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大巴在公路上疾馳，車廂內聲音依舊嘈雜，青然的思緒撒落一地。

那天，一場高二男生的籃球賽正在激烈進行中。青然班的男生也就是文科二（3）班，此時領先理科二（4）班5分，新學年第一場球賽之所以精彩就在于這兩班球技實力相當，未到最後一刻都難分伯仲，免不了是一場惡戰。

作為班上的一份子又遇上這麽強的對手，青然當然要為自己班吶喊助威。“二（3）班加油！二（3）班加油！”和其他女生一起攏起雙手當喇叭，唯恐被對面女生的聲浪覆蓋。

哎呀，對方一個三分球，分數剎時追上。圍觀人群一陣歡呼，掌聲響起。情況有大為不妙，（3）班男生一時亂了陣腳。女同學恨不得親自上陣——專程上場把對方推倒，好讓自己班任意入球。

“死洋蔥，你真以為自己在打NBA啊？！”佩欣盯着一名剛替換上場便拼命厮殺的男生咬牙切齒。她口中的洋蔥原名胡志聰，是青然和佩欣初中到高一的同班同學，學習成績一般，但為人活躍擅長帶動氣氛，給班上帶來不少樂趣。初三時班主任教導他：你悟性不錯，平時如果認真聽課，好好學習，考試成績必定大有提高。誰知他一句：凡事不要太執着，順其自然吧。當時班主任差點沒吐血倒下。然後，此句一時風靡全級，成為當屆金句之一。原來他父母都是鎮上原國營食品廠職工，爸爸在他三歲那年因交通意外離世，90年代初由于經濟體制改革食品廠解散，胡媽媽有幸被重新分配到鎮衛生院當後勤工。洋蔥這個人雖頑皮了點，但善良孝順，也不負母親十多年來的含辛茹苦。同學都叫他洋蔥，外號來源可能是名字有個聰字吧又或者哪出卡通片人物形象與他吻合，總之就覺得他的真實姓名不屬于他，別人都有外號，但數他的最根深蒂固。

“沒想到他今天竟會成為我們的敵人！青然，以後我們都不要理他。”二（4）班此時在佩欣眼中面目可憎，分班後洋蔥與二人結束了将近四年的同班生涯。

班上不論男生女生都在操場為球員吶喊助威， “加油！二（3）加油！堅持到底，堅持就是勝利！”平時男女同學各自為政，但是只要一遇到有關班級榮譽的事情，大家就會放下私人恩怨，站在同一陣線。

“二（3）班加油！二（3）班加油！打到對手無路走！”

“二（4）班拿第一！二（4）班天下無敵！”

兩班女生在賽場外又是一場撕心裂肺的大賽。

比賽最後一分鐘，只要（4）班不再入球，（3）班就險勝兩分，即使一個兩分球打成平手，還可以打加時賽再決勝負。可惜事與願違，對方最後一秒竟再入一個三分，天啊！那個跳躍投籃的修長身影令二（3）班全體咬牙切齒。

跳躍投籃轉身勝利微笑，一連串的動作顯得那麽的流暢潇灑，在那個修長身影轉身的一剎那，青然觸碰到他的目光，心跳竟漏了半拍，随即又被憤怒占據，眼裏充滿敵意與不屑。

修長身影叫蔣文迪，聽聞高一時交了一個同班女友，不過此女已轉校，有人說是因為女方父母反對女兒早戀，所以轉校遠離這個叛逆少年；也有另一種說法是因為女孩的家本來就要遷到城市，她理所當然要轉校。總的版本就是：女方父母反對早戀，搬家轉校遠離不良少年。

“發生過這種事？”青然覺得自己真是孤陋寡聞，她竟然不知過去一年學校曾經發生過如此轟動事件。

“聽說那女的轉校以後，蔣文迪好傷心啊！”

“給你們看看人家前女友的尊容，就是這個，這個，她叫潘楚韻。”這位女同學拿着高一全班大合照。

“長得很普通嘛！”幾個女同學湊過來，“沒什麽特別。”

“蔣文迪以前怎麽比現在矮？他現在真人比旁邊那位男生高很多，照片怎麽就一樣高？奇怪，搞不懂。你們看看是不是？”這位同學發現了一個重大問題。一女同學不動聲色問她，“那你現在的胸部比發育前大了還是小了？”大家聽了一陣大笑。

憑心而論相片中的潘楚韻臉容清麗，薄唇如花瓣帶笑，五官看上去雖不十分精致，但很有一股藝術氣質。青然又将目光落在蔣文迪照片上，一年前，他還稚氣十足，如今依舊白晳的臉龐好像多了幾分成熟，他的眼睛透出一股倔強還有一抺不易察覺的憂傷，他的鼻子挺直，他的薄唇微緊……青然從來沒有如此認真的看過一個人，何況是照片，她不覺臉紅起來。

“當時學校怎樣處罰蔣文迪？”青然淡淡地問。

“好像是記過。”一同學回答。

“後來呢？”青然追問。

“就現在這樣啊！蔣文迪留在學校還贏了球賽！”佩欣沒好氣。

“誰不知道！”青然啐道。

“幾個世紀前的事你還問來幹什麽，幹嘛這麽關心他？嘻嘻，莫非你愛上了敵人？！”同學們七嘴八舌。

“怎麽可能！我絕對不會喜歡他這樣的人！”青然心急澄清。

“不要說我沒提醒你，這個蔣文迪超酷，都不知請過幾多無知少女吃檸檬，你還是少惹他為妙。”跟他同過班的女同學好心提醒。

“我這一世、下一世都絕對不會惹他！”青然發誓。只不過，這個世界上不是你不想惹任何人，你就與任何人沒關系，人是群居動物只要在一個圈子裏就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一年，大街小巷都在唱：我想就這樣牽着你的手不放開 愛可不可以簡簡單單沒有傷害你靠着我的肩膀你在我胸口睡着像這樣的生活我愛你你愛我

這一年，班長幫女同學申請□□號，班長平時課外書只看金庸小說，所以他幫女同學暫起的Q名，有阿朱、阿紫、蘇櫻、鐵心蘭，佩欣是郭芙，青然是語嫣，女同學問班長是小說裏的誰，班長說是段譽，大家一聽立即哈哈大笑，他臉刷一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