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幾個字藍城雖說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吧,也品不出個什麽味兒來。
那時,他以為程正生就是想耍點兒手段轉移媚姐的注意力陪小美人兒好好玩玩兒。且他自己也無聊,何樂而不為呢!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低估了周麗鵑在程正生心中的分量。
在Wan這事兒上,媚姐可以不計較,說不定她自己也樂見其成。可MUSE不一樣,這是她一手帶起來的,甚至在她心裏的重量比Lan還要重的多。
而程正生目前的所做所為,無疑是想将MUSE置于死地,沒有一點兒生還的可能,這無異于是在挑戰媚姐的底線。
這就玩兒的有點兒大了。
藍城收起手機,這回沉着聲又問了遍對面的人:“認真的嗎?”
程正生把玩着火機,雙腿交疊着搭在桌上。他說藍城,你可以選擇。
藍城笑,攤攤手道:“思戀是個什麽味兒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一點。”說完頓了頓,整個人也懶懶散散地靠在座椅上,摸着下巴接着道,“我厭倦了做|愛。”
這感覺,就跟他媽的肥肉吃多了,膩死人。
程正生叮地一聲合上了火機蓋子,嘴角上揚道:“那就只能繼續當你的間諜喽!”
——
這邊,周麗鵑跑了急了,差點沒剎住一頭撞上樓梯口的人。
可周麗鵑是誰,關鍵時刻總能化險為夷,這不,雙腳這麽一絆,整個人直接盤腿跌坐在地上。
樓宇本能地側閃到了一邊。
待看清來人後,兩人皆是一愣。
Advertisement
周麗鵑愣地是自己明明沒有見過這人,為什麽會覺得如此熟悉。
而樓宇愣地是,他來MUSE的時間不長卻也短,就沒有見過周麗鵑一次。又或者說,程正生真的将她藏地很好。
他擡步上前,問周麗鵑有沒有事。
周麗鵑搖了搖頭,卻也沒出聲。
就在樓宇伸手準備去拉一把正費力起身地周麗鵑時,已有人比他先一步。
程正生攬着她的腰将人提了起來,視線落在她的一條腿上。
周麗鵑在見到程正生的那一刻,心莫名地就定了下來。她緊抱着程正生的一只手臂,微微往他身後挪了挪。
程正生的視線也随之淡淡移開,轉而看向一旁的樓宇。
他就放小黃鹂出去了飛了一會兒,結果還沒撲騰兩下,人就成了這個鬼樣子。那神情,顯然是不爽。
樓宇有些無奈地笑了聲,剛要開口,就被一道尖麗的聲音給搶先了。
媽咪擺着身子過來,笑着對程正生說二期培訓的效果很是不錯,要不要過去看看。
周麗鵑腦子一閃,她就說自己沒見過那人為什麽會覺得如此熟悉,這不,答案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改變主意了。”樓宇說。
媽咪似才注意到還有個人,一臉笑地回過頭來,到嘴的話還沒出口,那笑便已僵在了臉上。不過也就一瞬間的事兒,又恢複了慣有的笑臉,跟程正生招呼了聲便走了。
只那身影,肉眼可見的慌張。
連周麗鵑都看出了的事兒,程正生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正有此意。”程正生一臉玩味兒地笑道。
直到那抹慌張的背影消失,樓宇才漸收回視線。
半晌,又哼笑了聲。
他只道程正生比自己敢于冒險,但設身處地的試想一下,便覺得自己太過于想當然了。也是,信任這種奢侈的東西,他程正生除了敢給,還要有十足的信心和耐力。
他等的,不就是這個麽。
将周麗鵑交給他帶走不假,但他最終帶不走也是真。看來他出現的時機可謂是相當的好。
“打算怎麽做。”樓宇問。
“如你所想。”程正生答。既然能一眼看穿他打的什麽算盤,就沒有想不到的理。
樓宇嗤笑了聲,他還真沒被人當棋子用過,這筆賬,完事兒了,慢慢兒算。
“我配合。”他說完,轉身離開了。
周麗鵑顯然是沒聽明白兩人這說的都是什麽意思,但看得出來兩人應該是認識的。
她看了看那離去的背影,又望了望身邊的的程正生,而後者恰好也看了過來。
“小黃鹂~想不想下鄉去喂喂豬~。”程正生攬着她幽幽道。
周麗鵑沒接話,她本想問剛才那個人跟媽咪是什麽關系,可話到嘴邊兒,卻變成了你們認識嗎。
這一刻,周麗鵑想她明白了為什麽媽咪會是一個如此矛盾的人。她就跟那螞蟥一般恨不得吸幹她手底下小姐的血液,卻又有意無意地教她們如何規劃錢財;她對懷孕的小姐無絲毫的情面可給,卻有了秦殊這個例外。
或許媽咪的內心深處是還存留着‘家’的影子,可她也深知自己已經回不去了。于是一邊渴望着,一邊又排斥着。
扭曲又矛盾。
程正生微低着頭,笑:“認識,這不,人專程來接小黃鹂下鄉喂豬的。”
——
自那天後,周麗鵑很少見到媽咪的身影了,到是頻繁地見到那天的那個男人。
她聽藍城管他叫樓宇。
但奇怪的是,雖然這個人表情很冷,但每次見她态度卻都很溫和,偶爾還會問她吃了沒,語氣自然地就跟以前村裏人之間打招呼一樣。
而他,除了那天有些反常以外,幾乎對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都淡淡地,更沒有刻意地去留意過媽咪,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這天,周麗鵑買菜回來,碰見樓宇站在MUSE門前的馬路邊上在打電話。
聲音淡淡的,卻很溫柔。
周麗鵑望上提了提袋子,也沒怎在意地繼續往前走。
而樓宇好似也注意到了她,一邊聽着電話,一邊朝她走了過來。
周麗鵑頓下腳步,就見他移開了耳邊的手機,自然地垂在身側,而後問她要做飯了嗎。
顯然是沒話找話。
周麗鵑對樓宇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警惕,她點了點頭,說是的。
半晌,也沒見對方再開口,周麗鵑禮貌地說了聲我先走了。
樓宇想再要說些什麽,除了你吃飯沒卻也不知道要問些什麽了。到最後出口的也不過一個好字。
待周麗鵑走後,他重新将電話拿置耳邊,那頭似乎說了些什麽,他有些無奈地笑道:“你教的那些我說不出……嗯,她現在很好……下次争取讓你多聽兩句。”
周麗鵑拎着一大袋東西,目不斜視地盯着前方,加快腳步穿過那一條蜿蜒曲折的玻璃長廊。
這條長廊設計的很是巧妙,透明的玻璃下面是盤旋這一條很長的S形燈線,每一個凹槽的下面都對應着一個主題房間。
白天不開燈的時候,這就是一條很普通的玻璃長廊。可一旦下面的燈線亮起,那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這便是二期培訓的實戰現場,效果好不好,‘觀衆’說了算。
當然了,周麗鵑并不想當這位觀衆,要不是這是回公寓的必經之路,她是絕對不會走這麽一條道的。
這會兒廊上的人已經很多了,都在等着燈亮起來。
他們大多是有錢無權,有時無勢的人。
任何新鮮的東西,都得由那些所謂的‘上層權貴’體驗了才輪得上他們。
但飽一飽眼福也是不錯的。
而提着一手煙火氣十足的東西穿越在這擁擠人群中的周麗鵑顯然成了亮燈前的焦點。
但沒一個人敢上前。
現在不光是MUSE,就連整條街都流傳着程老板為了他的清潔工弄死了Wan。
所以就算再新奇,都得憋着。
可偏偏有一個人,大步上前攔了周麗鵑的去路。
周圍的人唏噓的有,激動的有,淡然的也有。但無一例外,都是一副看好戲的嘴臉。
周麗鵑被迫停下,神情微閃。這人不正是她當初視為救命的那根兒稻草麽。
第一次逃跑,周麗鵑便到了警察局。接待她的便是眼前這人。
周麗鵑記得當時他說小姑娘你別急,慢慢說。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李勇便匆匆趕到了,滿臉帶笑地說警察同志對不住了,女娃前年子高燒,腦子給燒壞了,像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止一次了。末了連說了幾句給警察同志添麻煩了,便拉着周麗鵑要走。
而周麗鵑死死地扣住了那警察的袖子,只差沒把那快布給擰爛了。
那警察也反應過來,一把扣住了周麗鵑的手,說先讓人把話說完。
就在周麗鵑滿臉冀希之際,一到渾厚的男聲徹底将她打入了地獄。她記得,那個警察喊那男人局長。
然後,周麗鵑就在李勇與局長的一團和氣的寒暄中被帶走了。
而此後,她不止一次在MUSE見過那所謂的局長。
是以,之後的每一次逃跑,她寧願往車站跑都不會往那個地方去了。沒有任何希望的地方,去了幹嘛呢!
眼前之人似也跟周麗鵑想起了一樣的事情,從他的那雙眼裏,不難看出一衆愧疚的感情。
Wan的坍塌無疑是根導火線,上頭已經下了死令,三年之內必整源城不正之風。
而前不久,局長也換人了。
他是一眼就認出了周麗鵑,那個無比絕望的眼神他永遠都忘不了。可當時的他卻什麽也沒有做,甚至還試圖說服自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周麗鵑說不清楚再見他是種什麽樣的感覺,現在想想,他也只不過是衆多為了自己的前途而選擇沉默的人之一。
但無論是情勢所迫還是突然的良心發現,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在看到他的瞬間,周麗鵑想到的是程正生。
燈亮起的剎那,她便逃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