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玩兒夠了麽。”蔣媚淡淡地問到。

程正生把玩兒着手裏的火機,看了眼這昏暗的室內,他就說怎麽少了點兒什麽,原來是缺了佛祖哦!

“藍城呢?”他不答反問道。

自打上船,就沒見着人,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這我哪兒知道。”蔣媚彈了彈衣裳,“跑哪兒玩兒去了吧!”

——

這邊兒,藍城已經快玩兒不動了。

一對三,老女人可真是看得起他。

他抹了抹嘴角,靠着船艙躬身盯着眼前的三只對手。

一人三狗就這麽對峙了半晌,似在比誰更有耐心。

這回不是搶食,藍城有了優勢。

突然,中間的那條搖了搖尾巴,噠噠地跑上前來,動作之快,吓了藍城一跳。

有沒有點兒作戰精神,都不叫兩聲通知一下的哦!

他剛要有所反擊,只見那大狗扭着屁股,扯着他褲腳圍着轉圈圈。

修改戰術了?

藍城望了望另外那倆兒定力不動的狗,又瞧了瞧那只快轉暈的狗,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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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剛剛那三只齊頭并進的瞬間只是他的錯覺。

然而事實的真像就是這只狗僅僅是檸檬黃的死忠粉而已。

起初撲地最狠的原因也只是想将那東西扒拉下來拖進自己的窩裏占為己有罷了。

可是扒拉了半天,也沒扒下來,索性連衣帶人的一起拖回去算了。

許是覺得它對不起狼狗的身份,太過丢臉。那倆定在原地的狗終于撇過頭去,轉身蹲卧在了門口。

原來改為單挑了啊!

藍城任由着那條打響二次首戰的傻狗拖着,直至它的窩旁。

許是裏頭沒了動靜,守門甲問到:“死了?”

守門乙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些狗都是蔣媚養的,變态的很,常人接近都危險,

更何況是同處一室這麽長時間。

他想,其實藍少爺也挺厲害的,能撐這麽久。

甲頓了頓,伸去開門,推了又推,還是沒有推開。

乙見狀又搖了搖頭:“先去通知媚姐吧!”沒推開是好事兒,即給藍少爺留了點兒面子,也給他留了條活路。

他扭頭看了眼甲那離去背影,他可沒那個信心能同時招架住這三條狗。

——

這邊兒,蔣媚聞言皺了皺眉頭,低聲道:“确認嗎?”

甲頓了頓,從聲音的大小激烈程度來判斷,應該是死了。

他點頭。

蔣媚閉了眼,反手擺了擺,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還是跟以前一樣中看不中用,那點兒間歇性的小聰明恐怕都用來對付她了吧。

“我還沒讓你走呢~”程正生側着身子,看着甲幽幽道。

甲那寬闊的背影頓了頓,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聽說這次的家宴其實是蔣媚的交接儀式,過了今晚,Lan就要異主了。

而且很久之前他和程正生交過手,沒打贏。不是力量不夠,而是程正生的速度太快了。

是以,他不想冒這個險。很識時務的頓住了步子。

蔣媚睜眼,見人還杵在半道兒上,呵道:“還不滾出去。”

話音有些許的顫抖,因為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受她的控制了。

“急什麽。”程正生揚着嘴角,慢悠悠地吐字。

“阿生,你當真要跟我對着幹麽。”蔣媚已笑不出來了,“為了一個女人,要放棄整個Lan。”

“噓~這話我可沒過說哦”程正生側正了身子,“要說也不是放棄,是丢棄。”

這話是徹底激怒了蔣媚,還真真當她是垃圾了。

可即便再怒,她都能不動聲色地壓下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母親也是同那個女孩子一樣吧。”

程正生斂了笑。

呵,知道的可真是多呢。

“一時的興起我可以理解,但是阿生,玩兒過了可就不好了。”蔣媚溫言道。

說白了,他程正生就是因為缺乏母愛,才會看上有這類似境遇的周麗鵑。而她所最求的,便是做一個慈母。

一個有需,一個可供。

看看,他們其實誰也離不開誰。

“很抱歉,母親那麽偉大的玩意兒,我可不記得有過。”程正生有一下沒一下地扣上、打開火機蓋子。

沒印象,是真的。

段小姐這輩子唯一後悔的事兒就是給她那斷了腿的兒子買了個媳婦兒。

是以,當那媳婦兒在産子之後跑了她一點兒也不怪,或者說是壓根兒就沒有阻攔。

‘跑了也好,那樣罪孽就輕了點兒。’這是段小姐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他程正生要是在乎這個,打從一開始就不會去玩兒周麗鵑了。

境遇類似也好,減輕罪孽也罷。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他喜歡了。

“這麽多年來,也沒聽你提起過你父親。”蔣媚嘆了口氣,似拉起了家常:“也不知道過的怎麽樣,我已經派了人去找了,可惜始終是沒有消息。”

“死了吧。”程正生擡眸,笑地有些猖狂。

一個虐兒咒母的男人,活着都浪費空氣。沒有親手了結他,算是他這個做兒子的最後一點兒仁慈了。

是餓死還是冷死的,都與他無關。

像是想到了什麽,程正生這才重新關注起那個被他留下的甲。

“去找找藍城。”蔣媚不太對勁兒,這樣的話題她從不會提起。

說這話倒像是為了刻意掩飾什麽,而他從進門開始就只提過藍城而已。

甲嘴唇蠕動着,半晌,道:“藍少爺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還未待他看清,程正生已經到了甲跟前拎起了他的衣領,“最近耳朵有些不好使,把你剛剛話再說一遍。”

甲望了望蔣媚,見後者抿嘴不言,便知道自己先前的那句話已是背叛了。

索性全盤托出了。

“鬼話連篇。”程正生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手不去握緊那根略粗的管子,“将人帶過來。”

甲沒動,就算帶過來,恐怕也只剩幾根骨頭了。

“很好。”程正生倏地送開了手,“我自己去總可以了吧!”

“給我攔住他。”一聲令下,門口沖進來黑壓壓的一片,“死了便死了,不是還有一個。”

蔣媚此刻異常地冷靜。

“蔣媚,你玩兒過火了。”程正生轉步走了過來,“藍月倒罷了,自作多情的事情我可不認哦,但是藍城,你可就自作主張了。”

雖然他老實鄙夷傻子,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可自作聰明的人他程正生是尤為不喜的。

特別是那些自作聰明妄圖改變他想法的女人。

可能他在外頭漂久了,久得她們都忘了他可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呢!

蔣媚哼笑:“那又怎樣,你不一樣回來了麽。”

程正生一步一步地逼近,吐字輕飄:“瞧瞧我這記性,都忘了告訴過您了,這次可忘了帶上佛祖了。”

“都愣着幹什麽。”蔣媚被逼地退至床邊兒,“給我攔下這個混賬東西。”

“噓~”程正生恍若未聞,自顧自地說道:“佛祖剛剛跟我說了,他說很是孤獨,想見見您呢!”

話畢,他笑了,笑地好看極了。

又妖又魅。

蔣媚一時竟忘了說話。

一記脆響,打破了這一室詭異的寂靜。

蔣媚回過神來,支坐在床上,忙道:“攔住他,攔住他……”

那黑壓壓的一片頓時驚醒,一波接一波地沖了上來。

——

那響聲是從廊道盡頭的那間房傳來的。

周麗鵑睡了一覺後,那種暈眩的感覺便消了大半。

她支身坐了起來,擡頭的瞬間,便看到了扣好門轉身的男人。

周麗鵑認得,他是那晚在後街招手命令身後一群人打程正生一個人的那個人。

只是如今,那人臉上多了條疤痕,脖子上的紅印也隐約可見。

他上次的目标是程正生,而這次的目标,卻是她了。

男人甩了甩手裏的刀,一步步逼來,嘴裏喃喃着:“我得先給藍月找個能欺負的人過去。”

周麗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藍月這個名字了。

過去。

去哪?

周麗鵑想着便也問了出來。

她以前看的電視劇都這麽演過,那些附和殺手話的人,要麽是拖延時間要麽是想死得瞑目。

她怕死。

只想拖延時間。

男人看出了她的膽怯,看樣子程正生并沒有告訴她藍月已死的事實。

他替藍月不值,這麽個女人壓根兒就不配做她的對手。那麽個男人壓根兒就不配得到她的愛。

周麗鵑見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四處搜尋着可以用上的東西。

可惜除了床就是櫃子,她現在都搬不動。

“你,你還沒說過去哪兒呢!”周麗鵑扯着被子後移。

“閻王殿。”男人冷笑道。

話畢,直直地朝她撲了過來。

第一刀插空了。

周麗鵑連滾帶爬的移至門邊兒,剛擰開鎖扣,頭發便被扯了去。

她真的後悔,那時沒讓程正生給她剪了去。

現在,她痛的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

——

藍丁在經歷了剛才的一幕,覺得外面實在是太過危險了,還是待在房裏安全。

A給他安排到了周麗鵑的隔壁,說是給他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等周麗鵑醒來給她送點吃的東西過去。

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醒來,只得将準備好東西放在一旁,補着那落下的幾集倫理劇。

可也不敢太過投入感情地去看,生怕錯過了周麗鵑醒來的時間。

這會兒,聽見隔壁的動靜,他端着托盤便興沖沖地跑出去了。

可能真的太興奮了,他兩腳這麽一打纏,直直地向門栽了去。

那句‘姐,你醒了’剛落地兒,那貴重的托盤便準确無誤地飛向了男人的後腦勺。

而後哐當落地兒,旋轉幾圈後便收了音。

男人重嘶了一口,抽手去捂那被砸之處。

周麗鵑抓住機會又手腳并用的爬到了門邊兒。

藍丁反應過來,待看清那轉過來的一張臉後,顫着音兒道:“別,別亂來啊。”

說罷将周麗鵑護至身後。

在惹程正生還是惹蔣媚之間,他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畢竟,前者生氣了只要一根兒棒棒糖就好,後者可是會丢他進去陪狗狗玩兒的。

“別他媽的多管閑事兒。”男人惡狠狠道。

如此有磁性的聲音又吸引了幾人過來,

ABC端着高腳杯,愣在了門口。

都不敢相信如此渾厚不失起伏的聲音竟是從眼前具冰冷的機械裏發出來的。

“原來龜公的聲音這麽好聽啊!”C感慨道,以往每回聽他講故事都遺憾沒有絲毫的起伏,本是好故事也失了原有的味道,還得他自己來加工韻色。

B晃着杯子,湊在嘴邊抿了一口:“嗯,是不錯。磁性而不失一絲幹脆,渾厚又不乏些許高亢。總而言之,憤怒的情緒表達地淋漓盡致。”

A上前拍一巴掌藍丁的腦袋:“怎麽回事兒。”

藍丁哭喪着臉:“他要殺人。”語罷還指了指身後的周麗鵑。

ABC聞言大驚失色,這才認出那披頭散發的女子就是迷的程正生不要不要的周麗鵑。

頓時吓得杯子都掉了,接二連三地砸在地上,清脆悅耳的很。

“幫誰?”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當然是周掌門了。”藍城身挂黃布巾,腳拖傻狼崽。

意氣風發地走來了。

這一刻,藍丁才發現自己的決定是多麽的正确。

又将周麗鵑往身後擠了擠,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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