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麗鵑在程正生被帶走之後,幾乎沒有離開過房間半步,她知道,這種時候自己不能添麻煩。
可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哦,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這不,那個她惹過的人不就來了嘛!
藍月在那一面酒牆前悠悠地走着,纖長的手指劃過面前的一排酒瓶。
而後又流連于程正生那高貴的吧臺。
她緩緩擡頭,問周麗鵑:“住地舒服麽。”
周麗鵑自動忽略了藍月的話,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撫摸過的地方,一種激憤驀然湧上心頭,她很想上前去将那只手給打掉。
既然藍月能夠進來這兒,就說明她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而周麗鵑的思維除了跟鋼筋一樣筆直,腦子也差不到哪裏去,她怎麽想的,也就怎麽做了。
藍月只覺得手臂一麻,接着便是一絲一絲的抽痛。擡起手就想給周麗鵑一巴掌,沒成想後者直接鑽到了吧臺下邊兒,她的手正好磕在了臺延上,痛的幾乎麻木。
她這回真氣瘋了,接二連三地栽在周麗鵑手裏讓她有種低頭下跪般地屈辱。
是以,周麗鵑這回沒那麽好的運氣了,暈過去了瞬間,她朝門邊兒望了一眼,沒有程正生。
藍城看着那漸駛漸遠的車影,眉頭擰地厲害。如果只有藍月,他一個人足夠了。但那司機,是媚姐的貼身保镖,十個他都不是對手,而況他這些年來只攻文不擅武。
——
頭上的吊扇呼呼地轉着,在牆上投下了它妖嬈的身影。
這是間廢棄的廠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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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麗鵑費力的睜開眼,藍月的那一酒瓶砸下來,她都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太陽了。
頭發跟幹涸的血液粘混在一起,讓周麗鵑覺得腦袋越發沉重。
恍惚間,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幫她理了理額鬓間的碎發。嘴裏還細語道怎麽那麽狼狽啊!
動作慈愛無比,聲音溫柔至極。
周麗鵑眨眼,努力地想看清面前人的臉龐。
“不要急,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那聲音又穿至周麗鵑的耳邊。
這回,她看清楚了,對方是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笑的好慈祥。只是那紅色地指甲一下又一下的刮蹭着她的臉,讓周麗鵑沒由來的害怕。
待視線完全恢複,又聽那婦人問知道她是誰嗎?
周麗鵑搖頭,想說不知道。剛張開嘴,便嘗到了一股血腥味兒。
好痛。
那婦人笑了聲,拍了拍她的臉說命大,我喜歡。
說罷,便起身退到一單只的白色沙發上坐下,說:“我叫蔣媚,你也可以跟他們一樣叫我媚姐。”見周麗鵑毫無反應,蔣媚又道:“怎麽,阿生沒有提過我。”
周麗鵑記不得程正生有沒有說過,但她是聽過媚姐這個稱呼的,上次在醫院無意間偷聽藍城說的。
她雖然接觸過Lan的核心人員,但其實并不知道Lan的存在。更不懂這其中有時怎樣的一種關系。周麗鵑想,這個媚姐應該就是程正生他們的老板吧。
因為聽藍城的語氣,就像一開始她對程正生一樣。
蔣媚端起面前的茶輕抿了一口,笑說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那樣我可是會生氣的。
周麗鵑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與此同時,又聽蔣媚道我沒那麽可怕,不過一喪偶的寡婦而已。複而又問周麗鵑,說知道他是怎麽死的麽。
不待周麗鵑反應,又接着道:“我殺的。”
她似乎很滿意周麗鵑的反應,笑說:“怎麽,不相信啊!”
蔣媚不喜歡看周麗鵑的眼睛,那裏頭倒影着的身影,真真是醜陋至極。可是那雙眼睛又太美了,美地她也不忍心挖掉。
這雖已是個公開的秘密,她卻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她不允許自己去回憶那段日子,可今天,她突然就想對周麗鵑說說。
她并不是那死去丈夫的原配,卻不得不做原配,因為原配被自己丈夫給打死了,她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呢!
而她這個原配身邊的貼身人就很不幸的地被男人給瞧見了,按理來說,不都是殺人滅口麽。亦或者說,先奸而後殺。
可男人偏不按常理來,奸了卻不殺她。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喽,重複他原配的路。只不過她命大,精神折磨和□□的摧殘都沒能要了她的命。
男人說她命賤,可她卻不這樣認為,她覺得這似乎是老天爺給她的憐憫。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只能在沉默中滅亡了。即使心機再深,手段再辣的人,也防不住一個想至你于死地的枕邊人。
所以說,忄生,真的是個好東西。
它既可以生衍繁殖,也可以表達感情;既可以建立或保持某種社交關系,也可以延年益壽;既可以維持生計,還可以是權利關系的表達。
而對她來說,只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男人留下來的東西被她改成了如今的Lan,一個服務于女性的樂園,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廠。
至于藍月,是因為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蓄力且隐忍,厚積然薄發。
随着年歲的增長,她迫切的希望有這樣一個年輕面孔陪在她的身邊。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而藍月,便是不二之選。
而這次,她說完并沒有在周麗鵑的臉上看到令她滿意地表情,甚至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蔣媚長長地嘆了口氣,再次走近周麗鵑,憐惜地看着她說這感情啊,是這世上最廉價也最奢侈的東西,碰不得也不值得的。
周麗鵑張了張嘴,半晌才吐出句完整的話來:“那時因為你不懂。”雖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懂,但至少要比眼前這個瘋女人強。
蔣媚聽完笑地都快岔氣兒了,她活了大半輩子竟讓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教訓了一頓說她不懂感情。
這,能不好笑嗎。
“可他程正生是我的人,不是你的。”蔣媚好像是笑夠了,張口緩緩說道,“你們,不合适。”
這語氣,就跟男方的媽媽對女方說你們不合适一模一樣。
但那眼神透露出她對程正生的變|态|占有欲。
與藍月對程正生是愛而不得的偏執不同,蔣媚對程正生是一種變|态|的母愛。
從她在醫院裏第一次見到少年時期的程正生,就想帶他走。
她也想在今後老了躺在床上有這樣一個孩子陪着她。那時她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又一個孩子。
這也是為什麽程正生能活的如此肆意,輕而易舉地就能做MUSE的老板。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那句我對能當我媽的女人石更不起來。
或許,那個少年不是程正生,也可以是別人。
而恰好,程正生便是那個站在病床前的少年,那個為了奶奶醫藥費而把自己賣掉的少年。
手腳的長時間束縛讓周麗鵑變地疲憊不堪,而蔣媚似乎也說累了。她望了望外頭的天色,該去上香了。
蔣媚前腳剛出去,藍月後腳就進來了。
一盆冷水,足以讓周麗鵑徹底清醒。
被她丢掉的盆子哐當一下撞在牆上,形狀扭曲。
“他不會來了。”藍月笑地燦爛極了,“他就是故意讓我帶你走的。”
那氣息般地吐字,一個接一個的鑽進周麗鵑的耳裏,明明知道不是這麽回事,但還是難受。
周麗鵑只是睜眼瞪着她,卻不開口說一個字。
藍月倒也不怒,反而心情很是舒暢。她想如果沒了周麗鵑,媚姐也未必能活得比她久,那麽程正生就是她的了。
不得不說她的自我安慰和扭曲解讀的能力實在是太過于強大了。
周麗鵑經過了一輪地精神摧殘,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個精力再經歷第二輪。
這和程正生說的不太一樣,她的手腳都被綁着,用什麽來扛小鋤頭打怪獸,而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她又要從哪裏去找一把鋤頭。
看着周麗鵑的意識一點兒一點兒的渙散,藍月可不想再潑一次冷水,那盆兒髒兮兮的,她也不想再碰一次。
她身體微微前傾,湊在周麗鵑的耳邊道:“我給你送了一份大禮,一份讓你享受至極的大禮。”
周麗鵑覺得脖頸處涼飕飕地,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她竟然聽到了蛇吐芯子的嘶嘶聲兒。
然而脖頸處纏繞的冰涼物體提醒着她,這回是真的蛇。
周麗鵑被冷的渾身發抖,卻也無能為力。
藍月溫柔地撫摸着那冰冷的蛇身,嘴裏喃喃道:“乖,你跟小鈴铛一起好好寵|幸姐姐,她會好生犒賞你們的。”
許是脖頸處的太過冰涼,亦或是藍月口裏的你們,周麗鵑這才感覺到腳腕處穿來的異樣。
她拼命地拽着拳頭,想讓自己不那麽害怕,可那珠簾一般的眼淚卻止也止不住。
藍月很想欣賞接下來的畫面,可看了看周麗鵑的臉,轉念一想,她也應該要害怕才對。仿佛剛剛摸上去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別人。
伴随着藍月的離開,芯子的聲音也越發的大了起來。
脖頸上顫繞的那條正吐着芯子往她衣領裏鑽,腳腕的那條已緩緩纏上了她的小腿,不斷盤旋而上。
周麗鵑的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剛探頭進去的蛇腦袋又冒了出來,直挺挺好地立在空中,與她大眼瞪小眼。
長長的芯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觸碰到她的臉頰。
她此刻的神經已緊繃到了極致,恍惚間,周麗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她讨厭的家裏。隔壁的周丫過來叫她一起去河邊兒洗衣。
她忙應了聲好,剛要起身,睡床裏的周斌哇哇地哭了起來,驚動了大床上睡覺的後母。
周斌媽不耐煩的吼了幾聲,吓得門口的周丫拔腿就跑。
後來周麗鵑只得背上一背簍的衣物去那個荒廢的井邊兒。這處雖偏了點,但也清淨。
剛沿着小路要下去的時候,井邊兒那處的草叢突然動了動,露出來一條大腿根粗的蛇身。
周麗鵑吓得定在了原地,那蛇也是像這樣昂着腦袋瞅着她,一人一蛇對峙了十來分鐘,最後周麗鵑贏了。
所以即便再害怕,周麗鵑還是努力地睜大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視線越來越模糊,腦子也越來越沉,周麗鵑想,她這次應該贏不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的性目的說摘自于李銀河老師的書—《李銀河說性》。
李老師認為性有七個目的:
繁衍生息
表達感情
維持生計(妓|女是世界上最早的一種職業之一)
延年益壽(古人講究陰陽結合,滋陰補陽,采陽補陰)
建立或者是維持某種人際關系
□□的歡愉
權利關系的表達(早在古羅馬時期,性就已經成為了一種權利的象征,在性活動中,沒有什麽男女之分,只有統治者于服從這之分,它是任何一種權利都無法忽視的資源,甚至可以達到控制人的目的。)
PS:(我感情戲卡的絕望,一遇到這種寫變态的情節我就下筆如有神助,都不帶停頓的,請相信我,本人是個很正常的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