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往事
武城懷疑過風陽野是不是聽說了什麽他懷有魔君秘術的傳聞，想把他抓回宗裏奪寶，但是他當時沒得選，跟這人進宗之後他還在懷疑，他雖然隐居，但是他聽過風陽野的名頭，六百來歲承擔下一個宗門，雖說是神動中期的奇才，但東海封神那麽大的名頭，那麽多人觊觎，他們也一定很需要什麽奇異功法吧？修仙修魔對武城來說沒什麽區別，他覺得這些仙宗的什麽仙人的心裏也該是一樣的，這些人不過是一群道貌岸然，白皮黑心的狼，如果可以震懾四方，那暗中修魔又如何？
不過風陽野沒有……這仙修好像什麽都不求，像真把他當親弟弟一樣來對待他，除了掌門才能修煉的秘法之外，整個宗門的所有東西他只要開口風陽野都會去幫他要，仙修更不像是外面傳得那麽儒雅，更像是懶散頑劣些的哥哥，費盡了心思地對他好，照顧他，宗裏有人暗地裏念叨他的身世，這個仙修還會偷偷教訓他們，不想讓長老們覺着他護短開小竈，還總拉着自己竄通口供撒謊。
在這樣的相處下，武城懷疑了好幾年，然後不可遏制地開始心疼這個人，那是長老們在受不了風陽野一遍遍念叨無奈地接受了他之後，他才知道，風陽野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兩百歲的人，明明性子那麽懶散随便，卻一直都在花時間閉關刻苦修煉，他開始了解掌門修煉的那秘法很奇怪。
風陽野每次修煉之後都跟少了半條命似得從關裏爬出來，風勻臺把他抱回房裏時，長老們把自己拉過去照顧他，看見那張素日裏要麽不正經要麽死正經的俊雅面孔滿是虛汗、皺成一團，捂着肚子在床上疼的動都動不了，他什麽懷疑都沒了，甚至因為自己懷疑了那麽久而自責的要死，他居然從來也不知道這個人平日裏消失的時候是在承受那麽大的痛苦。
風勻臺和其他幾個長老看着他痛到發不出聲音的樣子總會紅着眼眶，一聲又一聲的嘆氣，他們好像什麽都做不了，連丹藥都不曾喂過，武城心疼的要命，坐在一邊無能為力的一直被意識全無的風陽野抓着手，他很想問那些長老為什麽不幫他師尊，為什麽不阻止這個傻子練那種狗屁秘法，但是他都忍住了……
那時候最絕望的就是自己居然沒有什麽奇功異法可以給這個人，叫他放棄那麽痛苦的晉升方法，明明別人修為精進都是生龍活虎的，他師尊為什麽每次都像是快死了……
他們靜靜坐着，所有人眼眶都是紅的，風陽野疼過勁了會暈過去，醒過來之後看見長老們愁眉苦臉的樣子偶爾還會生氣，說他們為老不尊，年紀一大把了還學女人哭來哭去，看着怪惡心人的。
他和幾個長老會笑一笑，然後他能瞥見風陽野眼裏劃過地真切的愉悅，他不會告訴這個人自己的笑是強撐的，因為風陽野不知道自己那樣子有多讓人心疼，看着他大家其實都笑不出來。
武城那時候真心希望這個人不是什麽掌門就好了，不是掌門就不用為了維護宗門而拼命修煉，不是掌門就不用強裝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和人勾心鬥角，風陽野應該自己偷偷溜掉，到一個安安靜靜沒有人的地方隐居，不要再管什麽東海封神宗、什麽徒弟不徒弟的。
不過他的願望是沒有用的，更可怕的還有後來突破金丹的時候，他在山府外面守着的時候隔着陣法都好像聽見了那人喊到了嘶啞，還聞見了裏面飄出來的血腥氣，他恨不得把什麽秘法都扔給狗吃了，只在自己母親自缢的時候哭過的他那時候放聲哭了出來。
哭到兩個眼睛紅彤彤的，等着風陽野被人擡出來，感覺就像他已經死了一樣，呼吸和心跳都細若游絲快要聽不見，唯一證明人還活着的是那發燙的體溫……
隔了十幾天仙修才醒過來，面龐消瘦到兩頰和眼眶都凹陷下去了不少，那種模樣還有心情說笑，調笑大徒弟那雙眼睛開口便笑話徒弟像個女孩兒似的嬌滴滴的，只是聽着那半啞不啞的嗓音，武城真的笑不出來了，他只能用力抱住那個人，想告訴他不要再修仙了，不過幾欲出口的話被他這個傻師尊和他要蘋果給打斷了。
“城兒，告訴師尊你要什麽！師尊就是把私藏的小金庫給你搬空了也要給你買！”
武城回過神來已經是跟着風陽野回到客棧了之後，他傻乎乎的師尊在小屋子裏終于能撒開歡了，拉着他抱了幾下，在親他之前被小師弟給拉開了，武城看了一眼高大的小師弟，心裏絲毫沒介意還忍不住的高興，他很喜歡這個小師弟，有點是因為愛屋及烏，更因為看着他師尊膩在這個師弟身邊的時候，他總覺着師尊看起來是真的很安心，而不是平常那樣懶散下面附着一層對自己修為和宗門命運的憂慮。
他隐隐能感覺出來水無峰對他師尊的情感，不過對于有人喜歡師尊、愛護師尊，武城滿心只有欣喜，他對風陽野不是愛情，而是親情，只要風陽野好，他就會開心。
“師尊給的東西，什麽都是好的，”武城帶着淺笑看着興奮的風陽野，一種滿足的感覺浮動在心底，這才是他最想要的，他本來不擅長陣法，卻花了幾百年時間夜夜專門研究帝魁連山的九曲陣法，為的就是在征魁大會的第一關裏拿到這塊玉牌，然後風陽野就會這樣高興的笑出來，同樣無父無母，武城覺得風陽野比他累太多了，能真切地高興一下真的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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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陽野看着眼角眉梢還帶着些許得意的武城，笑着叮囑：“還是我城兒嘴甜，聽師尊的，拿不到魁首也沒關系，五天後的鬥法你千萬保護好自己，你若想要，爺想辦法幫你弄些龍紋金丹回來。”
武城感動中，盡量沒讓自己眼圈又紅起來，保持着沉穩的樣子。風陽野倒沒太注意他大徒弟心裏活動有多複雜，趁着旁邊榮寧幾個人都關注在武城身上嚷嚷着要辦慶功宴，他抱着旁邊魔物的腰蹭了蹭，畢竟豆腐将來都是徒媳的，現在能蹭一點是一點……十二的腱子肉手感真好。
風陽野摸着摸着習慣性地捏了兩下，有點不滿足于此……如果可以不隔着這一層衣服就好了……不過，怎麽可能？他心底裏嘆了口氣，又摸又捏認真的感受着衣服下面皮膚的質感。
溫熱的氣息忽然撲到了耳邊，癢癢的，卷起一陣酥麻，“乖，別捏了……”再這樣一臉享受的摸來摸去，你就要被吃了。
風陽野根本沒聽清徒弟說什麽，只感覺腦子澀了一下，一股股熱流往下腹湧過去，剛才……好像感覺到徒弟的嘴唇剛剛掃到耳尖了……他手指蜷緊了一些，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
水無峰看着他的樣子，眸光沉了沉,有些話到了嘴邊，風陽野卻忽然走開了，一個人匆匆往靜室的方向走，“我去閉關……十二你不要來陪我了，早點休息。”
“師尊……”武城看着臉色奇怪，急匆匆便走了的風陽野，微微皺了下眉頭，水無峰攔住了想要跟上去查看情況的他。
“師尊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武城拳頭握緊了些，他對風陽野修煉的秘法一直都抱有排斥的心理，看他師尊沒原因地去閉關瞬間聯系到了秘法之上。
“師兄還要準備五日後的決賽，回房休息吧，我去看看師尊，”水無峰話語間流露出不容拒絕的氣息，武城猶豫了一下，稍有些不安，卻也沒有拒絕，轉身吩咐其他師弟回房靜修，還特意叮囑了讓他們不要過于張揚，莫給師尊惹事。
魔物獨自跟随仙修去了靜室，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散出神識探進去，發現風陽野在靜室裏布下了層層的結界，像是怕被人發現什麽似得，他短暫地疑惑了一下，悄無聲息地将神識送進了靜室裏，結界固然繁瑣強橫，但赤尻神識更為強大，稍作破解這些結界連發現都沒有發現他。
靜室裏的場景很快暴露在眼前……
風陽野獨自躺在榻邊，身體軟軟地，臉上泛着潮紅，神識接近，水無峰能聽見他擂鼓似得心跳，和沉重的呼吸。
……原來這麽喜歡我嗎？魔物嘴角彎起，繼續看着裏面的場景，喉結緩緩動了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