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對望,目不轉睛地看着茶杯的邊沿說道:
「他是個很少請假的人,但是連考試都沒來參加,這未免太奇怪了。」
「打過電話了嗎?」春日問道。大概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嘴角露出笑意吧?她緊緊地咬住圓珠筆的尾端。
「是的,手機和家裏的電話都沒人接。我甚至到他家去看過了,但是門是上鎖的,也沒有人出來應門。」
「嗯嗯。」
幸災樂禍的人真是不可取,然而春日現在卻散發出愉快得幾乎要唱起歌來的氣息。也就是說,這個人就是個幸災樂禍的小人。證明完畢。
「你男朋友的家人呢?」
「他一個人住。」
喜綠學姐仍然對着茶說話。我想,她的個性就是沒辦法看着別人的眼睛說話吧。
「之前聽說他的父母都住在國外,但是我不知道怎麽聯絡。」
「哦?國外?加拿大嗎?」春日問。
「不是,我記得是宏都拉斯。」
「哦——宏都拉斯啊?原來如此。」
什麽原來如此。我懷疑你知不知道那個國家在哪裏?嗯……是在墨西哥下面嗎?
「屋裏感覺不出有人,我利用晚上的時間去拜訪過,裏面也是一片漆黑。我好擔心。」
喜綠學姐很刻意似的淡淡說道,接着用兩手捂住臉。春日扭曲着嘴唇說:
「嗯。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
胡說八道!你是不可能了解一個戀愛中少女的心情的。
「話又說回來,你竟然會找上我們SOS團。可以先告訴我你的動機嗎?」
「嗯,他經常談起你們!所以我就記住了。」
「啊?你的男朋友是誰?」
春日問道。喜綠學姐說出了那個男學生的名字。我覺得似曾耳聞,但是又覺得并不認識他。春日也皺起眉頭。
「他是誰啊?」
喜綠學姐以微風般輕柔的聲音說:
「他說過跟SOS團有鄰居之誼。」
「鄰居?」
春日擡頭看着天花板。喜綠學姐環視着歪着頭的我和朝比奈,還有古泉和長門,只是視線一直不跟我們正面相對。然後,又看着茶杯說:
「因為他是電腦研究社的社長。」
我完全忘了這號人物。原來是那個可憐的社長啊?就是那個被拍下對朝比奈進行性騷擾的相片(屈于強權之下),春日以此要求他讓出一臺最新機種的電腦(出于無奈),最後甚至還要他含着淚水幫我們裝配線路的那個電腦研究社的可憐學長。不,沒必要憐憫他吧?有這麽一個氣質絕佳的女朋友,什麽事情應該都可以抛到腦後。對了,當時那個即可拍收到哪裏去了?
「嗯!我知道了!」春日三兩下就接受了委托。「我們會想辦法的。喜綠學姐,你真是太幸運了。你是第一個委托人,所以特別給你免費的優待!」
如果收錢,就不算是校內服務活動了。但是,這真的是事件嗎?那個社長不會只是躲起來耍自閉而已吧?我是不知道有喜綠學姐這樣的女朋友,他還有什麽好不滿的,不過我想這種家夥不必特別理他,等他自然痊愈就好了。
我當然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喜綠學姐将他的住址寫在便條紙上,然後踩着實體化的幽靈般步伐離開了教室。
我等目送她到走廊上的朝比奈回來之後,開口說道:
「喂,你這麽輕易就接下這個任務适當嗎?要是沒辦法解決的話怎麽辦?」
春日喜滋滋地轉着圓珠筆。
「沒問題的。那個社長一定只是罹患慢了兩個月發作的五月病(注:指每年于四月入學、入社的新鮮人,容易産生的精神不安定症候群)。我們只要潛進屋裏痛毆他幾拳,再把他拖出來就沒事了。簡單得不得了。」
她好像真的這麽認為。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
我問正在重新泡茶的朝比奈說:
「你跟喜綠學姐熟嗎?」
「不熟,從來就沒有交談過。她是隔壁班的,所以頂多在上共同課程時打過照面。」
與其來找我們咨詢,其實去向老師或警方報告就可以了。唔,會不會是已經說過了?但是沒有人理她,所以她才找上朝比奈?我想應該是這種情況吧。
悠閑地喝着茶的我們沒有任何緊張感。春日極度地興奮,看來她是打算再賣力地召募委托人,一個一個來解決。她一邊哀嘆這學期所剩的時日不多,卻同時又強行要求啓動發送傳單的第二彈計劃。這個就免了吧!
長門叭的一聲阖上了書,因為我們獲派前去進行春日交待的調查工作。
電腦社社長獨居的地方是一棟雅房公寓。從坐落的地點來看,主要的住戶大概以大學生為主吧?那是一棟不好也不壞的三層樓建築物,色調看起來不算新也不算舊,非常地普通而平凡。
春日手上拿着寫着地址的便條紙,大步走上階梯。我跟其他三個人只是默默尾随在夏季水手服的後面。
「就是這裏吧?」
春日站在鐵門前面,确認門牌上的名字。喜綠學姐告訴我們的男友姓名,就插在塑膠盒裏。
「沒辦法打開嗎?」
春日旋轉着門把,确認門的确上鎖之後,便按下門鈴。這樣的動作順序是不是颠倒了?
「你覺得從後面爬上陽臺怎麽樣?打破玻璃應該就進得去了吧?」
我祈禱她只是開玩笑這樣說的。這棟建築有三層樓,況且我們也不是闖空門的少年犯罪團體,我可不想這麽年輕就有前科啊。
「對了,去跟管理員借鑰匙吧?只要說我們是他朋友,擔心他的安危,應該會把鑰匙借給我們的。」
我知道你最擅長扮演別人的朋友了。話又說回來,這位社長,你一個人獨居,竟然沒有配一把鑰匙給女朋友嗎?這就好像只留下茄子的蒂,卻将整顆果實給丢掉一樣。
锵。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回頭一看,只見長門默默無言地握着門把。
「……」
長門那像液态氦的眼睛凝視着我。她慢慢地拉開門,通往房間的門便打開了。屋內原本停滞的空氣,不知道為何竟然伴随着一股寒冷氣飄到我們腳邊——我有這種感覺。
「咦?」
春日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半圓形。
「打開啦?我還真沒注意到呢。啊,随便啦。那我們進去吧,我想他一定躲在床底下,大家等下就合力把他抓出來俘虜。如果他激烈抵抗的話,可以将他斃命也無所謂。最壞的情況,只要把浸泡在蜂蠟裏的腦袋交給委托人就可以了。」
她似乎對自己從對方手中搶來電腦一事,半點罪惡感都沒有。又不是莎樂美(注:聖經故事中一位公主之名,受母親唆使而要求父親砍下施洗者聖約翰的頭顱。這段故事被王爾德改編成戲劇,因而聞名于世),就算要了他的腦袋也不知道要放哪裏。
當仁不讓地湧進房間的我們,發現雅房裏空無一人。連一只蟑螂都沒有。春日檢查了浴室和床底下,但是沒找到半個人影。房間只有長門的公寓——而且是她的客廳的四分之一左右大小,不過和長門家裏那種一無所有的蕭條模樣相較之下,他的生活水準卻又是她的四倍之高。書架、衣櫥、類似矮茶幾的桌子和電腦桌,都整理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我打開窗戶檢查陽臺,只看到一臺洗衣機。
「真是奇怪了。」
春日一邊在床上跳着,一邊不解地歪着頭。
「還以為他會抱着膝蓋、縮在牆角的。會不會到便利商店去了?阿虛,你知道還有其他什麽地方可以給這種自閉男躲嗎?」
你就這麽肯定電腦社的社長在耍自閉?難道不可能到中南美一帶去旅行嗎?或者真的跑去躲起來了?來這裏之前,應該去問問社長就讀班級的導師才對的。
我望着排列在書架上的電腦相關書籍,突然有人拉住我的襯衫背後。
「……」
長門面無表情地仰望着我,把下巴往旁邊一擡。那是什麽意思?
「還是出去比較好。」
長門輕聲地對我說。這是我今天第一次聽到長門講話。春日和朝比奈沒有發現異狀,但是古泉卻把臉湊到我耳邊來……
「我也有同感。」
別說得這麽正經八百的,很惡耶。但是古泉帶着掩飾什麽事情的笑容,眼神裏卻沒有一絲笑意地說:
「這個房間讓我有種奇怪的異樣感。我知道有一種感覺跟這個很類似。雖然類似,但是本質上卻是不相同的……」
春日一邊擅自打開冰箱,一邊說着:「發現莳菜麻薯(注:把莳菜粉加上水和砂糖,凝固後撒上黃豆粉食用的日本甜品)!有效期限到昨天耶。太可惜了!我們把它吃掉吧!」一邊将包裝袋撕破。朝比奈戰戰兢兢地被迫吃春日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