我友情提醒你一下。自從在謝宅中相遇,你就一次次地試圖勾引某人,明示或暗示,你還愛着他,哪怕他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也無法真正忘情于他。而就在幾天前,在一間種滿薔薇花的玻璃花房裏,你對他說……”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麽嗎?”玻璃花房的門口,她的聲音清冷地飄來:“或許你是對的,或許我心底對你只有恨意,或許我對你的情緒複雜得連我自己也無法分辨清晰。然而,我最恨你的是,你并不肯一試。”
“越璨,從始至今,對不起我的是你。如果你的感情裏連嘗試和争取的勇氣都不再有,所有的一切都将徹底死去!”
狠狠地閉上眼睛,所有的話語澀堵在喉間,胸口中瘋湧出又澀又苦的情緒,仿佛要将他日積月累一層一層冷血鑄就的堤壩沖垮沖塌。是的,他不敢嘗試,他沒有嘗試和争取的勇氣!
她只是在欺騙他。她不可能還愛着他!在他的失約害得她殺人、害得她母親過世、害得她入獄之後,她不可能還會再愛他!她的眼中只有僞裝的甜蜜,那是包裹住毒藥的蜜糖。或許,他并不怕死于她的毒藥,只是怕,那漆黑苦澀的毒藥會将那記憶中最珍貴的甜蜜腐蝕。
雨珠從黑傘上滴落,蒼白清冷的她走進面包店……細雨中的緋紅野薔薇……坐在對面的斜坡上,每晚等着她走出學校門口……深巷中狂熱的吻,翻滾着,糾纏着,夜空中綻放出的一朵朵瑰美濃麗的煙花……
“我對他說了什麽呢?”
眼神純真無辜得如同小白兔,她望着越璨,就像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神情中突然的痛苦沉黯和聲音的嘎然而止。唇角一彎,她沒心沒肺,笑容甜蜜:
“繼續說啊,這故事真好聽。”
死死地盯着她,良久,越璨聲音沙啞:“故事?好,我的小薔薇,你覺得,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還是一個杜撰的故事?”“問我嗎?”她莞爾一笑,“應該是假的吧,你只是說來逗我笑的,對不對?”“假的……”越璨漠然地自語,面色漸漸蒼白。“一聽就是假的啊,”她忍俊不住,笑得眼波盈盈,“被那人騙過,被那人傷害過,還無法忘情,還心裏愛着那人。呵呵,除了傻瓜,誰會上當呢?”
“……”眼底冰冷而死寂,越璨漠然僵硬地說:“很好,你終于承認,那些話都是假的,是用來騙人的……”
“你不是早就這麽認定了嗎?”
淡淡地笑着,葉嬰試圖從他的禁锢緊逼中脫身出來。就在她接近成功的時候,他的手掌冰冷地攫住她,“砰—”的一拽,又用力将她拉倒在钴藍色的沙發裏!
“啊……”
她痛得呻吟一聲,面色發白。她的雙肩被死死按壓着,肩部的骨頭被他的雙手握得如同要碎掉一般的痛,突然生出一絲恐懼,她看到了他俯視而下的,那張比她的面孔更加要蒼白無數倍的面容。
胸口劇烈地起伏,他冰冷憤怒地逼視着她,帶着難以掩飾的痛意,咬牙切齒地說:
“你在騙我……對不對……從始至終,你全都是在騙我!”
那種被人按壓在沙發中的恐懼,那種屬于男性的蠻橫逼迫力,使得年少時那些黑暗可怖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瞬間迸閃出來!身體克制不住地開始顫抖,全身似乎都被一層一層的紗布緊緊纏裹着,腦中仿佛裂開,她對他喊:
“你并沒有上當,不是嗎?!”
“是你告訴我,你早就忘記了我是誰!你在意的只有森明美,你讓我不要妄圖用過去的事情勒索你,你讓我不要自作多情!為了森明美,你一次又一次地警告我、阻止我、破壞我!謝越璨,現在我跟越瑄訂婚了,你卻又來質疑曾經的那些話是不是在騙你?!”
在沙發中掙紮着,怒得兩腮嫣紅,她仰面瞪着他,眼瞳幽黑,憤怒地低喝着:
“騙你又怎樣,不是騙你又怎樣?!”
“親愛的大少,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你高高在上,你不願意幫我,自然有其他人願意幫我!你太小看我了,你以為我沒有你不行?!今晚,我跟越瑄訂婚,明天,我就可以與他結婚!我愛怎麽利用謝氏,愛怎麽打壓森明美,只要我願意,我就會那麽去做!至于你—謝大少,你管不着!”
“你——”
聽着她這一連串的話,越璨的心底如同被千萬匹馬咆哮而過,痛得連呼吸都變得斷續。他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将她的嘴咬爛!他知道,她是在騙他,就像在引誘越瑄一樣,她只是想要引誘和利用他。可是,明知道這些,他竟終究有着那麽一絲幻想,那麽一絲絲的渴盼和希望,就像在萬丈的黑洞中,洞口處那遙不可及的幻影般的一絲光亮。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雙手顫抖着,越璨的眼底閃出瘋狂,心中的恨意讓他試圖松開她,就讓她這樣走!再也不要看到她!再也不要讓她影響到自己一丁點的情緒!可是,心中更深的恨意和痛意,卻令得他的雙手越收越緊,越收越緊,“咯!”、“咯!”,他的手掌爆出青筋,她雙肩的骨骼是那麽的脆弱。
她可知……
他如何敢去嘗試……
如果不去碰觸,那抹似幻影般的光亮或許會永遠留在那裏,而伸手去抓,夢醒後,只有深淵般徹底的黑暗。
“葉小姐。”乳白色的房門外,突然響起叩門聲和謝浦秀雅的聲音:“葉小姐,您在裏面嗎?”
如同驟然的夢醒,沙發裏的葉嬰猛地一驚,就在她尚自猶豫要不要出口呼救時,越璨狠狠俯首,将她按在沙發深處,帶着洩恨般的蠻橫和狂野,他用雙唇狠狠堵住她的嘴唇,将她所有可能發出的聲音全部扼殺!
她瞪大眼睛!
然後,她開始拼命地掙紮,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唔”、“唔”聲!那些如影随形般的噩夢,年少時黑暗的房間,那些無力掙脫的污穢和肮髒,她以為她有了力量,有了反抗的能力,然而在這個男人鋼鐵般的力量下,她竟然還是脆弱無能得像破爛布偶一樣!
“……”
“……”
密不透風的厚絨窗簾,她拼死地反抗着,如同一條瀕死的魚!唇齒間,她也死命地躲閃着,躲閃不過,她突然開始撕咬他,咬住他的唇片,血液的腥鹹彌散出來!她瘋狂地反抗着,而他也同樣瘋狂着!她想要離開!她厭惡他的擁抱和親吻!這個認知徹底讓他失去最後的理智!
血腥的氣息如同最烈性的春藥,他用自己的身體将她死死壓住!然後他用一只手捏起她的下颚,讓她的嘴部無法合攏,他狂暴地深吻着她!殘忍地深吻着她口腔內的每一寸,甜蜜的嘴唇,溫熱的頰壁,如同要吞噬般吸允着她的舌頭,暴風驟雨般,他如野獸般撕咬吞噬着她的舌頭,那滋味是如此的美好,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他的雙手變得滾燙,無法控制地開始抱緊她的全身!
六年。
整整六年的時間。
他沒有再如此親近過她,她冰冷卻甜美得如同野薔薇一般的身體,激情中,她的身體會變得滾燙,帶他帶到難以置信的天堂。整整六年,他的肌膚已經幹渴得如同沙漠!他需要她!漫長的六年,他再也無法忍受沒有她的日子,身體燥熱像要炸開,喘息着,他狂烈地吻向她的面頰,她的脖頸,她的肩膀!
身體仿佛被火焰焚燒,有滾滾的熔漿想要噴發出來,他無法控制自己,劇烈地喘息!被烈焰燃燒得面頰潮紅,他如青澀少年般吻向她的胸口,那冰涼美好的弧度,比記憶中更加的美好,他的手指開始顫抖,是那麽地想去撫弄,想剝開她的禮服,可是又忽然開始害怕,就像近鄉情怯……
不知何時,門外已經沒有了聲音。
厚絨的窗簾密不透風。
水晶燈靜靜垂着。
當越璨強自克制着喘息,勉強從葉嬰的身上擡起頭時,他的眼底有着屬于男性的蠻橫,面頰卻染着緋色的紅暈,狂野妖豔得仿若盛開的緋紅野薔薇。
他眼神迷亂地看着她。
她早已不再掙紮。
死寂地躺在钴藍色的沙發上,如同已經死去,她面色慘白,緊緊地閉着眼睛,只有身體一陣陣的顫抖,證明她還活着。
心髒猛地收緊!
血色迅速地從他的面頰褪去,他握了握手指,嘴唇幹澀地蠕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良久,他遲疑地用手指去碰觸她的眼角,漆黑幽長的睫毛,雨霧般冰涼,那潮濕如淚的觸感使他的手指被燒灼了一樣,心髒劇烈地驚痛!
“薔薇……”
聲音幹啞,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從沙發中抱扶坐起,輕輕地,試圖使她靠進自己懷中。睫毛冰冷地揚起,她冷冷地望着他,眼瞳幽黑,似嘲弄,似譏諷,她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她的靈魂鎖在漆黑的深潭之底。
“……別這樣。”
嘶啞地說着,越璨輕輕抱住她,用面頰貼住她冰冷幽黑的長發,他閉上眼睛,心髒被扯成一片片地痛。他明知她曾經遭遇過什麽,年少時她身上那些污穢的淤痕,那是她心底永遠難以忘去的傷口,而他卻……
“對不起……”
喃喃沙啞地說着,他緊緊抱住她。
“對不起……原諒我,薔薇……”
不敢去看她,他緊閉眼睛,用力貼住她的長發,在她耳畔一遍遍重複着。久久等不到她的回應,他的心底越來越絕望,如同他最後一點可以握住的東西也如細沙般地從指間流走。
“好吧,我認輸。”
聲音顫抖着,越璨死死将她的腦袋按在他的胸口,沉悶的回音在她的耳邊近近又遠遠地傳來:
“不要跟越瑄訂婚,回到我身邊。薔薇,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無論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雪白的枕頭上,越瑄沉默地躺着,身上的薄被依然還停留在葉嬰離去時為他拉好的位置。謝平彙報完畢,關上房門離開,越瑄淡漠地望向窗外細密如絲的雨霧。
深藍色的厚絨窗簾被拉開。
細密的雨絲交織在玻璃窗上,濕潤潮濕的雨霧,葉嬰将窗戶打開一道縫,清新的空氣灌進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宴會大廳依然衣香鬓影、音樂悠揚,花園中的羅馬柱燈光暈黃,燈下有一道遠遠的人影。
将方才散落的長發在腦後重新绾好固定。葉嬰慢慢轉過身,望着越璨,她的眸底依然有着冷意,淡淡地說:“你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看着恍若女王般冷冷站在雨霧之前的她,越璨的心情又有些複雜,過了半晌,才回答說:“我有一個條件。”“哦?”“離開越瑄,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接觸,回到我的身邊。”“果然,謝大少的算盤還是打得很好,”葉嬰嘲弄地笑了笑,“失去越瑄的幫助,我只能全部依賴于你,到時究竟要選擇幫助我還是支持森明美,完全都在你的控制之中。”“薔薇……”“你以為我有那麽愚蠢嗎?”望着夜色中朦胧的雨霧,葉嬰“刷”地一聲又将窗簾拉上,“大少,你可以回去了,你的森明美還在等你。”心底燃起隐隐的怒火,越璨走到她的面前,低頭逼視她:“這麽說,你不肯離開越瑄,你一定要周旋在他和我之間,是嗎?!無論你想要做什麽,我都可以幫你!我知道你對森家的仇恨,早在你還沒出獄之前,我就已經在替你着手!我有完整的計劃,好幾次想要讓你離開,一方面是為了你的安全,另一方面是不想讓你破壞掉正在進行的事情!”
他咬牙切齒地說:
“好,既然你一定要親手複仇,我也答應你!可是,你不能夠在我和越瑄之間左右逢源!你是我的!薔薇!無論是六年前,還是現在,你都是我的!每一根頭發,每一寸皮膚,每一個呼吸,全部都是我的!”
葉嬰仰起頭,用冷冷的黑瞳回視着他:
“你的記憶出錯了吧,越璨,即使在六年前,我也不是屬于你的,更何況現在。你有你的計劃,我也有我的計劃,在我的計劃裏,越瑄是不可缺少的。所以,你的條件我不同意。你可以走了。”
看着眼底燃燒着怒火的越璨,她淡淡地說:“或者你要跟剛才一樣,再像強奸犯一般地侵犯我?”
“你—”越璨用了全身的力氣才使得自己沒有如以前一樣扼住她,手指握得格格作響,他深呼吸了兩下,才克制着說:“你到底要怎樣?”葉嬰慢慢走到沙發坐下,手指摩挲着柔軟的天鵝絨,過了一會兒,說:“要麽,成為我的夥伴,無條件地幫助我。要麽,成為我的敵人,各安天命。”空氣靜得詭異。就在葉嬰以為他會沉默至終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幹澀的聲音:“告訴我……”聲音頓了頓,有低啞的呼吸聲,然後才又繼續:“……你愛越瑄嗎?”
手指僵硬在天鵝絨的扶手上,葉嬰的睫毛顫了顫,她知道這個問題答案的重要。狠了狠心,她想要回答,然而在心底的柔軟處,卻無法真的說出那兩個字。
“不要愛上他!”
狂野的男性氣息将她包圍,小麥色的手掌握住她冰涼的手指,越璨握得很緊,試圖将她握進自己的骨血中,緊緊地盯着她,霸道而專橫地說:“我可以答應你,在完成對森家的複仇之前,不幹涉你任何事情。但是,我要你心底只有我一個人!愛我,專心地愛我!”
嘴唇動了動。葉嬰知道自己應該同意這個條件,可是,那心底柔軟處驟起的酸澀,讓她的聲音又一次卡在喉嚨裏。
“你并不真的了解越瑄。”将她細微的神情收入眼底,越璨苦澀地笑了笑:“曾經我跟現在的你一樣,喜歡他,信任他。他是我的弟弟,雖然我讨厭他的母親,但我曾經願意盡我所有的力量來保護這個弟弟。”“可是……”
回憶變得痛苦,越璨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外表純良得像一只雪白的羊,卻可以在關鍵的時候,給你狠狠的一刀。六年前,在約好的那一夜……”
“開門!”
乳白色的房門外突然傳來大力的捶門聲,然後是森明美醉醺醺的呼喝聲:
“葉嬰,你給我出來!出來!”
拼命地砸門聲、踢門聲,仿佛吸引過來了其他更多的人,在四周低語的議論聲中,喝醉的森明美不依不饒地大喊大叫:
“給我滾出來,葉嬰!我知道你在裏面!你這個賤女人,為什麽要把窗簾拉上!你想要勾引越璨對不對!出來,你給我—”
“砰”的一聲,房門從裏面打開,森明美踉跄着一頭栽進去,越璨冷着臉,又“砰”地将門關上!
夜幕中,飄落的細雨如同透明的黑色琉璃,一切都被氤氲在霧般的潮濕中。莊園裏,賓客們漸漸散去,只留下大堂內輝煌的燈光和漸弱的音樂。手拿一件輕軟的披肩,謝浦笑容秀雅地站在小會客廳的門口,當葉嬰走出來時,體貼地遞給她。
“二少已經醒來了。”謝浦沒有解釋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也似乎并不在意留在房間內的越璨和森明美将會發生什麽,他跟随着葉嬰的腳步,對她說。
葉嬰一怔,默默拉緊披肩。
“他找我了嗎?”
走廊的盡頭,美麗的花園被夜色中的雨霧籠罩,謝浦打開一把大傘,細心地為她撐在頭頂,說:
“小心,有雨。”
與來時是相同的路,只是小徑上的鵝卵石因為下雨的緣故變得濕滑難行了很多。在謝浦的傘下,葉嬰慢慢走着,思忖剛才發生的一切。在越璨桎梏住她強吻住她的時刻,最初她的确被年少時的恐懼和絕望攫住,然而,在少管所度過了那肮髒的六年,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脆弱和淚水果然是能夠打敗男人的利器。
她冷冷地想着。
原以為還要更加費些周章才能攻克已經心硬如鐵的越璨,沒想到,居然幾滴淚水就幫她完成了。
薄薄的雨霧随夜風飄蕩。
嘴唇抿成淡漠的角度,葉嬰細細想着還有什麽是可能被她疏漏了的。腦中閃過一個一個的人影,她握緊肩上的羊絨披肩,森明美接連遭受打擊,心神已亂,不知藏在森明美背後的那個黑影,是否會終于走到前臺。
她—
一直在等着。
手指死死絞緊披肩的細穗,陰冷的細雨自傘的四周飄落,她的長發被染上濕氣,額際的那道傷疤蒼白細長。她漠然地走着,直到謝浦扶了她一把,才察覺到腳前的臺階。
謝浦收起傘。
如同越瑄居住過的所有地方,走廊裏整潔安靜,安保人員們肅聲待命,特護們也寧靜地守在門外不遠處,不發出一絲聲音。見她和謝浦走過來,所有人安靜地行禮。
卧室門口外,謝平眼神複雜地看了葉嬰一眼,輕敲了下門,禀報說:“葉小姐來了。”然後等了兩秒鐘,扭開門鎖,讓葉嬰進去。
房間裏沒有開燈。一片黑暗。驟然從明亮處走進來,葉嬰的眼睛一時無法适應,暈了幾秒鐘,才看到落地窗簾是拉開的,輪椅中的越瑄背影清冷,細密透明的雨絲在整面的玻璃窗上冰冷交織,如同無窮無盡的水幕。
房門在她身後被關上。她輕吸口氣,揚起唇角,露出笑容,讓眼眸也漾出溫柔的光芒,脫下染着雨水濕氣的披肩,輕快地走過去。“你醒了。”溫柔地在輪椅邊蹲下,葉嬰仰望着越瑄,用手去握他的手掌,那冰涼的體溫讓她暗暗吃了一驚。
越瑄凝視着窗外的雨霧。他目光遙遠,眸色淡淡的,仿佛正在想着什麽,帶着千山萬水般的疏離,将手掌抽離出她的掌心。她怔了下,睫毛不安地微顫,如此疏遠和冷淡,是最初見到他時,他最常見的神情。
“瑄……”
掌心空落落的,葉嬰心驚。小會客室外的謝浦,突然出現的森明美,以及方才自己同越璨之間的一幕幕,難道越瑄已經全部……
不敢再深想下去,內心驀然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惶恐!她緊緊又去抓住越瑄的手,讓自己眼神明亮,笑顏如花,輕松般地說:
“讓我猜猜,是不是醒來後發現我不在,就睡不着,坐在這裏等我呢?這樣可不乖哦,今天你累了一天,要好好地飽飽地睡一覺才行。那,現在我回來了……”
“葉嬰。”
聲音淡漠疲憊如深夜中的雨霧,越瑄面色蒼白地說:
“很抱歉,我做不到。”
“嗯?”葉嬰一怔。
“我做不到,葉嬰。”失神地勾了勾唇角,越瑄望着窗外,胸口有不易察覺的呼吸不穩,“如果你心底的那個人依舊是越璨,而不是我,我并不想勉強你。”
“瑄……”
指尖發白,她僵硬地攥緊他的手,腦中空白幾秒,她急喘口氣,急切地望着他:
“你誤會了!是的,剛才我是同越璨在一起,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因為這次頒獎禮我戰勝了森明美,所以她有些失控,同我起了一些沖突,被越璨看到。在小會客室裏,越璨是在警告和威脅我,不許我再去招惹森明美!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可是,你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仿佛失望般:
“而且,你派人跟蹤我是嗎?瑄,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
目光緩緩地從窗外雨霧中收回,越瑄沉默地看向她,她亮如暗夜火焰的那雙眼睛,因為忿然急切而豔麗暈紅的雙頰,她是這麽的美麗,如同染着殷紅血珠的白色薔薇花。
良久。
他伸出手指,冰涼的指尖撫觸着她美麗的臉龐,好幾秒之後,手指慢慢下移,冰涼的指尖滑過她的下巴、脖頸,略顫了顫,停留在她的鎖骨,啞聲低黯地說:
“我多麽想要相信你,葉嬰。”
鎖骨內的肌膚細白如瓷,在那裏有一個吻痕,胭紅如血,仿佛是被人纏綿入骨地反複地吸吮過。吻痕是在她的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胭紅而嚣張,仿佛是某人刻意留下的宣戰旗幟。指尖澀痛地收緊,胸口處一陣難以忍受的憋悶和痛楚,越瑄閉上眼睛,澀聲說:
“只是,我無法真正去做一個傻瓜。我以為我可以忍受你的欺騙,以為可以不在意你是出于什麽目的接近我、不在意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也以為……我可以不在意你的情話中究竟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胸口的氣息翻湧越發激烈,呼吸變得短而急促,雙手握緊輪椅的扶手,越瑄面孔蒼白,神情卻漸漸淡漠疲倦得如同無法觸及:
“我現在知道,我做不到。你同他在一起,我的心會痛得難以忍受,嫉妒會讓我想要失去理智。”
吃力地驅動輪椅,越瑄緩緩離開落地窗,窗外飄着細密的雨絲,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勢,周身寒冷。這一刻,她突然慌了起來!她想要對他說,沒有的,她沒有欺騙他,她沒有同越璨親密,那都只是越璨強迫她,她愛的是他,喜歡的是他,是他誤會了,是他冤枉了她!
她有千萬種方法可以去挽回。
她可以撒嬌,可以委屈,可以強詞奪理,甚至可以表示憤怒,因為他喜歡她,他終是可以相信她的,因為他願意相信她!
“越瑄!”
恐懼攫緊她的全身,從未有過的恐懼,仿佛有什麽珍貴的東西要從她的掌心流走。追到他的身旁,那無法戰勝的恐懼使得她在他的輪椅邊哀求地仰起頭:
“越瑄,你怎麽會以為……”
“你走吧。”
掩藏不住神情中的失望和厭倦,越瑄唇色蒼白,并沒有看她,只是揮一下手,向門口的方向。
“不,我不走。”
深吸一口氣,緊緊抓住他的輪椅,葉嬰吃力地擠出一朵笑容,對他說:“我們剛剛才訂婚,我哪裏也不去,我要留在你的身邊,留一輩子,你別想趕走我!”
黑色鑽石在她的指間耀眼地閃爍着。
是無比确定的宣告。他是她的,她已經有了留在他身邊的權力!
“如果喜歡這枚鑽石,你可以留下它……”聲音虛弱而疲憊,越瑄的目光只在她的指間輕輕一觸就移開,他已開始無法控制胸口處的喘息,呼吸越發急促,面頰湧上潮紅,他緊握住輪椅,雙手的指骨發青。
“慢一點,平靜!”看出他的不對勁,葉嬰心中一凜,急忙起身去順撫他的後背,他的哮喘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有發作。“咝—厄—”身體發抖,即使竭力克制,他的胸口依舊開始發出劇烈的哮鳴音,沒有氧氣,疼痛脹滿得像要炸開,面色越來越潮紅,眼前陣陣發黑,窒息的疼痛感使他的身體開始痙攣!那熟悉的疼痛感……那如影随形般自出生就死死将他糾纏的疼痛和窒息……緊逼而來的疼痛中,他恍惚看到她驚慌呼喊的面容,一陣陣的黑影,她仿佛在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