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杭州西湖邊的小鋪子。
“王萌萌!你丫的再偷懶我扣你工資信不信!”吳邪躺在貴妃榻上,叫嚷得挺大聲。
“扣吧扣吧,反正已經是負數了。”王盟淡定看了炸毛的吳邪一眼,果斷撲入掃雷的懷抱。
“卧槽你個王萌萌還想反了是不是?這個月的獎金還要不要了?!”吳邪一臉老氣橫秋。
王盟瞬間變臉:“哎喲,還有獎金啊哈哈,老板我錯了...”
然後電話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本來打算裝死不接電話的,因為多半是吳三省那個老狐貍打來的。
但是架不住電話響個不停啊。
你響你響你再響啊~
然後電話持之以恒堅持不懈勢必要感化吳邪這塊石頭,然後吳邪終于忍無可忍,果斷掀桌!然後——
滾去接電話。
“嘿嘿,三叔啊~”
“你小子在幹嘛,這麽久才來接電話!”那頭吳三省的怒吼差點吓壞王盟。
吳邪把電話拿離耳朵三米遠,然後掏了掏耳屎:“咦?這邊風有點大啊,你在說什麽完全聽不見啊!”
“你小子!”吳三省想了想半天發現還真沒什麽詞可以形容吳邪,幹脆一聲咳嗽,“咳咳,你那裏有空房間不?”
“怎麽?要租?”吳邪體內的奸商之魂熊熊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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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裏的房間啊,坐地優良,交通方便,水電便宜,風水也不錯啊,月租只要299只要299啊!”
“你小子就別扯了,那家夥昨天已經動身去你那裏了,估計這會兒到了吧?”
吳邪看向門口。
因為是早晨。
晨曦逆光。
頗有種偶像劇裏面牛逼哄哄的男豬腳出場的特效,然後吳邪看見了悶油瓶。
卧槽你個三狐貍你怎麽不早說是這貨啊!
來王萌萌趕緊告訴小爺這貨站在門口有多久了?敢找這位悶大爺要房租啊,他還想再活五百年的好不好!
“哈哈哈,小哥啊,裏面請裏面請。”吳邪覺得自己笑得很狗腿,不行,怎麽能這樣呢,再這麽下去,還怎麽威懾王盟那小子啊~
但是,卧槽完全兇不起來啊,每當吳邪體內的小宇宙燃燒的時候,總是不能避免地想到海猴子兄弟,禁婆姐妹,粽子它七大姑八大姨的,屍蟞它六大叔五大爺的...
怎麽的都是一個死字了得!
嗯,多重死法任君選擇,絕對包滿意喲~
“吳邪。”
暗啞。
該死的這個悶油瓶子的聲音絕對能捕獲一群少女的芳心好麽,張大爺你低調點,給咱們這些單身狗留點出路可好?
“啊?”完全不明狀況的天真同志。
“我會付房租。”然後深深地看了吳邪一眼,自己走上了樓梯。
咦,聽說這個悶油瓶子一次下鬥價很高哎!要不要多要一點房租?吳邪被熄滅的奸商之魂果斷重燃!
然後想了想可實施性——呵呵。
吳邪狠狠地用一個月工資收買了王盟那小子乖乖看店,然後颠颠地尾随悶油瓶上樓。
“諾,這是你的房間。”吳邪指了指那間...廢棄許久的雜物房,打開的時候自己被自己吓到了——
卧槽這裏怎麽這麽亂這不科學我都多久沒進來過了怎麽可能這麽亂...
“哈哈,小哥,你等一下。”吳邪回過頭幹笑,然後開啓洪荒之力——老老實實地拿起掃把打掃房間...
“吳邪。”張起靈用奇長的雙指點在吳邪的脖頸上。
吳邪下意識全身瑟縮了一下,卧槽小哥那個地方用力點一下你明年就可以給我燒紙了好麽?!
“嗯?”
“我沒有衣服。”
“小爺房間裏,諾,那一間。”說完轉過頭繼續自己偉大的清掃事業的吳邪忽然覺得好像自己忘記了什麽...
所以當張起靈打開吳邪的房門的時候,看到一屋子的垃圾張口了好一會兒,然後果斷瞄準了衣櫃,拿起衣服拔腿就走,對一屋子垃圾視而不見。
當吳邪打掃完房間,倒在沙發上,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腳卸下來挂牆上的時候,面前忽然被陰影籠罩。
懶懶地把脖子歪了個弧度:哦,小哥啊。
然後維持原姿勢不動。
卧槽之前怎麽不知道那個房間裏面有這麽多東西!TNT毛瑟□□洛陽鏟狼眼...這萬一讓警察逮住了三年五年都是往少裏算啊!
身心俱疲的天真同志無意中眼珠子轉了兩轉,咦,身邊這個八塊腹肌的男人...
“卧槽!小哥你怎麽沒穿衣服!”
這是耍流氓好麽!不過這悶油瓶子的身材不錯...等等現在不是身材的問題啊喂!
“...”手指指了指吳邪身下,張起靈面無表情地把臉從與天花板的深情對視中轉回來。
吳邪“哦”了一聲,乖乖爬起來,誰料腳下一軟,眼看就要和地板大叔親切接觸了。
吳邪已經在心裏哀悼了三秒鐘了,忽然砸進一個結實的懷裏,雖然覺得這懷抱的溫度低得可以,但是好歹好過地板吧?
吳邪擺擺手從張起靈懷裏站起來:“謝啦,小哥。”
張起靈看樣子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你不問我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吳邪皺眉。
“長白山。”
“長白山?挺好看的啊,如果沒有雲頂天宮的陰影的話。”吳邪聳了聳肩,“算是颠覆了我對長白山的向往啊!”
你不記得了嗎。
你不記得05年的長白山青銅門了嗎。
張起靈皺眉。
“鬼玺呢?”
“哎?小哥你怎麽知道我有那玩意?”吳邪一邊念,一邊從旁邊的櫃子上拿起鬼玺,随手丢了過去,“小哥要嗎?送你吧。”
張起靈伸手接住。
的确是當年他給吳邪的那一個。
吳邪一邊揉頭發一邊伸懶腰:“啊~我要洗澡了啊,小哥你自己看看電視吧。”
吳邪的身影一消失在張起靈的視線裏,吳三省家的電話立刻像着了火一樣響起來。
“喂,大侄子?”
“解釋。”
“...”
吳三省那邊笑了一聲,“大侄子一年前的事情果然是你整出來的。”
“也沒什麽,忘記了而已。”
然後電話被挂了。
張起靈看了一眼嘩啦啦水聲的浴室,眸色暗沉。
樓下。
王萌萌被一尊兇神從睡夢中驚醒。
“老板我沒偷懶啊,不要扣我獎金啊!”王盟頭都沒擡就驚慌失措地嚷起來。
“...”
“張爺啊~”王盟的餘音拉的很長,一臉谄媚地笑,“不要告訴老板啊,不然這個月工資不保啊!”
“吳邪怎麽了。”陳述句。
大概看出來自己不說會死得比扣工資還慘,王盟很爽快地全交代了。
“去年您不是特意跑到店裏和老板道別嗎?”
“老板不是傻傻地追到長白山去了麽?”
“回來之後就瘋了。”
張起靈皺眉。
王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臉色才敢往下講:“一個禮拜裏直接瘦下了十五斤!那臉色簡直不能出門見人,被三爺逮回古厝兩三天之後就活蹦亂跳的了。”
“只是,似乎忘記了您當初告別的事兒...”
王盟越說越低,然後聲線猛的高了起來:“結果回來扣了我那個月獎金!然後美其名曰,替我保管,沒錢付電費水費就直說嘛...”
王盟絮絮叨叨。
張起靈面色陰沉。
“張爺您也別氣了,您是沒看見老板那陣子啊,看人眼睛都是放空的,尤其是那個黑印子,天天摟懷裏,看都不準看一眼的...”
“啪”古董店的門被甩上了。
“喂,王盟...奇怪你小子居然沒睡覺?”吳邪的腦袋從樓上探出來,“小哥呢?”
不能扣王萌萌工資的天真同志表示各種空虛寂寞冷啊~
“出門了...”王盟聲音有些抖索。
那扇梨花木雕的門啊,華麗麗從中間裂開了,開了,了...
吳邪蜷在沙發裏萬般無聊地看電視劇。
順帶研究一下剛收的一塊拓本。
外帶好好編一個故事把它賣出去。
好吧,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小哥出去這麽久了還沒回來!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就像一個怨婦的天真同志忽的被一陣敲門聲驚起來。
小哥?
還是王盟那小子又忘記帶東西了?
吳邪走下樓,打開門——
上下牙齒果斷打架。
我了個擦啊,詐屍屍屍屍啊!
站在門口的女人雖不是美豔不可方物,那股子從骨頭裏散發的英氣在吳邪的認知裏只見過一個人啊啊啊!
然後那個人已經在蛇沼的時候被野雞脖子咬死了,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
說起阿寧這個人,吳邪一直打心眼裏覺得可惜。
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這麽一個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啊!
對,如你所想,面前的女人正是阿寧。
入了秋的天氣很涼,風刮着梨花木雕的門啪啪地響,門口的女人撐一把白傘,面無表情地看着你——
“哐當”
張起靈回到吳邪的古董店子的時候,只有木門打在牆壁上哐哐的響聲。
秋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