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還在滴水的手擡起來,還沒有落在布偶上就停了下來,他用靈力蒸幹了身上的水,又起身穿好了衣服,微微發着抖把布偶抱進了懷裏,安心緩了一會,過了一會兒便沒事人似得大喇喇地翻了個身,曬着夕陽恍惚地睡了過去。

水無峰看着他安詳的睡顏臉上露出寵溺的神色來,緩緩擡起手收起了靈鏡,要盡快破除封印回去守着他才行。

魔頭閉上眼睛不久,一縷紅光驟得從他丹田裏透出來,不歸山隐隐有佛語的吟唱聲響起,水無峰眉目中閃過一絲凝重,內視看見自己丹田之內殘餘的紅絲糾纏在一起凝出了一尊氣息凜凜的佛像直奔他妖丹而去。

他體內的封印在幾十年的功夫竟然已經靠吞噬他的妖力和精血修煉出來了靈性,臨危之際還生出了此番變動。

魔頭瞧着想要摧毀他內丹的紅色佛像,冷冷地露出絲森然,促着妖丹将周圍靈氣聚到了體內,不惜崩損丹田把那佛像鎮壓下來。

隐約的佛樂還沒徹底響起就消弭不見,昊天大陣陣眼中鎮守的金仙睜開了流轉金光的眼眸,四下看了看,迷惑地皺起眉頭,謹慎地進入了大陣搜尋,細尋了兩圈沒有任何發現,又回到了陣眼中。

金仙走遠,水無峰把丹田中積壓的駁雜靈力釋放出來,幾道白光在空中形成飛鳥的形狀,似乎在逃竄,那是他從流千山身上轉移來的封印,此刻附着他的神識和魔性引動了數百條紅絲随後從他丹田裏破開血肉鑽出,一條條猶如紅蛇般翻舞在空中絞殺了白色的飛鳥。

沖出他身體的封印撕裂開無數傷口,大片的血跡濺落在地,魔頭閉着眼睛,線條鋒利的下颚上也沾染了他自己的鮮血。

體外無處依附的紅絲扭動了一會兒,紛紛碎裂成陣陣濃烈的血氣。

魔頭睜開眼睛,臉色慘白卻鎮定,漆黑的瞳孔比之前更為深邃淩冽,他看向了不歸山的更深處,那裏是曾經封印他的地方,存着封印的本源,本源不除,他只要再遇到魔氣,體內終究會産生那種難纏的紅絲。

水無峰輕輕揩了一下乾坤袋中圓形鏡面,進入本源之中就不能再盯着他家那傻不拉幾的陽野上仙了,不過流千山在應該不會出事……

……

武城一大早就被他師尊拉來泡靈泉,他師尊不肯下水,他也沒有往深處游,只脫了鞋襪坐在水潭邊上,浸着兩條修長的小腿和風陽野談笑。

日頭逐漸大了些,曬着太陽的師徒倆聽見水聲一起看向了水潭中央,一顆雪白的腦袋冒出水面,雪妖的五官沾着水跡似乎更精致了幾分,舒展着修長的手臂朝武城游過來,把頭枕在了他膝蓋上。

被這奇怪的靈泉調動了妖物本性的流千山自然地把手放到了武城腰邊,武城別扭的動了動依舊不太習慣他這樣碰自己,流千山擡起英朗地面孔,帶着一絲懇求:“上君……”

大師兄瞧着那張好像在說自己有多委屈的臉,勉強接受自己是懷海上君之後更加不忍心拒絕,撇開了臉看向樹林裏,手擡起來摸了摸雪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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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陽野看着卿卿我我的兩人,露出明了地神情,抱着自己心愛的布偶站起身,幹咳了一聲:“城兒……為師去摘蘋果,你們要走的時候記得喊我一聲……”

武城應了一聲,看着風陽野走遠的背影,目光裏露出些許不自然,他和流千山獨處怎麽都有些別扭……

武城靜靜坐了一會兒,流千山也不說話,過了近一炷香,妖性躁動地雪妖盯着青年的臉,試探着開口:“上君要下來嗎?”

武城猶豫了一下,看着雪妖眼巴巴的樣子無奈地點了頭。

“呼……”武城穿着衣服離開了岸邊,這還是他這兩天第一次全身都浸到水裏,這泉水靈氣充裕的吓人卻很溫和,他埋下頭泡進水裏,清冽的水流一寸寸的梳理開了經絡,只是幾息的功夫,身體就盈滿了靈力。

風陽野就是沒特意叮囑他不要外傳,武城這會兒也知道此地不能随便往外說,這種品質的靈泉,恐怕四洲八海找出第二個都難。

“上君……”雪妖輕吻他的肩膀一下,隔着衣服,一個冰涼但是溫柔的吻。

武城感覺雪妖壓過來,兩人一同往水底沉下去,越往下,那股清冽的靈氣便越純淨,他睜眼看着流千山的臉,那張面孔此刻像被水浸潤的白玉般。

慢慢靜下心來的武城又一次莫名其妙頭痛起來,起初只是閃了幾下,那些穿着青藍色道袍的修士又出現在他腦海裏,還有…一個奇怪的陣法……他猛地産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潭靈泉裏的靈氣好像有些熟悉,這想法出現牽扯着四肢抽痛了一下……他隐約巨大的陣法內有好多人……有人在慘叫、很多人在慘叫……他低下頭,恍惚地看見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抽幹、碾碎……是幻覺嗎?

武城識海震顫的幾乎要碎開,緊随的是劇烈的頭痛和意識的消弭。臨昏死前,他看到到周圍的靈氣瘋湧進了自己體內……

風陽野在附近無所事事地轉圈散步,周圍的樹忽然都結上了冰,他皺了下眉頭,掌門有點擔憂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流千山發個瘋傷到他大徒弟,扭頭就往回折返。

……

在一片冰天雪地裏,風陽野頂着天空飄下的碎雪急匆匆地趕回了水潭邊,卻看到了出乎預料的奇怪場景,他剛剛還格外矜持的大徒弟,此時面容裏流露出幾分邪氣,渾身都是上位者的氣息,倚在一塊大石頭上,捧着雪妖的臉熱烈地吻着。

流千山跪在地上,精致的面龐間沒一絲屈辱,激動地承接着這尊卑分明的吻。

“師尊……”武城擡起頭,手不自覺地像撫摸寵物似得摸着流千山的腦袋,看向風陽野時的眼神依舊像以往一樣恭敬溫善,并沒有方才吻住流千山那種淩然之氣:“吓到你了嗎?”

風陽野看着兩人兩人猶豫了好一會兒,疑惑地開口:“我該叫你城兒還是……懷海上君?”

“師尊……你叫我城兒就好了……”武城匆匆回應,依舊溫溫善善不像是個魔君,流千山仰起頭看向他,青年低下頭揩了下那張精致英氣的面孔,“千山……你可以不叫我上君的……”

“沒關系……你喜歡就好……”流千山看着青年看向他時眼中掩飾不住地愛意和微微勾起的嘴角,體內被靈泉勾動了許久的妖性一下下的顫栗着,握着對方柔韌的腰肢的手不由得收緊。

“千山……”武城還沒有全然記起來所有事,卻下意識地低下頭吻住了古妖的眉心,低語間滿是癡纏:“我不見了……你為什麽不找其他人做道侶……”

“不會有別人的,除了你,只有死……”流千山看着青年孤冷地面孔帶着笑意,他只對他一個人笑,他答應了他的。

“起來好嗎?我知道你不喜歡跪着,”武城看着那份笑意微微僵住了身體,心髒被煎熬的有些疼……

自己當年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跪,明知道對方是赤尻的妖将,卻提出那麽過分的要求,讓這個除了赤尻誰也不跪的妖給他跪下,還要他離開赤尻做自己的妖将……

記憶初開,他腦子有些昏沉,不解自己當年為什麽要折磨這個雪狼……

為什麽不心疼他?武城回想起諸多場景,當年的懷海冷漠的可怕,此刻他心髒卻疼的要命……

我怎麽會那般舍得為難你?我明明……心悅你……

“沒關系,你喜歡就好,”看着昔日道侶徹底想起來自己,流千山興奮中所有動作都帶着一絲試探,他的道侶總會提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并不好揣測。

武城看着他的試探和癡迷,腦海裏産生了一種這個人下一刻就要消失的恐懼,他紅了眼圈,彎腰抱住了古妖,“千山……抱抱我……你在這裏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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