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水無峰的手指在在他道侶的眼眶邊緣上徘徊着，他收斂多時的怒意一點點滲出來，看着伏羲露出冷笑，“……好，那我今日便是來逆天背倫奪人皇的這雙眼睛的好了。”
他語落時殺意彌漫過整座神府，周圍霧氣散開，佛光魔氣宛如兩把天斧劈下，淩厲可怖，伏羲凝起眉頭打開丹田撐着天罰，反掌用靈力擊去。
場面激烈異常，人皇的表情失了溫和，凝重地對着天空落下的一重重威壓……一絲厲芒在他眼中閃過。
風陽野背上的陣法流動起金光，掌門本來倦怠安和的睡顏露出了抗拒，丹田內紅芒迅速出現而且比之前脹大了一分，水無峰料到如此，護住了他心肝兒的背，将他費力凝結出的幾縷靈主之息覆蓋在了那個陣法上，伏羲的陣列秘法被絕對的力量隔絕開，陣法頓時陷入了死寂。
“陽野，別怕……”他吻着風陽野，用魔氣圍繞住掌門讓人安穩下來，那縷在脹大的紅芒又消失不見了，水無峰眼中閃過了晦暗……就算猜測出那縷紅芒會是風陽野修行的關鍵，出于對方式的反感，他根本提不起心思去嘗試。
人皇注意到他的動作，眯起眼睛反手另做反攻，伏羲畢竟是世上為數不多的上古神位修士，身帶天劫同赤尻鬥法依舊有回擊之力。
仙庭深處的雲霧不停波動，外面的仙修都察覺到了異樣，不過仙庭天君沒有下令，衆人皆不敢妄動……天君心中明朗，那是次靈主之間的争鬥，其餘人等，避之不及才可保命。
人皇又受了一記殺招，華袍之下的身軀已經無法承擔更多傷勢，他目光裏終于出現了陰鸷，可看起來卻像是被逼入絕境的陌路君王，手段險惡眼露兇光也尤顯得正氣加身，不得不說風陽野其實繼承了幾分人皇的氣質：“赤尻，你以為你封住他背上的陣法便能保住他了嗎？我族中子嗣皆煉陣入命，你護得了他的身魂，護不來他的命……不與我鬥，我便放過他……”
“人皇當真覺得你欠陽野的，一兩句話便能勾銷？”水無峰從頭到尾都沒有從空中臨下，俯視着人皇，打壓着這人的氣焰。
“你若不肯……可以試試，”伏羲嘴角揚起冷笑，似乎有何會自損後手備用，不讓水無峰退卻，他今日就可能隕落于此才不得已祭出。
水無峰靜看着他又要如何，猛地察覺到一股歲月之力從風陽野魂魄裏散出來，他道侶蜷緊身體呼吸急促，神識在微微發抖，怎麽也喚不醒，像是陷在了噩夢裏……
“你該知道他從出生到如今受了多少罪吧？從來都沒有人幫過他，都是他一個人挨，還有……你知道他究竟有多怕水吧？不過比不過他愛你，只要把你送他的東西放在水邊，他就肯被鎖在水牢裏，被淹死都不願意放手，鐵索穿骨都沒有我告訴他你可能已經被釋尊殺了那麽害怕，真可惜，我想他命格應該還沒有徹底覺醒，你不死他不會絕望到徹底崛起命格的，所以……把神識放到過去，所有事都重新來幾遍，他自救不了，你覺得他會如何？我搜過他的魂，有個無意學了些此術皮毛的小女修好像也像這樣設陣害過他，不過被你打斷了，可惜這一次不會了，這不是幻陣……這是逆溯，他一個人的所有經歷終究只是他一個人……你融不進去的……”
水無峰臉色發青，揮手拿起了無名的黑色長刀，閃瞬間出現在伏羲面前。
鋒利的刀刃對準了人皇的咽喉，上面交纏的魔氣和佛光似乎下一瞬便要吞噬了他……
水無峰看着那雙熟悉的眼眸擡起來對着自己，躁亂的心髒狠狠一收，幾乎想要立刻剜下來捧進手中，伏羲注意到他的目光，和他緊緊對視着，扯起蒼白的嘴唇在笑：“赤尻……世人命運皆波瀾，你該學會往前看，他若從來沒受過苦，不會是如今性情，你也未必愛他如命，聖君放下前塵往事不追究，本皇也放過他這一碼……不然逼瘋了人倒是輕的，毀了神識就不好了。”
他說完話鋒利的長刀刺進了一點皮膚，天罰立刻襲上來，在那傷口上又形成了潰傷，伏羲眉心微皺，冷聲開口：“你殺我，他就要跟着陪葬，就算後人惡語也罷，我伏羲便是這種人，我所有血脈刻下這陣法時就注定了命運……本皇不存，他們皆要陪葬。”
長刀僵持着，被抽回了一點，伏羲正欲松口氣，鋒利的刀尖捅進了他的胸口，水無峰冷峻的面孔抵在他眼前，吐出的氣息炙熱如火：“你騙我……”
伏羲握住了插進胸口的刀鋒，凝眉冷對：“我騙你什麽了？你不來報仇……我已經打算放過他了……”
“你根本不會操控時空……”這世上除了靈主，沒有人能讓歲月逆流，就算是僅僅讓神識陷進去也不可能，“你再敢碰他一下……你試試會如何！”
之前趁着水無峰注目他的瞬間，逼入風陽野體內的一縷無形幻術被暴躁的力量捉住撕碎，伏羲嘴角溢出了鮮血……為了吓退水無峰，他連精魄都融合到了幻術裏，魂魄受損，天罰仍在，水無峰又徹底被惹出了滿腔怒火，人皇的境地變得愈發退無可退。
“十二……”本就狀況不穩的風陽野受了幻象刺激，連才興起的那一點精神頭好像都被攆散了，被他衣服裹住的身體惶恐地蜷緊，神識也緊縮在識海，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動靜。
“別怕，心肝兒乖，我們不睡覺了，沒有噩夢了……乖……”水無峰松開了長刀，看不見還有旁人似得，小心地摸着他衣服裏的露出來的小臉，冷峻消失的一幹二淨，連面龐上淩厲的棱角都被溫柔的笑容诠釋的柔和了，濃郁的愛戀被魔性加深到極致，又被寂滅的佛性壓抑到禁欲，他對風陽野的愛在骨子裏已經陷入了癡狂。
“嗯……我沒事……”風陽野狀況沒有水無峰想得那般差，紅芒在他丹田裏消散開，他轉眼就好像模糊了夢裏的事情，“我還要好好修煉去努力保護阿寧他們的……我會什麽都不怕的……十二……我有你就會什麽都不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