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天的星網注定是熱鬧的。

幾十個小時前,當法昂海盜團遞交降書的消息傳開,蘇娜轉發并評論後,她的不少粉絲就都開始冒粉紅泡泡。

要知道,在很早以前,蘇娜就曾經對西德進行過采訪。

蘇娜演員出道,并不是專業的主持人,那一次采訪是蘇娜知道對象是西德後,自告奮勇接下的任務。之後正片以及流傳出的花絮裏,一向高冷的蘇娜不經意透露出的少女嬌羞引來一片好評,她與西德的潛在cp粉也由此特別多。

這一次蘇娜的轉發,成功讓那些潛在的cp粉如同雨後春筍般一個個冒了出來,蘇娜的名字也迅速高挂在熱搜榜上。

在這樣的熱度下,cp粉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剪輯視頻和找各種“粉紅證據”來賣安利。

排斥和反對的人也不是沒有,但不論人們的想法如何,只要關注這個話題,就能使得這條緋聞的熱度居高不下。

也正當其熱度抵達巅峰的時候,一條來自蘇娜博客的視頻動态,再次震動了整個星網。

在視頻裏,被稱宇宙第一美人的蘇娜蘇天後哭成了淚人,聲淚俱下地告訴所有人,這一次的感染傷兵回歸航甲裏,有她的親弟弟,蘇銘,且她的弟弟,不偏不倚,正是新聞已經公報,備受關注的三名重度感染傷員之一。

蘇娜父母離異,過去經常在博客上有意無意地提到自己的弟弟,姐弟關系還算不錯,長期關注她的粉絲尤其知道這點,也見過蘇銘的照片。

當蘇娜把不知道從哪得來的,蘇銘從戰場被人擡進醫院的照片發出時,粉絲瞬間炸了;而當蘇娜訴說科研院決定将研發中的針劑使用在蘇銘身上時,整個星網轟然大動。

之前炒cp的熱度厚積已久,成功地将蘇娜的視頻在短短幾分鐘內,帶上了熱搜第一。

“我真的不希望這樣的針劑使用在他的身上,更無法想象自己的弟弟會在浴血奮戰後成為聯盟的試驗品,他最怕疼了,是為了守護聯盟的疆土,才義無反顧地沖上前線---”

從出道開始,蘇娜就一直愛惜羽毛,所以當她以天後的身份哭得雙目通紅,訴求字字泣血時,幾乎所有人都站在了她這邊。

“娜娜姐跟着媽媽,弟弟跟着爸爸,父母前兩年相繼過世,現在娜娜姐和弟弟應該是最親的家人了,直系家屬說拒絕手術科研院為什麽不能配合?拿連研發都沒有完成的東西出來是想害死人嗎!還是想把我們娜娜姐的弟弟當成實驗品?”

“我覺得大家稍微冷靜一點吧,科研院應該也有自己的考量,蘇娜聽說弟弟病了可能焦急了點,但是我們要理智起來啊,萬一是蘇娜自己沒了解清楚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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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蘇娜自己沒了解情況的,還有懷疑蘇娜消息準确性的醒醒吧!法昂投降這麽關鍵的時刻,西德元帥不押送法昂首領,不檢查法昂大本營甚至不留下來坐鎮收兵儀式,而是護送傷兵航甲回歸,為了什麽你們還看不懂?說蘇娜是戲子,那西德元帥呢?”

“卧槽我也覺得元帥根本是為了娜娜姐才這麽激動跑回首都星啊,按照以前元帥的行事作風,就算是留下來采訪都不可能這麽急匆匆地跑掉啊,他一直都還挺注重訪談這塊。所以如果消息是元帥給的話,那科研院真的要給個答複了,簡直是吃人血饅頭啊!”

“球把做這手術的研究員曝光!人血饅頭不帶這麽吃的,當我們傻嗎?要是大明星抗議都沒用,以後我們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怎麽辦,堅決支持蘇娜!”

……

科研院小組內,霍伯特教授正在頂着個大肚子對着光屏發脾氣,“什麽叫不知道?這種消息都能透露出去?消息下來總共經了幾個人手不會查?現在給爆出來了,讓我們研究員怎麽辦---”

“什麽?想辦法?來不及?你現在倒是會推了---”

霍伯特教授氣得滿小組內打轉,幾個小組成員大概都了解一點情況,個個面面相觑,唯有林敬知,面色從容地坐在位置上。

他能保持這個狀态,一半性格使然,一半是他對星網博客之類的東西實在不了解,所以并不能充分認知到眼下的情形。

“教授?”身為新世紀上網青年,黃毛是最清楚現在網上已經罵成什麽樣子的了,通訊一挂斷,他就連忙叫道。

霍伯特教授把光屏關閉,原地轉了兩圈,然後狠狠地踹了凳子一腳,伸手重重地抹了把臉。

“航甲在十五分鐘前,剛剛入境首都星。按照原計劃,進入首都星的瞬間,三名重度感染傷員就會直接被放上特殊飛梭,從航甲脫離,送往科研院。”

黃毛面色白了白,“那意思是……”

“我們沒時間了,一點時間都沒有,特殊飛梭不能撤回,兩分鐘就到,裏面的傷員也等不了,性命攸關。記者還這麽快就堵在門口了,這他媽一連串的---”根本不給人反應,簡直就像是在下套一樣!

“那三個人裏,真的有她弟弟?”小組內一個名叫弗利沙的女研究員問道。

“有。”霍伯特教授說着,丢出了一塊光屏,光屏在桌子中間分散成好幾塊,落在每一個人面前,“就這個,蘇銘,蘇娜親弟弟,親的不能再親了,怎麽查都沒問題。”

一直沉默的林敬知目光擡起,不動聲色地掃過蘇娜的照片。

霍伯特教授的資料做的非常詳盡,從小時候到長大,幾乎每一個時期都有。它們足以顯現,蘇娜絕對是個實打實的美人。和西德站在一起的話,應該會是極其般配的一對。

林敬知的手指輕輕地在桌緣上劃了劃。

“還真是她弟弟啊。”有人皺了皺眉,“聽說她有适當曝光弟弟,那粉絲肯定認的比我們快,這視頻咱們沒法解釋啊。”裏面句句都是實話。

“教授,”黃毛定定地盯着那個光板上的面孔看了半天,鼓起勇氣,“不然您和上面商量一下吧,就說不用研發中的針劑了,這麽做本來也就不好……”

霍伯特教授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能不同意我他媽早就不同意了,但這可是最上面的命令,軍部議院聯合下的!”

黃毛一顫,“那,那就讓軍部或者議院說話?我們也不想的,只是奉命行事……”

聞言,霍伯特教授冷笑一聲,弗利沙伸手拍了拍黃毛的肩膀。

“能不能聯合安保部隊?”靜默的室內,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林敬知開口道。

“不能,這時候讓安保強行鎮壓,輿論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尤其是我們現在根本不清楚對方手上到底掌握了哪些證據,畢竟針劑……我們的确要用。”

如果他們現在強行鎮壓或者辯解,到時候蘇娜拿出了更足的證據,那恐怕會釀成比現在還要大的輿論和公信災難。

“想辦法讓飛梭躲過記者呢?”

“也不行,正面全給堵了,飛梭只能從正面進來,而且還必須得經過斜側面的滑道,到時候一旦落地開艙門,那群記者分分鐘就能圍上去。”霍伯特教授說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媽的,不要命的玩意兒!”

重度輻射感染者本身,就已經是新的輻射感染源了,到時候那麽多不聽使喚的記者,指不定現場會成什麽樣,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傷員連順利進入科研院都難。

小組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黃毛有些無措地看了看周圍。

“教授。”再次打破這份寧靜的是弗利沙,“按理說,飛梭很快就會到研究院,但您能把通訊挂了,說明……上面應該是給了您他們認為的好方案的吧?”

霍伯特教授用力地捏着腦穴,不肯說話。

“教授?”

“讓研究員登飛梭。”林敬知看了眼霍伯特教授,“飛梭不能停,傷員已經感染了足足八小時,不能再撐,也等不及他們查蘇娜,那麽比起打開飛梭讓醫療艙挪下來,把做手術的研究員送上去是最省時省力的方法。”

黃毛聽完,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那怎麽行!現在外面那麽多記者,讓林師兄出去簡直就是給輿論豎活靶子,到時候他們不管不顧的---”

“不是林敬知。”霍伯特教授低沉着聲音打斷了黃毛,擡起臉,“不是林敬知。”

黃毛一愣,弗利沙臉色變了變,“他們想找替罪羊?”

手術只有林敬知能進行,而以林敬知的能力,上層很顯然也舍不得放手,那麽找個陌生人來假扮,然後讓林敬知裝助手混上去确實好辦,只要獎金夠豐厚,願意做這種事的人大有人在。

但,這意思就是讓他們小組把這鍋背了?

“可真夠黑的。”有人冷笑一聲,“萬一在過程中敬知被人發現了怎麽辦?蘇娜能知道研究中抑制劑的消息,怎麽保證她查不到敬知?如果到時候她再做什麽,敬知和科研院要承受多少輿論壓力?消散劑接下來的制作會遭到多少阻力他們想沒想過?”

霍伯特教授深呼吸了一口氣,捏着被怒氣沖到頭疼的腦穴,“時間太緊,也太湊巧了,我只來得及和固定線路上的聯系……但是這太不對了,太不對了。不行,我得找找別人。”

“時間會不會不夠……”一個小小的聲音傳來。

“不夠也不許出去!出去了什麽下場你知不知道!”霍伯特教授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一邊用力劃着光屏,怒氣使得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不用了,教授。”就在霍伯特教授手指停頓在某個名字上時,坐在他身側的林敬知突然打斷了他,“我去吧。”

“消散劑是我主持研發的,手術也的确由我來做,這是事實,沒必要找人替。”林敬知說着,站起身來。

“師兄!”

“這次研發中的針劑,本來就是為了重度感染者開發的---”

“可是數據根本不齊全!”

“難保不會出現奇跡。”林敬知淡淡地看了黃毛一眼,将下半句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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