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34.
長生肩上帶了一只翠鳥,背着劍離開了。
長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去哪,便打算先去人多的集市探聽一下最近可有什麽事發生。剛剛走出荒野,天上陰雲密布,下起了雨,雨勢漸漸大起來,長生将鳥兒藏進袖子中,找了一家村戶避雨。
這是一家四口,一對夫妻和一個嬰兒還有一個小女童。
外面雨聲滂沱,孩子似乎感受到不安,哭鬧了起來。抱着嬰兒的村婦哄着孩子,為孩子的吵鬧有些不好意思,歉意的看了長生一眼。
“施主不必再意,孩子啼哭的聲音很是洪亮有中氣,出生以來身體一定很健康。”長生周身佛意泰然,伸手在孩子的靈臺輕輕一點,孩子受這點寧和氣息感染,慢慢也寧靜了下來。
長生擡頭,看見村婦眼裏有些緊張還未散去,收回手似乎毫不介意一片好心被對方戒備,慈眉善目的微微一笑,便退開來。
未料想,嬰兒似乎很留戀長生身上的氣息,緊緊抓住了長生胸前的那串褐色佛珠,讓長生走脫不得。
長生仍舊不介意,她挺喜歡孩子的,特別是對方那雙透澈烏黑的雙眼,幹淨極了。
村婦如何也沒辦法從孩子手中掏出來珠串,見這位禪師反而在逗弄孩子,心中松了口氣,連帶方才的介意也一并消失了。
結果最後孩子被長生抱在懷中,長生胳膊有些僵硬,她是練劍之人,嬰兒身子軟她很怕力氣大了讓對方不适,傷到這個幼小的生命。
可是村婦和農夫一個去準備飯食,一個劈柴去了。長生有些無奈,找了個凳子坐在屋內看門外的暗色雨簾,用寬大的衣袍将嬰兒護住。
懷裏的小家夥睡着了,那個女童倒是有些傻傻的模樣,總是坐在牆根玩從外面撿來的鵝卵石。這一家夫婦穿着還算得體,唯獨這個女童髒兮兮的坐在地上玩耍無人看管,地位可想而知。
長生想起袖子裏的翠鳥,對着兩步遠的女童和藹的招招手。對方呆呆的擡頭,看到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陌生人在向她招手,褲子上都是在地上沾上的灰土,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眼裏沒有半點因為見到生人而産生的任何情緒,有些木讷,長生覺得有些心疼,說不定她小時候在外人眼中也是如此吧。
等到那個孩子走近,長生從袖中變戲法一般突然掏出一只翠鳥,果然對方在活潑的鳥身上移不開視線,長生伸手摸摸女孩的頭頂,讓翠鳥去陪對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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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時雨就停了,翌日天氣很好,萬裏無雲,地面都幹的七七八八了。午後長生收了夫婦兩好心相贈的菜餅,翠鳥離開女童乖乖的歇回長生肩上,便準備離去。
長生行至不遠,前方村戶中傳來叫嚷悲呼,順着風傳來一股血腥味。
“為了大義,我阕聲雲舵,無悔也。”
長生下意識捏緊了佛珠,向前走去,一位遮頭罩臉的神秘人着一身寬大僧袍與她錯身而過,胸前的佛珠如血殷紅,雙手沾滿鮮血。
這位不是阕聲雲舵,長生臉色煞白,是謬師前輩。
或許不是,也許是別人呢,長生只能寄望于這種僥幸心理了。
長生趕緊回身跟上,趕回方才離開的草屋,謬師前輩手中正是長生昨天抱過的嬰兒。
“住手”,長生差點喊出謬師前輩,但是她不能點明,亦不敢不希望得到确認。況且點明了,兩人必定魚死網破,對方若以滅口行徑遮掩真實身份,如此一來周圍村民也有危險,不揭破反而更有機會阻止對方在此地繼續肆虐。
長生左手結印,心中速速運轉過心咒‘唵,缽啰末鄰陀寧,娑婆诃',催發出滅定業咒,這是她比較拿手的佛咒中威力最大的一個,佛法構成繁複佛紋洶洶攻向娛笑颠。
娛笑颠捏着嬰兒正要捏死,方才打過一個照面的長生已經跟了上來,他還記得這個後輩。
雖然老實但也是個有些多管閑事的,聽說死了,看來果然是假死,一如他當初揣測。
滅定業咒帶着不留餘地的散滅之意,可惜長生佛功不夠深厚。娛笑颠不知長生實力被壓制了,只以為長生還如當初一般功力低微,揮手以擋:“殺取嬰兒是為了佛鄉大義,你也是出家人,應當助我成就佛鄉之舉。”
旁邊的村民聽到這話臉色大變,只是礙于兩人交手兇猛不敢靠近,只好在一旁叫喊着魔鬼,不是人之言論。
長生咬緊牙關,兩人交手數招,長生有些吃力難以支撐,好在娛笑颠為了凸顯阕聲雲舵惡意殺害嬰兒之事,擴大佛鄉污名,不殺與孩子與孕婦之外的人。
長生不再以佛功對抗,抽劍幹擾娛笑颠想進一步傷害手中嬰孩的舉動。
“你說什麽在下都不會聽入耳中,放下這個孩子,雖然我不是佛鄉之人,但我認為佛鄉更不會需要孕婦肚子裏的嬰兒來鑄造大義。”長生抽劍直直攻向娛笑颠捏着嬰兒的右手。
娛笑颠被長生走勢連綿的若水劍訣滋擾的煩不勝煩,惡毒的将嬰兒扔向遠方。
耳邊孩子母親悲切的哭聲乍然變得高亢慌亂,長生只覺得心慌意亂,前去旋身接住孩子。
果然等到長生背後空門露出,娛笑颠立刻一掌打向長生背心。生受一掌的長生一口鮮血噴濺,落入黃沙。
娛笑颠便趁此離開。
長生被猛烈的掌勁沒入背後,胸腔中即刻血氣翻騰,手中的劍早已負荷不住劍氣,零叮碎落在地上。跪倒在地的長生乘其不意,回身運出全勁擲出三枚飛镖,這還是以前去西疆前鑄造的。
娛笑颠猝不及防,背後破風而來的三枚飛镖有一枚死死釘入了左臂。
這種偷襲是他料所未及的,這不是佛家人用出來的手段,娛笑颠意外受傷,心中怒極,反手對長生狠狠又贊一掌,抱着孩子的長生傷上加傷,在沙土中翻滾出一丈遠。
長生身負重傷,又噴出一口血液,她心中為謬師墜入邪道而痛苦,更可惜飛镖沒有淬毒。
低頭看懷中孩子,還好血沒有沾在嬰孩身上,長生還記得自己的血是有毒的。嬰孩不哭不鬧,雙眼緊閉,臉色青紫,早已斷氣。
長生雙手顫抖,将孩子小心翼翼放在地上,踉跄離開走向樹林。背後的拿着柴刀鋤頭的村民才敢圍過去,長生失魂落魄的向另一邊離開,徒留背後爆發出雜亂凄慘的哭泣和罵嚎。
長生身體破敗的厲害,十分沉重,撞在一顆小樹上卻怎麽也繞不過去,不斷溢出的血腥氣斥滿口鼻。
可她還在想當初那句,初心不改。
勉強拄着樹幹起身,想要拖着身子前去比較安全的地帶,卻不慎摔倒,娛笑颠背後打得那一掌造成的傷害很是嚴重,長生只好在這野外就地調息。
驅除掉掌勁後,內傷還未調息時,長生就聽到前方有人向她走過來,費力咳出血沫睜開雙眼,警惕來人。
居然是去而複返的娛笑颠,更是沒做任何遮掩,拿着插了兩支糖葫蘆的草把子的謬師前輩。
對方見着長生一副意外偶遇,而驚訝的樣子,長生卻做不出任何表情。
如此時機相見,卻叫人心沉到谷底,方才果然是謬師前輩。
而且,這是要趕盡殺絕了。
作者有話要說: 長生打不過...娛笑颠...又要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