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婚男導演的邀請
總體來說,這頓飯吃得相當愉快,就是東沄說話有點少,實際上這家夥原本也就不是什麽樂觀開朗的類型。
而且,對于曾白頭來說,這個男人真正危險的一面,也并不是他的美好的外表以及耀眼的光環,而是從他的眼神中,偶爾會流露出的那些和他現在所塑造的形象完全不符的東西。
不知道這個自己男人是否知曉,他的眼神中偶爾也會洩露出一些過分濃重的哀傷,明明是如孩童般的幹淨眼眸,偶爾卻會閃爍出厭世的光芒,還有那仿佛随時都可能會崩塌一般的脆弱感……
堅強的品質固然可貴,但是真正能動搖一個人的內心的,卻往往還是脆弱,尤其當這個脆弱的人,看起來還十分美麗的時候,那将會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這個男人很危險,她打從一開始就知道。
吃完飯回到家裏,曾白頭百無聊賴地在自己那個不大不小的出租屋裏轉了轉,下午的打掃工作進行得很徹底,這時候她的這個小窩看起來相當的幹淨整齊。
茶幾上放着兩張海報,是她上星期去看演唱會的時候拿回來的,一張是東沄的,一張是林長浚的,都是她的作品。
曾白頭拿起海報看了看,然後又從抽提裏翻出雙面膠,把東沄那張海報找了塊牆面貼了上去,貼完以後想了想,然後又把林長浚那一張也貼在了旁邊,反正都是她自己的作品,在家裏貼一貼不是也很正常嘛。
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曲道箐給她回了電話,說他們組合目前正在國外忙演唱會的事情,出發前原本想找曾白頭吃飯的,結果她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狀态。
這孩子最近好像還挺順利,聲音聽起來也很有精神,還說回來的時候會給她帶禮物,曾白頭讓他不用太破費,之後又聊了幾句,然後便挂了電話。
6月6日這一天,曾白頭原本是打算用來休息的,結果卻沒能夠,一大清早她的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來一聽是個熟悉的聲音。
“曾白頭,我是再婚男啊,我們現在在xxxx這邊,你過來一趟吧。”電話那邊的人先是做了個無比粗糙的自我介紹,然後就喊曾白頭出門。
“什麽事啊?”曾白頭問道。起碼要問清楚是什麽情況,她也好決定穿什麽衣服不是,畢竟她現在也是公衆人物了,動不動就會有人拍照。
“我們這邊有個電視劇,正在試鏡,你也過來看看吧。”那再婚男說道。
“電視劇嗎?”曾白頭這才想起來,這再婚男其實也是個導演,因為跟他們節目組的導演關系非常好,跟mc曹他們的關系也都相當不錯,所以在第三期的時候才參加他們節目的拍攝成為了嘉賓。
“怎麽,不想來嗎?”那再婚男導演語氣不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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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畫畫的人嘛,而且,我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是個藝人呢。”曾白頭這時候還沒怎麽睡醒,腦袋裏面也是一團漿糊。
“呀!你這個家夥真是!找你來試鏡是給你機會啊,難道還是我在求你嗎?一個小時以內!趕緊過來!”再婚男不耐煩了。
“好,我知道了。”曾白頭答應道。
這種事其實就跟天上掉餡餅差不多,那再婚男對曾白頭的印象似乎還不錯,今天特意喊她過去,被選上的機會應該會比較大。
而且,曾白頭自己也覺得能參加一部電視劇的拍攝挺好,等以後年紀大了,不是還可以當成紀念嘛,選不上的話,就當是去參觀一下試鏡過程好了。
把自己收拾整齊以後,曾白頭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省錢的想法,攔了一輛出租車過去。
她最近花在打的上面的錢好像越來越多了,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因為就目前來說,她的收入還很有限,像這一次的那幅《星星》雖然賣到了一個好價錢,但是真正能到曾白頭手裏的提成,也就只有幾千塊。
節目組的拍攝是兩周一次,片酬加上提成,曾白頭實際上的收入并不多,再加上s市的高消費,以及她個人在油彩等繪畫材料方面的消耗,還有置裝費之類的,可以說,她現在的經濟狀況其實還是比較窘迫的。
這麽想的話,要是真能參加一次電視劇的拍攝就好了,她不是沒有經濟公司嘛,沒有經紀公司最大的好處,那就是不管掙多少錢都可以自己拿着,不用跟背後的團隊分成。
等到了地方,曾白頭才發現現場比她想象的還要正式一些,試鏡地點選在一間小型的階梯會議室,這時候所有參加試鏡的人員,以及導演組方面的人員,全部都在。
曾白頭向工作人員表明了自己是接到導演的電話臨時過來的,又出示了手機裏面剛剛在出發前收到的那條短信,然後很快就被帶到那再婚男導演面前。
“白頭來了嗎?呀……這個家夥也不行呢。”那再婚男導演說着就在自己手裏那張紙上打了個叉,然後也不再去看臺上那個正在參加試鏡的人,拿了一個劇本遞給曾白頭:“這部電視劇裏面有一個女畫家的角色,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你最合适,先看看,等一下你也上去試試。”
“好。”曾白頭接過劇本,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annianghasaiyo~白頭兮~”這時候,坐在她旁邊位置上的一個女人小聲地跟她打了招呼。
“annianghasaiyo~”曾白頭轉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您不是那個……”
“是啊。”對方微笑道。
這人曾白頭知道,是一個出道比較久的女藝人,名叫樸靜愛,出演過幾部相當不錯的電視劇,曾白頭之前看過她演的一部家庭劇,非常不錯,她肯定是已經确定下來的人選吧,要不然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還有我們身邊這一位。”樸靜愛說着又示意曾白頭留意坐在自己身邊的那位男士。
那一位聽到她們的談話,這時候也轉頭沖曾白頭笑了笑,還擡起手掌沖她晃了晃。這一位也是影視圈老人了,曾白頭雖然叫不上他的名字,但也覺得眼熟。
“annianghasaiyo~”曾白頭連忙小聲回應。
打過招呼之後,他們便都沒再說話,畢竟現在還在試鏡中,他們這時候要是一直說話的話,也會對臺上參加試鏡的人員顯得有些不禮貌。
而且在曾白頭看來,這兩位對于其他角色的參演人員也顯得相當關心。
曾白頭迅速翻看了再婚男導演給她的劇本,是一個寫得十分認真深刻的故事,講的是一個離婚的女人,帶着一個兒子回到自己的娘家去生活的故事,有各種矛盾的還有溫馨的情節,故事中還有不少對于人性情感的探索,以及對于一些社會現象的反思。
再婚男導演跟她說起的女畫家的角色,是這一家的養女,名叫車明朗,十幾歲的時候被剛剛當上警察的大哥帶回來,成為車家的一員,這個名字也是後來車家人幫她重新取的。
在這部電視劇中,車明朗的戲份并不是很多,剛開始的時候出場沒幾集,後面就出國了,直到最後一集才終于又露了一次臉。
在人物性格方面,車明朗是屬于那種自我封閉,然後又不斷掙紮的類型,因為小時候有過很多不好的遭遇,好容易被領養到這個家庭,被這個家庭中的母親細心地照顧了一年多,漸漸敞開心扉,但是沒過多久,那母親卻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
這件事在年少的女孩心中埋下了太多的不甘和怨恨,但對于命運,她又顯得那麽無能為力,所以她心裏始終都充滿了無從宣洩的憤怒和委屈,在母親故去,大姐嫁人之後,車明朗就負責照顧這個家庭中的男人們,直到大姐再次歸來,不久之後她便出國了,也可以說是浪跡天涯。
等到前面的人都進行得差不多了,這才輪到曾白頭,當然,也可能是那再婚男導演故意把她安排到了最後。
作者給她選的一段,是車明朗對着自己的作品宣洩怒火的場景,全程一句臺詞都沒有,但是卻相當困難,要求對這個角色的把握也要非常準确,大概作家也想看看,曾白頭到底能不能演繹出她心目中的那個車明朗的形象吧。
曾白頭能明白車明朗的內心,她心裏有多少憤怒就有多少委屈,有多少不甘就有多少無奈……
整個臺上空蕩蕩的,曾白頭站在那裏,她的面前擺着一個畫架,畫架上還有一幅未完成的作品,不知道是從哪裏弄過來的一幅作廢了的半成品,筆觸還很稚嫩,但是用色卻很大膽。
曾白頭就這麽站在那裏,一點一點地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沉,漸漸地,便溢出了些許悲傷的氣息,和那些悲傷一起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還有濃濃的不甘以及無處宣洩的憤恨!
她站在靜靜地站在畫架前面,竭力隐忍,但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一把抓起那個畫框,對着畫架頂端狠狠砸了下去,一下,兩下……
畫框被砸爛了,便用力撕扯起那塊畫布,但是那塊亞麻布是那樣地結實,任憑她怎樣無聲地用力地狠狠地撕扯,都沒能把它撕碎,最終她只能無力地坐在地板上,把臉埋進了自己的膝蓋……
“咔!”
“白頭啊,沒事嗎?”拍攝結束後,她聽到再婚男導演這麽問道。
“沒事。”曾白頭放下膝蓋,盤腿坐在那裏,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啊……演戲真的很辛苦呢。”
“你才知道嗎?”再婚男導演說道。
“真是太辛苦了。”曾白頭說:“不給個好價錢我是絕對不會幹的。”
她這話一說完,臺下幾人便都笑了起來。
“這家夥真是!誰說了一定要用你嗎?這就開始談價錢了?”再婚男導演說道。
“欸,分明已經很滿意了不是嗎?”曾白頭說着便起身從臺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