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3)
看着沈逸凡熱切的眼神,她小心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我有點困了,想睡一會兒,你出去陪陪我媽吧”
“好”
走出病房的時候看見沈逸凡的媽媽用着很複雜的眼神看着她,暮然明白她的意思,兒子這麽突然的要結婚換了誰的父母都要緩一下。
暮然知道自己是一時腦熱答應了沈逸凡,目前為止她的心裏只有感動,她愛他嗎?應該不愛,但是她并沒有後悔,一個人肯犧牲自己去救她,這樣的人值得托付一生。
此刻她想起了洛海,想起他們的過去,想起與他分手的那一晚,她和他,真的再無任何可能性了。
沈逸凡的病情突然惡化是在當天晚上,看見手術室的燈再次亮起,暮然緊張的不停在踱步,心咚咚的跳個不停,像是随時要跳出來一樣,她在心裏不停的祈禱,只要他能救回來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可是最終,當手術室的燈熄滅的時候,她看見了用白布蓋着的冰冷遺體,世界,瞬間坍塌了一般。。。。。。
暮然趴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喊:“你說過要娶我的,為什麽要離開我?!”
胸口被撕裂的感覺,她已感覺不到痛,沈逸凡已經離開的事實鞭打着她的每一處神經,直至麻木,他死了,是的,他離開了她!
沈逸凡的媽媽接受不了兒子突然離世的事實,在醫院幾度昏厥,住了好幾天的院,他爸爸要照顧他媽媽根本就顧不上暮然。
她在太平間的門口坐了一天,冰涼的地磚麻木着她的身體,昏昏沉沉,她不肯接受他的離開,腦海裏不停的回放那一晚在山頂他的告白。
他溫潤低沉的聲音飄在風裏,“做我女朋友吧。。。。。。”
像是有人在挖她心尖的肉,匕首短而鋒利,一刀一刀,挫骨揚灰!
直到被值班的護士拉走,她都不知置身何處,連續幾天她什麽都吃不下,手裏攥着一封信,是護士給她的,說是在整理沈逸凡病床的時候在枕頭底下發現的。
那位護士看着滿臉憔悴的暮然很不忍,“他在搶救的時候都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很愛你,你要盡快振作起來,讓他安心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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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空洞的眼睛微顫,握着信的手慢慢攥緊,只是她一直沒有打開,她沒有勇氣去聽一個已經不在的人從那個世界傳來的耳語。。。。。。
遺體被火化的那天,沈逸凡的父母抱着他的骨灰盒站在機場的候機室,暮然想要說對不起,可是喉嚨像被堵住一樣怎麽都開不了口。
“你害死了我的兒子怎麽還有臉來?!”
暮然擡起頭看見沈阿姨怒眼圓睜的看着自己,滿眼都是恨!
“對不起”三個字剛要說出口的時候右邊臉上感到一陣火辣,清脆的巴掌聲響徹了整個機場大廳,衆人紛紛側目,暮然還沒反應過來左臉又挨了一巴掌,沈阿姨沒有罷手的意思,沖上前還想打,沈叔叔這時候連忙拉着她。
“逸凡已經死了你打她有什麽用?你打她逸凡就能回來嗎?!”
沈阿姨不停的哭,像是河流決堤一樣,暮然呆站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有一絲鹹腥,她想嘴唇可能出血了,這足以看出沈阿姨用了多大的力氣打她,可是她管不了那麽多,也許這兩巴掌能讓她好受一些。
她确實是個罪人,如果不是她也許沈逸凡就不會死,也不會讓他的父母人到中年又飽受喪子之痛。。。。。。
沈叔叔領着沈阿姨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讓她坐下,然後來到暮然的身邊,“孩子,不要怪你阿姨,她也是太傷心了”
“阿姨打的對,我是活該”
“這是你之前向我要的逸凡的骨灰”,沈叔叔遞過來一個紙包,暮然的雙手顫抖着接過來,緊緊的攥在手心,它還有餘溫。。。。。。
“你回去吧,既然逸凡救了你的命,那你就要好好的活着,盡快從痛苦中走出來,過正常的生活,別辜負了他的相救”
暮然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慢慢的走出了機場大廳,曾經以為屬于她的人生苦難已經止步于媽媽的自殺還有和洛海的分手,如今看來,那更像是一個開始,她可以沒有愛情,卻無法接受沈逸凡的死。。。。。。
半年後,暮然的支教時間結束,可是她卻留了下來,也可以說她是沒有勇氣離開那裏,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去迎接外面的世界。
沈逸凡死後她一個人帶兩個班級,經常有同學問“沈老師去哪了?”,她聽後攥緊手裏的粉筆,卻寫不出一個字。
“沈老師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她又恢複了一個人的日子,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教書,一個人去山頂看星星,抽着廉價的香煙回憶往事。。。。。。
孤獨,對于她來說早已融為她血肉的一部分,她感知不到,可它卻如影随形。
他的死讓她生平第一次感到愧疚,那種明知虧欠卻無法彌補的境地将她一點點擊垮,她好像一瞬間失去了為他淚流滿面的權利,他的愛那麽高高在上,她配不上了。。。。。。
☆、一個人的救贖
? 當你再次和我說起青春時的故事。
三年了,這麽長的時間過去,沈阿姨會不會依然恨她,她站在逸凡的家門口,思忖着要不要進去,如果沈阿姨依然選擇不原諒她呢,她不敢想,盡管樓道裏的暖氣充足,盡管那天的陽光很暖,她還是感覺到寒冷貫穿全身。
終于她鼓起勇氣敲門,很多聲過後依然沒有人來開門的跡象,“也許家裏沒人吧”
突然隔壁的房門打開,“你找誰啊?”
可能是自己不停的敲門打擾了鄰居,“阿姨,對不起,吵到你了吧?”
“沒事兒,我就是想告訴你他們家人不在,好像是去三亞旅游去了”
“謝謝阿姨,那我改天再來吧”
暮然帶着禮貌的微笑轉身,然後笑容被馬上收起,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終究是這幾年經歷的事情改變了她,仿佛一夜長大一般,該懂得不該懂得她都照單全收了。
她完成了一個人的救贖,卻再也找不回曾經的秦暮然了。
準備回北京的前一天暮然去了梓格家,她起得很早,到梓格家裏的時候陸叔叔去打麻将了,陸阿姨在客廳看報紙,而她還在睡覺,好像孕婦都是貪睡的,暮然坐下來和陸阿姨聊天。
“阿姨,我的事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梓格媽媽看着暮然,良久,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嘆息。。。。。。
“暮然,不要怪你媽媽,這些年她過得太辛苦了,當年的事對她打擊太大,她也因此患了病,如果不是有了你她也不會有活下去的意義,為了讓你能順利的念到大學畢業也是同時幹兩份工作,她把陪你的和關心你的時間都拿去打工,她說你能平安健康的長大就已經很滿足了,只是她,這些年太孤單了。。。。。。,暮然,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光可以去浪費,想開些”
“可是我媽為什麽會死在洛家?”,暮然想唯一能告訴她答案的就是陸阿姨了,只是不确定她會知道多少。
陸阿姨轉身看了看梓格的房間,确定她還沒醒,拉着暮然進了自己的屋子,悄悄的關上了門。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問我,時月她已經不在了,這些事你知道也沒什麽,只是你聽完之後就爛在肚子裏吧,他們的是非恩怨都結束了,你還有你自己的人生要過。”
在陸阿姨的回憶下暮然終于知道了當年的事,那是秦時月一個人的劫數,她終于用命了斷了。
秦時月十七歲的時候遇到了洛華文,在那個很少人能讀高中的年代,秦時月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高中。
那時候她家的條件并不好,秦時月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相繼去世了,她還有個哥哥叫秦時天。
她哥哥挺疼她的,再怎麽艱難也期望能讓她念完高中,洛華文是秦時月的高中同學,他們瞞天過海的談着戀愛,直到東窗事發,
不小心說漏嘴的是秦時月最好的朋友,薛心怡,就是梓格的媽媽。
秦時天讓秦時月辍學回了家,他覺得自己辛苦養她供她上學,為了她甚至都沒有錢娶媳婦,而秦時月卻讓他如此失望。
從那以後對秦時月不管不問,而洛華文因為沒考上大學就接手了家裏的生意,秦時月後來出去打工的時候再次遇到洛華文,兩個人心裏都還有彼此,于是又在一起了。
那時候洛華文的父母經常去南方跑生意,不怎麽在家,于是洛華文就幹脆和秦時月在外面租了一間房,洛華文許諾等父母過段時間回來就跟他們說和秦時月結婚的事情。
洛華文萬萬沒想到父母會不同意,說是婚事早就訂好了,是一個老朋友的女兒,他們把洛華文領回家,并很快給他舉辦了婚禮。
也許洛華文不是很愛秦時月,也許那個所謂的老朋友的女兒很漂亮,家境也殷實,總之那之後洛華文沒有再出現。
洛華文結婚的那天秦時月偷偷跑去看了,以洛家的財大氣粗,那場婚禮很奢華。
秦時月在衆多賓客中看到洛華文牽着他新婚的妻子,滿臉幸福的應酬着,那一刻秦時月的心如死灰般,她的愛情終究敗給了世俗,敗給了甘于世俗的洛華文。
後來秦時月帶着傷心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自己早已有了身孕,薛心怡勸她偷偷把孩子拿掉,要是被她哥知道這孩子也是保不住的,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一件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秦時月堅持要生下來,還說以後都不會結婚了。
沒多久自稱是洛家的人來了,他們不知道從哪裏得知秦時月懷孕的消息,拉着她去醫院強行做了引産,并留下了一筆錢。告訴秦時天盡快搬到別的地方去,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
秦時天看着身體虛弱的秦時月,又看看這個破敗的家只好無奈答應,絕望的搬了家,跨越了幾百裏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秦時天用那筆錢買了一所房子,原以為生活就這樣了,可是後來秦時天在工地打工的時候出了意外,被拆遷的牆壓倒,沒有搶救過來。
知道秦時天死去的那天秦時月在家裏洗衣服,工地的人趕來通知她,她慌張的跑到醫院,人已經死去多時了,秦時月萬念俱灰的跪在秦時天的身旁,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
在洛華文抛棄她又打掉她的孩子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哭過,失去親人終究是一件讓人心碎的事情,何況是失去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秦時月在她哥死後沒多久生了一場大病,薛心怡知道這一切後來找她,把她接到了自己那裏。
那時候遭遇一連變故的秦時月精神狀态很不好,薛心怡怕她會想不開,在她稍稍好轉的時候跟她商量領養了一個孩子,就當是後半輩子的依靠。
薛心怡知道以秦時月的個性這輩子恐怕不會再相信男人了,她也總是覺得愧疚,如果不是當年自己說漏嘴秦時月應該不會有今天的結局,可是秦時月一點都沒有責怪薛心怡的意思。
她總是說“這是我的命,怨不得旁人”。
陸阿姨講完這些的時候眼角還泛着淚,暮然仿佛在媽媽的記憶裏走了一遍,那些心酸與苦痛都被她用死亡結束,造成這一切的誘因都是洛華文的背叛!
暮然跟洛海在一起那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父母,也不知自己的媽媽與洛海的爸爸還有這麽一段愛恨糾纏。
她不禁自嘲,就算沒有莫念她也沒法和洛海在一起,他媽媽又怎會允許自己踏進洛家的大門。
命運和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她做了一個七年的美夢,然後讓她在晴天霹靂中覺醒,美夢都是有代價的,她失去了那個伴随着她整個青春歲月的愛人。。。。。。。
梓格推開了卧室的門,睡眼惺忪的走出來,“暮然,什麽時候來的?這麽早”,她的嗓子有些沙啞,看起來精神狀态也不是很好,暮然給她盛了碗粥把她拉回卧室裏。
“梓格,遇淩這幾天給你打電話了嗎?”
梓格點了點頭,“每天都打好幾個,我媽聽見他總給我打電話還讓我早點回去”,梓格随意的在腦後紮了個馬尾,可還是很好看,只是這幾天瘦了不少。
暮然握着梓格的手,“我下午就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吧,好不好?”
梓格點了點頭,暮然輕輕的摸了下梓格的肚子,“她一定會是個很漂亮的姑娘”
梓格忙叫暮然小聲一點,“我還沒有告訴我媽”
暮然滿臉問號,“為什麽?”
“我總有不好的感覺,蘇淺意會這麽輕易就退出我和遇淩的生活嗎?還有當年的事就像是遇淩說的那樣,他和蘇淺意在一起那麽久,怎麽會一點感情都沒有,萬一他們又在一起了我怎麽辦?”
梓格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很疲憊,這種擔心暮然也不是沒有過,“梓格,你和遇淩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孩子,這些終會抵過蘇淺意的一廂情願,你要對自己對他有信心一點。”
梓格苦笑了一下,“暮然,我下午去你家找你,然後咱們一起回去”
剛回到市裏的暮然就接到安燦的電話,“下班去你家”
她說了聲“好”
回家這幾天安燦一次也沒有聯系過她,連短信都沒有,暮然心裏有些小小的失落,“也許他公司太忙了吧。”
剛挂掉安燦的電話就有一個陌生號碼打來,暮然接起,“我是莫念,有時間嗎?出來聊聊”
暮然本不想去的,誰知道莫念又會對她怎麽樣,可是她又說:“放心,我只是有些話想跟你說,沒有別的意思”
“好,把地址發給我”
沒想到從洛海的生活消失之後莫念還會找來。。。。。。
莫念把她約到了市中心的公園,暮然趕到的時候看見她坐在長椅上,穿了一件紅色的外套,皮膚雪白,說實話,這樣安靜的莫念暮然還是頭一次看到,要不是她對自己的态度暮然應該不會讨厭她。
“好久不見,坐吧”
莫念沖暮然笑笑,這大概還是這麽多年頭一次,對話也如此自然,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暮然很不自在。
“有什麽事嗎?”暮然坐在椅子的另一端。
莫念苦笑了一下,“我就讓你那麽害怕嗎?”
“有什麽話說吧,我一會還有事。”
“我和你之間還有別的交集嗎,洛海好像變了一個人,他現在抽煙酗酒,還打架,你之前離開的三年他一支煙都沒有抽過”
“你如果是來讓我勸他戒煙的,這個,我還真的無能無力”
暮然的眼睛看向前方,連餘光都沒有留給莫念。
莫念聽到暮然這樣說一股氣湧上來,她強忍着壓住。
“這段時間我找不到他,方磊說他經常不回家住,就算回來也是半夜,有時身上還帶着傷。。。。。。我想,是不是我把他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沒有我,你們也不會分手,我以為沒有你他就一定會跟我在一起,可是到最後他還是不選我!”
莫念用手捂住臉,暮然看見她指縫中流出的眼淚,這還是暮然第一次看見她哭,這麽多年她始終精力旺盛的出現暮然和洛海面前,準備随時将他們拆散。
可是就在這一刻,她仿佛耗盡元氣一樣,臉上的孤獨在彌漫,瘦削的身體微微發抖,暮然突然覺得她不恨了,或者從來沒有恨過,每一個為愛情奮不顧身的女孩都很讓人心疼,可是洛海呢,他在過着怎樣一種生活。。。。。。
“秦暮然,你回到洛海身邊吧,我再也不和你搶了,真的,我不和你搶了,他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你回去找他,我寧願接受你和他在一起也不要看見他變成另外一個人。”
暮然聽到莫念說得這些話,很多年前她真的希望聽到這些,可是現在一切好像都來得太遲了。
最讓人後悔的不是時間逝去,而是那些正常運轉的時間裏我們做了不該做的事,後悔這兩個字會在很久以後才會發揮它的效應,讓含恨的人錘頭頓胸,揮淚自省。
現實終不是一句“我錯了”或者一滴眼淚能改變的。
“我和洛海不會在一起了,我已經把話都跟他說清楚了,你好好照顧他吧,以後也別再找我”
暮然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她會把和洛海的關系分離的這麽幹脆,這些話從嘴裏說出的那一瞬間她還是覺得心很疼,轉身離開時連步伐都有些不穩。
莫念望着暮然離去的背影狠狠的給自己一巴掌,這份愛情本就不屬于她,直到她發現洛海的改變才猛然驚覺,可還是太晚了。
☆、兩不相欠
? 明知道是死路,可還是走了。
那一年,莫念在醫院第一次見到洛海,從媽媽口中得知洛海患了白血病,需要進行骨髓移植,而自己就是與他配型成功的人。
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莫念的臉上還滿是稚嫩,當媽媽向她征求意見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點了頭,後來醫生說他從業這麽多年都沒有碰到過骨髓配型相似率這麽高的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
洛海手術後恢複的那段時間莫念幾乎天天去看他,有時候會開玩笑的問他,“我把骨髓給你後我們會有心靈感應嗎?會有嗎?”
洛海那時候身體還很虛弱,他能做的就是對莫念笑。
洛媽媽一直都說莫念是上天派來拯救洛海的天使,那之後就認了莫念為幹女兒,實際上也是默認了她準兒媳的身份。
可是令莫念怎麽都沒想到的是洛海沒有按照預想中的愛上她。
高一那年她去洛海家玩,剛好洛海不在家,她就偷偷溜進洛海的卧室,翻看他的東西。
洛海從來都不讓莫念進他的屋子,莫念把這理解成為一個青春期男孩的害羞,可是當她看見他的書架上擺着一張女孩的照片的時候,她就忽然明白了這一切。。。。。。
那一刻,她覺得天旋地轉,所有一切她認定的事情都在此時被推倒重來,照片裏的女生瞪着兩只大大的眼睛,像一潭清澈的湖水。
那一刻莫念的心裏充滿了不甘,不過很快她就恢複平靜,她當時想的是:“反正最後要嫁給洛海的人是我,這件事在很多年前就注定了”
她把照片放回原處,在第二天就去找了照片中的女孩,也就是秦暮然,從那以後她就正式介入了洛海和暮然之間。
在莫念的心裏秦暮然一直都是以“第三者”的身份存在着,自己才是正宮夫人,所以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在做一件事,就是打敗“第三者”,然後讓自己在正宮位置常坐下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贏了這場戰役之後,秦暮然回來了,她拿着相機站在人群當中,一身綠色的裙子像陣清新的風吹過來,莫念看見洛海的眼中剎那間有了光芒,她還在試圖掙紮,“回來了又怎樣!他們已經分手了”
知道秦暮然回來的那天,很晚的時候,已經睡下的莫念被電話吵醒,是洛海打來的,他讓她穿好衣服下樓,莫念隐約有種不好的感覺,走到樓下的時候看見洛海站在樹下。
那一晚的月亮很大,樹葉縫隙的光灑在他身上,莫念覺得自己很久都沒有這麽安靜的看過他,那一刻心裏突然湧現的悲傷讓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洛海掐滅了煙走過來,“莫念,我問你一件事,希望你如實回答我!”
語氣很強硬,好像在說“你必須如實回答!”一樣,莫念被他冰冷的樣子吓到,懦懦的點了下頭。
“三年前,我和暮然分手之前的那段時間你是怎麽進入我家的?哪來的鑰匙?”
莫念以為這件事會永遠像秘密一樣沉入海底,她沒想到洛海有一天會問,所以她更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釋。
“說!”,洛海咆哮的聲音震亮了樓道裏的燈,莫念心頭一顫,這大概是洛海第一次對她這樣,以前不管她怎麽鬧洛海都對她溫柔地一笑了之。
“是方磊給我的鑰匙,他喜歡我,所以。。。。。。”
“別說了”,洛海打斷了她的話,擡起頭望着莫念,眼神中分明是帶着恨的,這一望讓莫念不寒而栗!
“下面的話我只說一次,你聽好,莫念,我不愛你,我對你的好,對你的忍讓都是因為你救過我的命,如果你想要回去,随時來拿!”
洛海的話還在莫念的腦子裏盤旋,可是他已離去好遠。
那之後莫念去找了洛海很多次,沒有一次見到他人,最後一次的時候方磊對她說:“莫念,你有沒有想過放洛海一條生路,也是放過你自己。”
那一刻莫念如夢初醒,她突然發現自己是不是仗着救過洛海一條命就對他百般迫害,那些以愛為借口的關懷壓得洛海喘不過氣。。。。。。
在這個世上,不愛兩個字可以毀了所有,救過他的命又怎樣,那不等于是将他占為己有的籌碼,在傷害了他,傷害了暮然,又傷害了自己之後莫念終于要收手了,可是她也失去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記憶,那個人,把它全都帶走了。
暮然回到家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看到桌上的菜才想到安燦約了她,可是他人呢,客廳裏只有午休在悠然的享受着晚飯。。。。。。
她趕緊拿起手機打給他,手機鈴聲在屋裏響起,是在卧室。
她悄悄走進屋裏,安燦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她突然覺得有些愧疚,拿起被子準備給他蓋上。
突然地安燦把她壓到身下,“跑哪去了?”
“有點事。。。。。。”
沒等她說完安燦就俯下身吻她,用力的,這是想念的力量,透過薄薄的襯衫她隐約感受到他身上的曲線,腹肌的棱角。。。。。。
她能從他的氣息中感知他是想她的,她自己呢?
午休是時候的跳到床上喵喵的叫了幾聲,安燦放開她,“我們是不是該吃飯了?”
暮然看見自己的手還抓着他的衣服,慌忙把手抽回,“好”
吃完飯安燦抱着午休在沙發上看電視,暮然切了一盤水果放在他面前,他很自然的拿起來吃。
“我有話跟你說”
安燦關掉電視,看見暮然一臉嚴肅,“怎麽了?”
“今天莫念來找我,她說洛海,過得很不好。。。。。。”
“你要去找他嗎?”,安燦的眼神也随着他這句冷淡的問話變得黯然。
“不是,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暮然知道她提出的要求可能有些過分,可是如果不讓安燦去,她會忍不住去的,她怕自己狠不下心不管他。
“好”,安燦很爽快就答應了,這讓她有些意外。
出了暮然的家門安燦拿出手機打給洛海,電話那頭很吵,好像是在類似酒吧的地方,“我是安燦,方便出來談談嗎?”
“你來“忘了”找我,地址一會發你手機上”
洛海說完就挂了電話,安燦看見手機短信上顯示的地址,攔了一輛出租車。
“忘了”門口,安燦看見很隐秘的招牌後面人潮湧動,他不太喜歡來這種地方,以前陪朋友去過幾次都是中場就離開了,他受不了那種吵鬧。
安燦在角落的位置看見洛海,他的懷裏摟着一個男孩子,安燦覺得他的側臉好熟悉,很像他認識的一個人,這時洛海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出去說。
“忘了”的後門,洛海叼着煙,“找我什麽事?”
安燦看着洛海一臉的疲憊,好像幾夜沒睡的樣子,“暮然讓我來看看你。”
洛海拿着煙的手抖了一下,然後把煙掐掉,“她還想得起我嗎?”
“以後少來這種地方!”
洛海冷笑了一下,“你少管我!她自己怎麽不來?”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他轉身想走,看見剛才洛海摟着的那個男孩走過來,安燦終于看清了他的樣子,“南河?”
“嗨,燦哥,你怎麽來這了?”
安燦看見南河的一瞬間就什麽都明白了,南河,南城的弟弟,他在南城家裏住的時候見過他很多次,彼此很熟,南河叫他“燦哥”,他也是聽南城說南河是gay,所以洛海和南河。。。。。。
如果是真的,暮然該怎樣接受這樣的現實。
南河毫不避諱的牽起洛海的手,洛海似乎不想讓安燦看見,忙把手收回。
“洛海,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安燦覺得他有必要和洛海進行一次深談了。
“燦哥,好久沒看見你了,走,我請你喝酒”,南河長得很像他哥哥,可是相比較南城,他更秀氣一些。
“改天吧,我找洛海有點事,有時間回家看看,你媽很想你”
安燦和洛海來到一家咖啡館,開門見山問他,“你和南河什麽關系?”
“怎麽?我們之間熟到用你來過問我的事?!”,洛海很不屑地回答。
“如果和暮然沒關系你以為我會管你嗎!南河是什麽樣的孩子我比你了解,我和他哥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你是想玩玩就離南河遠一點,他對感情的事很認真,盡管他不喜歡女孩可是他對愛情的固執不輸于任何一份正常的感情,你會毀了他的。”
“那我呢?誰毀了我?秦暮然把我推到現在的境地,我還想要一份公平,她毀了我的愛情,自此我跟誰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南河他一廂情願,我從來都沒許諾他什麽,所以,別來我的世界指手畫腳,搞定秦暮然才是你應該做的事。”
“我只是說了我該說的!”,安燦嘆了口氣。
洛海擡頭望向窗外,“她不在乎的,就像她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她,如果沒有她,我和誰在一起都一樣,無關乎性別。”
此刻的安燦心裏很雜亂,他不知道如何向暮然說這些,她聽後會怎樣?回到洛海的身邊嗎?那自己會不會再一次被打回原形?
安燦突然覺得這城市好陌生,連同許多人,要費盡多少力氣才能幸福,為什麽有的人得到它會不費吹灰之力,而自己要艱難的前行,還不知道結局如何。
☆、時光記得,但我想忘記
? 人生總有一段旅程是要颠沛流離的走過。
恍惚中又來到暮然的家門口,安燦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坐在單元門口,點燃一根煙,抽完一根又一根,滿地的煙頭散落。
突然,暮然穿了一件綠色的大衣站在他面前,借着路燈的光線,她沖他笑了笑。
那一刻安燦還是心動了一下,是的,暮然就是這樣的女孩,即使過去了很多年她依然有讓你心動的魅力,安燦好想抱抱她,可是身體卻僵硬得不能動彈,突然沒有了勇氣。。。。。
安燦沒有想到的是暮然伸過手來拉他,“有什麽話我們上去說吧”
此刻,夜裏十點鐘,安燦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暮然的身後,腦子裏依然渾濁一片,洛海的事先向她隐瞞吧,他不想看到她再次受傷。
暮然倒了杯熱水遞給他,“他怎麽樣?”
“就是經常跟朋友出去喝酒而已,我勸過他了,你不要擔心”安燦還是選擇了隐瞞真相。
“那就好,安燦,我給你買了一件新的襯衫,你那件的袖口都磨壞了,穿這件吧”
暮然從衣櫃裏拿出一件新的襯衫,依舊是純白色,沒有一點修飾。
她拿起他脫下的那件去了衛生間,安燦聽到流水的聲音,系扣子的手停在半空中,這樣的場景像是結婚多年的夫妻。。。。。。
他覺得這麽多年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愛上她,只是他當初如果不走是不是就能把擁有她的時間提前,那麽青春裏的回憶是不是就多了很多與她共同經歷的部分。
暮然洗完衣服從衛生間出來,看見倒在沙發上的安燦,想說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時鐘發出滴答的聲音,她看了一眼日歷,快過年了啊,“時間過得好快”
給安燦蓋了一件被子,暮然悄悄下了樓,她覺得心頭好像壓了塊石頭,說不出的憋悶,他似乎對她隐瞞了什麽。
晚上很冷,北京的冬天寒風凜冽,暮然下意識的抱緊肩膀,不知道該去哪裏,又能去哪裏,她是很喜歡夜晚的,她也喜歡一切安靜的事物,這是她多年唯一不變的嗜好。
不知道走了多遠,路邊的樹旁有情侶在接吻,暮然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了,只是任何甜蜜的東西對于她的現狀都是一種諷刺,可是那個男孩的背影怎麽那麽熟悉,走近,暮然深吸了一口冷氣,是洛海,他在和別人接吻,不,是和一個男孩子在接吻。。。。。。
暮然感覺到一陣眩暈。
洛海發覺有人在看他,擡頭的瞬間他也愣住了,暮然淚流滿面的站在他面前,那一刻,寒風似乎更加刺骨,她轉身跑開,“為什麽會是這樣?!”
她的臉像是被人生生的扇了幾巴掌,而且是她自願承受的一樣,連呼吸都能帶動疼痛。
洛海在身後撕心裂肺的喊着暮然的名字,可是她只想越逃越遠,那個男孩子的臉一直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是的,他是好看的,暮然不可否認,她可以接受同性的愛情,卻不能接受那個人是洛海。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