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水池村6
“怎麽樣?”時間過去了不知道有多久,東沄終于停下腳步,帶着一身汗水回到廊下。
“呀……看來以後得要好好保護你才行呢。”曾白頭笑着說道。
“……”東沄怔了怔,問道:“為什麽?”
“美貌也是一種財富啊,你已經達到世界遺産的級別了,必須得好好保護才行。”曾白頭說。
“呵……”東沄笑了笑,轉身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回去睡覺吧,我去沖個涼。”
大水池村相對于他們之前拍攝過的村子來說要富裕些,村民們安排給節目組的這個院子也很不錯,院子大而寬敞,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屋子也都很舒适。
曾白頭輕手輕腳地拉開房門回到屋子裏,抖開被子躺進被窩,沒一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拍攝也進行得很順利,就是東沄做的飯菜還是不太好吃,但是大家顯然都已經有些習慣了,甚至連個抱怨的人都沒有。
拍攝結束後,曾白頭就開始想,等一下回去的時候,到底要蹭金泰盛的車還是東沄的車,不知道金泰盛等一下是直接回s市,還是要回老家繼續當和事老處理他那兩家親戚之間的糾紛?
不過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導演就又喊她過去了,曾白頭感覺有些奇怪,總不會是又要給她漲片酬吧?
“等一下我要去一趟天元老先生家裏,你跟我一起去吧。”他們節目組的導演說道。
“今天?”曾白頭詫異道。剛剛參加完拍攝,等回到s市,天都黑了。
“是啊,他說想要見見你。”導演說道。
“好的。”既然導演都這麽說了,曾白頭也只好應承下來。
曾白頭回到廊下的時候,金泰盛他們就玩笑着問她說:“怎麽?又漲片酬了嗎?”
“不是,說是讓我坐他的車回去,順便一起去一趟鄭天元老先生家裏。”曾白頭笑道。鄭天元這個名字大家都熟悉,就是幫他們節目組給曾白頭的作品定最高價的那個老畫家。
Advertisement
“今天嗎?”東沄也對這個時間安排感到有些吃驚的樣子。
“等一下回到s市,天都黑了。”金泰盛也這麽說。
“是啊。”曾白頭說道。
“那位老先生……”金泰盛看向mc曹,小聲問道。
“诶,想什麽呢,那位老先生是個很正派的人啊。”mc曹也是小聲回答。
“怎麽?難道還怕我們白頭吃虧嗎?”崔永燦好笑道。
“當然了,平時玩笑歸玩笑,事實上也是一個長得比較齊整的孩子不是嘛。”金泰盛說。
比較齊整……曾白頭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把這個話當成是誇獎。
就這樣,在這一期節目的拍攝結束之後,曾白頭拎着自己的行李,直接上了他們導演的車。
雖然說現在蹭車都已經快要蹭出習慣來了,但是和導演坐在一輛車裏,感覺還是有些不自在。大概是當初那場面試的過程給曾白頭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的關系,雖然在這幾期節目的拍攝過程中,他們的導演也總是顯得很和氣,但曾白頭對他的印象,卻始終停留在那一次面試的時候。
“白頭你比我想象的更會搞笑啊。”車子啓動以後,導演對曾白頭說道。
“gamsahamnida!以後會繼續努力的!”曾白頭謹慎道。
“不用那麽拘謹,随意些吧,路程還很遠。”他們的導演說。
“好的。”曾白頭答應道。
路程确實還很遠,但曾白頭卻沒有辦法不拘謹,像這種時候,她就特別希望能有一輛自己的車了,如果有車的話,碰到今天這種情況,她就只要坐在自己的車裏,跟着他們導演的車子後面就可以了,而不用像現在這樣。
把那一幅《水擊三千裏》賣掉,貌似也不夠買一輛車的,東沄那幅畫,暫時還是別動了,再婚男導演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給片酬。曾白頭心裏這麽想着。
等他們回到s市,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他們的車子開進一片別墅區,然後在其中一棟看起來并不是十分豪華的別墅前面停了下來。
按響了門鈴,然後很快就有幫傭出來迎接他們。作為一個畫家,這鄭天元老頭的生活實在是有些舒适得過分。
“這位就是曾白頭了。”在客廳裏,導演向他們面前那位頭發花白的老人介紹曾白頭。
“我知道,坐吧。”那鄭天元先是招呼他們坐下,然後問道:“這一期節目都畫了些什麽。”
“這個……”導演把曾白頭在這一期節目中畫的唯一一幅作品給他遞了過去。
“就一幅?”他打開那幅畫看了看,然後把目光投向曾白頭:“所以這兩天你就光顧着搞笑了?”
“……”曾白頭不說話,她不能說這是節目組的安排,因為他們導演就坐在一旁。
“那個……”他們導演出聲道。
“什麽?”那老頭問他。
“因為家裏還有點事……”導演明顯是不想在這裏繼續挨訓了,這就想走。
曾白頭無語,剛剛他出聲的時候,她還當是這家夥良心發現,想對這老頭解釋一下這兩天為什麽只有一幅作品的原因,沒想到他原來是打算落跑。
“家裏有事就先回去吧。”那老頭也沒有要留他的意思:“這幅畫先放在這裏,我到時候會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好啊。”導演道:“白頭啊,那我就先走了。”
“別忘了把我的行李留下來。”曾白頭說道。
“當然了,我會把你的行李交給幫傭阿姨的,等一下你直接找她要就好。”在愧疚心理的作用下,他們導演這時候難得的顯得有些殷勤起來。
導演走後,那老頭也不說話,就是把曾白頭這兩天畫的那幅作品展開來擺放在茶幾上,看得很仔細。
曾白頭也不說話,就坐在一旁,端着一杯水慢慢喝着。
“畫得還有點意思。”鄭天元老頭看了半響之後,終于又說話了。
“是。”曾白頭連忙應聲。
“怎麽樣,這兩天玩得開心嗎?”那老頭随即又問。
“是工作呢。”曾白頭無奈道。
“剛剛在你走進這個客廳的時候,身上明顯就帶着一股浮躁的氣息,我看你分明是玩得很高興啊。”那老頭不依不饒。
“……”曾白頭不說話了,真要說的話,她這兩天确實也是有些浮躁。
“以後有什麽打算,要混演藝圈嗎?”老頭又問。
“暫時的話……”曾白頭謹慎道。
“什麽暫時?年輕人就得要專心啊,既然是畫畫的人,為什麽要暫時跑去演藝圈?”鄭老頭顯然是對曾白頭的回答很不滿意,于是他馬上就開訓了。
“是啊,是打算在演藝圈發展看看。”等那老頭訓完了,曾白頭堂堂正正地把自己的決定又說了一遍。
“什麽!”鄭老頭瞪圓了眼睛。
“剛剛接了一部電視劇,我打算要演演看。”曾白頭又說。
“那麽畫畫呢?以後不打算畫畫了嗎?”鄭天元像是動了火氣。
“畫畫方面,我以後也會繼續努力的。”曾白頭說。
“你要怎麽努力!一旦進入那個圈子,你很快就會被那些虛浮的東西迷了眼睛!到時候還怎麽畫畫?還能畫出好的作品嗎?”鄭老頭訓斥道。
“到底什麽是虛,什麽是實,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曾白頭不能認同他的說法。
“喝!你這是在給我說教嗎?”鄭老頭的眼睛瞪得快有銅鈴那麽大。
“不是啊。”最多就是交流一下想法而已,這怎麽能算是說教呢。
“那個圈子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你是真的不知道嗎?我是愛惜你的才華才跟你說這麽多!年輕人要是不聽老人的話,将來會走很多彎路的知道嗎?!!”鄭老頭嗓門洪亮,那說話的音量,幾乎都要把他們家客廳震得嗡嗡作響。
“我已經三十二歲了。”曾白頭笑道。那個圈子确實不是什麽單純的地方,但是曾白頭也不相信自己會那麽輕易就迷失,如果她是那樣的人,今天又怎麽能夠坐在這裏?
“三十二歲怎麽了!三十二歲了不起嗎?我都六十二歲了!我說的話你聽嗎……”趙老頭更加暴躁了,曾白頭真懷疑這種火爆性子的人到底是怎麽能夠靜下心來畫畫的。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曾白頭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東沄打來的,她想了想,按了挂斷,不然這老頭一會兒還得把火氣竄得更高。
但是對方很快又打了過來,曾白頭沒辦法,只好站起來,向那老頭鞠躬道歉,然後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呀!!!”鄭老頭那大嗓門幾乎都要把他們家屋頂給掀了。
“剛剛怎麽不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東沄的聲音。
“正在挨罵呢。”曾白頭嘆氣道。
“挨罵了嗎?”東沄笑了起來:“我們導演也跟你一起挨罵了?”
“沒有,他剛剛就跑路了。”曾白頭說。
“哦,那你等一下怎麽回去?”東沄問她。
“不行的話,就打電話給出租車公司好了。”剛剛過來的時候,曾白頭沒有在這附近看到公交站牌,也沒有見到出租車的蹤影。
“要我過去接你嗎?”東沄問道。
“方便嗎?”平時蹭車歸蹭車,特地出來接她的話,情況又有些不同。
“嗯,很方便呢。”東沄笑道。
“那就麻煩你了。”曾白頭說。
挂上電話,曾白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準備繼續挨訓,但那老頭不知道怎麽的,這會兒看起來竟然像是已經不生氣了。
“怎麽,在談戀愛嗎?”鄭天元老頭定定地看了曾白頭一會兒,然後突然問道。
“沒有呢。”曾白頭笑道。
“是啊,心動可以,但是最好還是不要戀愛了,愛情會讓你失去野心,沒有野心的人通常都沒什麽毅力,那樣的家夥,是走不遠的。”鄭老頭說道。
“是啊。”曾白頭也基本同意他的觀點。
“怎麽,還有什麽不能認同的地方嗎?”這鄭天元看着挺暴躁,其實也是個相當敏感的老家夥。
“我只是有點想不明白。”曾白頭垂眼看着自己手裏的水杯,道:“如果愛情真的美到可以讓人停下腳步的話,那麽,我們為什麽又要去那麽遠的地方呢?”
“呀!!!你現在這種心态很危險知道嗎!怎麽樣?難道你還打算要結婚嗎?你知道婚後的生活是什麽樣……”鄭老頭的火氣蹭地又上來了。
這一次曾白頭沒有走開,也沒有打岔,也沒有人再給她打電話,就老老實實坐在那裏挨訓,等鄭天元訓夠了,自然就放她離開了,臨走之前,還讓她沒事經常過來坐坐。
當曾白頭拎着自己的行李從這一棟別墅中走出來的時候,擡眼便看到一輛車子停在不遠處,東沄落下車窗沖她招了招手。
“等很久了嗎?”曾白頭問他。
“沒有。”東沄看着她系好安全帶以後,這才發動了車子:“怎麽樣,被罵得很慘嗎?”
“是啊。”曾白頭笑道。
“心情不好了吧?”東沄又問。
“沒有,心情挺好的。”曾白頭笑着說道:“被罵了一頓以後,感覺頭腦都清明了。”
被那老頭狠狠訓斥了差不多快有兩個鐘頭,曾白頭這兩天因為荷爾蒙的過量分泌而顯得有些過度飛揚的情緒,終于也都安分下來了,原本有點發熱的頭腦也飛快地得到了冷卻。
看來就像那老頭說的,她以後還得經常來這裏坐坐才行呢。
“是嗎?”東沄轉頭看了曾白頭一眼,那黑白分明的眼眸裏,閃過一些曾白頭看不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