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吳林
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後, 顏玑擡眼看季言:“你怎麽不走?”
季言對着顏玑眨眨眼:“去哪兒?”
顏玑比他還疑惑:“嵇山宗的不是也來了嗎?你不回去?”
季言搖搖頭:“有季越在呢。”
說起季越,顏玑輕輕皺了皺眉,最後開口卻問道:“師……你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嗎?”
像是沒注意到顏玑的停頓, 季言回道:“師父他老人家很好, 教訓我們的時候還是那麽精神。”
說完之後季言順便還跟他說了一些嵇山宗發生的事,只是閉關五年, 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顏玑近幾年刻意的不去打探嵇山宗的一切消息, 忽然聽到原本師門的事情還有些失神, 腦海裏關于嵇山宗的記憶卻開始在翻騰, 嵇山的景、嵇山宗的物、玩鬧的師弟, 嚴厲的師父和長老……
小心翼翼地看着顏玑的神色,季言輕輕開口道:“師兄,季行他們都挺想你的。”
謹言慎行,最大的季謹卻不在了。
思緒被拉回來,顏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右手,徐徐開口:“想也沒用,他們的師兄季謹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季言聞言心中一痛,語氣裏有些自責:“師兄……”
師兄會離開嵇山宗, 全是因為他, 他不敢想這五年顏玑是怎麽過來的, 可是他卻安然無恙的過了這五年。
顏玑開口打斷季言的話:“前塵往事, 不必再說。”
季言一時啞然。
就在這時闫七快步從門外走進來,遞給顏玑一封信,說道:“教主, 右護法傳信來了。”
Advertisement
許從之駐守峄山,突然來信顏玑還以為是闫教出什麽事了,趕緊接過,打開一看卻是松了口氣。
峄山那邊沒事,不過是許從之和江然也想來桃州罷了。
沉吟了一會兒,料到是江然心裏放不下淩修派,想見見自己父親,顏玑無聲的嘆口氣:“傳信讓宋之清回峄山待命,右護法要來便來是了。”
“是!”闫七領了命出去,随後詩致過來對顏玑道:“公子,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詩致收拾的是季言的房間,他現在是鐵了心要和沈傑一樣同顏玑他們住在一起。
對于季言,顏玑以前就是面暖心軟,而現在則是面冷心軟,更何況之前季言還說了那麽一席話,所以當他說要住下來的時候顏玑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多說什麽。
詩致領着季言去看房間,有什麽需要添置的東西她好弄。
季言行走江湖,就算是破廟和樹上都睡過,自然沒什麽要求,不過顏玑和詩致都讓他去看看,于是他便無奈跟着詩致去了。
也不知是詩致有心還是無意,季言和顏玑的房間就只有一牆之隔。
詩致一面帶路一面開口道:“我打掃的時候發現,季少俠你的房間和公子的房間裏面的擺設布局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季言聽後也無聲的笑笑,然後跟詩致道謝:“有勞詩致姑娘了。”
詩致聽後捂着嘴笑,随後一揮手:“哎呀季少俠真客氣,不過姑娘姑娘叫着好生分,少俠跟着公子喚我名字就好。”
季言聽了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問道:“姑娘從什麽時候開始跟着你們公子的?”
詩致擰着眉毛在心裏算了算,有些不确定的開口:“我也記不太清了,好像快了三年了吧?”
三年啊……
頓了頓,季言聲音有些低沉,緩緩開口:“這些年,他過得好麽?”
停住腳步,詩致轉身着看季言,忽然笑了,饒有興趣的問道:“好與不好,季少俠的心裏是怎麽定義的呢?”
對上詩致的眼神,季言道:“按照姑娘心裏的定義,好麽?”
詩致樂了,擡步往前走,悠悠道:“闫教上下都是真心對公子好的。”
季言跟上,又聽詩致有些沮喪的開口:“可是我們誰都沒能讓公子過得好。”
和顏玑相處久了,就算是大大咧咧的詩致也知道他心裏一直有事,從秦湘一直照顧着的那盆奇怪的花和顏玑經常望着出神的院裏的大石樹都看得出來。
詩致在前面微微低着頭,悶悶地開口道:“奴婢不知道公子以前經歷過什麽,不過公子說了,前塵莫問,還望季少俠也莫要再在公子面前提了。”
這些天她也看明白了,只要季少俠提起以前的事,公子情緒都不高,以前的事情對公子來說肯定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聽了詩致的話,季言沒有回答,而是說道:“這些年師兄多謝姑娘照料了。”
詩致聞言覺得季言這話有些不對勁——照顧公子本就是她的本分,何須外人來道謝?
想罷詩致回頭嚴肅的搖搖頭,道:“這是奴婢的本分,季少俠如何向奴婢道謝?”
說完之後也不等季言回答,詩致靈光一閃,又生怕季言搶走顏玑一般有些警惕的看着他,連忙又補充道:“不光是我,闫教上下都是這樣的。”
詩致心想——你一個人總不能和我闫教這麽多人搶吧?搶也搶不過。
看着詩致那樣,季言只是笑笑,只道:“改日一定登門向闫教衆人道謝。”
詩致聽了,更覺得不對勁了,都說不用謝了啊,還登門幹嘛?你知道我們闫教在哪裏嗎就登門道謝了?
…………
季言在隔壁住下之後顏玑還擔心第二天一睜眼起床又在自己房間看到季言,可是這幾天一次季言一次都沒有來過。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都那麽說了,他自然不會再來了。
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旁邊空着的位置,顏玑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難受。
轉眼就到了武林大會的日子,一大早顏玑幾人就收拾妥當準備出門,而就在這時紅鳳神色肅穆的走過來,臉色非常難看。
紅鳳道:“公子,那個人說了。”
紅鳳嘴裏的那人就是那個之前被淩修派保護起來的假的目擊證人,是個更夫,那天被紅鳳帶人從淩修派帶出來之後這幾天一直只是哭,問什麽都搖頭說不知道。
顏玑和季言對視一眼,有些意外:“怎麽忽然就開口了?”
而且看紅鳳這表情,恐怕說的也不是什麽好消息。
紅鳳解釋道:“因為手下人騙他說今天是武林大會,我們要去把武林正派全部一網打盡,他再不說實話就沒機會了,然後他害怕就說了。”
顏玑:“……”
季言有些不解:“他是個更夫,我們把武林正派一網打盡也不關他的事,他害怕什麽?”
紅鳳聽瞄了季言一眼,有些無語,心道——我們?季少俠你忘了你也是武林正派那一茬了嗎?
顏玑也沒注意到季言剛才的話有問題,看紅鳳等她解釋。
紅鳳臉又沉了沉:“因為他一家老小都在吳林手上。”
顏玑和季言都是一愣,而剛收拾利落出來沈傑剛好聽到這句話,瞬間竄了過來,搖着扇子好奇:
“誰的一家老小都在吳林手上,吳林什麽時候還管照顧人家家庭了?”
白了一眼什麽後都不知道就瞎插話的沈傑一眼,紅鳳徐徐道:“是淩修派的人抓了他一家老小|逼他作假證陷害我們的。”
空氣有瞬間的凝固,最後沈傑摸着下巴詫異:“淩修派什麽時候成了魔教我怎麽不知道?”
沈傑說完之後在場的幾人都轉眼看他,他幹笑着擺擺手:“呵呵,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
瞧了沈傑一眼,紅鳳沒好氣的開口道:“一點都不好笑。”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紅鳳和沈傑,顏玑無奈的擡手揉揉眉心——這兩人怎麽在一起就争嘴,一點都合不來?
看了顏玑一眼,季言低眼看紅鳳,開口:“到底怎麽回事,還請紅姑娘說清楚一些。”
聽到‘紅姑娘’這三個字紅鳳的嘴角抽了抽,而沈傑則是不顧形象的笑出了聲。
不去管一旁的沈傑,紅鳳正色道:“那更夫叫孫松,平時就負責乾老三住的那一片兒地方,事發當天他的确是在大門口無意看到了,不過他看到的并不是我們闫教的人,而是幾個穿黑衣服蒙着面巾的人。”
顏玑皺眉:“是淩修派的人?”
紅鳳搖搖頭:“是不是全是淩修派的不确定,因為孫松也不認識江湖人。”
沈傑也笑過了,挑眉:“那他怎麽知道吳林?吳林為什麽要抓他一家?”
“你聽我說完。”紅鳳道:“看死了那麽多人孫松很害怕,而且當時吳林幾人以為周圍沒人了,便揭下了面巾,所以他瞧見了,然而等他想跑的時候卻被吳林他們發現了。”
“本來其中黑衣人舉劍是想把他也殺了的,不過被吳林阻止了,說留着有用,然後就有了後面這一系列的栽贓陷害。”
“至于吳林,孫松還是被帶到淩修派的時候才知道他是淩修派的人。”
聽了紅鳳的話後,沈傑又舉手,道:“吳林為什麽這麽做?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
為了陷害闫教,不惜下這樣的狠手。
顏玑聽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紅鳳:“吳林是不是知道許從之在闫教?”
紅鳳點點頭:“他肯定知道。”
顏玑皺眉,自言自語般開口:“怪不得……”
季言沒聽清楚他的話,要是湊近了些,低聲問道:“怪不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