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畢,正在廚房裏忙着炒雞蛋。
遲朗過去抱他,“做什麽。”
周青脈臉頰被胡茬刮得癢癢,“精神補償。快點洗臉刷牙去。”
幾分鐘後,周青脈端上來兩碗香菇滑蛋小白菜炝鍋面。
“你的早餐聽起來有點凄涼,每天也就多花十幾分鐘,別老便利店了。”周青脈說着,猛往自己碗裏倒醋,見遲朗詫異,他解釋道,“養胃。”
遲朗做夢似的扯扯臉蛋,也給自己倒了一點。
兩人低頭吃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像昨天晚上那麽話密,因為好像也沒什麽可着急的了。
照以往,遲朗總是慢吞吞,可他這次比周青脈吃得快了許多,也不急着去上班,就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他挑起一股股面條,再咬斷。
“脈脈,”遲朗突然開口,“你想過來和我住嗎?”
周青脈擡眼看了他一下,“随便。”
遲朗清了清嗓子,“我剛才本來想和你說,我們現在工作都很忙,也都正處于上升期,分開住可能更現實一些。”
周青脈吃完最後一口,不喝湯,放下筷子撲哧笑了,“是啊,就現在這樣,對上眼就打一炮,哪天還能好好睡。”
遲朗一本正經地問:“現在對上眼了嗎?”
周青脈垂下眼睫,在桌下踹了他一腳,“反正要去上班的不是我。”
遲朗就痞痞地咧嘴樂,“言歸正傳,”他又清了清嗓子,“我剛才和你想的一樣,但是我吃了你的豪華面條,感覺到了家庭生活春風化雨般的溫暖,我又舍不得你回去了。”
周青脈露出被酸倒牙的表情。他心想,一個人幹了廣告這行,和幹了律師一樣,都離瘋球不遠了。
“這樣吧,”遲朗好像也被自己惡心到了那麽一點點,“我馬上去上班,留一張門禁卡在鞋櫃上,你如果想過來和我一起住,就把它拿走。”
周青脈問:“你現在房租多少?我看至少一百二十平,這地段,要上兩萬五吧?”
遲朗往嘴裏塞了兩顆薄荷糖,嚼碎了說:“是我買的,房貸還要供三年。”
周青脈:“……”
遲朗有點得意,好比備夠了彩禮的毛頭小夥,穿上皮鞋,套上大衣,他還磨磨蹭蹭地不想出去,“脈脈,脈脈,”他跟喚小貓似的,“過來送送我。”
周青脈走過去,吧唧親了他一口,“這麽送?你幼不幼稚。”
“哈哈,不覺得這樣很有夫妻感嗎?”遲朗厚着臉皮,把手放在他大腿上滑,“對了,周律師今天有什麽安排?”
“先給你收拾收拾屋子吧,把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全扔了,看得我心煩,”周青脈虎視眈眈地指着茶幾上的外賣袋、泡面桶、啤酒罐,“把地拖一拖,廚房油煙擦一擦,再拯救一下你的衣櫃。然後我要睡覺。”
遲朗看得一愣一愣的,覺得自己現在很危險,再耗下去自己會完全消磨掉上班的決心,主要是周青脈這身打扮太犯規,上面是他的藕色高領毛衫,下面幹脆沒有,分分鐘讓他亂想。
他又親了周青脈眼睛兩下,這才戀戀不舍地推門而去,直到坐進車裏,聞到昨夜的咖啡味和酒氣,他還在回味剛才睫毛在嘴唇上旖旎的觸感。
周青脈則并無胡思亂想,迅速完成了自己的“宏圖大志”,眼見着屋裏煥然一新,他還覺得不夠,把髒床單放在洗衣機裏攪上,他鋪了新的,這才撲上床開始補覺。
昨夜那種發情般的味道還若有若無萦繞鼻尖,但周青脈終究還是睡着了,醒來是下午四點多,他把自己的西裝換上,拎包出了門。
臨走他站在鞋櫃前想了兩分鐘,拿上了門禁卡。
之後他站在門口等電梯,看着那些輸密碼的數字鍵,他就很想去按,輸入自己的生日,開開關關了好幾個來回,電梯都快跑了,可是門鎖的咔嚓聲格外清脆,他心中就充盈起一種簡單的快活。
好吧,幼稚的是我。周青脈想。
他回到自己的合租公寓,聯系了房東交違約金退租金,又開始翻箱倒櫃地收拾東西,畢竟住了三年多,細碎的東西還不少,合買合用的他都不打算帶走了。
林仔貌似沒去上學,還在卧室裏和老Q厮磨,周青脈扯膠帶封住第三個紙箱時,他從屋裏出來了,站在門邊看,臉上還氤氲着潮紅。
“大律師,昨天晚上……真的很抱歉喔。我喝多了啦。”他小聲道。
“嗯,我當時真的很想掐死你。”
“……你要走了?”
周青脈放下剪刀,站起身子,“找到同居的,就不天天當你們的燈泡了。明天搬家公司會把這些都運走,你看看自己有沒有少東西。”
林仔瞪大眼睛,琢磨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愣愣地問,“你戀愛了?”
“是啊。很奇怪嗎?”周青脈翹腿坐在沙發上,開始看手機。
“第一次?”
“算是吧,”周青脈抿嘴道,“反正是我初戀。”
林仔大驚小怪地跑回卧室跟老Q彙報去了。
六點多的時候,天已經黑透,周青脈正在啃着黃桃打坐冥想,接到遲朗的電話。
“醒了?”遲朗問。
“早醒了,我已經回家了。你呢,下班了嗎?”
遲朗作出虛弱狀,說:“正在堵車,和剛畢業的小孩折騰一天累死我了。”
周青脈把桃核投入茶幾另一側的垃圾桶,笑道:“準備回家?”
“是啊是啊,趕緊回去看看我的田螺脈脈有沒有把我的愛心卡片拿走——”遲朗拖長尾音。
周青脈約發堅定了廣告這行是危險職業的想法,盡量把嗓子壓嚴肅,道:“先別回去了,我請你吃個飯,就在王鼎牛排吧,咱們慶祝一下。”
遲朗笑起來,“慶祝什麽?”
“慶祝從這個月開始,我要和你一塊還房貸,順便借你的床用一用,太軟太舒服了,我下午差點不想走。”
27.
那年春節來得格外晚,二月底才開始,周青脈把年假用上,再算上周六日,一共得到了二十八天的假期,三月底才用回去上班。
他本來只是覺得把假期一塊用掉比較爽,并沒有什麽具體計劃,摧枯拉朽地把漫長的一年過去之後,整整一個月不用工作,這是什麽概念——他對整整一個月連着上班倒是很有經驗。
律所老板批了準假條的當夜,幾番纏綿過後,周青脈把這個特大喜訊告訴了遲朗。
遲朗正在喝水,聞言“咣”的一聲把玻璃杯放在床頭櫃上,回頭一臉激動地看着他,“想不想旅游?”
“去哪?”周青脈靠在枕頭上,仔細地給安全套打結。
“就西藏?昌都林芝那邊,看看大冰湖。”遲朗躺回來,伸胳膊摟他,“我後來查過,納木錯啊,羊湖啊,還有拉薩什麽的,也都可以看看,留到三月底,說不定還有桃花。照相肯定超級浪漫。”
周青脈怔了一下,他确實說過想去西藏過一次年,只是當時他對母親的突然造訪感到不悅并不安,這話裏也有情緒化的因素,沒想到遲朗一記就是這麽多年,後來還查過,說明遲朗真的認真期待過。可是在那之後他們并沒有再一起好好過一次春節。
他從枕邊摸來手機,不想讓自己的波動太明顯,“哈哈,你是少女嗎。”
“想不想去嘛,”遲朗把腦袋往他頸側拱,去看他的屏幕,“手機這麽好玩的嗎!”
周青脈笑了,把旅行APP的界面在遲朗面前晃了兩遭,“你旅游不需要訂機票訂酒店?還是遲老板習慣秘書安排了?”
“我沒有秘書啦……”遲朗湊過去親他,第無數次為這人的超高行動力拜服。
周青脈十分冷漠地把他往邊上推,“還得買兩件厚外套,本來就是傻的,不要過去之後凍得更傻了。”幾分鐘後,他這個出差老手把各種單子下好,就放下手機,鑽進被子,“嘿你還真成少女了,躲裏面不悶啊。補一口好不好?不好?那補兩口。”
他們從墨脫出發,租了一輛牧馬人越野車,一路經過林芝、巴松措,看過南迦馬瓦峰,又經過那曲的唐古拉山脈,前往納木錯。路上兩人輪流開車,累了就找店住下,節奏比周青脈想象中合理許多。
有一次在109國道的盤山路上,他們經過一個觀景臺,周青脈當時正在開車,說要抽煙,于是就停下了。
觀景臺建在懸崖峭壁,極目遠望,能夠看到掩在雲間的不知名雪山。周青脈挨着遲朗站,挨得很緊,少有地有了點撒嬌的意味,“這種地方還真是要趁年輕來玩,等四五十歲了,誰還有這種精神頭。”
“開累了?”遲朗攬過他,揉着他的肩頭,“待會兒換我。”
“不用,我就是這幾天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