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接應
生活在城區裏的人,估計沒有人不知道七三一的。而知道七三一的人中,沒有不恨日本人的……可我并不覺得這兩者有什麽聯系:“七三一是拿人做活體的研究和解剖,他們不會救人的。教堂那裏的部隊有水有食物還有幸存者,朱醫生,我不太明白,你想說什麽。”
“咳咳……”朱醫生血流的太多,他嘴唇發白發抖,“這次的病毒爆發,整個城區的人都死了。現在幸存的人數也就只有不到……”
“100個。”我還記得號牌上的數字,“我們是幸存的70幾號。算上你們,還有其他零零星星的活人,我估計100個活人算多的了。”
朱醫生笑的無力,他擡頭看我和林寒:“是的,是沒有多少活人了……如果部隊真的想救援你們的話,為什麽不把你們送出城去,送到安全的地方呢?把活人都聚集在教堂裏,還找部隊專門把手……你們難道就沒想過為什麽?”
林寒拿過桌子上的水杯,他小心的給朱醫生喂了幾口水。朱醫生道聲謝,他潤潤嗓子繼續往下說:“用小白鼠做實驗,總是會有誤差。七三一為什麽研究細菌生化武器那麽厲害?就是因為他們用活人解剖。醫藥研究出一定成果後,不還是要健康人去試吃……咳咳咳!老實說,現在城裏發生什麽事情,外面的人肯定完全不知道……即便是你們在部隊手裏沒了性命,也沒人知情。”
“你的意思是,我們會被拿去做實驗?”我很慎重的想了想,“朱醫生,你是不是失血過多,出幻覺了?無憑無據的事情,不可不能信口雌黃。”
對于我的質疑,朱醫生表現的很激動。強提着一口氣,朱醫生看着我說:“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可以不信我說的,但你沒必要質疑我的精神狀态!我現在很清醒,我明白自己在說什麽!”
“我只是提出我自己的想法,”我被朱醫生嗆的臉紅,“您接着說,接着說還不行嗎?我……朱醫生?”
感覺出情況不對,林寒把水杯丢在一邊,他先拿過剪刀作準備。豆豆将腦袋埋在我的懷裏,她小身子不安的一拱一拱。我誠惶誠恐,倍感不安:“林寒,朱醫生不會是……被我氣死了吧?”
“死了。”林寒伸手摸了摸朱醫生的脈搏,他安慰我,“不是你氣死的,是失血過多。你放心,跟你沒關系。”
“那他……”我咬咬唇,“會變異嗎?”
“不會。”林寒站起身,“變異的話,他的屍體溫度應該是越來越熱的,并且不會僵硬。你摸摸朱醫生的,他的屍體已經開始涼了。”
既然林寒說朱醫生不會變異,那我就信他。對于這種事情,我不是太有求知的欲望。
林寒從朱醫生的大褂口袋裏掏出鑰匙,他又到水池處洗了洗臉。在屋子裏搜檢了一遍能用的手術刀帶在身上,林寒撿起地上的衣服說:“我們把衣服換上,然後走吧!”
“換、換衣服?”我看了看檢查床上和床下的死屍,又看了看林寒,“在這裏換嗎?”
林寒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反問我:“不然呢?你要去外面換嗎?抓緊時間吧!你去辦公桌後面,我又不看你。”
“但是……”辦公桌後面那兒不遠有死人的啊!
非常時期,事情只能如此處理。我将身上濕透的鞋襪脫掉,馮小梅拿來的褲子和雪地鞋是異常暖和。我穿好毛衣和羽絨服外套,溫熱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擁抱自己……溫暖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哪怕現在朱醫生變喪屍來咬我,我都不怕了。
“好了沒?”張先生比較胖,林寒用繩子在褲腰的位置纏了好幾圈才不讓褲子掉下去,“我們能走了嗎?”
已經這麽久了,馮小梅她們母女肯定是跑遠了。好不容易有了目标,被朱醫生說的我心裏又開始打鼓。現在號牌又沒了,教堂我們是想去也去不得。我重重的嘆了口氣,問林寒:“現在幾點了?”
“不到三點。”林寒低頭看眼手表,“還差10分鐘。”
“我們要去哪兒?”
林寒走到門口去開門,他的俊臉上滿是一本正經的嚴肅。認真的想了想後,林寒給了我一個很認真的答案:“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江邊。”
“那教堂呢?”我有點不舍得,避難所簡直是如同人間天堂一般的存在,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我們不去了嗎?”
咔嚓一聲,門鎖被扭開。林寒今天好不容易對人建立起來的信心,已經被馮小梅母女打散:“朱醫生說的話并不是毫無道理,我們現在,誰都不能信任。”
我不禁唏噓,我不禁慶幸,林寒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從醫療所下來,我整顆心都懸着。這裏到江邊比剛才的位置近了些,但路也不太好走。城裏正在清理喪屍,我們很難說不會被流彈打中。要是一個不小心,像馮小梅老公似的……出了醫療所的大門,我才發現是我自己想多了。如今這種世道,想決定自己去哪兒簡直是異想天開。
醫療所的大門口站着兩個端槍拿手電的男人,他們的衣着打扮和綠皮車裏的人一樣。一人手裏牽着一條大狼狗,見我們出來大狼狗對着我和林寒是猛烈的狂吠。林寒不動聲色的伸手将我護在身後,我看到林寒的手放在了腰間刀具的位置。
“嘿,還真有活人在這裏啊!”其中一個男人笑呵呵的同我們打招呼,“我們是接應幸存者的……你們叫什麽名字?領號牌沒有?”
“領了。”林寒鎮定自若的回答說,“剛才去樓上找衣服,不巧碰到喪屍……號牌丢了。”
“沒事兒,你們和我們走吧!”男人的帽檐壓得低,他倒是很好說話,“其實領號牌也沒什麽用,到廣場都是要做檢查的……剛才發你們號牌的是卡車吧?說話帶河南口音的?我猜肯定是他們,一部的人做事兒常年沒譜。今天早上開會的時候明明說的很清楚,要把幸存者全部安全的接應到教堂去的。”
林寒沒有動,他拒絕道:“謝謝,不用了。我們三個不想去教堂,我們還有別的事情做。”
“別的事情?”男人端起槍,無形中給我和林寒帶來了很大的壓迫感,“現在整個城區都被封死了,你們是出不了城的。這滿街都是子彈和喪屍,你們能有什麽事情去做?”
林寒還沒等回話,男人勸誡的口氣稍顯強硬:“老百姓總覺得自己在亂世中有存活下去的本事,到頭來卻是死的一個比一個慘……和我們走吧!好吃好喝的伺候你,還不用你花錢。一部的人跟你們說了吧?你們配合一點,大家都是為了創建美好家園嘛!”
男人說話的時候,另一個端槍的男人已經繞道了我和林寒身後。雖然沒有強壓硬拽,但是他們的意圖已經很明顯。我擡頭看林寒,林寒已經露出了笑臉。
林寒的笑臉怎麽看怎麽牽強,我感覺林寒是握緊了拳頭……臉上挂着笑,林寒無比平靜的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