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張丹墨看着他,心中震蕩,緊緊握了好一會兒長劍,點了下頭……他本以為這一次鬥法是自己贏定了的,結果努力了幾十年達到神動中期卻被一個神動初期給壓制住了。

熊熊燃起的心氣被澆了一盆冷水,武城還要拿此事來給他那溫良恭謙的名聲添磚加瓦……說什麽大不大師兄的,八成是沽名釣譽之輩。

他收回了看向武城的目光,眼中陰郁更重了幾分,心底對這位大師兄最後給他留面子的行徑異常的厭惡反感。

不過心中萬般陰暗,他看了一眼臺下的白衣上仙,還是默默收起了長劍,正要往下走,比武臺的另一側便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掌門這七徒弟天賦不錯,當年也還算穩重,可是在玄道嶺晉升得太急了?根基是真不如武城紮實,剛才比鬥還招招戾氣橫施,如今這心氣也是太浮躁了些,要我說還是要跟你大師兄和十二師弟學學,天賦好也要學着沉穩紮實些,好好錘煉一下丹田,磨砺一下性情。”

風勻臺說完話也沒關注張丹墨隐隐發青的臉色,捋着胡子就走了過來。

“勻臺長老,”風陽野看向他背着手點了點頭。這位跟過他爹又跟過他二伯的三代長老走近了笑眯眯地看着他:“掌門身體無恙了?”

“無恙了,”風陽野随口應過,總覺着面前的長老好像有話要說。

風勻臺發現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嘴裂的更開了些:“無恙就好,無恙就好,嘿嘿嘿……那咱們魁首的慶功宴什麽時候辦啊?”

風陽野頓了一下露出恍然的表情,他差點給忘了,武城拿了魁首,他光顧着睡覺,到現在還欠自己徒弟一個正兒八經的慶功宴呢。

“勻臺長老,慶功宴就算了吧,太張揚不大好,不如就師兄弟們聚一起喝回酒當是慶功了,”武城從比武臺上下來,雪狼默默湊到了他身邊,運着妖息幫他療傷,并沒有貼的太近。

武城餘光瞥見這個古妖在人前小心翼翼的刻意收斂,回想起來今早出了門之後它便一直這樣,明明是那般孤冷的靈獸,卻對自己心心念念的上君如此癡心又恭敬,武城心底又開始有些不忍,不過也沒用……懷海上君是懷海上君,他是他,錯認也就是一時的事情罷了,自己怎麽不忍也幫不上忙。

“低調些可以,慶功宴便只你們十幾個師兄弟聚一聚吧,但是怎麽說也不能太低調,慶功宴辦得不鋪張是一碼事,咱們城兒拿到魁首總還是要讓人都知道的,先給東海之濱的仙宗都派些丹藥過去說是我宗慶賀掌門首徒得魁之喜,再就這事周濟一番離得近的各處凡俗村落順便瞧瞧有沒有什麽好根骨,趁勢招進來一批,宗裏內門弟子也每人賞幾塊上品靈石下去,城兒奪魁,宗門裏的人合該跟着高興一下的。”

風陽野一番吩咐下去,本來只想花一筆小開銷圖個喜慶的風勻臺在心裏扒拉了一下算盤,臉上笑容立馬消失了。

感情慶功宴是寒顫了,錢是一把一把往外撒,周濟那些個凡俗村落好說,給周圍的仙宗派丹藥,這花費可不小,東海之濱那麽大雜七雜八十好幾個仙宗呢,還有幾個有點頭臉的,丹藥太少或者品質不好那可就丢了東海封神整個宗門的老臉了,這一筆開銷必然不小,然後還得給自家子弟發靈石,怎麽說都那麽一大波人呢……唉……

正在感覺自家掌門莫名其妙變得驕奢淫逸、奢侈浪費的時候想要勸谏的時候,風陽野塞給了他一個袋子,風勻臺苦着臉一瞧,眼睛差點瞪出來,近千顆極品靈石,每一個都個頂個的晶瑩剔透,我們宗裏什麽時候這麽大手筆了?

“掌門……你……你去哪裏打家劫舍了?”風勻臺脫口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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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陽野嘴角一抽……這該怎麽說?劫是真劫了,不過劫的那些人還沒他十二一個小手指頭富,“咳……這是爺偷偷在外面賭場給城兒下注贏回來的,別聲張出去,露了富就不好了。”已經默默依賴上魔頭的仙修心內想着自己現在沒有道侶罩着,還揣了幾大山的極品靈石在身上,被別人打劫了就糟了。

“哦哦,”風勻臺謹小慎微地揣好了乾坤袋,他跟了好幾代掌門,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麽多的極品靈石放在一個口袋裏,就算他是個不貪財的,也不由有些小激動。

……

适夜

看似開慶功宴,實則在銷贓的風陽野把從赫連長宇那裏搶來的幾十壇好酒一口氣全拿了出來。

酒水太多,人也鬧騰,風陽野撒歡似的到處勸酒,最後自己喝的最多還抱着個酒壇不撒手,他這一番作風,連帶着一向不飲酒的玉萱師妹也喝了不少,只有武城老媽子似的顧這兒顧那兒,沒顧上喝酒。

過了三更天,武城把幾個喝得爛醉的師弟都送回了各自院子裏,打算回去歇息,轉身卻發現流千山不見了……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不自覺地有點擔憂這頭失意的雪狼。

在附近略微找了找,并沒看見流千山,卻忽然想起來風陽野好像還呆在剛才大家飲酒作樂的那個偏殿裏。

他顧不上去找不知跑哪裏去了的雪狼,又往偏殿折返。

在一間桌椅翻倒,蠟油滿地的淩亂大殿裏。

“千山……來,幹杯……”風陽野坐在地上,喝得醉醺醺的,連酒杯都快握不住,還在往自己嘴裏灌酒。

對面同樣喝了不少酒,看起來有些微醺的流千山沉默地抱着酒壇,握着手中裝着玉簫碎片的袋子出神。

風陽野歪了歪腦袋看着他,沒一會兒就歪倒在地上,打翻的酒壇流了一地的酒水,染濕了他身上素白的衣衫。

流千山依舊不搭理他,起身一個人往外走去,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風陽野看着他離開,默默轉過了身體,把乾坤袋裏的布偶拿出來抱進了懷裏,昏沉了半響,開始斷斷續續地自言自語:“十二,他們都走了……爺告訴你個秘密……爺想你了……”

“十二……你不要離開半年好不好?半年太長了……半天行不行?你去哪裏了?”

“我不想讓你離開那麽久……我害怕……”

“你一定要回來找我……你不會不要我的是吧?你不會像我爹他們那樣不要我的是吧?你不會消失的……”

“十二……”

幾萬裏之外,此刻正在設法潛入不歸山的魔頭忽然停下了所有動作,靜靜站了一會兒,在隐蔽的山巒裏,拿出了一面橢圓形的鏡子浮在身前。

他打出來一縷神識進入了鏡中,鏡面如水霧蕩開,逐漸露出衣衫半濕的白衣仙修的身影,一個人醉醺醺地趴在地上輕聲念着他的名字。

魔頭擰着眉頭看了好一會兒,伸手隔着鏡面摸了摸仙修的臉頰,獨自低語:“別怕……我很快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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