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笠.阿克曼(往事)
再次睜開眼時,三笠事前沒有想到自己即将面臨的會是如此戲劇性的發展。
——艾倫的救贖、巨人的威脅、與利威爾每一夜的擁抱。
——迥異的價值觀、語言不通、安逸生活、各種名為「電子産品」代勞的奇怪世界。
——究竟什麼才是幻覺?
三笠選擇相信前者。
殘忍而毫無希望的世界,是她20年來習慣的法則與價值觀,如何在一夕間改變?
不願更改也無力去重新了解這樣一個怪誕的世界。
因此她假設自己身在夢中,夢中是這個怪誕的世界,而她的身分是同樣名叫三笠阿克曼的女孩、與幼年自己神似的外表、有一對有錢卻對獨身女不甚在意的父母。
這是她對未知領域做出的抗拒,而在外人眼中,又是另一番場景。
三笠阿克曼,一個五歲的孩子忽然少了笑容,少了言語,生活上像是出現了障礙,連電燈開關都不會按。最奇怪的是,她變得冷漠而難以親近,有時會作出令人費解的舉動,例如:将廚房的水果刀藏在卧房、攻擊同學、一點動靜都會引起她的警戒。
就這樣,她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對此,三笠唯一認為自己犯下過度激動的舉動,是攻擊了一位名為艾倫的小男孩。
艾倫這個名字并不是獨一無二,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的這個世界,名為艾倫的男性大有人在。
但當男孩向她自我介紹後,她卻是對男孩的善意做出非理智反應——試圖要以利物劃破男孩的動脈。
事後她将事情原尾告訴了心理醫師,後者則對她解釋,那是經過長時間壓抑與自我否定所累積出的混亂因子,起因於她搖擺在現實與幻覺中猶豫,試圖為自己的存在做出定位,因此情緒控管上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困難。
醫師又說,這種病況越晚爆發只會越嚴重,三笠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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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三笠已經勉強可以聽懂這裏人的語言。聽著心理醫師的話,每一字都可以理解,湊在一起卻又不了解了。
不過對於病情的描述她也不甚在意,她猜測醫師可能早已将她列為重度病患。
有時候,面對外界不斷用否定的态度對待她,她平靜之下的情緒确實出現焦灼然後是迷惘,甚至幾度懷疑所謂的心理病是他們對自己施加壓力後的結果。
不管她是以激烈或者消極的态度表示抗拒,她終究是得待在醫院中,住在單人房。每天的訪客不是她名義上的父母而是專屬的心理醫師,大多數時間她都是被固定在床邊動彈不得,不過下午時,她可以把握寶貴的兩個小時,在放風時間好好運動,觀察整個醫院的情況,包括同是病患的男男女女,或是醫院周圍的住家。
再說到每天早晨的例行工作,她的專屬心理醫師會對她進行心理輔導,将二人的對話加以記錄。
醫師最常詢問的自然是她的幻覺情形。
三笠并不認為有什麼好隐瞞的,不過因為話不多,原先沒有意願主動說,但醫師顯然非常了解該如何應付這種情行,藉由他的引導,三笠用一種公式化、如同向長官報備的口吻,簡潔俐落的描述。
很顯然,對方不只是優秀的引導者,也是個聆聽者——或許是職業守則,之後似乎碰上的每個心理醫師都有這種特點。
哪怕三笠的話語聽著調理清晰又缜密,但一對上年齡還是錯誤百出。
因為她有著五歲的外表、身分證上的出生日期證明她五歲的年齡,然而她的發言中不時出現:「十歲時超大型巨人出現……」、「十二歲時我們加入了訓練兵團……」、「十五歲時……」……諸如此類的言論。
每當她講述著外人聽著荒誕無稽的言論,醫師不曾出言打岔,而是眼神專注的看著她,或是低頭抄錄,神色間絲毫不見否定,只是偶爾會在談話結束前詢問詳細情況。
不過從後來她的專屬醫師不斷更換的情況來看,她的診斷結果肯定是非常可怕。
時光不斷飛逝,三笠開始懷疑自己會在精神病院度過一生。
不過事情出現了轉機。
在她17歲那年,她遇見了她的最後一位心理醫師,也是她唯一一位記得姓名的心理醫師。
……
在一年內,病患三笠阿克曼奇跡般的快速複元。
除了每月一次的複診,她終於得以離開醫院,融入正常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