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辛嵘吃痛, 順手掐了把他的臉。

顏斐低下頭, 摩挲着辛嵘的臉頰,笑着去咬他的唇。

辛嵘仰起頭, 很自然地跟他接吻。

這個姿勢難度有些高,沒親一會兒, 辛嵘就覺得自己脖子酸疼。

他漲紅了臉,難受道:“我……缺氧……”

顏斐連忙放開他。

兩人喘了會兒氣, 互相凝視着對方,沒多久, 又笑着親到了一起。

牆壁上,兩個修長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溫柔而缱绻。

顏斐窩在寬大的沙發椅裏, 抱着辛嵘, 有一下沒一下地親着他的脖頸。

辛嵘一條長腿搭在腳凳上, 另一條腿随意地支着, 有些懶散地靠在他懷裏。

“餓不餓?”顏斐靠在他耳邊問。

“有點, 冰箱裏還有東西嗎?”

“好像還有葡萄沒吃完。”顏斐把玩着他的耳朵, 笑道:“我去給你洗。”

他起身去了廚房。背後沒了依靠,辛嵘莫名有些失落,才分開這麽一會兒,他竟然開始想念顏斐懷抱的溫度。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越來越離不開顏斐了。

“當當, 洗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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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斐端了個玻璃果盤進來, 裏面一粒粒紫色的葡萄還沾着水珠, 圓潤飽滿。顏斐把果盤放到桌上,自己伸手拿了一個送到辛嵘嘴邊。

辛嵘沒跟他客氣,張嘴就吃。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很像古代那些沉迷于妃子美-色的昏君。

“還要嗎?”

這是沒有籽的夏黑葡萄,個頭不算大,但每一顆都很甜,水分也多。

辛嵘吃完一個,唇齒間都是甜味。

他點頭。

顏斐接連喂了他好幾個。

吃到一半,門鈴響起。顏斐點的外賣到了。

辛嵘已經被葡萄撐得半飽,沒吃兩口飯,就放下了筷子。

“再多吃點,你最近都瘦了。”

顏斐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

辛嵘搖頭:“你慢慢吃,我去看書。”

晚飯過後,外面開始下雨。

辛嵘在看天氣預報,預報提示S市這兩天有雷暴雨,讓廣大市民注意躲避。

顏斐擔心院子裏的盆栽被暴雨淋壞,打算把花架上植物移到旁邊的小玻璃房。

辛嵘撐着傘,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來回搬動盆栽。他穿着雨衣雨靴,一手抱着一盆植物,像個勤勤懇懇的園丁。

顏斐擔心他額頭的傷,堅決不讓他幫一點小忙。于是辛嵘除了在旁邊幹站着,沒有別的辦法。

把所有盆栽都搬完,顏斐的額發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笑着看向辛嵘:“怎麽樣,我是不是勤勞的小蜜蜂?”

其實這些事,辛嵘大可以讓家政來做。不過顏斐這麽親力親為,辛嵘也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

“快進來吧,別感冒了。”

辛嵘把傘舉到他頭上。

雨聲越來越響。

顏斐換下雨衣,先去洗了個熱水澡。

他洗得香噴噴的出來,見到辛嵘坐在沙發上看書,忍不住從後面撲過去,腦袋用力在他肩頭蹭了蹭。

“辛辛,聞一下我香不香?”

辛嵘摸了摸他的頭發,視線還停留在眼前的書本上。

“乖,先去吹頭發。”哄小奶狗一樣的語氣。

“你幫我吹嘛。”顏斐不依不饒。

辛嵘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下書,正要找吹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放到耳邊。

“劉秘書,怎麽了?”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辛嵘臉上的笑意慢慢凝結。

“我知道了……你幫忙安排一下後續事宜吧……嗯,我暫時就不出面了……”

放下手機,辛嵘久久沒有說話。

“怎麽了?”顏斐的手撫上他的肩。

辛嵘看着落地窗外的樹影,抿了抿唇,輕聲道:“剛劉秘書告訴我,王晚音生了一個男嬰,但那個男嬰體質太弱,剛産下沒多久就夭折了。”

顏斐心中咯噔一聲。

這個王晚音,真是可恨又可憐。

“那王晚音……”

“劉秘書說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很大,加上産後虛弱,人直接暈過去了。估計還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顏斐“啧”了聲,即使聽到王晚音肚子裏的孩子早産夭折的消息,他對王晚音也生不出什麽同情心,畢竟這種心腸歹毒的女人實在是罪有應得。

但王晚音畢竟是辛嵘的後媽,顏斐表面上還是要同情幾句。

“她女兒應該會陪着她吧,你也不用擔心,她有護士和醫生照顧,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倒不擔心她沒人照顧。”辛嵘在沙發上坐下,苦笑了聲:“只不過,經過這件事,她肯定會更加恨我,等我爸從ICU出來,她估計又要鬧一通。”

“那就讓她鬧去。”顏斐語氣忿忿:“孩子夭折了也是她自己作的,怪不得別人。”

辛嵘搖了搖頭,眉頭更加糾結。

“算了,不說這個,我先幫你吹頭發。”

“別擔心啦,事情都會好起來的。”顏斐摸了摸他的眉毛:“說不定經過孩子夭折的事王晚音會想通一點呢,而且伯父也不傻,王晚音說的話他也不會全信的。”

“但願吧。”辛嵘苦笑。

這晚,辛嵘睡得并不好。

他一個接一個的做夢,夢裏面是都是光怪陸離的場景,醫院灰暗的長廊,慘白的白熾燈,扭曲的地板和變形的牆紙,耳邊是女人的慘叫和嬰兒的啼哭聲,氛圍壓抑而凄涼,讓他的心髒像被攥緊了一樣難受。

畫面忽然一轉,回到了小時候的場景。他背着書包回家,聽到父親和母親在書房裏争吵,還在襁褓中的辛覓在樓上的搖籃裏放聲大哭,他慌張地去樓上看辛覓,把她從搖籃裏抱起來,卻不慎失手,讓辛覓跌在了地上。

他驚恐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父親和母親不知何時沖了進來,冷冷看着他。

“辛嵘,看你做的好事!你把你妹妹害死了!”父親厲聲責他。

他搖頭,額上都是冷汗,徒勞而無力地辯解:“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抱她……”

“別說了,媽媽對你很失望。”母親嘆了口氣,抱起地上的嬰兒,轉身就走:“你以後自己一個人待着吧。”

“媽!”看到他最信任和依賴的人竟然這樣離去,他慌張地沖上去,想拉住女人的衣袖,卻被一只手用力揮開。

“你媽不要你了!別纏着她!”是父親冷漠而不耐的聲音。

“我不相信!你騙我!媽!”他眼眶紅了,拼命往門口跑,卻一次次被父親拽回來。

啊!

辛嵘被噩夢驚醒,睜開眼的時候額頭都是冷汗。

顏斐也被驚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到辛嵘劇烈的喘氣聲。

“做噩夢了?”他很快明白過來。

辛嵘沒說話,他坐在床頭,看着自己的手掌,沉默。

顏斐摸到床頭的小燈,打開,等看清辛嵘的臉,他心中狠狠一疼。

辛嵘臉上兩道清晰的淚痕。

“辛嵘……”

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用力把男人抱緊懷裏。

“怎麽……”

辛嵘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在夢裏流了淚,他不過覺得眼睛有些幹澀,不太舒服地眨了眨眼,才發現眼角下似乎殘留着水跡。

夢境裏的場景再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

只是這一次,他已經能平靜地回憶那些傷痛。或許是因為顏斐的懷抱太過溫暖,夢裏舊日的折磨和傷痛和現實的甜蜜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我沒事,你別擔心。”

辛嵘輕拍了拍顏斐的肩膀。

“你都哭了……怎麽可能沒事……”顏斐靠在他肩上,語氣有些哽咽:“我不是說過了嘛,你有不開心的事,一定要跟我說,不要自己悶在心裏。”

辛嵘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聲道:“我……剛剛夢到我媽了。”

顏斐擡起頭,呆呆看着他。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媽跟我爸很早之前就離婚了。至于離婚的原因……”

“我……我知道。”顏斐忐忑地打斷他。

辛嵘挑眉,有些詫異地看着他。

顏斐不好意思咬了咬唇,讪笑道:“額,之前謝知含跟我說過一點,她那個時候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

辛嵘“嗯”了聲。

顏斐看他表情,猶豫道:“辛辛,那個,還有件事情,我主動交代,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就算要生氣也不要氣太久,好嗎?”

看他這語氣,辛嵘就知道他肯定還有事情瞞着自己。

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你說。”

“其實,我之前不小心看到過抽屜裏伯母跟你的合照。”

辛嵘失笑:“就這個?”

一幅舊照片而已,讓他看到了沒什麽。

“額,不只是這個……”顏斐咽了咽口水,掙紮許久,還是決定坦白從寬。

“你不是一直在做心理咨詢嘛,事實上……你的心理醫生我也認識。”

辛嵘聽到他的話,眼睛瞪大,極為驚愕地看着他。

“其實周衍……是我表哥。不過你聽我說,我之前都不知道他是你的心理醫生,還是有一次無意中看你的手機來電才發現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而且周衍也不知道你跟我的關系,我保證,我沒有向他打探過關于你們的咨詢的任何隐私。”

周衍竟然是顏斐的表哥?而且顏斐還早就知道了?

辛嵘神情有些茫然,他看着顏斐,眸中漸漸露出難言的複雜意味。

“你之前說過,不會再騙我了。”

想不到,還是有這麽重要的事瞞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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