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35.

“長生,真是好久不見了。觀你模樣,似遭遇了一番打鬥,你可還好?”

“是啊,前輩真是久違了。”娛笑颠語氣如過去一般和睦,可長生語氣裏沒有什麽寒暄的精神,也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心卻沉入了冰窟底端,連說的話都仿佛帶着一股寒意。

娛笑颠暗自盤算,這番以對方最熟悉身份出現,不會引起對方警惕,等到長生涉不及防時,便将此人了結了吧。

雖然此時回身來殺對方有些冒進,但是長生方才對他身份頗多懷疑,還是殺之為好。

而且既然受着身份被猜到的風險回來了,就更加非殺不可了。

長生神色淡淡,跟在娛笑颠身邊同行。

“前輩明明感覺到了長生滿腹心事,十分不開心,為何不像過去一般安慰長生了呢?”

長生很努力的平抑氣息,但口裏鏽味濃重,連輕聲言語也似乎帶了點血氣。

娛笑颠想法被打斷,長生突如其來的抱怨讓他有些心驚。面上不顯,只是微微一笑,如過去一般取下草把子上唯剩的兩只糖葫蘆其一遞給長生。

他已經很久沒準備過新的糖葫蘆了。

“長生這是在向我要糖吃嗎?”

長生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什麽,默默接在手中卻不吃。

兩人緩步間久久無言,形成一股怪之又怪的氛圍。正待娛笑颠暗自伸手有所作為時,長生突然開口了打破了這份死寂。

娛笑颠消散掌中勁力,縮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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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謬師前輩...長生一直覺得...很遺憾。遺憾相識至今也沒能聽過你的歌聲。前輩可知,你個性中的疏朗灑脫,是長生一直很敬羨的”,步伐走得沉重,話音也越發沉重了:“而如今,前輩再也唱不出當初的歌聲了。”

“若說緣由,只道是前輩心境變了。”

變了,說的蒼涼。

最後這一句才是長生真正要說的話,而娛笑颠面對長生的指摘也沒有任何辯駁,直接擡掌。

從長生連餘光都不給自己,拿着糖葫蘆開始随意的訴說時,娛笑颠便開始神色不定的看着長生,到長生話音落時,一掌已經落向長生腦部,勢要取命了。不料長生早有準備,側身躲開了,激起一片黃沙暴塵彌漫在兩人之間。

長生很清楚,娛笑颠已經狠了心殺她,如今局面她更加不利。可她任何逃離的心思,躲避對方的殺招之時,也在盡力運起佛咒攻向對方。

“我一直活的很貧窮。”長生口中仍舊止不住在說些什麽,其實她現在應對的已經很狼狽了,卻還是分心開口。

娛笑颠更為這句話感到莫名,便又聽見長生接着又道。

“你看,我身邊總是誰也留不住。這個世界對我,實在是太過苛待了,對不對。”長生話雖平淡,出招卻狠辣,又是一掌壓向娛笑颠天靈蓋。

“從我出生,就一直在剝奪我所有的一切”,長生被草把子掃過膝蓋有些站立不穩,腦海中浮現許多往事,身形一歪,險險躲過娛笑颠下一掌,語氣凄涼:“哈,哪怕,哪怕,我如此珍視也不行。”

長生話音最後竟有一絲絲狠絕溢出,抓住娛笑颠一掌,另一手擊向對方心窩。娛笑颠反應極快,另一手迅速将草把子在身前一橫以此格擋,兩人隔得近,雙方都硬生生接下了對方這一擊,各自嘔紅。

長生連退了五六步,搖搖欲墜,娛笑颠卻退了兩步就站穩了,這幾步之差,卻是兩人戰力的最真實寫照。

長生從一開始就明白,這次照面,最适合她做得就是尋機逃開。

可是她不想逃,亦不能逃。

一直以來,她都乞求最小的傷害,保全自己,保全所有人,她想好好活下去,讓自己在意之人好好活下去。

如今她仍舊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可是面對這位對自己而言十分重要良師益友,踏上歧路之時,逃避的步伐如千鈞沉重,邁不開。

長生覺得自己似乎內心有一股涓涓而生的意氣在支撐着自己,那是她以前所沒有的,所欠缺的。

這種意氣讓她覺得她的內心無比強大,意志似鐵,甚至有了膽量和勇氣去跨越生死。并且源源不斷地灌注進她的骨骼和心神中,支撐着她不要倒下去。

“你不是謬師前輩,你不是。”長生功力損耗不少,已經有引動沐靈山用來壓制毒患的靈氣之跡象,卻仍舊催逼更多功力注入佛咒之印中。

長生随之凝結地決心亦如山如海般難以動搖,她終于親自感受了,那些江湖人為何總有人殒命的義無返顧。

長生此時周身充盈着一種奇妙的感覺,卻不輕浮,這種感覺是肅穆的,悲涼的。

原來這就是江湖,長生感覺自己仿佛這才完全融入這個江湖。

有了牽挂,也要有割舍。

“所以,我不能坐視你敗壞前輩的清名。”長生語意堅定,手下咒印散發出燦燦華光映在她的面容之上。打向娛笑颠的攻勢洶洶,導致樹形搖曳不止,卻只是掃過對方受過傷的那只胳膊。

“謬師前輩,已經死了對不對,真正的謬師前輩定然...不會如此惡行。屠殺孕婦,嬰兒,嫁禍佛鄉。”

然後娛笑颠身影飄忽過來,長生未及反應便聽到耳後傳來對方聲音:“倒是叫你猜到了方才是我。可我不是娛笑颠,能是誰呢?”

長生回身之際已經被對方緊緊掐住脖頸,對方手下用力,長生雙腳已經微微離地。

“哈,這就是江湖,總叫人心痛。”長生心中悲恸,世轉時移,原來什麽都會變了。

原來長生說的那些話,只是在反複告訴自己,失去初心的娛笑颠不再是娛笑颠了而已。

她心中的謬師前輩,永遠都是那個會拿着糖葫蘆逗弄自己,言辭溫和,點撥她在佛道前行的那個人。

“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是誰,為何要問我...咳...”長生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捏緊了喉嚨,發不出聲來,憋悶至極。

長生艱難地想要呼吸到空氣,雙目的視線卻從白茫茫的天空下移,直勾勾的望着娛笑颠的眼睛。

“欲界叛徒,你死不足惜”,娛笑颠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已皈依欲界魔佛座下,自然便要超脫過去那個自己。”

娛笑颠滿意的看着長生雙眼微微睜大,似乎驚訝至極。

下一刻卻見對方顫顫巍巍的擡起手,握緊了自己掐人的那只手,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原來...前輩的初心...”還在。

魔佛的洗腦手段,自然是難以抵抗的。

長生已經喘不過氣,吐不出字來,卻仍舊看着娛笑颠目不轉睛,牢牢地抓住娛笑颠的手,黑色的指甲紮入對方的血肉,毒素迅速彌漫開來。

娛笑颠心中不詳想要脫手,大驚大怒之下卻被長生纏得死緊,望向對方面容,那雙純然的黑色眼睛中的金芒也開始有序轉動起來。

運氣驅除毒素時,感知毒素沒有深入體內,娛笑颠心中冷哼一聲,順手想要下一掌了結對方,腦海卻不甚清明,倏地落入一個魔念無邊無際的境界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覺得娛笑颠死在雲朵手上比較好,比竟打着雲朵的名號造了那麽多孽,欠人家一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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