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晉江獨家首發

一語驚滿堂。

“您是說您的兒子已經——”張瑜皺着眉頭說。

“是的。”婦人倒是沒有絲毫隐瞞, “他就死在這座宅子裏。”

錢老板見大勢已去, 事已至此,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 可話都到這個粉上了,哪裏還有什麽不外揚的。

蘇棠可能算是所有人之中,聽聞這個消息之後最淡定的一個了。

錢夫人眼神的餘光一直牢牢黏在她的身上,見她這樣,心中希望大增。

“您是不是知道什麽?”

蘇棠搖頭,“我不知道。”

這句話,其實要嚴格說起來也不是騙人的, 只是她卻是能感受到這宅子之中一些異樣。

“大師但說無妨。”

自從錢夫人開口之後,錢老板反倒像是一個背景,幾乎不需要說話的地方他都不怎麽開口,通通都由錢夫人全權負責。

蘇棠搖頭,“我不知道。”

錢夫人不肯放棄,只是見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的了。

“既然如此,那大師進入所來為的那件事, 恕我們錢家實在是愛莫能助了。”

這幾乎是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蘇棠點頭, 雙手合十沖着上首坐着的兩人微微的一拜,念了聲揭語然後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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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兩夫婦并沒有留兩人, 只是目送兩人的離開。

蘇棠三人離開錢府之後,有了一陣默契的沉默。

這一次的出師不利沒有影響什麽,這甚至可以說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反倒是錢夫人所說的那些話對他們的影響更大些。

想來話不多的孫犁,走了沒多久然後道:“大人,您真的沒看出什麽嗎?”

不怪他多想,主要是蘇棠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于平靜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後,這樣的在平日裏開起來不起眼的态度,在那時顯得格外顯目。

蘇棠還是固執的搖頭,沒有在說話。

要說真的什麽都沒看出來,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要說的真的知道點什麽,蘇棠又是真的不知道。

她只是憑借着比常人更敏銳的感知力,大概知道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大宅裏,肯定發生命案,否則的話,這裏面不會一走進去就會讓人覺得無端的寒涼。

只是這事和救災沒有太大的關系,蘇棠也就沒有再深究。

事分輕重,眼下不是管這些小事的時候。

至于錢氏說的不參與,那到時候可由不得他們不參與。

張瑜走在蘇棠左側,沉默片刻,然後道:“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繼續去接下來的兩家。”

蘇棠沒有放棄,張瑜倒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帶路将人帶到了下一家。

這一下午,寒冬凜冽,加之冬天裏太陽下山來的早,等他們從最後一戶人家出來的時候,天色早就已經黑了。

蘇棠率先走在前頭,孫犁和張瑜兩人邁出門的最後一瞬間忍不住回頭。

他們有種預感,今天是他們上趕着來找他們,接下來會是他們主動上門來求他們。

至于為什麽,這就要多虧站在前頭的蘇棠了。

張瑜在聽到蘇棠救民的方法居然是“劫富濟貧”的時候,曾經很長一段時候都覺得他是在癡人說夢話。

他們之前甚至差點用上了武力鎮壓,都沒有辦法讓這些老奸商從嘴裏的吐出一星半點。

他不信蘇棠才能憑借這一張嘴,就能把這三戶人家都說動。

但是實際上這一天跟在蘇棠身後,張瑜的三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蘇棠将“威逼利誘”這四個字的精髓貫徹得淋漓精致。

先是說的如果沒有的這些民兵,別說是邊防時候,甚至連關鎮都将被匈奴人的鐵騎踏平,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這些話,張瑜和吳廣不知道老生常談了多少遍了,要是真的有用,那就不用等到蘇棠來了。

果不其然,他們都是些油鹽不進的老奸商。

蘇棠原也沒指望這三言兩語就能說動他們,那麽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蘇棠列舉了民衆饑荒餓死之後,關鎮若真的失守,那麽別說什麽錢家張家,就連晉國都不一定還存在。

若匈奴人真的攻破了關鎮,對上時家軍,若匈奴人勝利,他們的日子不用說也知道;若時家軍勝利,那最後歸功究責的時候,他們就是叛國賊!

時越的名頭在邊境,甚至比皇帝還管用。

他的鐵血手腕已經出了名。

蘇棠這麽一說,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她背後所代表的人。

當然若僅僅只是此,那麽他們還不至于就這樣動搖,畢竟要真說起來也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呢。

蘇棠深谙其道,給了一個巴掌還要給人一顆甜棗。

蘇棠畫下的大餅是真的誘人,

就看下這三人之中,誰想通了其中的關鍵,誰的動作最快了。

這一路雖然有些曲折,但是還是達到了她最初的想法。

“大人,那我們現在做什麽?”

回到吳廣的延邊尉府中,孫犁開口問一臉倦色的蘇棠。

蘇棠揉了揉眉頭,然後道:“等魚兒上鈎。”

現在她就是江邊垂釣的姜太公,空手套白狼,等願者上鈎。

孫犁無不擔心地道:“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蘇棠自來了這兒之後就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就沒見她有過休息的時候。

蘇棠搖頭,“沒有時間休息,你去把我們帶來的糧食好好核算一下,看看足夠撐幾天。”

孫犁見她臉色堅毅,倒是也沒有再說什麽,聽她的安排去核算糧食了。

蘇棠胸前雙手合十,接下來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她可沒有時間休息。

好在,蘇棠的守株待兔沒有等多久,她的小魚兒就上鈎了。

最先上門的,居然是錢氏。

三大富商在關鎮那麽多年,自然有各自的消息渠道,蘇棠自錢家離去之後徑自去了剩餘兩家,錢老板知道的一清二楚。

更甚至,他連蘇棠與他們說了什麽,都打聽得明明白白。

然後知道消息的他就不開心了,怎麽來他家的時候就沒說那些好處,誰上門來就要錢主人家的能給好臉色看?

錢老板全然忘了自家那一攤子爛事,人家剛來的時候,他那無力的請求直接把人吓跑了,哪裏還有那麽多話和他細聊。

蘇棠也沒想到第一個來的居然是錢老板。

錢老板也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直言道:“大師,我聽坊間傳聞,時将軍有意在關鎮這修一條路直通最近的岚城?”

關鎮作為距離匈奴最近的一個重要鎮口,實際上交通卻不是特別發達。

他們作為商隊,自然知道這路上的辛苦。

所以有人能夠出資去修路,這不僅僅是對他們行商的方便,同時也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善舉。

但是這修路一事,若沒有官家出面牽頭的話,那麽民間就算是再想也沒有辦法。

如今蘇棠提起這一事,不僅僅是錢老板一直以來的心願,更是所有關鎮百姓的心願。

他們作為商人,更知道這其中的便利。

更何況,蘇棠還說了,這條路的修建,只要在這次中捐糧捐的最多的,那将能夠以他們的名字命名這條路。

這對于商人來說,不可謂是吸引力不大。

晉朝重農輕商,商人的地位雖然不至于是社會最底層,但是也高不到哪裏去。

蘇棠此舉可謂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他們一聽這個消息,可都是坐不住了。

糧食沒有了,可以再買;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但是這樣的機會要是錯過了,那可就真的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關鎮之中的三大富商原本的打算是,留着糧食,由于大雪封鎮,等關鎮市面上所有糧食都消耗殆盡的時候,他們再開倉放糧,那時候糧食價格自然就會奇貨可居水漲船高。

這其中的差價,足夠他們吃三年。

要不怎麽說商人無利不起早,他們的心中還真沒有那麽多的大愛,他們最關心的只是他們自己的切身利益。

所有之前吳廣無論怎麽說,都不能打動他們。

難不成,兵還能逼着他們把糧食交出來,所以他們一口否認還有存糧。

而如今,蘇棠帶來的消息着實讓他們心動了。

錢固然重要,關鎮的安危存亡也不是小事,但是更重要的是,那條路的命名權,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對于他們這些一身銅臭味的商人來說,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邊,錢老板的話剛開了個頭,那邊就說張老板和李老板前來拜訪,想來也是聽了錢老板來了,所以這兩人也根本就坐不住了。

蘇棠在上首老神在在,那張素白的臉上倒是一片平和。

反倒是她身後的吳廣臉上難免露出些不忿與怨怼。

這些人,之前一直說沒有糧,如今稍稍一利誘這一個個的狐貍尾巴就露出來了。

蘇棠聽着下面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也沒有打斷他們,只是這三人吵着吵着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最終也沒吵出個什麽三四五來,最終也反應過來,真正有話語權的還是面前的這個和尚。

“大師,您說這條路的命名權給誰?”

蘇棠聞言,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然後輕笑着,嘴裏吐出四個字——

“價高者得。”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更新,努力在寒假期間寫完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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