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神魂颠倒
從那天他們的冷戰就開始了。
範想跟她說話她永遠都不理,不跟他說話,不生氣,也沒有一絲動容。這才是最讓人不舒服的舉動,他可以接受她打鬧哭喊,至少把心裏的不滿發洩出來。
方圓卻好像習慣了隐忍,真的能做到把他當空氣。
第二天早上她就搬出去了,女寝空蕩蕩的,現在她的身體恢複了當然可以過去住,情侶間出現在軍營裏本來就不怎麽好看。
她什麽都沒帶走,只有窗臺那盆小小的多肉跟着她一起不見了。
他回來的時候看見她的床折地整整齊齊,他給她穿過的那件T恤擺在上面。
當時他端着兩盤肉一碗飯,面色發青地看着這一切。
他把飯放在椅子上,衣服脫下來砸在地上,反身出去。
他先到值班室找到面有愧疚的小陳,二話不說就把他從椅子上拎起來。值班室裏另外一個值班人員立刻上來阻止,他一手揪着他的衣領,一手掀開旁邊那人。
“她在哪裏?”他的每一個字裏都帶着滔天的怒火。
小陳緊抿着嘴唇看他,帶着一股少年人的傲氣就是不說話。
“好,你以為你把她藏起來我就找不到了嗎?我告訴你,就算我們現在分開住,她還是我的未婚妻,你?做夢去吧”他斷定方圓不會把真相說出來,因此這句話就像鋒利的刀一樣刺入他的胸口。
他的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
“不是你說了算的,她說永遠不想見到你。”小陳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反擊。
他一把将他推出去,“好啊,你就等着看我們重歸于好,你那點小心思,省省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直接出去,女寝就一棟樓,而且還住不滿。他只要找個人問問就能知道她在哪,現在這樣的做法是不理智,但是總要給一些癡心妄想的人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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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斂臉上的怒氣,氣定神閑地走到女寝下面。
那裏有兩個持槍值班的士兵,他走過去直接問。
“請問今天是有一個粉紅色頭發的女孩住進去了吧?”那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回話。
倒是在後面正準備進女寝的一個大媽接口“可不是,那姑娘氣性可大,一進來就自己住一屋。”
然後看見範的面容,是個外國人,她驚了一下,現在外國人說國語都說得這麽好了嗎?
“你和那姑娘……”大媽們八卦的興趣不會因為末世而絕跡。
“她是我未婚妻”
“我就說,你倆是一個國家來的吧,真是不巧,在這遇見這種事,不過等着疫苗出來了你們就能回國了。”她極其樂觀的說道。
範點點頭表示了然,“小姐,能幫我叫一下她嗎?”
“小姐?哎喲,大媽都多老了你還這樣叫我。”話雖如此,她臉上的皺紋都笑得堆起來了。
“行行行,大媽幫你叫叫她。”
“謝謝。”他微笑。
大媽被他的眼神電得一顫,笑眯眯地上樓幫他叫那個姑娘去了,可不巧了,那姑娘就住在二樓的最末尾一間屋子。
那皮膚白的呀,牛奶一樣,五官簡直沒有挑剔,跟她以前在電視裏看到的外國模特一眼。唯獨就是矮了點,還沒她高。
小兩口一定是剛來,幫他們拉拉紅線也是好事一樁,在基地裏安全是安全,就是太無聊。
這麽一想着健碩的大媽就走到最後一間,“姑娘,在嗎姑娘?”
大嗓門一邊喊一邊敲門,好一會兒都沒聽見回應。
她把耳朵貼門上想聽聽動靜,結果剛湊上去門就打開了。
擡頭一看,那女孩陰森森地杵在那裏,慘白的臉色,微紅的瞳孔,鬼一樣。
“啊!”大媽被吓一跳,但是吞了一口唾沫盡職地說“下面你未婚夫找你。”
話沒說完門就被關上。
“真是沒規矩。”好一會兒大媽才接受這是被人拒之門外了。
小兩口鬧矛盾倒是拿她這個好人來開刷,這可就不厚道了。她氣鼓鼓地跟樓下那小夥子喊“那姑娘不下來呢。”
範擡頭看她一眼,說了聲“謝謝”就走開了。
大媽一邊念叨,一邊又把耳朵貼門上。
寂靜無物,再回想起那姑娘的面容,她覺得一陣涼意從耳朵裏滲進去,立刻把頭移開,一邊說着“阿彌陀佛”一邊揉着耳朵回到自己的寝室,然後馬上把這段小八卦擺給房間裏的人聽。
晚上大家就都知道,二樓的尾間住了一個神秘詭異的外國女人。
方圓盤着腿坐在床上,身邊墊了紙巾,紙巾上面是那盆小不點多肉。
肖玲就住在這層的一個房間,她知道。如果她沒猜錯那個女人應該會來找她。
方圓嘴角冷笑,她把自己受辱的經歷大半怪在肖玲頭上,不是她的話,在末世的那天她就能跟家人團聚,何必去經受後來的那些折磨和屈辱。
她跟範吵架冷戰也是有原因的,她私心想殺了肖玲,然後自殺,不給他添麻煩。
繼續住在一起他會被追究責任,肖玲對他有意思正好,就當成情殺,跟過去沒有牽連,沒人會注意到她的不同尋常。
而且他們的交情壞了的話,她死了他也不會有什麽困擾,多好。
命是自己的,死不死,活不活都由自己決定。活下去太累,一個人在這世上多寂寞,她的性格也不讨喜,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沒有人需要她,自己也沒有牽挂。每天過着吃飯睡覺的生活,偶爾還要擔驚受怕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
也許死了反而能重生回末世前呢?那她一定會好好珍惜過去所擁有的東西。
方晨想要的就給她吧,自己是姐姐,忍耐多一點對她耐心一點就好了。再也不跟爸爸媽媽頂嘴,失去了他們兒時那段溫暖燙心的記憶每天都折磨着她。她會好好讀書,好好工作,把自己的性格改改。努力減肥,然後交一個對自己好的男朋友。
這樣就好了。想着想着她的眼淚就流下來。
迫不及待地想要追随着父母的腳步一起走,即使沒有在天堂團聚,那她回歸宇宙蒼穹的黑暗也沒有關系。
可是還不能,她需要時間把身體的能力摸清楚,鍛煉好。肖玲不是那麽容易能被殺死的,她有技巧,而自己只有蠻力。必須一擊中的,而且要把自己跟她的矛盾激發出來,越大越好,讓很多人都見證她們之間合不來,這樣最後的結果也順理成章。
再過一段時間吧,讓大家也看到範跟她的關系淡下來,最好的是他按照自己的原計劃離開,在他走後她就能肆無忌憚地動手了。
想想自己這一生還真沒什麽意思,許多事情都沒有經歷過,活了半截就要死了。
她倒在床上,門虛掩着。
突然被推開,有人借着黑暗走進來。
“你來幹什麽?”她太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乃至于他的鞋踩在地上的聲音都那麽熟悉。
感覺到是他,她提起來的心也放下。
他卻沒有回話,繼續走過來,直到床邊才停下。先把她的盆栽端到一邊,然後在她身邊坐下。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既然不用送你回家,那我也準備走了。”他的語氣中帶着不羁和疏遠,好像他們第一次在別墅見面一樣。
這應該是方圓所希望的,但是聽見他這麽說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生出一點點奇怪的感覺。
“你想留在基地還是跟我一起走。”他問,方圓側頭能看見他隐約的面容。
走了又怎麽樣呢?
繼續在喪屍堆裏求生,為了一口水,為了一口吃的終日忙碌奔跑。跟不同的人結伴然後在此過程中不斷體會失去同伴的痛苦嗎?她不想去試,她這樣的人大概就适合一個人生存,不,連生存也免了。
她搖搖頭,既然他決定要走,那他們也沒有什麽不高興了。
方圓難得的真心實意地笑,然後搖頭。
“不了,你走吧,我覺得基地挺好的。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範的雙手撐在身後,好像沒有聽見她說話一樣。
“可是你搶了我的東西,我先要回來才能走。”他說,方圓愣住,在腦中仔細回憶,孑然一身并沒有虧欠他什麽。
“什麽?”她試探着問。
“我的初吻啊,前天晚上是不是你吻我,經過我的同意了嗎?”他突然開口,很嚴肅地語氣,讓方圓摸不着頭腦的同時又窘又迫。
“啊?”她的臉飛速地紅起來,白淨的臉皮染上紅暈,好在夜深也看不清。
“不認賬是嗎?想強吻啊?”範的語氣涼嗖嗖的,好像被人輕薄的小媳婦。
方圓咽了一下口水,這都什麽跟什麽?不知道範到底要搞什麽幺蛾子,總之冷下臉全給他拒絕了就好。
“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範捂住嘴“我不管,你們國家是說從一而終吧,親了我就要負責的。你以為我好欺負是不是?這麽耍賴皮信不信我打你。”說着就把他的拳頭亮出來,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指蜷在掌心裏,作勢揮舞。
他的花臂只到手腕,手掌還是白皙幹淨的,說是彈鋼琴的手或者手表模特的手她都信。
方圓把聲音壓得很嚴肅,“你打吧,打完就走,我也不想看見你。”然後閉着眼把臉往他拳頭邊湊。
皺着眉頭等了一會兒沒反應,正準備睜眼嘲諷他嘴唇上突然有了一種柔軟的觸感。
舌頭靈活地就伸進去攪着她的舌頭讓她說不出來話,方圓的呼吸都不暢了。
這到底是誰強吻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