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杠精轉世
想到陳念念說付茜和自己同桌是小學同學,果萌便趕緊對王茹樂說道:“你可得幫我跟你的老同學解釋下,天地可鑒,我對薛時逸半點兒意思都沒有!”
“讓你失望了,我跟付茜關系可不算好,”王茹樂愛莫能助得搖了下頭:“而且我現在跟你是同桌,你覺得我說的話她會信?”
想想也是,不然付茜跑來她們班,也不會只找趙非顯說話,招呼都沒和王茹樂打一聲。
“算了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果萌嘆息一聲,心裏嘀咕這個妹子看着還挺聰明的,長得也不差,怎麽會瞎了眼喜歡上薛時逸呢?
沒心沒肺的某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對人家的打擊有多大。
付茜沒辦法忽視自己在4班教室看到果萌走進來的時候,心裏那種壓都壓不下去的挫敗感。
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可問題是對方長得也太好了,毫不誇張的說,付茜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一個能比這個果萌更漂亮的女孩子。
而且她對果萌有點印象,當時她在她們班補課,薛時逸就跟她說了幾句話。只是當時薛時逸兇神惡煞,語氣也不好,她以為又有自不量力的女生來招惹他。薛時逸平常對其他湊上來的女生從來不假顏色,只給自己班的女生幾分面子。所以根本沒往深處想,也沒把她的樣子放在心上。
沒想到短短兩個月,當時那個女孩子就成了自己現在心裏的刺。
她的同桌是知道她心思的,最近也聽說薛時逸和4班一個漂亮女生走得近,便過來安慰付茜。
“茜茜,別想了,那個叫什麽果萌的?再好看有什麽用,成績有你好嗎?”
付茜聽完只覺得更諷刺了。心裏冷笑一聲,成績好有什麽?只要努力,誰都有機會拿個好成績。但是長相這種東西是天生的,才是女孩子最大的武器。
她寧可成績墊底,也想有一張果萌那樣好看的臉。
果小明忘性大,這事情沒有實際影響轉眼就抛在腦後了。
馮霄豫的傘是深灰色的長柄傘,傘柄原木質地,頗長。握手處打磨的很光滑,但卻不是有點惡心的包漿,是嶄新嶄新一看就是手工打磨的那種。雨傘有點沉有點大,她放在課桌旁邊好不容易等水滴都落下,又用紙巾細心擦了一遍。
然後耐心地疊傘面,一褶子壓好一褶子。
王茹樂全程看着她近乎苛刻地整理這把傘,面色古怪但還是什麽都沒有問。韓櫻就憋不住了,她回頭找果萌問物理題,見到她忙着擺弄雨傘,就順便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就當即愣住,指着她說:“好啊果小明!你原來是個隐藏的富二代!”
“什麽?”果萌一頭霧水地看着她,指指自己:“啊?我?”
“不然我說誰?”韓櫻指指她手裏的傘,得意地說:“你這把傘是JSS的,英國一個老牌的傘店出品,我一個有錢親戚特別喜歡這家傘具所以我不會看錯的。這牌子就算是最低檔的傘都要一千起跳,你這把啊,沒個兩三千我才不信!”
什麽?自己手裏這傘要兩三千?
果萌吓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就這麽随便把那麽值錢的東西順回來了?
“不錯啊你,深藏不露嘛,”韓櫻笑嘻嘻地看着她:“你平時還挺低調的。”
果萌哭笑不得,這下解釋起來麻煩了,只得胡亂找個借口:“這傘是我在圖書大樓看到沒人認領,随手借的,放學以後準備還回去。”
韓櫻聞言眼神更古怪了,“真的假的?誰會把幾千塊的傘丢在圖書館,這是家裏有礦吧?”
可能是真的有礦……果萌心裏默默地補了一句。
韓櫻依舊将信将疑,直到果萌把抽屜裏自己那把綠色的傘拿出來,她才有些信了。
原本準備明天午休再把傘還給馮霄豫,結果放學之後又下起了雨。擔心他沒傘回不了家,而且傘又這麽貴重……果萌一刻都不想耽擱,和王茹樂說了一聲,自己跑到自行車棚去等他。
她發了微信告訴他自己在這裏等,對面卻一直沒有回應。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冬天的太陽總是下山得早。中途她還打了個電話給範阿姨,告訴她自己有事晚點回去。
直到高三學生上6點45分的晚自習的鈴聲開始響起來,馮霄豫才回複她。
XY:不用。我已經回去了
果小明:啊……好的,那我明天把傘給你。
這一次,對方卻很快回複了她。
XY:你現在在車棚?
果小明:嗯……
果小明:沒事我本來也有別的事,準備走了!
XY:待在原地
果萌盯着最後一條消息有些傻眼,馮霄豫叫自己待在原地是什麽意思?是要過來找她?
再發消息過去,對方卻沒再回複。這下她也不好走開了,怕自己這時候走了,人家真過來找她又得撲個空。
不過很快,十多分鐘後,漸漸變小的雨霧裏,出現了一個撐着傘疾步走來的身影。
他還沒來得及換下校服,深灰色的校服褲子底下已經濺濕了一片,顯然是跑着過來的。這麽冷的天氣,他卻連外套都沒有穿,只套了一件黑色的帽衫。
他走到女孩子面前幾步開外才站住,仿佛既不可聞地松了口氣。眉眼間都是雨水飄在臉上凝結出來的水汽,馮霄豫毫不在意地擡手,用已經濕掉的袖子抹了一把,看到果萌還傻站在那裏,于是皺着眉催了她一句。
“走了,先送你回家。”
“唔,”果萌點了下頭,乖乖地撐了自己的傘跟上去,默默把那把折整齊的長柄傘還給他:“學長,你的傘。”
馮霄豫默不作聲地接了,用靠外側的手拿着,繼續走。
空氣裏,只有雨水滴滴答答淅淅瀝瀝的聲音。
果萌想了想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自己麻煩人家太多了,于是小聲說:“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馮霄豫沒理她,很少見地拉下了臉。過了一會兒,才語氣算不上好,冷冷淡淡地說:“抱歉,我不想為你的人身安全擔莫名的負罪感。”
果萌先是一愣,想了想才明白過來。馮霄豫這是怕她萬一晚上出了事,自己要擔責任?畢竟她是為了還他的傘才等在車棚那邊的。
“不用你送我,”她抿着唇,有些不太高興:“放心,這都是我自作主張,跟學長沒什麽關系。”
馮霄豫腳步頓了一瞬,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他清隽的側臉沒有任何表情,薄薄的嘴唇也抿成了一道冷漠的弧度,淡淡地說:“那我要走哪條路,也和你沒有關系。”
意思是,我偏要走你回家的路,你也管不着。
難得牙尖嘴利的果萌在在鬥嘴上輸了,心裏憋屈,索性不理他。自顧自踩着積水踢踢踏踏地甩開步子走。
馮霄豫低頭看了眼身邊孩子氣的女孩子,面上雖然沒什麽表情,心裏卻懊惱地想,自己跟她争什麽,看她這樣子完全還是個孩子,他什麽時候跟個小孩子這麽愛計較了。
這想法要是讓果萌知道,非得氣死不可。雖然一個高中部一個初中部,果萌當初早上學又比同齡人小了一年,可是兩個人滿打滿算也就差個2歲而已,馮霄豫憑什麽把她當小孩子?
自己生了會兒悶氣,果小明又開始習慣性自我反省了。她開始後悔自己任性脾氣大,別人半句話都說不得。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的缺點,先不管有沒有錯,她要是聽着不舒服,習慣性就想着怼回去……實際上這不是什麽好事。
是她自作聰明故意不帶傘,害得馮霄豫把傘借給她才沒傘回去,也是她自作主張要在這裏等人家,等到天黑人家擔心她走夜路危險特地趕來送她回家,結果她還要跟人家杠上幾句。
連果萌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網上說的:杠精轉世。
可現在要是道歉有弄得太沒面子了……她咬咬牙,眼看着兩人撐着傘一前一後走在路上。踟蹰了一會兒,她支支吾吾地說:“要不要來看我們初中部的元旦節晚會啊?”
其實主要還是希望他來看她們班的話劇。
馮霄豫看起來沒什麽興趣,“高中部進不去的。”
“可以的,”果萌小聲嘀咕:“有邀請票就可以,不過一般都是同學問班長要來給父母的……”
馮霄豫側頭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等她的下文。果萌摸了摸鼻尖,把口袋裏的東西摸出來,看着有些微微濕掉的邀請票,她郁悶地想:學長會不會嫌棄?
還在猶豫着,身邊的少年已經停下步子,伸過來一只白皙寬大的手掌,示意她把邀請票遞過來:“給我吧。”
“唔,哦……”她飛快地把票放在他掌心,又飛快地抽回手。
但是猝不及防還是碰到了他滾燙的皮膚,像是一簇火苗,從她接觸的指尖騰得一下蔓延開來,燙得她措手不及。
她轉過頭,偷偷看馮霄豫的反應。卻發現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錢包,打開夾層,把那張皺巴巴有點濕的邀請票,整齊的夾在裏面。
果萌把傘偏了一些,擋住自己忍不住彎起來的嘴角。
兩個人走到學校旁邊的地鐵站,她恍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傍晚,也是他把自己送到這邊。只不過當時他是被逼無奈,現在是他自願的。
而且這次,少年看樣子也不止是把她送到地鐵站而已,而是陪着她上了地鐵。
兩個穿着校服的男女學生,一個面容俊秀一個五官精致,站在一起難免讓人想多。果萌已經收到了周圍無數下班的上班族們,意味深長和促狹的笑意,她有些不自在地轉身面對地鐵另外一邊的角落,權當眼不見為淨。
另外一邊卻也是地鐵的門,馮霄豫拉了一下她的書包帶子,提醒道:“別貼着門口,萬一開了很危險。”
她含糊地應了一聲,又覺得有些尴尬,随口問道:“你回去不會很遠嗎?”
“嗯,還好,離學校五站。”
“那還好,”果萌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什麽,好奇道:“那你剛才怎麽那麽快就趕過來了?”
“我剛才在我姑父家裏。”
果萌哦了一聲,眼珠子一轉,随口問道:“你姑父家離學校很近呀?你平時經常過去?”
“偶爾中午去吃個飯吧,”馮霄豫這時候低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睛眨啊眨的,恐怕她自己都沒注意,一旦肚子裏在琢磨着什麽小算計的時候,她的眼睛就會眨巴幾下。
但他明明看出來她一肚子壞水,成天想着怎麽算計人,可還不是任憑着她肆意妄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