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也不知道吻了是有多久。
她累了, 任憑他肆意地用舌尖探尋她唇齒間的每一個部位。
直到車子停下了,他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她。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 瞪着陸知昭,緩了半天吐出兩個字。“無賴。”
進了酒店套房,許渺看也不看他, 走進浴室裏洗澡。
邊洗她邊對着花灑發呆,總算有了一段時間可以留給自己思考。
她不能問他要如何處理周星河,免得激怒了他。
以周星河的身份地位,陸知昭應該不敢動他。
那接下來她要怎麽辦呢?回到陸知昭身邊假裝過去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怎麽可能呢?
她是不可能原諒他的。絕不。
他的虛情假意, 他的惺惺作态, 都讓她覺得惡心。
許渺想到這裏,用花灑對着自己的嘴,使勁洗了又洗。
出來的時候, 陸知昭正坐在沙發上。
她用毛巾擦着頭發, 想找吹風機。
他站起來, 把她拉到沙發邊,指了指沙發上的吹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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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這個嗎?”
許渺不想回答他,低頭正要去拿,他先一步拿起吹風機,笑道:“我給你吹吧。”
她冷笑了一聲, 知道反抗無效, 索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陸知昭很滿意她的識相,悠悠幫她吹起頭發來。
“渺渺,把頭發留長吧。”
這些年她把長發剪到了肩膀, 只因為她知道他最喜歡長發。
明明說是要忘記他,卻又賭氣按他喜好的相反面來。
許渺垂着眼,只是不說話。
兩個人都沉默了。
他吹得很認真,故意拖延與她接觸的時間。
過了一會兒,許渺不耐煩了,兀自站起身來,“差不多幹了吧。”
她上床躲進被窩裏,只說了一句,“我困了。先睡了。”就拒絕與他再溝通了。
陸知昭手上還拿着吹風機。半晌,他關上開關,緩緩走了過來。
溫熱的手覆上她的肚子,許渺一個激靈,知道今晚的一番酣戰又是免不掉了。
她心裏頓時就煩躁不安起來。
他将臉埋在她的脖頸處,只是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體香是那樣獨特,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樣迷戀。
眼看他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許渺氣得反手一推,罵道:“我很累!沒聽到嗎?我不想要!”
陸知昭坐起身來,盯着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她一句。“你和周星河睡過沒有?”
許渺愣住了,她沒想到他會問她這個問題。
只遲疑了一下,出于一種幼稚的報複心态,她突然狂笑起來。
“睡了。怎麽樣?”
她近乎挑釁似的,也坐起身來,毫不畏懼地直視着他的雙眸。
他的目光是那樣幽暗深邃,仿佛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讓人看不清半點情緒。
陸知昭沒說什麽,他突然下床,打開床頭櫃,從中掏出一把槍來。
他幽幽對着許渺笑道:“渺渺,你猜,這把是真槍,還是假槍?“
許渺一下收起臉上的得意,立馬跳下床,握住陸知昭拿槍的手。
“陸知昭,你瘋了嗎?!”
“渺渺,我殺過的人,還少嗎?”他寒着臉,眼睛卻莫名紅了。
突然他自嘲地笑了笑,轉身走開了。
許渺吓傻了,他一定瘋了,他是真的瘋了。她太了解他失去理智時的模樣了。
以前的機智狡詐的陸知昭不會輕易得罪人,更不會明目張膽地與人樹敵。
殺人于無形,借刀殺人,這才是他的拿手好戲。
他多麽聰明的一個人,今日究竟是怎麽了?
許渺撲上去,緊緊抱住他的腰,解釋道:“我騙你的!我沒有!陸知昭,你瘋了嗎?你知道周星河是誰嗎?周氏是能輕易得罪的嗎?”
“放手。”陸知昭拆開她的手指。她卻一下繞到他面前,突然扯開自己的浴衣帶子。
浴衣一下落在她腳邊,陸知昭挑了挑眉,瞳孔微微放大。
“我只是賭氣。你不信你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她上前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長腿輕輕勾了上來。
這理直氣壯的樣子,撩人得很。
他的喉結滾了一滾,貪婪地看着她明目張膽地勾引他。
“你是要去殺人,還是要我。你自己選擇一個。”
陸知昭再控制不住,一下把槍丢了,兩手将她的腿往外一張,抱起她朝床上走去。
一夜撒野,她在他耳邊憤憤地罵道。
“瘋子。”
陸知昭只是笑,輕輕在她耳邊低語。
“你讓我變成了個瘋子。不過我無悔,為你我心甘情願。”
許渺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只覺得天旋地轉,像是沉溺在酒桶裏。
她咬牙只是罵。
陸知昭壞笑道,“我還可以更瘋。”
她被他弄得一時失去了理智,恍惚間覺得自己也跟着瘋掉了。
她居然湊上前主動吻了他。
次日清晨兩個人都起得很晚。
早上被一通電話吵醒,陸知昭這才記起來他訂了一早的航線飛回國。
他連忙叫醒了許渺。
“渺渺,我去洗個澡。你幫我收拾下行李。”
許渺腰肢一扭,從他身上翻了個身轉到一邊去,不情不願地用被子捂住頭。
“我困。你自己收。”
“還困呢?要不要我幫你清醒清醒?”陸知昭嬉皮笑臉地說完,手就伸了過來。
剛一撫上她纖細細膩的腰肢,許渺就氣得掀開被子,大罵道:“滾去洗澡!”
“嘿嘿,記得幫我收拾喲。”他啄了一口女孩的唇,這才意猶未盡地下了床進了浴室。
許渺半坐起來,又氣又無奈。
陸知昭什麽都會,聰明,全能,擱以前他就是她的神。
但就一點,他說他不會收行李。
以前他去出差,每次都要帶上她,說是幫忙收拾行李。
護照上也去了好幾個國家了,可她都待在酒店裏不出去,只是一心一意地等他開完會回來。
後來他不願意和她結婚,還罵她說,你除了會收拾行李還會做什麽。
她的優點,她的才華,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
其實也是,他從小生長在豪門裏,認識的接觸的都是精英人士。
而她呢,她不過是出身低賤,鄉下來的野丫頭罷了,他從未看得起過她。
就算她再怎麽努力朝前跑,也終究和他有着遙不可及的距離。
她曾經不信啊。她以為只要她堅持,即使他不愛她,她也可以感化他,她聖母地以為她可以教會他如何去愛。
可她累了。她不想再堅持了,她放棄了,她退出。
他為什麽偏偏又要跑回來,拉着她的手強迫她朝他走。
許渺坐在床邊越想越氣,壓根懶得去幫他收拾東西。
可轉念一想,他一會出來了見她閑着躺在床上,沒準又來折騰她。
想到這裏,許渺不由就想起之前剛搬回他家裏時他是如何沒日沒夜早上晚上的折騰她的,臉不自覺地又紅了。
許渺憤憤地下了床,扯過他的行李箱,邊塞東西邊在嘴裏嘟嘟囔囔地罵起來。
陸知昭用毛巾擦着頭發,只在下半身裹着一條浴巾出來了,見她一個人在那裏嘀嘀咕咕的,不覺有些好笑。
她擡眸瞟了一眼他那濕漉漉還冒着熱氣的八塊腹肌,哼了一聲低下頭去。
臉紅到了耳根。
“喲,老夫老妻了還害羞呢?”
“滾。”許渺把手上的衣服朝他身上丢過去。
再複合都過去好幾年了,他身上的味道,他的身體,都是那樣熟悉又陌生。
她低下頭,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你來美國多久了。”
看他帶的東西,應該不是這幾天。
“你來美國沒多久,我也過來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只知道你在美國,卻不知道你在哪個城市,渺渺,你真是讓我一頓好找。”
昨晚她想了又想,猜到了他知道她在美國的原因。可就是想不通他是怎麽知道她在夏威夷的。
“你是不是想問我,我是怎麽定位你在夏威夷的?”
許渺不言語,手上的動作卻也沒有停。
“你喜歡海啊,渺渺。我知道你的,所以我就在美國的海濱城市開始找。又想到你喜歡看星星,指不定就在夏威夷。”
來到夏威夷,只要和租房中介一打聽,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許渺手上動作不由一頓,心裏莫名有種很複雜的情緒。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陸知昭接了個電話,看了她一眼,走到陽臺去了。
許渺大概猜到是關于周星河的。
他們一定是關了周星河不讓他節外生枝,直到他們回國。
她拉開行李箱的一個內袋拉鏈,想把他的襪子塞進去。卻看到裏面露出了一只Q版男孩公仔。
她愣住了,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公仔已經被洗得發了白,還起了球,變得又舊又醜。哪有她十七歲時候那般鮮豔可愛。
許渺顫抖地從內袋裏拿出那個公仔鑰匙扣。
當年她把這只情侶公仔送給他,卻只看他挂在鑰匙上挂過一次。
之後再也沒見過。後來有一次幫他拿文件,在他辦公室的抽屜角落裏面,找到了那只灰撲撲的不見天日的公仔。
她傷心欲絕地弄回來,洗幹淨放回家裏,默默把自己背包上的女孩公仔摘了下來,放在了一起,封存在家裏的抽屜裏。
他一次也沒有過問過。因為他根本不在意。
現在他又怎麽會一直留着這個東西還随身帶着呢?
她不明白,聽到腳步聲,快速地把公仔又放了回去。
與此同時,陸知昭挂掉電話,走了過來。
“收拾好了嗎?我們要去機場了。”
“嗯。”她點點頭,蓋上行李箱,站了起來。
陸知昭見她眼睛紅紅,似乎是剛又哭過,不明就裏。
“怎麽?又哭了?”
許渺愣了一下,很快搖搖頭。
她自己都沒覺察到她居然哭了。
男人走上前,抱住她。他親了親她的眼睛,用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淚水,捧着她的臉,溫柔地看着她。
“渺渺,別哭。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