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車子開到曾白頭目前居住的小區,她謝過東沄之後,便提起自己的行李準備下車。

像今天這種情況,東沄是不方便從車上下來的,h國雖然沒有狗仔隊,私生飯卻很多,東沄本人的私生飯尤其多,曾白頭要是和東沄被拍照并且傳出什麽緋聞的話,估計很快就能收獲一批anti飯,h國的anti飯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們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你也差不多該換住的地方了。”東沄看了看他們現在所處的這片小區,對于一個獨居的女性藝人來說,這個地方實在有些不夠安全,也沒什麽隐私。

“再說吧。”曾白頭把自己之前打開的車窗關好,說了一聲“我下了。”便推開車走了出去,然後又反手将車門甩手,沖車裏的東沄揮揮手,轉身往自家所在的那棟樓房走去。

這個地方确實有點人多眼雜,當時之所以租住在這裏,一方面是因為這地方離金泰盛居住的小區比較近,方便蹭車,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一帶交通方便。

當初為了租下這個房子,曾白頭把積蓄都花光了,現在她也沒有能力給自己找一個更好的住所。但是關于這些,她并不打算和東沄多說,畢竟貧富差距差距太大了,以曾白頭的性格,随便拿這種事開開玩笑還行,真要認真說起來,她也是會感覺尴尬的。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曾白頭先是打開電視機,讓這個冷清了兩天的屋子變得熱鬧些,然後又開始淘米做飯,從大水池村坐車回來後,馬上又到鄭天元老頭家裏聽了一頓訓,她到現在還沒吃晚飯。

趁着做飯的功夫,曾白頭也把自己好好洗刷了一遍,順便又将這兩天換下來的衣服丢到洗衣機裏面去洗。

等她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米飯也已經做好了,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面還有小半盒沒吃完的肉末炒豆角,把它倒進電飯煲裏和米飯一起焖一焖,就是曾白頭今晚的飯菜了。

一邊看着電視,一邊抱着電飯煲內膽,用調羹挖着飯菜吃,每當這種時候,曾白頭的心情總該是悠閑和享受的,只是今天卻有些不同,她的心情變得有些不安穩起來,既不能好好享受食物,也不能專心去看電視裏播放的節目。

對于鄭老頭說的那些話,曾白頭其實也是聽進去了的,事實上,她自己也會感到擔心,怕自己有一天真的會像他所說的那樣,再也不能靜下心來畫畫,也怕自己将來再也畫不出好的作品。

要是真的不能再畫畫的話,那她還能剩下什麽呢,這麽多年,她所付出的努力又算是什麽呢?她将來的人生又該以什麽為目标?

要是不能畫畫,她曾白頭又算是什麽呢,現在認識的這些人,依舊還會以現在的态度來對待她嗎……

再也沒有了吃飯的胃口,曾白頭放下調羹,随手把懷裏的電飯煲內膽擱在茶幾上,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站在陽臺上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夏夜裏晚飯清涼,卻久久也吹不散曾白頭心中的不安。

晚上十點多鐘,許時真給曾白頭打來電話,說是有人對她的那一幅油畫作品《水擊三千裏》感興趣,就是價格還沒談下來,因為對方沒看到原作,不确定這一幅畫到底有多大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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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去你那裏拍幾張照片吧?”許時真問曾白頭道。

“拍照片沒問題,直接把作品搬過去給他看也沒問題。”曾白頭說:“不過我明天打算出門去寫生,應該很早就會出發了,你現在方便過來嗎?”

“好,那我現在過去,大約半個小時以後到。”許時真爽快道。

事實上,從挂掉電話到她按響曾白頭家的門鈴,許時真并沒有花費半個小時,真白頭看了時間,大概也就二十分鐘多一點。

“你住得很近嗎?”曾白頭問她。

“是啊,就幾站路。”許時真脫了鞋子走進屋內,打開肩上的挎包,從裏面拿出一個單反相機:“作品在哪裏?”

“這邊。”曾白頭領她到客廳另一頭靠近陽臺位置,那裏擺放着一個畫架,靠牆放着幾幅大大小小的油畫作品,角落裏還堆了一些雜七雜八的畫框亞麻布等材料。

“這些作品都打算要賣嗎?”許時真問道。

“這一幅先留着,其它的你随意。”真白頭指了指東沄的那一幅油畫,說道。

事實上,這些作品裏面除了東沄那一幅,還有那幅《水擊三千裏》,剩下的作品,曾白頭原本并沒指望它們能賣錢,當然,許時真要是能幫她賣出去的話,那就更好了。

“我知道了。盡量低調,盡量多賣錢。”許時真說道。這話是曾白頭前兩天讓她聯系買家的時候說過的,曾白頭想要多賣點錢,但是不想太張揚。

“是啊,就這麽幹吧。”曾白頭笑道。

“自己一個人在喝啤酒嗎?”許時真給那些油畫分別拍了照片以後,并沒有着急離開。

“是啊,你要喝嗎?”曾白頭問她。

“好。”許時真道。

曾白頭從冰箱裏給她拿了一罐啤酒,自己又開了一罐,依舊是站在陽臺外面,靠着欄杆吹着晚風一口一口喝着,只不過這一次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你這裏環境還不錯。”許時真對曾白頭的這個陽臺表示滿意:“前面沒有高大的建築物,感覺視野很開闊,采光一定特別好吧?”

“是啊,當初就是因為看中這一點才租下來的。”曾白頭說。

“不過,你将來如果有了更多人氣的話,肯定就得搬家了。”許時真說道。

“是啊,會有些舍不得呢。”曾白頭說。

“那個……裏面那一幅東沄的作品,畫得非常好呢。”許時真又說。

“是吧。”曾白頭自己也覺得那幅畫畫得很不錯。

“喜歡他嗎?”許時真歪頭看向曾白頭問道。

“是啊,喜歡呢。”曾白頭笑着回答說。

“什麽啊?這麽容易就承認了嗎?”許時真也感覺有些好笑:“在上面也這麽說,大家都以為你是在開玩笑呢。”

“是啊。”曾白頭一手拄在欄杆上,輕輕托着下巴,一手伸到欄杆外,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着手中的啤酒罐:“承認得幹脆點,大家反而會認為我并沒有喜歡得那麽多不是嘛。”

“喜歡到什麽程度?愛上了嗎?”許時真問她。

“愛嗎?”曾白頭笑了笑,說道:“好像還沒到那種程度。”

曾白頭總說自己是上天的寵兒,事實上,上天待她也确實是不錯,從小到大,送給過她很多驚喜和禮物,也總讓善良的人們生活在她身邊。

但他卻唯獨不曾給過曾白頭一份完整的愛,小時候不曾有過,長大了也依舊沒有,所以曾白頭實際上并不太知道愛,她不知道人和人之間到底需要多深的感情才能稱得上是愛,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能有這種東西存在。

這也許就是曾白頭這個人身上最大的不足了吧,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來不跟別人說起。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大家不都是這樣做的嗎,把自己最薄弱的地方,小心謹慎地保護起來,絕不肯輕易被人發現,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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