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上了微博熱搜, 即便池舟不關注, 顧愉和林小苒卻是天天刷的，看到熱搜關鍵詞時, 第一時間就告訴了池舟，讓她多加防備。

比起林小苒單純的擔憂，顧愉想得更多了。

“一定是有人在針對你。”

她翻遍了和池舟相關的微博, 篩選掉那些污穢的字眼，還有不少都是頂着池舟熟人名義來爆料的。

無意間還看到了周紅的一條熱門微博, 提起之前她和池舟吵架的事情。掐頭去尾, 把池舟形容成一個暴脾氣喜歡說髒話的女生。這次她還學精了, 話裏話外先說自己魯莽，不怪池舟氣得罵人等等。

顧愉看到那條微博後，就用小號私信了她，告訴周紅別以為那天真的就沒有錄音，她要是不怕身敗名裂, 讓所有人看透她的真面目, 就繼續這麽硬抗着。

沒過多久周紅那條微博就删除了。但也緊緊只是她的删除掉了, 網絡上還有很多想不起名字的人發的, 句式相同，內容仿佛，一看相互之間就脫不開聯系。

出了這件事情，明眼看得利的是虞清漣。挂在她頭頂上的第一名掉了，她自己就是第一名。

可顧愉卻覺得虞清漣應該不會這麽做。不論池舟是不是第一名，都不影響出道名單裏會有她的名字, 而且虞清漣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對這件事情她無法下定論，只能無頭蒼蠅似的先給顧現發求救信號。再怎麽樣，顧現在圈子裏那麽多年，不論人脈還是其他都比她厲害。

池舟聽顧愉這麽說，下意識就想到張曉雨之前說的話。

她當時就想，張曉雨憑什麽能甩狠話，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件事情應該和她脫不開關系。

池舟本來是沒有當回事的，只是這件事情的影響力逐漸從網絡上蔓延到現實中，連曾經和她一個小組的女生們都躲着她甚至對她指指點點，被明裏暗裏排擠着，這是她始料不及的。

事情鬧得這麽大，誰都沒想到。

顧愉還未從顧現那邊得到消息，就先聽說了亓青公司的反應。

“大家都說，MMT打算把亓青從這件事情中摘出去，把你推出去背黑鍋。可是這事明明就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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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兩天的時間，網絡上的關注點已經從‘青舟戀’轉移到‘池舟人品’這個點上，很明顯已經有水軍操控話題，刻意模糊重點。

林小苒急的嘴角長燎泡，晚上不睡，開着小號和一群池舟的粉絲清黑話題。

蕭一楠給她打電話，提起讓她找機會上微博澄清，她已經向公司申請公關，只是可能效果不太好。

如今池舟地位低微，名氣小，亓青卻是大勢，一呼百應，雙方粉絲數不對等。公司找了公關負責，一個不好很可能還會得罪亓青，甚至得罪整個MAYDAY和MMT。說是給池舟找公關，私底下其實是有逐漸放棄池舟的想法，畢竟池舟也是半路進的公司，論感情論信任都比不上林小苒。

更何況誰也不能保證池舟後面會不會紅，他們現在去做的事情值不值得。

顧愉和林小苒的意思也是讓池舟上微博，不能任由事情就這麽繼續壞下去。

池舟抱着手機，面對登錄界面開始細想。

密碼是多少來着。

“舟舟！你沒事吧！！”

還沒想出密碼，林小苒率先叫了起來，惹得周遭一群暗地裏圍觀的人全都看了過來。

顧愉火急火燎的去抱了一包紙巾過來，焦急地堵住池舟的鼻子。

“擡頭擡頭！”

她順從地昂起頭，這才反應過來鼻間那濕漉漉的感覺，餘光瞄了眼堵在她鼻子上的紙巾，鮮紅的血液浸染開來，鮮豔又刺眼。

“舟舟你別氣，我們不去看了好不好，你別憋壞了自己，要是有什麽難過的你就告訴我，說出來。”林小苒帶着哭腔勸着，她覺得池舟這次又流鼻血，肯定是急火攻心，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不是吐血，但不論是哪個，嚴重性都可見一斑。

旁觀女生們眼瞅着池舟的鼻血流不盡，染紅了一張又一張的紙巾，那股子幸災樂禍瞬間收了。

連張曉雨看到這大片大片的殷紅都吓了一跳，下意識的閃過幾分愧疚。

随後不過一會兒，池舟被網友的謾罵氣得吐血，差點送醫院的流言傳到每個人的耳中，甚至越傳越離譜。

誰都沒想到池舟居然是這麽個身嬌體弱的林妹妹，她看起來可健康的很啊。

池舟想起密碼後，鼻血就不再流了。

她剛登上微博，就被緊盯着她的人發現，地下的微博又一次被輪了個遍。

只是雖然想到了密碼，蕭一楠還不讓她行動，她也就只是看了幾眼便下了，絲毫沒有關注那些陌生人私信和@。

池舟的經紀公司不想掏錢洗白，MMT也不想讓旗下藝人沾染這渾水。将池舟推出去背黑鍋的傳聞剛一飄起來，亓青就急忙去找了經紀人。

“我和池舟真的沒關系，那肯定是有人故意黑她的。”他竭力澄清兩人的關系，語氣陳懇，還帶着明顯的急切。

經紀人一聽就不對頭了，狐疑的眼神從他身上掃過好幾遍：“誰都知道這是故意在黑，不然怎麽會挑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只是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亓青義正言辭：“我不忍心看一個有才華的人就這麽被埋沒了！”

經紀人卻道：“圈裏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你難道還得一個個照料不成。”

亓青聽他這語氣像是不願意，急了：“那不一樣！”

一旁關注的隊長琛南盯着他的神色，擡手道：“青禾，你先別着急。”

亓青扶着額頭坐下：“我能不急嗎？馬上就中間檢查了，名次也要全部公布，繼續這麽下去，池舟肯定會被淘汰的。”

他的粉絲他能不清楚？喜歡他是真的喜歡，護犢也是真的護犢，但凡是有人想給他潑髒水，一群喊着‘寶貝兒子看看姆媽’的小姐姐們能瞬間化身豺狼，死死咬着黑他的人，把對方咬得鮮血直流才罷休。

不可否認這次是有人帶節奏，才會把事情鬧大，可也确實是他的粉絲先開起的戰局。

他想過池舟會在比賽中遇到什麽難題，可能會對她選舉有礙，但怎麽都沒想到是自己這邊先出了問題。

琛南：“你這樣子，我都要懷疑你們倆是不是真的有關系了。”

亓青無奈的垂下手：“哥，這時候就別說笑了，我和池舟真沒什麽。我就是看中她的才能，覺得她很順眼。”

他見琛南臉上看不出情緒，又問道：“你也聽過她的歌，看過她的視頻，她進步那麽快，天賦那麽高，又對音樂那麽敏感，以後一定......”

琛南擡手，示意他停下，看向經紀人：“公關那邊到底是怎麽決定的。”

經紀人看了眼亓青：“只是澄清這件事情和亓青無關。”

亓青問：“公告上就帶一句池舟，也不行嗎？”

經紀人沉默，正想拒絕時，亓青忙道：“你上次說的事情，我同意了。就帶一句。”

琛南看了眼經紀人，又看向亓青。經紀人問：“兩首全包？”

亓青點頭。他本就打算寫的，只是因為忙着新專的事情，想躲懶，由着經紀人催促，卻沒想到因為這件事情提前确定了。

經紀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行，就按你說的，公告上帶一句。但是發公告的時間你不能管。”

亓青點頭，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任由他胡作非為。

這一刻他忽然希望自己再強大一些，強大到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網絡大片黑的事情沒有讓池舟的生活有絲毫的改變，但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到她了。

雖然她依舊是每天白天練習晚上做題，一副認真的模樣，心裏卻想着該怎麽解決這檔子讓人惡心的事。

公司那邊不願出錢出力，蕭一楠費勁了口舌也才得了那麽個公關的機會，可偏偏公關目前還不能出面。全網黑的壓力太大，池舟一人跌落萬人踩。除了亓青的粉絲外，很大一批渾水摸魚的是《北辰七星》其它選手的粉絲。

一個人要是被淘汰了，其它人就由機會上去了。雖然感覺不太道德，但都是為了自家小姐姐能上去，誰都不會願意軟下心，況且對于有些人來說，沒有跟風踩一腳，選擇無視已經是很仁慈的決定了。

具體的情況蕭一楠都已經跟池舟說了，池舟也知道的很清楚，卻在面對如今這種束手無策的狀态感到煩躁。

她本是想着，借由《北辰七星》出道，拍了同名偶像劇，以此做潤滑再慢慢接觸影視圈。因為不着急，她甚至都沒有想太多拍完劇之後的事情。

上輩子後期順風順水慣了，誰也不會給她無端端找事，小報之流她也不會看進眼裏，那時網絡媒體還沒有那麽發達，常常是現實影響網絡，而不是如今這般颠倒過來。

她知道自己是擋了誰的路，所以才做出這麽一招明晃晃的新聞來黑她。可就是太過直白了，細細看去誰都像是得利者，反而不太好找。沒有實質證據前，她也不願冤枉了任何一個人。

這事情一出，總是往池舟跟前跑的攝影老師也來得少了。日常訓練時老師們大肆誇贊也變成了點頭。連帶着她想找工作人員修改一下演出服裝都被推三阻四。

選手們之間流傳的她将會被推出去當擋箭牌的傳聞，伴随着亓青幾日沒來電視臺而越傳越真。除了林小苒和顧愉對她一如既往，其它選手也漸漸開始疏遠她，明着想要降低她的存在感。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她的名次掉下去了，其餘人排名依次進一步，張曉雨明明還是吊車尾，每天笑得卻比油菜花還燦爛，每次看到她時那得意的表情更是讓人生厭。

蕭一楠那邊還沒有頭緒，池舟不想直接給人定罪，但還是給了她一個研究的方向。張曉雨、麻亭亭、虞清漣，這三個可都是一個公司的。先不說到底是不是她們做的，可落井下石絕對是逃不了的。

除此之外，她還準備找導演，給她一個自白的機會。明明白白的機會擺在眼前，她不會放棄。

亓青确實因為工作繁忙沒機會來找她，但他有池舟的號碼，在确定後就直接給池舟發了信息。

【這周六播出後，公司會出公告，幫你澄清。怪我沒有保持距離，給了別人把柄，對不起。】

亓青的話讓她心中的大石稍微搬開了些。對方的經紀公司不會火上澆油，也不如同大家所說的那般讓她背黑鍋，不論他的澄清到底有多少內容，好歹給了她一個緩沖的機會。

顧愉幫她盯着導演，等到一個恰當的機會過去尋時，卻發現顧現也在。

想到顧愉的表情，怕是故意讓顧現和導演同在的時候讓她過來的。

這幾天網上鬧得沸沸揚揚，池舟的名聲可以說是一落千丈，粉絲們雖然還在據理力争，但在大批網友和水軍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本以為池舟會因此茶不思飯不想，沒想到她還是一如既往，看不出擔憂和忐忑，面色紅潤的模樣，看起來昨晚倒是睡了個好覺。

顧現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需要我回避嗎？”

池舟搖頭：“不用。”顧愉特地安排的，她也不必推托。

導演的表情看不出太大的情緒，傾瀉出的惋惜，三分真，七分假。經過他手變紅的明星不計其數，池舟雖然紅，但多是節目組順勢而為，沒有她還有周舟、王舟。雖然可惜，倒也不會憂愁。

畢竟JC公司也沒給他們節目組砸多少贊助費，他用不着那麽費心費力的。

“什麽事。”

池舟頂着顧現探究的目光，看着導演說：“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自白的機會。”

導演摸着下巴，只想拒絕：“這剪輯起來會很費功夫吧。”

池舟：“您給我這個機會，我不會讓你費力去剪輯的，只要一個鏡頭就足夠了。”

一個鏡頭，她足以渲染整個場面。

擔心對方不同于，池舟又道：“如果您看了視頻覺得不合格，到時候不用也沒關系。”

見導演面露猶豫，顧現順勢推了一把：“不過是一個鏡頭的事，也不費什麽勁，我倒是好奇她能拍出什麽來。”

顧現都這麽說了，導演也不好不給他一個面子，點頭同意：“那行吧，你等我通知，這兩天就給你安排。”

“謝謝！”

池舟不吝笑容，随後便離開了辦公室。

過後不久，顧現也從辦公室裏出來，看着不遠處的的池舟。

“你想問我為什麽會幫你嗎？”顧現說。

池舟點頭。雖然她心裏早有答案。

顧現卻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就當做是你猜的那樣，看在小愉的面子上。加油，不要讓我失望。”

臨走前，他還擡手拍了拍池舟的肩膀，落在她肩上的力道不輕不重，卻像是忽然多了擔子一般。

池舟看着顧現的背影，輕輕抿嘴。

‘就當做’？聽起來和她想的不大一樣。

她轉過身，正準備回練習室，忽然腳步一頓。

“出來吧。”

她說着，周遭卻一片寂靜。

池舟朝前走了幾步，又道：“我已經看到你了，虞清漣。”

被她喊破名字的女生從轉角走出來，清麗的臉上帶着幾分憂慮。

“舟舟，我很擔心你。”

她緩緩走過來，想握住池舟的手。

池舟卻先她一步收起手，握拳抵在嘴邊輕咳。

“這裏沒有人，你不用這樣。”池舟說，神色淡淡的看着她，“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告訴我。”

虞清漣絲毫沒有覺得尴尬，自然而然地收回手，交握着放在身前，“你說，但凡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論城府，她真的是比一衆少女們好太多了，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庭培養出的這種性格。又或者是有過什麽經歷，才會變得深沉。

她不盡然的想起曾經亓青和她的争論。

她自己是因為經歷不同于常人，虞清漣呢？又是因為什麽。

“為什麽針對我。”

“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都聽不懂。”

虞清漣蹙起細細的柳眉，她的五官很有古意，眉梢輕攏惹人憐惜，真真是一朵淤泥中綻放的白蓮，‘濯清漣而不妖’。

可惜到底還是差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