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怎麽回事。”吳二白的臉上從來看不見喜怒。

吳三省“嘿嘿”笑着,然而內心欲哭無淚。

小哥小哥我好歹尊你一聲小哥麻煩你拐走我家侄子的時候打個招呼可好?

一早就被吳二白揪過來興師問罪我就算來不及跑也要來得及編個謊啊!

“吳邪彎了。”解語花站在吳三省身後,口氣很冷靜。

“這個再說,我指的是...”吳二白的眼睛眯起來,“解家小子你比我更懂,要是驚動了大哥,事情可就不是我這麽好解決的了。”

慢慢地呷了口茶,吳二白淡漠的拿出了自己的籌碼。

道上的人最不願意招惹的就是這位爺了。

雖說看起來吳家三省在道上更加呼風喚雨一點,但是吳家二爺就是有一種我就把籌碼明明白白拿給你看,而你無可奈何,不得不吃。

解語花也是懂這位爺的性子:“吳邪能治好,但是掰不直了。”

吳二白笑了:“我只管治好,之後的事,你們恐怕要自己找老大談。”

然後依舊垂眉。

吳三省拉着解語花就跑:“搞定這家夥就成了,剩下的沒有我們什麽事,就看那個小哥,能不能搞定老大了...”

聲音逐漸低下去。

解語花皺眉。

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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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好像沒有想象中簡單。

吳家。

緊緊揪着張起靈的衣角打死不放的吳邪同志和張起靈同志回來見家長了。

關于吳邪的病,那只蛇很痛快地為了保全貞操說了出來:“你們可以去試試蘇妲己。”

胖子當時就差點一個眼刀甩過去:“你真的不是在嘗試勾搭小哥嘛?”

于是,不得不回來見家長。

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

張起靈難得地緊張。

從張家族長一路到裘德考終極,從來沒有慌亂緊張以至于...恐懼。

張起靈的第六感很明朗。

這是在多次生死中培養出來的。

吳一窮就給他這樣的感覺。

吳媽媽一聽說吳邪病了,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好容易找回點理智,又聽說自己兒子帶老公回來見家長——

求吳媽媽心裏陰影面積。

吳邪看見吳一窮一個瞬間,忽然全身抖索起來。

“長白山。”

夢呓一樣的朦朦胧胧的字眼。

吳邪想起來長白山青銅門前他遇見了什麽。

吳一窮。

張起靈進入青銅門之後,他看見了吳一窮。

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裏,表情淡漠地看着三聖雪山。

之後——

“爸。”吳邪終于開口了。

吳一窮絲毫不意外:“張家小哥你可以走了,吳邪我們自己會看好的。”

從醒來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吳一窮的吳邪能夠準确喊出他的稱呼,解語花站在旁邊,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我要和小哥在一起。”吳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的小人已經在捶地大呼死定了。

霧草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我家老爹有多可啪麽?這會死定了,真的死定了!然而為什麽我覺得心裏莫名開森?

心裏的小人已經糾結了半天最後果斷決定抛棄老爹去追媳婦比較重要。

然而事實上并沒有多大的緊張,反而是手慢慢地從衣角,移到了張起靈手心。

一愣。

張起靈反手握住吳邪。

“請相信我。”

張起靈很少對人這麽近乎哀求的語氣。

雖然我完全看不出來哪裏哀求了。

“是嗎?相信你把吳邪帶到勾踐墓讓他中毒然後可以順理成章地把他拐到蘇妲己墓裏去?連裘德考的公司都被你騙了,你很厲害。”

吳一窮的稱贊更像是一種嘲諷。

“或者說,為了張家的終極?出了麻煩連我吳家長孫敢算計進去為一身莫名其妙的麒麟血賣命?你很厲害。”

吳邪心裏忽然拔涼拔涼的。

是,這樣麽?

你告訴我。

是不是。

雖然暫時想不起來一些事情。

但是吳邪知道手裏握着的這個男人,是自己想用一生的力量去愛的。

但是如果有人告訴你。

所有溫柔都是一場荒誕的謊言呢?

所以自以為是都是一場自作多情。

吳邪本能地把手裏的男人抓的更緊。

然而還是害怕他會從手裏溜走。

張起靈慢慢地回握過去,然後看着吳邪的眼睛。

“是。”

“啪叽”心裏該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吳邪仍然抓住不肯放手:“哦。”

慢吞吞的回答。

但是不放手。

就是不放手。

除非你一根一根掰開我的手指告訴我不要追,你不愛我了為止。

雖然吳邪根本不覺得自己會放棄。

“我不會走。”張起靈勾起唇,雖然只有淺淺的弧度。

“吳邪,我不會走。”

解語花站在一邊,忽然覺得被撒了一臉冰冷的狗糧。

貌似我應該遁走這樣比較安慰?

單身汪是很可愛的小動物好麽?!

手腕忽然附上一陣暖意。

黑瞎子吊兒郎當地沖解語花笑:“我們出去。”

解語花最後看了一眼仍然看不出情緒的吳一窮,慢慢點頭。

罷了,張起靈,就看你的了。

“可以了。”吳一窮忽然起身一聲嘆息:“果然都是吳家的人啊,一股子倔勁一模一樣...”

“張家起靈對嗎?吳邪就交給你了。”

吳一窮前腳起身,吳媽媽後腳就過來了:“你同意是嗎?我不同意!”

吳媽媽的眼睛紅紅的。

張起靈一下子沒了脾氣。

這是岳母啊岳母啊岳母啊!

“你會做飯嗎能挑水嗎會打掃嗎能安慰人嗎會照顧人嗎有車嗎有房嗎有存款嗎你敢保證你不欺負我家小邪嗎?!”

聲音到後來就哽咽了。

“我可以學。”

我真的可以學。

為了你。

“小邪,就交給你了。”吳媽媽看着吳邪一陣淚眼婆娑。

吳邪僵硬了好久:“媽。”

“你個死沒良心的還記得我還記得我...”吳媽媽更是哭的簡直發大水。

“媽。”張起靈趕緊接了上去。

“你叫什麽叫,我答應了嗎我答應了嗎?”吳媽媽狠狠瞪了張起靈一眼。

她不是道上,她也不管什麽啞巴張張家族長,她只是一個舍不得孩子的母親。

張起靈啞口無言。

岳母最大!

“算了算了,給你吧,照顧好我家小邪知道嗎?”吳媽媽又忽然改口,一陣子語無倫次。

“我會。”

兩個字的承諾。

“我想起來了。”

吳邪走出門後,忽然就放開了張起靈的手,然後看着某一個空間點怔怔發呆。

吳邪想起來了。

長白山。

青銅門。

吳一窮。

“爸?”他那時候确實驚訝。

吳一窮沒有看他:“你決定了嗎?”

“什麽?”吳邪聽不懂。

“那個小哥。”吳一窮轉過來看吳邪,“你們不合适。”

吳邪沉默了很久:“爸,我忘不掉。”

“若是之後再見,你還能記得這種感情,我就同意。”吳一窮的條件很簡單。

所以,吳邪是自願的。

我信對你的感情能夠超越所有空間和時間最後到達你身邊。

所以吳邪并沒有看見解語花和吳一窮彼此沉默地對視,然後一個看向茫茫雪山,一個低嘆宿命。

張起靈站在吳邪身後:“什麽。”

心裏的小人難得地沉默了。

這件事情不能說。

有些事情終将是一輩子的秘密。

而無法保留,只能丢棄。

“沒有。”吳邪轉身看向張起靈,然後低頭,擦肩而過。

張起靈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沒有伸出手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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