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幹嘛？”解語花站在吳家樓頂，撐着身子看天空。
風很大。
聽不清楚低語。
黑瞎子沒有絲毫着力點地坐在沒有圍欄的邊緣：“吹吹風啊！”
身上的衣服被吹的寬大得可笑。
解語花沒有說話。
今天天氣不錯，天都是藍的。
“喂，我說花兒啊。”黑瞎子湊過去，賤兮兮地，“怕是有緣再見吧。”
“什麽？”解語花皺眉。
“合同到此結束了。”黑瞎子笑了。
他說的是和解家的合同。
白紙黑字。
“花兒可以付錢了。”黑瞎子眉毛一挑。
“...”歪過頭去看黑瞎子，解語花淡淡地“哦”了一聲。
“九塊錢，快給吧，我還等着和媳婦去登記結婚。”黑瞎子說的漫不經心。
解語花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子火：“找肖伯。”然後把手裏的手機朝着黑瞎子的腦門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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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火氣這麽大，會沒有女孩子喜歡的。”黑瞎子笑得很溫柔，然後伸手在解語花腦門上彈了一下。
打開手機蓋，黑瞎子真的打了電話。
解語花抿了唇，索性背過身不去看他。
黑瞎子勾唇。
“肖伯，麻煩問問民政局在哪裏？”
“對，要去領結婚證，麻煩您把花兒的戶口本快遞過來。”
“對，謝謝。”
解語花還沒來得及驚愕，回過頭就被強吻。
“如果你不愛我，那麽我走也不會跟你說。”
因為本就是浮萍無根的人，到哪裏都是流浪。
“但是如果剛好你也愛我。”
那麽就死也不會放手，我的就是我的，別人看一眼都要收費。
“所以，我們去領證吧。”
這樣就能把你綁在身邊。
然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生死契闊，與子相說。
解語花慌亂地掙脫開黑瞎子，沉了沉語氣：“你在幹嘛？！”
“要幹你啊。”黑瞎子笑了，然後将解語花壓到牆上，狠狠地箍住解語花的下巴，“你說，你難道，就不想嗎？”
“對啊，我想啊。”解語花擡起頭的時候笑得春花燦爛，但是不盡然妖媚。
而是凄婉。
“我說花兒，把你唱戲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真的沒事嗎？”
“我說，把你調戲小女生的那套用在我身上，真的沒事嗎？”
“我是認真的，要認真給你看嗎？”
“可...”以啊...
唇齒相依。
我是認真的，你知道嗎？
我在害怕，你知道嗎？
兩目相對。
終于解語花還是輕嘆一口氣，主動牽上了黑瞎子的手。
我把自己交給你了。
胖子拿到請柬的時候，心裏已經有無數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秀分快，秀分快，秀分快啊！
但是我比較感興趣的是——死人妖死瞎子藏的很深啊！
你們兩個是什麽時候搞在一起的！
怎麽進展得比小哥還快！
等等情況不對！
為什麽小哥的臉色會這麽黑！
小天真你這是在花樣作死麽？！
事實上吳邪連眼神都沒有施舍給胖子一眼，就徑直坐在了床位上，開啓日行一課——發呆。
吳邪的腦袋現在常常陷入空白。
有時候看了很久的電視，回過神來什麽也不記得。
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但是吳邪不想說。
現在越發懶了。
只要坐着，沒事都不想動。
所以看着解家婚禮上的鬧劇，他是沒有什麽感覺的。
以至于當解家那些不同意的人掀翻了桌子，一大份鍋碗瓢盆都朝他飛過來的時候，吳邪連眼珠子的轉動都沒有。
解語花和黑瞎子光顧着和解家的人吵架，完全沒空注意到吳邪的異常。
胖子還來不及出手，一道黑影便站在了吳邪身前。
“匡”
清脆的聲音。
在分外嘈雜的場面上忽然顯得一陣子冷意。
對，冷意。
忽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被潑了一身污穢的藍色帽兜的男人。
然後抖抖索索地打了個寒戰。
在墓裏也就算了，好歹那是只神獸。
然而在張起靈在的地方，一件毫不相幹的事情你們都敢欺負到吳邪頭上？！
張爺表示自己下意識忽視解語花和吳邪是發小的事實。
冷森森地黑光劃過刀背的時候，連午後的陽光都有那麽一瞬間的停滞。
吳邪眯起眼睛，很容易意識到了四周很尴尬的情況。
歪頭打量着前面的男人，吳邪完全沒有意識到周圍人投在他身上責備的目光——
這都是你引起的你還不趕快把那個男人拉回去你是在發什麽呆！
譴責。
不分黑白的譴責。
胖子看的怒了。
“你們這一群群是什麽意思？傷了我們家小天真還這麽一副你該死的表情是欺負我們家天真溫柔是嗎？”胖子本來打算一出口就飚粗話的。
然而好歹這是瞎子和解語花的婚禮，該給的面子還是多少給一點吧。
小黑刀慢慢□□的時候，四周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但是眼神都是不加掩飾的顫抖。
這是——
啞巴張？
傳聞中的啞巴張？
心裏瞬間彈幕刷屏——剛剛掀桌的二貨是誰？給老子滾出來保證不打死你！
解語花和黑瞎子都是一副看戲的模樣。
牽連到誰不好，牽連到吳邪？
可以，這很強勢。
可以準備好遺書了。
“小哥，沒事。”吳邪終于在張起靈的殺氣全盤崩掉的時候，拉了拉張起靈的衣角。
瞬間歸于無。
張起靈轉過身的一秒鐘不到的時間裏，恢複了一臉面無表情的沉靜。
“我沒事。”吳邪笑起來。
這是吳邪醒來第一次笑。
剎那連寰宇都失去色彩。
“小花，你們還結不結了？”
聲音空靈。
張起靈幹脆在吳邪身邊緊挨着坐下了，然而依舊面無表情。
結不結？這個當然是大事！
解家九爺下嫁給一個瞎子？！
這些元老級人物還不得掀桌？！
但是似乎被張起靈這麽一鬧。
一下子就靜默了。
張起靈出現在這裏代表什麽？
吳邪出現在這裏代表什麽？
甚至，現在從門口走進來的霍秀秀——
“喲，吳邪哥哥也在？”霍秀秀巧笑嫣然。
吳邪眼神不變的是平靜。
“吳邪哥哥這是怎麽了？”霍秀秀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這不是啞巴張麽？幸會。”
“秀秀。”解語花終于出聲。
秀秀現在還很重要。
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啞巴張。
“聽說兩位喜結連理，特送賀禮。”霍秀秀笑得更加燦爛，然而是對張起靈說的。
解語花的眼睛一眯——
這個女人很恐怖。
非常恐怖。
張起靈不得不說心情忽然變得很美麗。
和媳婦鬧冷戰又怎麽樣？
反正你是我的。
你就是我的。
誰也搶不走。
“然後，解哥哥，妹子今天的禮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霍秀秀依然在笑。
但是手上的東西足以令在場的人眼瞳緊鎖。
霍家百分之一的股份！
不要小看這百分之一！
偌大一個北京，霍家占了三成，而這百分之一的含量實在可圈可點。
霍秀秀這是在——求聯手。
所以，站出來，堵住了解家老人的嘴。
這個情，要是承了。
那可就還不清了啊。
但是，這是和黑瞎子在一起地唯一機會。
但是，解語花從小被教導凡事以家族為重。
所以——
“抱歉。”
解語花開口地時候，黑瞎子明明手心一緊，然後依然臉色不變。
霍秀秀也不惱：“解哥哥放心，妹子還真就，沒有別的意思。”
“...”吳邪看着霍秀秀，然後垂眉。
解語花仍然笑若百媚生：“抱歉，不能要。”
這個女人太恐怖了。
上了她的賊船，絕對沒有下來的可能性。
黑瞎子咬緊了牙，仍然笑意盈盈。
家族第一麽。
那麽如果有一天，你會不會也會毫不留情地把我犧牲掉。
霍秀秀笑了：“那，妹子只能走了。”
走掉代表什麽，這個婚禮——
黑瞎子看着解語花沉靜的側顏，頗為無奈地勾唇：怎麽辦，還是這麽作踐自己地喜歡你，哪怕你要我把我犧牲掉，也是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吧。
真的起身。
動作很自然，也很優雅。
黑瞎子出聲的瞬間，解語花的指甲都釘進了肉裏。
“我說花兒，這出戲演的不錯。”
全場的人幾乎是瞬間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沒錯，這是一場戲。
前所未有的大戲。
解語花堵上了解家所有名譽。
掀開了這場大戲的帷幕。
張起靈連眼皮都沒擡，滿心滿眼只有他家媳婦。
不過，他也不擔心。
若是連這個也看不出來。
也真是枉對他百年的滄桑。
黑瞎子不老。
似乎是被誰按了暫停鍵，然後一瞬間恢複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