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那是我自從在某地看過一次之後,就不想再看第二次的紅球。好像是從他掌心冒出來的。
「威力大概只有閉鎖空間的十分之一。而且,我本身似乎沒辦法變化自如。」
不知道為什麽,古泉将他那張已經讓人看膩了的笑臉轉向長門:
「根據你的判斷,這樣足夠嗎?」
「……」
長門沒有反應。我再度問道:
「倒是我說長門啊!那只昆蟲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麽?社長又在什麽地方?」
「那是情報生命體的亞種。它企圖利用男學生的腦部組織,以提高生存幾率。」
古泉将手指頭抵在兩眉之間,看起來像在思索着什麽,也像是集中意志力。他擡起頭來問:
「難道說,社長就在這只巨大的蟋蟀裏面?」
「沒錯。」
「這只蟋蟀是……我懂了。它是社長所想像的恐懼對象吧?只要打倒這只蟲,就可以破壞異空間,對不對?」
「對。」
「還好是這麽容易理解的暗喻。既然如此,事情就很簡單了。」
不過在我看來既不容易理解、也不是那麽簡單。請你們用我跟朝比奈能夠理解的方式做說明吧。
「現在似乎并不是恰當的時機?」
別把語尾往上揚!別笑得那麽優雅!把那個紅球丢到別的地方去!還有,想辦法救救緊緊環抱住我腰部的朝比奈。再這樣下去,我會凍未條(注:忍不住、受不了的意思)的啊!
「呀——」
朝比奈不但一直顫抖,甚至還限制了我的行動範圍。這樣一來,我怎麽逃得了呢?
「沒那個必要吧?事情很快就會結束的,我莫名地有這樣的信心。這好像比追捕『神人』更好玩呢。」
結束實體化過程的蟋蟀,似乎就要一跳沖天了。不知道它能跳幾公尺遠?不如來測量一下距離——還是免了吧。
我生悶氣似的說:
「趕快解決它呀!」
「明白了。」
古泉将紅球往上一抛,像打排球時的發球動作一樣用力捶下。正确無誤地飛彈出去的紅色排球,正面擊中妖怪蟋蟀,發出像紙汽球破裂一般的聲音。攻擊的方式固然愚蠢,對方好像也沒什麽腦袋。本來已經有心理準備,以為它至少會反擊一下的,沒想到蟋蟀既不逃也不跳,更沒有發出轟然的怪聲,只是靜靜地待在那兒。
「結束了嗎?」
古泉問道,長門點點頭。還真的是三兩下就解決了。
巨大的蟋蟀擴散成原來的煙霧狀态,然後又漸漸變淡。不斷晃動的土黃色煙霧也消失了。腳底下也恢複了冰冷的觸感。
不知道算不算是英勇除妖的獎勵?眼前出現了一個穿着我所熟悉的制服的男生,正是仰躺在地上的電腦研究社社長。
他保持着仿佛從椅子上滑落的姿勢,緊閉着眼睛躺在電腦桌前。看起來應該還活着。蹲在他旁邊的古泉,拿手抵在他的頸動脈上,然後對着我點點頭。
長門站在書架前面,凝視着站在床邊一臉茫然的朝比奈和我。
這是一間公寓雅房。我心裏想着:哪來那麽大的空間啊?
不管那麽多了,事情發展至此總算值得慶幸。不管是灰色的還是土黃色的,我已經不想再被閉鎖在寬廣的空間了。
「大約是兩億八千萬年前的事。」
如果把長門所說明的宇宙怪電波,經過簡單扼要的濃縮的話,就是以下這段文字。
對于不知道是二或三疊紀時落到地球上來的「那家夥」而言,當時地球上并沒有可茲依存的生物。失去依靠的它為了自保,于是決定冬眠,一直到地球上産生可以讓它存在的情報集合體為止。
「地球上并沒有适合它生存的方法。于是它将生物活動凍結,進入睡眠。」
不久之後,地球上誕生了人類,人類則創造了電腦網絡。這個幼稚(據長門說)的數據情報網雖然不完整,也足以作為生長的苗床。但是也由于不夠完整,所以那家夥處于半醒半睡的狀态。可是,後來發生了促使它清醒過來的事情。被輸進網際網路的某個引爆劑,對那家夥而言就形同鬧鐘一般。這個訊息具有一般數值所無法測量的情報,是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資料,是屬于異世界的檔案,那正是它殷殷期盼的依存物……
長門淡然地結束了這段說明。
一邊說話、一邊敲打着社長家電腦的長門,叫出了SOS團的線上網站,将破損的SOS團徽章顯示在畫面上。
「涼宮春日所描繪的圖像是個契機,它變成了一道門。」
「……SOS團的徽章,成了你說的那東東,或是召喚魔法圖之類的關鍵嗎?」
「是的。」長門點點頭。「SOS團的這個徽章如果換算成地球的尺度,大約擁有約四百三十六太拉(注:國際單位制詞頭,符號為T=10的12次方)的資料。」
哪有這種事?那個影像數據連一萬Byte都不到呢!可是長門卻淡淡地說:
「不适用于地球上的任何一種單位。」
「好高的幾率啊。信手撚來的徽章竟然就完全符合,真不愧是涼宮同學。這種天文數字對她來說根本不夠看嘛!」
古泉似乎真的感到由衷佩服。可是我卻真的感到由衷害怕。你問我在害怕什麽?
春日的行為,大致上都只是靈機一動想到的。成立SOS團是如此,召募社員也一樣。因為朝比奈适合當吉祥物,因為古泉是轉學過來的,而長門則是一開始就存在的。但是朝比奈是未來人,古泉是超能力者,而長門則是外星人之類的東東。太巧合了。事實上,古泉說這一切并不是出于偶然,還說什麽這是因為春日這樣希望之類的蠢話。其實我也差一點就要相信了,但是這樣不成。因為我自己是一個單純的平凡人,這就足夠作為反證了吧?按照古泉的邏輯說來,我沒有隐藏的電波檔案不就太奇怪了嗎?我的推論照理說應該成立才對的……
但是,萬一我一直認為毫無意義的春日的行為,其實都有其另一面的意義的話呢?而且,還是連她本人也不知道的意義。譬如她偶然想到、自己創造出來的文字,竟然成了傳達給外星人的訊息。如同讓一只貓随便在鍵盤上亂敲,竟然就打出一篇有意義的文章。這樣的幾率到底有多高啊?
這個輕易地突破幾率統計的障壁、下意識找到正确解答的涼宮春日,如果是基于需要跑腿小厮而讓我加入SOS團的話倒還好。嗯,是的。這總比去想我本身具有謎樣內存的設定要好得多。我有嗎?我有某種不知名的瘋狂神奇能力或者來歷嗎?
所以她才選上我?會不會事實上我具有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害怕的是接下來這件事——
我是什麽人?
我學古泉聳了聳肩。算了,我的任務我自己最清楚。說簡單一點,我是SOS團唯一的良心。一定是的。就本質而言,我跟其他三名團員是不一樣的。我是為了說服春日,讓她過正常的高中生活而存在于SOS團的。我的使命,就是讓那家夥停止非法的社團活動,并且自行解散社團。仔細想想,那正是通往世界和平的捷徑——不,是唯一的一條道路。
與其按照春日的想法改變世界,不如着手去改變春日的內在,這樣還比較簡單些,而且也不會造成任何人的困擾。
不過,要是我沒有給那家夥奇怪的靈感啓發的話,或許就沒有SOS團了。嗯,這叫Case by Case。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刮目相看。至于是什麽時候、為什麽我非這麽做不可,我自己也不知道。
姑且把這件事擱在一旁。
「那麽,結果那只蟋蟀是什麽東東?」
如果不先把這個問清楚,事情就沒完沒了了。長門以仿佛吐出二氧化碳時順便發聲的語氣說:
「情報生命體。」
「是你的支援者的親戚嗎?」
「是很早以前分支出來的。起源是相同的,但是因進化過程不同而滅亡了。」
這麽說來,它是地球上唯一的殘存者了。何必非要在地球上冬眠呢?到海王星那一帶去睡不就得了?凍成冰塊應該可以睡得更香甜吧。
沒想到網路的發達,竟然成了邪神一族的溫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對着癱坐在地上的嬌小學姐說:
「朝比奈學姐,未來的電腦會進化到什麽程序?」
「啊……」
朝比奈張開嘴唇,随即又阖了起來。反正又是禁令,所以我并不期待能得到答案,但是回答的卻另有其人。
「到時這種原始的情報網應該已經廢棄了。」
長門直截了當地說。她指向電腦:
「即使是地球人類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