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了不能哭，你的情緒會影響他的健康，這樣吧，你在家裏多呆幾天，遇淩的事交給我處理，我會給你一個答案，這之前你就安心的在家養着，不許回來。”
嘟嘟的聲音傳來，暮然挂掉了電話，梓格不知道的是她脫口而出的事情讓暮然倒吸一口涼氣，拿着電話的手還在抖，沈逸凡的名字充斥着她每一處痛苦的記憶，她從雲南回來之後一直不敢回家的原因正是因為他。
“過去了那麽久我依然忘不了，放不下”
第二天，暮然跟公司請了假，坐了三個小時的動車來到了遇淩的大學，打聽他以前的老師和可能認識他的人，跑了一個上午終于找到了一個研二的男同學，暮然謊稱是遇淩的女朋友，那個男生聽了很驚訝，“女朋友？他和蘇淺意分手了嗎？”
話一說出口那男生就後悔了，“對不起啊，我話多了，遇淩他現在還好嗎？都畢業好幾年了，他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和我是一個籃球隊的”
“你可以把他以前的事告訴我嗎？我肯定不會說是你說的”，暮然使出了無敵大眼電波，本來嘛，像她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會被人拒絕的，果然他中招了，把知道的都全盤托出。
暮然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大概那男生以為暮然是嫉妒遇淩和蘇淺意以前的事吧。
整整半個小時終于講完，暮然請他喝了一杯檸檬汁，起身對他說了句謝謝就走了，留下一臉茫然的他。
蘇淺意果然是遇淩的前女友，那梓格算什麽，她跟暮然說過遇淩一直都有跟她聯系，想必和蘇淺意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是什麽讓遇淩和蘇淺意分手然後選擇和梓格結婚的呢，這個問題看來只有遇淩能給她答案，沒在那多逗留，她買了票就回來了。
下火車直奔遇淩的公司，意料之中卻又不想看見的場景出現了，他剛出公司的大門就有一個穿着粉色大衣的女孩撲了上去，遇淩躲開了，她還是追着不放，遇淩回頭沖她喊了句什麽，兩人激烈争吵。。。。。。
暮然沒敢走近也就沒聽清說的是什麽，拿出電話打給遇淩，“我們見一面吧，有事找你，我在你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說完就挂斷了電話，不給遇淩任何拒絕的機會。
五分鐘後，遇淩出現在暮然面前，臉上有着很清晰的巴掌印，觸目驚心，暮然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打的？”暮然試着問道。
“誰？今天真冷，找我什麽事？”遇淩搓了搓手又摸了一下臉，暮然能感覺到他此刻的臉是發燙的。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蘇淺意，她到底要幹什麽？”
遇淩聽到這話臉色頓時慘白，內心有很多情緒在奔湧，不敢擡頭看，“梓格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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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點，我們倆上次吃飯的時候和你們是同一家餐廳，只是看到你和她在吃飯，其他的要由你來告訴我”，暮然想給遇淩一點壓力，這樣他才能松口。
“暮然，對于當年我為什麽沒和梓格報同一所大學你不感到懷疑嗎？說實話我也很懷疑，為什麽梓格跟我填的志願不一樣，這一切都是蘇淺意的功勞，她以前喜歡我，那時候和梓格談戀愛的時候她就總偷偷的給我寫信，我一封都沒有回過，我也是上了大學以後才和她有交集”
“她和我一個學校一個系，經常來找我，而且還雷打不動的給我寫信，我承認那時候梓格和我分手讓我很難過，心裏很空，她恰好填補了這個空缺，我們交往了兩年，後來偶然一次的聊天中她說漏了嘴，我才知道原來高考前我發給梓格的信息是蘇淺意回的”
“她操控了這場戲，我和梓格都以為對方報的是自己的學校，那時候大家都拼了命的學習，我和梓格都沒怎麽見面，等我再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後來我就和蘇淺意分手了，我心裏明白我愛的還是梓格，這些年我始終放不下她，不然我也不會和她結婚”
“那蘇淺意為什麽又回來找你？”
“我和她分手以後就沒和她聯系，聽別人說大四的時候她去了深圳，她哥在那做服裝生意，這次她來找我想和我複合，說她現在混得不錯，但是我不會背叛梓格的，我發誓。”
遇淩說這話的時候很大聲，手也做出發誓狀，身邊的人都看過來，暮然趕緊叫他放下。
“既然是這樣你盡早把跟她的一切斷幹淨，還有梓格懷孕了，你是要做爸爸的人了，要負起責任，知道嗎？”
一瞬間，暮然看到遇淩的眼神中閃過的驚訝大于驚喜。
“我要做爸爸了？太好了，怎麽不早點告訴我”，遇淩喊的比剛才還要大聲，衆人又連忙把目光投向暮然的肚子。
“你小聲一點！這些話我會告訴梓格的，她還會在家裏呆幾天，這之前你趕緊把和蘇淺意的事處理好”
對于遇淩的解釋暮然并未完全相信，因為這段談話中遇淩臉上表情的微妙變化都沒能逃過她的眼睛，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她更希望自己去相信，更希望梓格能幸福。
☆、南山南
? 南山，南山。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暮然在處理完梓格的事情後感到很累，她還不太習慣有事的時候找安燦商量，她是指成為安燦的女朋友之後，可是他呢還是每天最少兩個電話的打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聊天。
暮然知道他現在很忙，新公司成立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他忙事業。
他每次都是不打招呼就來看她，他說他喜歡她一推開家門看見他在時的表情。
先是愣住，随即嘴角淡淡的笑，極其小女人。
暮然的煙已經完全戒了，就算有時候看到戚迦在抽的時候她也完全沒有瘾。
可是安燦卻總以戒煙為借口。。。。。。吻她。
“安燦，我真的戒了，不用你再。。。。。。”
“可是我沒戒掉！”，他口中念念有詞。
随即又補了一句，“而且我的瘾好像越來越強烈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是貼着她的臉，随時要把她吃掉一樣。。。。。。
他和洛海，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洛海。。。。。。暮然聽到心裏一聲沉重的嘆息。
也許時間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劑不錯的良藥，暮然已看見它發揮了藥效。
元旦放假的時候暮然準備回家看看，盡管那間房子已經不會再有人等她回去了。
每次出遠門暮然習慣的交通方式就是火車，因為可以看看路上的風景。
下車的時候是淩晨五點，小城剛剛醒來，暮然背着雙肩背包走在這個三年未回的地方，一切還是老樣子，就連樓下早餐鋪子的招牌都沒有半點傾斜，暮然望着遠方晨曦的微光，眼神有些迷離，“我回來了”。
盡管已經做好準備，在鑰匙□□鎖眼的那一刻暮然還是不想承認媽媽已經去世很久的事實，房間的擺設依然，只是被太多的灰塵覆蓋。
暮然把水電的開關打開，打了一盆水開始收拾屋子，盡管她一夜未睡還是沒有困意，小心的擦拭着家具，那些伴随着她成長的物件依舊發着明亮的光，只是她最單純的那些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在媽媽去世後暮然就沒有再進過她的屋子，她的一切物品還是原封不動的擺在那，她走到桌子旁，擦去上面的灰塵，輕輕地打開抽屜，一個信封孤零零的放在裏面，她小心的拿起，封面的字在灰塵的掩蓋下還是能看得清：給暮然。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拆開信封的手微微顫抖，媽媽熟悉的字躍入眼前。
“暮然，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已經不在人世了，原諒我把你一個人扔下，只是我已經沒有再活下去的勇氣了，你的存在已經将我的生命延續了二十多年，也只有你才能讓我稍稍感到這個世界的美好情感”
“終于，你可以一個人面對外面的風雨，我也可以安心的走了，只是有些事實是要告訴你的，來人世走一遭，我有義務讓你知道你應該知道的事情”
“我從未結過婚，曾有過一個孩子，只是他還沒得及看看這個世界就夭折了，後來我從孤兒院抱回了你”
“你的資料裏沒有任何關于你親生父母有用的信息，對不起，我不能幫你找到他們，這所房子還有一張五萬元的存折是我留給你的，如果你以後在大城市定居就把它賣了吧，留着也沒有任何意義”
“關于我為什麽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那是我們上一代的恩怨，你沒有必要知道，總之，媽媽希望你能勇敢的活下去，我失敗的人生不該對你有任何影響，做一個善良的、懂得感恩的孩子，媽媽知道你一直都是”
秦時月
暮然緩緩的放下拿着信紙的手，眼淚大片落下，原來，她是個孤兒，她和這個世界唯一有交集的人也離開了她，為什麽，此刻的暮然萬念俱灰，心口湧起的酸楚翻湧不止。。。。。。
在床上呆坐了一個小時，她緩緩起身，南山，她要去南山，那裏葬着她的媽媽，還有一位她想見又不敢見的朋友，時間過去了這麽久，暮然一直沒有勇氣回來看他，沈逸凡，逸凡。。。。。。
南山的陵園，沈逸凡的墓前有幾束菊花，清新的如同他的笑臉，俊俏的臉龐永遠定格在了二十四歲，暮然看到墓碑上照片的那一刻眼淚怎麽都止不住了，渾身顫抖的跪在墓前，“逸凡，我來了，只是太晚，對不起。。。。。。”
“的确來得太晚了，你欠他的又何止這一次的相見！”
暮然沒有回頭，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袁澈”
“你還記得我名字，我以為秦大美女早就忘了我是誰”
“你也來看逸凡嗎”暮然有些明知故問
“我說我每周都來你信嗎！你沒有時間，我有，我把市裏的工作辭了，現在在一中當老師，這是逸凡以前的願望，我替他實現了，你不能做的我都能做，可是這樣他還是只愛你，不過現在他只屬于我一個人了，多可笑，我想就算他死了，他希望每天來看他的人也不會是我，沒關系，活人是自由的，我現在很好，想見他就能見，秦暮然，你看，我才是最愛逸凡的人，我是不是，你告訴我？！”
袁澈用力的搖晃暮然的肩膀，可是她卻無力抵抗，袁澈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扇她的臉，即使灼熱的疼痛一次次加重，她也不敢吭聲，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她欠沈逸凡的，一輩子都虧欠。
“袁澈，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比你還要難過，這三年來我無數次的在夢裏看到逸凡，我不停的叫他的名字，拼命的把他從石堆裏往出拽，午夜夢回的時候枕頭都是濕的，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有勇氣回來，我答應過他一定要好好生活，我們終究得面對現實。。。。。。”
“呵呵，你說的倒輕巧”，袁澈從包裏拿出來一盒煙，在暮然錯愕的表情下，熟練的點燃一根，輕吐煙圈。
“上高中的時候我就知道沈逸凡喜歡你，只是那時你的眼裏除了洛海容不下任何人，只要有你在的時候沈逸凡的目光都是追随你的，你的一颦一笑在他眼裏都是寶貝，他曾經向我問你的生日，第二天那數字就出現在他的籃球服上，你和洛海在一起後他很傷心，畢業那天我看到他一個人坐在你的座位上哭了”
“一個男人竟然能哭成那樣，眼淚落滿了你的書桌，他的肩膀不停在抖卻怎麽也不肯哭出聲，就像他的愛一直都那麽隐忍”
“他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卻甘願被你傷，上大學以後他經常在周末的時候去你校門口等你，就為了見你一面，有一次他在那站了一整天，你都沒有出現”
“這些年我追随着他的腳步，看着他默默的愛着你，他甚至都沒有和你表白過，他怕擾了你的心，怕你因為他而有一點點的不愉快”
“他也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就算我追得再熱烈他也沒有給過我機會”
“秦暮然，逸凡如果還活着，他一定有比我們都要好的人生，他那麽優秀那麽好，你毀了他。。。。。。”
袁澈說完這些就走了，手上依然夾着那支吸了一半的煙，她的背影是那樣的孤獨，直到她上了車離開，暮然依然跪在墓前，寒風鑽進她的體內，凝固了她的血液，不管今後她的生活過得如何平靜或燦爛，這輩子她終究欠他一條命，而且無法償還！
沈逸凡是暮然高中入學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新生報到的那天，暮然提着很重的行李站在校園裏暈頭轉向的找不到寝室，是他幫忙的。
第二天到班級的時候暮然又被分到和他同桌，那時兩人也沒有太多的交集，不是不愛說話，只是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學習上，但是她怎麽努力成績都在沈逸凡之後。
三年，雷打不動的第一名和第二名，這差不多已經成為了其他同學口中相傳的神話，不過有一次例外，兩人調換了位置，暮然後知後覺才明白那次沈逸凡考第二名是他知道了她和洛海交往以後的那一次。。。。。。
一下子想起了很多曾經以為巧合的事情，如今看來都是沈逸凡為了愛情步步為營所做的努力。
他總是在下雨天的時候遞給暮然一把傘，然後謊稱自己書包裏還有一把，緊接着就是第二天淋雨後的感冒，他總是在周末回家的時候恰巧和暮然做同一個班車，他總是去圖書館看書，坐在暮然身後的位置，然後離開的時候來一次相遇。
他和暮然同桌三年，大學讀了不同的學校，每周末暮然都會在校門口看見他等他口中所謂的“女朋友”，大學畢業，暮然去雲南支教一個月後他也“剛好”成為她所在學校的一名教師。。。。。。
曾經在你的生命裏甘願當配角的人突然消失，你才驚覺整個人生少了什麽，即使是配角，他也存在你的青春裏，是你很多感動的組成部分，就算愛的人只能有一個，你還是覺得對他有所虧欠。
☆、天涯海角，也得找你
? 你在我後半生的念想裏，生生不息!
暮然記得第一天去支教的時候她環顧整個村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點，雖然村子不是很富裕，但是依山傍水，人也都很淳樸，村子裏沒有信號，所以手機也不能用。
村委會那裏倒是有一部公用電話，不過也很少有人打，暮然想本來她也沒有想要聯系的人，這樣反而挺好，她要靜一靜來忘記一些事情，忘記一個人。
她住的地方是一間教室改的兩個房間，都是留給老師住的，她不是沒有睡過農村的土炕，以前家裏就是住的平房，好像在她高中畢業時候才搬到拆遷分給的樓房裏去住。
這次來她上網查了好多資料，生活用品帶了很多，吃的嘛，就自己做好了，她不在乎吃的怎麽樣，她也不是什麽嬌氣的孩子。
村支書告訴她學校後面有一片園子，是上一個支教的老師弄得，沒事的時候就自己種點菜，省得去老鄉家裏摘了，不過他對暮然說：“孩子，你要是不想種就去我家園子裏摘，你嬸子種了好多菜呢，你們城裏人也肯定愛吃”
暮然望着那一片小園子還是選擇自己種菜，她沒什麽經驗，好多事情都是學生幫她的，那的孩子都很懂事，家務活什麽都會，讓她覺得自己反倒像個學生。
沈逸凡出現的時候着實讓她吓了一跳，她以為是在做夢，這麽一個偏遠的地方怎麽會遇到熟人，可是沈逸凡就那麽真實的站在她的面前，高高的個子，清瘦的模樣，戴着圓框眼鏡，有點白面書生的儒雅氣質，手裏拎着一個很大的皮箱。
那一天的太陽很大，沈逸凡滿頭是汗，可是他依然站在暮然對面，一動不動。
他們雖然高中同學三年，可是上大學後很少見面，她也只是偶爾會在校門口碰見他，相互打個招呼，他說是來看女朋友，暮然也沒有多問，反正她從來都沒見過他女朋友的樣子。
“你怎麽會來這？”，暮然說這話的時候剛從地裏摘了點芹菜準備做午飯。
“和你一樣來支教啊，以後你教語文我教數學怎麽樣？”
“好啊，清華大學的高材生來支教，肯定能帶出一個天下無敵的班，可是，怎麽會這麽巧”
“是啊，好巧”
“把行李放放吧，好好休息一下，等下要不要吃我做的飯？”，暮然揚了揚手中的芹菜。
“好”
吃完晚飯暮然把課程表拿給沈逸凡看，他望着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課程表很是納悶。
“這的條件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任何音樂器材，所以也上不了音樂課，我又不會唱幾首歌，所以音樂課暫時就擱置了，體育課也只是找些游戲陪孩子玩，有時候我也會帶他們到山上采蘑菇，摘山果什麽的，周末放兩天假，學生得幫家長做農活，平時上午四節課，下午三節課，有的學生家裏比較遠，下午放學就早一些”
“可是我也不怎麽會唱歌，但是我會吹口琴”，沈逸凡笑笑，想起自己好像也沒去過KTV幾次，會唱的歌倒是不少，就是不太适合教小學生。
“吹口琴？”，暮然想到這個樂器就會聯想起清風拂來的場景。
“嗯，你等下，我吹給你聽”，他說完就走回屋裏，從行李箱拿出了精心包好的口琴。
他坐到暮然身旁，拿起口琴吹了起來。
小村莊靜谧的夜，沒有路燈，只有星星點點的光亮，沈逸凡的口琴聲讓暮然感覺到久違的寧靜，像是把她一直躁亂的心推向了夜空，那一刻，好像一切傷痛都遠離了，只有晚風拂過頭頂的清涼，很舒服。
從那以後暮然就和沈逸凡兩個人成為了這所小學唯一的教師，日子過得很平靜，之前沈逸凡沒來的時候暮然總是很無聊，這下好了，終于有個人能陪她說說話。
沈逸凡指了指那個小園子，“那些菜都是你種的？”
“是啊，不過也是學生幫的忙，他們都很乖，也很愛學習，只不過大部分家庭條件都不好，有的連小學都讀不完，中學在山那面，要走幾十裏的山路，那面條件會好一點，好多村子的學生都是到那裏上初中的”
來支教之前沈逸凡從來沒有來過南方，如果不是為了秦暮然也許他不會來支教，他從同學口中知道了她家裏的變故，也知道她和洛海分手的事情，他想也許這是最後靠近她的機會了，這份愛再不說也許真的會後悔一輩子。
他愛了她多久？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本想考上了大學再表白，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她那麽快就有了男朋友，那個叫洛海的男生占據了她除了學習以外的所有生活，所以他只能沉默，把那份很早就開始的愛戀放在心底。
“也許時間久了我就沒那麽喜歡她了，也許上了不同的大學我就能喜歡上別的女生了，也許很久不見她就會淡出我的生活了，也許。。。。。。”
沈逸凡給了自己很多假設，可還是在認識秦暮然的第七年依然愛着她。
單戀一個人很多年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就像是一顆種子在心裏發了芽，開了花，結了果實然後掉在地上，被泥土埋葬，很久後被挖出的時候它依舊光亮嶄新，準備随時醞釀下一次的開花結果。
暮然就是沈逸凡心裏的那顆果實，冬眠的時間到了，該讓它出來見見太陽，如果命運能多眷顧他一點，那麽不會過得太久他就會擁有自己的第一朵花，就像小王子的那朵玫瑰，是他生命中最絢爛的一抹紅色。
沈逸凡很快就适應了支教的生活，也許暮然在的原因，他開始喜歡這樣與世俗隔絕的日子，他們兩個人一起上課，帶着全校僅有的兩個班級，有時候也會比比誰的學生學習好，他依然第一，仿佛魔咒一樣，暮然永遠被他甩在身後。
晚上吃完飯的時候就一起去學校後山的山頂上看星星，他教她星座的名字，暮然的記性好，慢慢的就認識了好多，他想如果這輩子就這樣過也未嘗不可，他喜歡吃她做的飯，盡管他們很久才能吃一次肉，每次暮然都是把肉都夾給他然後說自己不喜歡吃。
“也許她會對我日久生情的”，沈逸凡總是這樣想，可是過了很久他也未曾從她的眼裏看出喜歡，哪怕一點點。。。。。。
暮然倒是經常和沈逸凡聊天，他們聊學生的學習，還有誰家的收成好，誰家的男孩結婚了，誰家的媳婦生小孩了，她就是不肯提過去。
沈逸凡明白她還沒有過去那道坎，他們心照不宣，時間久了她心底的傷痛好像有愈合的跡象，只是她怎麽都沒想到還沒等她治好自己的傷沈逸凡又給她添了一份更大的，讓她近乎崩潰的苦痛。
十月一的時候，附近的幾個小學組織了一次數學競賽，暮然的學校由于數學成績突出被選中參加，當然這都是沈逸凡的功勞，他的數學很厲害，再加上學生的努力，選上的名額比別的學校還要多兩個。
決賽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份，這樣學生就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沈逸凡很努力的給參加的學生補課，暮然想有沈逸凡在他們肯定會贏的。
比賽之前的一天晚上，暮然和沈逸凡跑到後山上，她偷偷地從身後拿出兩罐啤酒，沈逸凡驚訝的望着她：“你怎麽會有這個？”
“我帶來的啊，就這兩罐，本來準備借酒消愁，可是一直被忘在行李箱裏了，今天聽學生說比賽贏了的話要慶祝，我才想起來啤酒的事，你陪我幹了這杯吧”
“為什麽不等贏了再喝？”
“都一樣，反正又不會輸”
吹着夜晚的涼風，許久，他終于做了決定，“暮然，我們來打賭好不好？如果比賽贏了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沈逸凡的話音剛落暮然就愣住了，她望着沈逸凡的側臉，突然笑出了聲，“你別鬧了，來，我們幹杯”
“我沒鬧，我很認真”
她在大腦風暴的瞬間被沈逸凡拉進了懷裏，“好不好？”
她掙脫的時候手裏的啤酒灑了一地，“沈逸凡，你放開”
他慢慢了松了手，臉上的失望蔓延開來，“你還是忘不了他對不對？沒關系我可以等，反正我也等了這麽多年了”
暮然扔下手裏的啤酒慌張的跑開了，她沒辦法在心裏還有那個人的時候開始一份新的戀情。
第二天去參加比賽的時候他們很早就起床了，因為要走幾十裏的山路去，有了昨夜的告白讓暮然見到沈逸凡的時候有些小小的尴尬，而他呢，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依舊和她有說有笑。
山路不是很好走，再加上前幾天下雨，有些地方還有雨水，沈逸凡伸手拉住快要滑倒的暮然，掌心寬厚，她感受到那雙手傳來的溫暖，等重新站穩的時候沈逸凡沒有松手的意思，依舊拉着她往前走，她掙脫了一下卻沒能得手，他的力道很大，把她的小手緊緊握住，她無奈只好任由他拉着。。。。。。
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暮然聽到了一陣轟隆聲，幾塊碎石突然從山頂滾落，她趕緊抓住學生的手往前跑，可是更多的碎石掉下來，沈逸凡一邊喊着讓學生跑到前面安全的地方一邊往暮然的方向跑。
就在這時一塊更大的石頭朝她砸來，她慌得閉上眼睛，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一樣，沒有疼痛，也沒有了轟隆聲。。。。。。
她緩緩睜開眼睛，沈逸凡倒在了她的腳下，滿臉鮮血，身上還壓着一些碎石，她整個人仿佛陷入一種巨大的恐懼，好像要失去什麽一樣，她跪在地上把沈逸凡身上的碎石搬開，一邊扶起他一邊朝遠處的學生喊讓他們趕緊往前走，不要留在這。
“你快走，不要管我”，沈逸凡不顧自己的滿臉鮮血，用手去推開她，盡管他已使不出多少力氣。
“你不要害怕，我這就背着你去醫院，你一定會沒事的”，暮然拉起沈逸凡背在身上，她知道最近的醫院還有十幾裏的路，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背起一米八的沈逸凡。
那一天是連續陰雨後的晴天，太陽很大，暮然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濕，她不停的和沈逸凡說話，只是他回答的氣息越來越弱。
“逸凡，你不要睡，你不是要我答應做你女朋友的嗎？不用等到比賽結束，我現在就答應你”
“那我們直接結婚好不好？”
“好，等你傷好了我們就結婚，我們回一中教書去”
沈逸凡含糊的“嗯”了一聲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一生只欠一個人
? 未來路途遙遠，我想陪你走一段。
十幾裏的路，暮然背着他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癱軟在地，他的血染紅了她的外套，她坐在醫院冰冷的地上不停的祈求醫生：“一定要治好他，求求你”
“病人的情況不是很好，受傷的部位在頭部，要趕緊手術，你和病人是什麽關系，得要家屬簽字”
“我是他女朋友，我來簽”，暮然是這樣回答的，她知道自己已經答應他了，只要他能好起來她什麽都答應。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暮然卻怎麽也站不起來了，她的雙腿像是失去知覺一般，幾個護士過來扶她終于勉強的坐到椅子上。
“呀，你的胳膊受傷了，這麽長一個傷口，得趕緊止血縫合”，扶起她的小護士看着她胳膊上不停流血的地方。
“沒事，等他手術完我再治也來得及”，也許是太過擔心與害怕，暮然竟然沒有感覺到疼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受的傷。
“他在手術，你這樣等着也無濟于事，還是先止血吧”
暮然想要說什麽的時候感到一陣眩暈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躺在病床上，手上還輸着液，胳膊上纏着白色的紗布，她猛然想起沈逸凡，不知道他有沒有脫離危險，拔掉手上的針管跑出病房，問了大夫才知道手術已經做完了。
“情況不太好，這裏的醫療條件有限需要盡快轉院，還要通知他父母做最壞的打算”
聽到醫生這麽說暮然的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穩，醫生上前扶了她一把：“姑娘你要挺住，病人如果轉院後還是有治愈的希望的，我們做的只能是維持現狀”
暮然從沈逸凡的衣服裏找到他的手機，還好有電，顫抖的手一頁頁翻着通訊錄，終于找到了他父母的聯系方式。。。。。。
把沈逸凡轉到市裏醫院的時候他父母也已坐飛機趕到了，他媽媽在他爸爸的攙扶下看着病房裏全身插滿管子的沈逸凡泣不成聲。
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暮然把事情的緣由都和逸凡的爸爸說了，“對不起叔叔，逸凡是為了救我”
“你是秦暮然吧？”
暮然有些驚訝，看來他爸爸是認識自己的，“嗯，我是”
“我兒子追到你了嗎？”
“啊？嗯，我答應他了”，此時的暮然滿心愧疚，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沈逸凡的父母。
“那就好，他這輩子應該沒什麽遺憾了，我兒子從小到大都很優秀，也懂事孝順，唯一忤逆我們的一次就是他非要來這裏支教，我讓他給我們一個理由，能夠說服我們的理由，他說他愛的人在這，如果夠幸運的話他能給我們領回來一個兒媳婦，你放心，我們不會責怪你，等逸凡好起來了你就跟他回家來吧”
暮然望着沈逸凡爸爸仿佛一夜蒼老的臉，淚水怎麽也止不住了，她何德何能讓沈逸凡為她付出這麽多，如果他醒不過來怎麽辦。。。。。。
不會的，他會好起來的！
沈逸凡在昏迷後的第三天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勉強笑了笑，他最愛的人此刻都在身邊，他看見站在媽媽身後的暮然，她的兩只眼睛哭得紅腫，卻還是很好看。
“爸，媽，你們怎麽來了？我就是受了點小傷”
“兒子，你感覺好點沒有，有沒有覺得哪裏痛，一定要跟媽說”，他媽媽一邊說一邊抹着眼淚。
“沒事，你別擔心”，他看向暮然的方向，“學生們有沒有受傷？”
“沒有，他們都很好，已經被家長接回去了”
“那就好，你在路上答應我的還算不算數？”
暮然的臉“滕”地一下紅了起來，“什麽？”
“跟我結婚的事啊，正好我爸媽在這，省着我打電話通知他們了”
“結婚？跟誰結婚？”
沈逸凡的媽媽愣住，還想再問什麽的時候他爸爸把她拉住，“咱先出去，讓他們小兩口說會兒話”
“過來”，沈逸凡向她勾了勾手，他的嘴唇因為病痛而變得暗色幹裂。
暮然慢慢走近，坐在他的床邊，低着頭，滿臉羞澀。
她拿起桌上的棉簽沾了水，小心的塗在他的嘴唇上，輕輕的一下又一下。
而他的眼神晃動的厲害，連同長長的睫毛上下忽閃。。。。。。
“你反悔了？”，他問。
“沒，沒有”
“那你表示一下”，沈逸凡指着自己的臉示意暮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