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話,要不就是又叫又跳,而我則不斷地聽着她的聒噪,這樣的場景是最近常有的模式。
說是最近,其實我覺得打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
我懷着沮喪的心情敲了敲門。我原本期待會聽到朝比奈用發音不甚清楚的聲音回應着「哪位」,沒想到從教室湧出來的,卻是春日馬馬虎虎虛應的聲音:
「請進!」
走進一看,竟然只有春日一個人。她将手肘支在團長桌上,操作着利用威脅手段讓電腦研究社乖乖奉上的電腦。
「怎麽只有你一個?」
「有希也在啊。」
長門确實坐在桌子一角,攤開書本、一如往常化身成一動也不動的裝飾品。那家夥就像是這個教室的附屬品,所以不用算進去。她并沒有答應要加入SOS團,而且她真正的頭銜是文藝社成員,不過,現在還是改口為妙。
「搞什麽。只有你跟長門哦?」
「是啊,有什麽不滿嗎?我是這裏的團長,有話就對我說吧!」
如果要把我對你的不滿一一列舉出來的話,可是會将一張A4紙的兩面都寫得滿滿的哦。
「我才失望呢,還敲什麽門,害我以為一定是有客人來了。不要混淆視聽好不好?」
我只是小心謹慎一點,以避免不小心撞見朝比奈換衣服的場面啊。因為那個糊裏糊塗又可愛的可人兒,總是記不住要把門上鎖。
再說,哪有什麽客人?哪種客人會造訪這間教室?
此話一出,春日帶着輕蔑的表情凝視着我說:
「你不記得了嗎?」
我不由得猛然一驚。不會是要說三年前的七夕那件事吧?
「不是你幹的好事嗎?在沒有獲得我許可的情況下。」
到底是什麽事?
「就是你貼在社團教室大樓的公布欄上的海報呀!」
啊,是那個啊?我不禁安心地吐了口氣。
為了讓學生會承認SOS團的存在!我曾經憑空捏造了一套活動方針。我認為「尋找神秘事件的團體」這種名號太不具說服力,為了讓SOS團存續下去,所以我以煩惱咨商室的名義向學生會提出申請。雖然結果是被執行部的那些人問說腦袋是不是有問題,最後不了了之就是了。
但是,我已經用手寫的方式制作了海報。我不記得內容寫了些什麽,大概是「接受咨詢」之類的吧。因為好歹是費盡苦心制作的,所以我把它貼在最顯眼的公布欄上。我料想,反正不會有看了海報想來SOS團咨詢的那種頭殼壞掉的人。我的推測是正确的,到目前為止,連半個委托人都沒有,這真是太理想的情況了。
話又說回來,難道春日還記得這件事,真的在這邊等客人來嗎?今天回去時順便把海報撕下來好了。如果真的有學生找上門的話,那可是挺麻煩的呢。
我心中暗自下了決定。這時春日一邊滾動着滑鼠,一邊說:
「倒是你過來看看這個。我覺得很奇怪,會是電腦出了問題嗎?」
我站到春日旁邊看着電腦屏幕。屏幕上映着的是我們SOS團的網頁,但是跟我所做的網頁有點不一樣。春日所畫的塗鴉似的徽章,仿佛經過皺褶處理似的扭曲了,而計算器和标題也不翼而飛。我試着按重新整理,結果還是一樣,依然顯示出好像打上馬賽克似的異常圖檔。
「不是這邊電腦的問題。可能是放在伺服器裏的檔案亂掉了。」
我對網路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懂這一點。因為我用浏覽器看過存在硬碟的網頁,發現是正常的。
「這種情況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個我也就不清楚了,因為這幾天我只是檢查有沒有信件,并沒有看網站。今天打開一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這種狀況該到哪裏去申訴啊?」
用不着申訴,修改是很簡單的。我從春日手中搶過滑鼠來操作,将所有儲存起來的首頁檔案,覆蓋過位于伺服器上的同名資料。我試着重新顯示。
「咦?」
網站仍然有問題。我反複操作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看來,是發生了我無法解決的電腦技術方面的異常現象。
「很奇怪對不對?是那個嗎?就是傳聞中的病毒或駭客之類的嗎?」
「不會吧?」我否定了這項推測。我很難想像,會有人閑到想入侵沒有跟任何地方連結、也沒有人會看的網站。
「氣死人了。會不會是有人對SOS團發動網路攻擊?到底是誰啊?被我揪出來的話,一定要在不經過審判的情況下,判他三十天的社區服務!」
我把視線從裝腔作勢罵着人的春日身上移開,看着仿佛穿上了不透明光學迷彩服的長門。我心想,這家夥應該可以幫忙想想辦法吧?我擅自在心中将長門定位為一個電腦高手,雖然我從來沒看過她操作電腦。不對,或許該說除了看書之外,我沒看過她做其他任何事。
這時,響起敲門聲。
「請進。」
春日回應了一聲,進門的是古泉。他帶着一如往常的清爽笑容。
「啊,真是難得,朝比奈還沒有來嗎?」
「二年級不是還有考試嗎?」
我們一年級期末考最後一天只考三堂,大家幹脆回家就好了,幹嘛每個人都聚集到這裏來啊?難道我的朋友就少到這種地步嗎?還有,春日怎麽沒有針對敲門一事責罵古泉呢?
古泉将書包放在桌子旁邊,從櫥櫃裏拿出跳棋游戲的棋盤,然後看着我,一副邀我來一盤的表情。我搖搖頭,古泉只好聳聳肩,一個人開始玩起跳棋。
真期待喝到朝比奈泡的茶啊。
咚咚。
又有人敲門。當時我正坐在團長桌子前,和FTP軟件展開奮戰。春日就站在我後面,不時發出牛頭不對馬嘴或是靈機一動想到的點子之類的要求,強迫我做解答。
所以那個敲門聲,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救命恩人。
「請講!」
春日大聲地說。門打開了。按照順序來說,來人應該是朝比奈吧?
「啊,對不起,我來遲了。」
恭恭謹謹地道着歉現身的,就是無翼天使朝比奈。
「因為第四堂課還有考試……」
她一邊說着一些根本沒必要說的理由,一邊有點猶豫似地站在門口附近。但不知為何她仍不進來,卻吞吞吐吐地說:
「嗯,那個……」
我們的視線都集中到朝比奈身上。發現連長門都看着自己的朝比奈,畏畏縮縮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下定決心似的說:
「那、那個……我帶了客人來。」
這位客人叫做喜綠江美裏,是一個溫順內向、感覺很清純的二年級女生。
現在她把視線固定在朝比奈所泡的茶水的表面,頭也不擡地坐着。朝比奈像在陪伴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并沒有換上女侍裝,讓我覺得有點遺憾。
「這麽說來,你——」春日帶着面試官似的表情,咕嚕咕嚕地轉着原子筆。面對兩個二年級學生,她用不可一世的語氣說:
「希望我們SOS團,幫你尋找行蹤不明的男朋友?」
春日将筆夾在上唇,交抱着雙手,做出思考事情的動作,但是我比誰都清楚,她是極力忍耐着不讓自己笑出來。
該怎麽說呢?已經樂觀地認命說絕對不會有人上門,沒想到來進行煩惱咨詢的第一號人士就出現了。對春日而言,這應該是值得雀躍的狀況吧?
「是的。」喜綠學姐對着茶杯說道。
我跟長門還有古泉在一旁看着。春日面對兩個二年級學姐,裝模作樣似的嘟哝着:
「唔——」
同時對我使了使了使眼色。
我深深地痛恨起自己的多事。我幹嘛制作那種海報啊?我在上頭寫着什麽東西來着?接受無法對他人訴說的煩惱咨詢……是這樣的嗎?但是,我沒想到會有學生把它當真,平常人照理說會一笑置之吧?
但是不管是否當真,至少喜綠學姐看了海報之後,似乎把SOS團的活動目的誤解為煩惱咨詢室或無所不辦的便利大師了。如果按照字面來看的話,真的會解讀成這樣的意思嗎?啊,我想起來了。我所捏造出來的活動內容是——「解決學生在學校生活方面的煩惱、咨商服務、積極參與社區回饋活動。」就目前而言,沒有任何一項內容是跟SOS團有關的。除了到草地棒球大賽中攪和過一次之外,我們什麽成果也沒有。
但是,喜綠學姐似乎因為看到了我突發奇想寫下來的海報,而發現到我們的存在,進而在苦惱之餘找上了同學年的朝比奈。于是兩個人便一起前來了。這件事情的始末大概就是這樣。
好,關于她的煩惱——
「他已經有好幾天沒來上學了。」
喜綠學姐不和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