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節比賽結束後,雙方的比分已經快要持平了
包放書包裏了。”陶陶身邊站着的女生也跟着搭腔。
因為李然就住在學校的單身宿舍,所以下午第一節課他總是比其他老師來得早一些。
今天,他還沒走進班級,在走廊上就聽到班級裏吵吵鬧鬧的,和其他班安靜的午休成了巨大的反差。
他走進班級,對班長林凡招了招手,林凡小步走到老師身邊。
李然問道:“又怎麽了?怎麽這麽吵?”
林凡看了一眼幾個女生圍住的位置,低聲說:“老師,咱班出賊了,有人丢錢了。”
李然撇嘴,他沒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看到徐婷周圍圍着的女生也猜了個大概,他先問了林凡一句:“她們有證據嗎?抓現行了?”
林凡搖頭。
李然用自己手上的物理書輕輕敲了林凡的後背,他說:“那你這班長怎麽當的?出事了就站在一邊看,任由同學之間相互猜忌?”
林凡聽了老師的話,幾步走上講臺,他用粉筆擦在講臺上拍了拍,高聲說道:“上課了,上課了,有什麽事,下課再說。”
林凡和稀泥的态度讓李然很是無語,他嘆了一口氣,走上講臺。
李然對方才一直咄咄逼人的陶陶說:“事情我已經聽林凡說了,一會兒我去監控室調監控,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學拿的到時候自然就清楚了。以後這種沒憑沒據的事,不要随意懷疑自己的同學。”
雖然李然這麽說,但是陶陶看了一眼徐婷,還是滿臉的嫌棄。
她嘟囔着:“就是她,肯定是她拿的。”
李然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說:“這件事等我看完監控以後再說,在有确鑿的證據之前,誰都不許再議論這件事,聽到了嗎?”
班級裏靜悄悄的,衆人面面相觑,不敢說話,李然又問了一遍:“聽到了沒有?”
“是。”李然問到了第二遍後,同學們才應了下來。
李然長嘆一口氣,說:“如果是班上的同學拿的,那麽一會下課放到我的辦公桌上,這件事就算結束了。”說完這句,他翻開物理,課本一邊拿粉筆,一邊說,“好了,這件事先這樣,現在開始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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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以後,李然沒有拖堂,他一下課就往監控室走,連文件夾都來不及整理,還是物理課代表替他拿回了辦公室。
雖然李然在班上明确說了不許大家再議論這件事,但是一下課,大家還是竊竊私語地說着自己的看法,然後他們一邊說,目光一邊悄悄掃着徐婷。
那懷疑的目光別說是徐婷了,就連顧筝筝都覺得難受。
她剛想說話,陶陶拿着卷子從她們座位附近走過,說:“啧,我告訴你,你如果現在交出我的錢包,那這件事就算了了。要是等李老師去看監控,那一切可就晚了。”
徐婷揚起臉說:“不是我,随便他查好了。”
看到徐婷如此自信,陶陶皺着眉頭,心裏有了一絲動搖。
難道真的不是她?
自己弄錯了?
徐婷又看了一圈班上的同學,明明這件事跟他們都沒什麽關系,可是他們那冷厲的目光和無端猜忌的諷刺,讓她十分難受。
她低着頭,繼續看書。
可班級後面傳來幾句刺耳的話,讓她的心緊了緊。
“陶陶今天中午取了錢就把錢包放書包了,這可是我親眼看到的。”
“那她什麽時候發現的?要不在座位附近再找一找?”
陶陶擺擺手說:“我找了好幾遍了,哪裏都沒有。今天附近的商場不是打折嘛,宿舍缺點東西,所以吃完飯回班級之後,我和小玲又出去了。到了商場,才發現錢包沒帶,買東西的錢還是小玲出的呢。買完東西回來,我就發現錢連帶着錢包都不見了。”
陶陶說完,那個叫小玲的女生繼續補充道:“但是我們兩次回班級,班裏都只有徐婷一個人。”
她們說起丢錢包的具體過程,大家也邊點頭,邊看向徐婷。
因為陶陶的敘說,徐婷的嫌疑無疑又上升了幾分。
身後人的竊竊私語,讓徐婷捂緊了耳朵,這些風言風語讓她覺得如針紮一般難受。
她在班裏坐不住了,趕緊起身快步離開了班級。
林凡看到班裏還在議論這件事,他輕咳一聲,對那群聚在一起的女生,說:“別再說了,老師已經去調查了,等老師的結果吧。大家都是同班同學,應該互相信任才是。”
林凡的一番話不僅沒有讓她們停止議論,反而讓本身就十分着急的陶陶更煩躁了。
因為父母工作忙,所以她經常周末也申請了留宿,所以她的錢包裏有半個月的生活費,現在一次性全丢了,她正不知道怎麽跟母親交代。
她冷哼一聲,瞥了林凡一眼,哼聲:“不是你的錢,你當然不心疼了。”
聽到她這麽說,林凡也不樂意了;“哎,你要麽拿證據抓人,要麽閉嘴。”
陶陶毫不示弱地回嘴:“你叫我閉嘴?那你倒是幫我把錢包找出來啊!”
兩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來了。
顧筝筝聽得煩心,也走出了班級。
一出班級,她就看到徐婷坐在樓梯口,雙手抱腿,腦袋埋在手臂裏。
遠遠看過去,她的背影顯得那樣的弱小無助。
顧筝筝走過去,按着自己的裙角,在她的身邊坐下。
她剛坐下,徐婷就擡起頭,低聲問:“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顧筝筝堅定地回答。
聽到顧筝筝的回答,徐婷猛地擡起頭,她轉頭看向顧筝筝,眼裏噙滿了淚水。
現在這個時候,顧筝筝的一句‘我相信’對于她而言,就像是溺水者能抓住的一根浮萍,是她眼裏僅有的一點光亮。
而顧筝筝看到她的淚眼朦胧,她的心也軟了。
從徐婷的眼淚,她登時一愣,突然想起了之前工作上的一次相遇。
顧筝筝大學畢業以後進了一家外企,在一次企業培訓中,她遇上了徐婷。
其實高中時候,她只和徐婷同桌過一個月,期中考後,班級換座位,她的同桌就換人了,一學期後她進了實驗班,就和徐婷再沒聯系過了。
上了大學以後,她早忘了徐婷,當然也忘了這件事。
但是那次相遇,徐婷卻十分熱切地拉着她的手,很熟絡地和她一起回憶起往昔。
因為學校的監控在大多數時候只是個擺設,所以李然去調監控,自然也沒查出什麽。
那次午休又确實只有自己在班級,她沒做過,可沒人相信。
沒有證據能證明她偷錢,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她沒偷錢。
‘偷錢’這個污點跟了徐婷兩年,一直到她高三畢業,班上都有人在議論這件事。
只有顧筝筝的一句‘我相信’始終支撐着她,讓她在衆人的議論聲中,能夠稍稍地挺起腰板。
她知道自己沒做過,也有人相信自己沒做過,這就夠了。
但這些事,顧筝筝早忘了,所以後來徐婷和自己提起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一句話的重要性。
重回高中,顧筝筝一邊想着後來徐婷對自己的說的話,一邊看着現在滿臉委屈的徐婷,她在心裏默默地打定了一個主意。
這件事,她一定要幫徐婷查個水落石出,還她一個清白……
☆、55
和顧筝筝記憶裏的一樣,李然去查監控的時候,可惜正逢機器檢修,這幾天班級裏的監控都沒開。而走廊的監控拍到了陶陶兩次進班級,真的如她所說,班裏只有徐婷在。
這下倒好,誰偷的不知道,反而加重了徐婷的嫌疑。
可事關重大,所以李然看了監控,卻沒有在班級裏說,他擔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讓徐婷被無端猜忌。
他也想過,是不是私下找徐婷談話,但他怕自己這麽做,也會讓班裏的同學議論,所以這件事只能這麽拖下去了。
李然的沉默和不再提及這件事,讓陶陶怒火中燒,她在班上不斷地散播謠言,各種誣陷徐婷。
顧筝筝在班級裏,每次聽到那些謠言都覺得十分刺耳。
陶陶畢竟丢了錢,抱怨個兩句也就罷了,其他無關人員跟着摻和有什麽意思,顧筝筝實在沒懂。
因為班上議論紛紛,所以顧筝筝加快了她的調查進度。
因為陶陶說過,那是她半個月的生活費,有小一千呢。
面對這不小的數額,顧筝筝建議徐婷去學校後門的派出所報、警。
她拉着徐婷的手說:“你要是真沒拿,就帶着陶陶去派出所報、警,反正這個數額了,他至少得問一問,做個備案吧?”
徐婷點點頭。
她思考了一番,覺得顧筝筝說的有道理。
所以她去找陶陶,說:“我真的沒有偷你的錢包,既然你這麽不相信我,那我陪你一起去派出所報、警,看看警、察怎麽說。”
“切,你以為這樣就能洗脫嗎?走,報案去,到時候可別後悔。”
“不後悔,不是我拿的就不是我拿的。”
兩人商量過後,當天放學就去警局報案了。
但是因為數額過小,所以兩個負責接待她們的小警察只是讓她們說明情況,也和稀泥地簡單調解了一些,做了個備案,再無其他。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舉動,班裏的風向開始變了。
“應該不是徐婷偷的吧?如果是她,她幹嘛還拉陶陶去派出所阿!”
“就是。我早就說沒證據的事,別亂說了。”
“啧,明明你自己最先開始說的吧。”
“哪有,是陶陶自己說的阿,那天只有徐婷在班級。”
……
現在班上的同學将目光又轉回了陶陶的身上,因為之前她沒證據,卻在班裏散播謠言的舉動,讓大家頗為反感。
那些之前在背後議論別人的同學,現在反倒成了正義鬥士,開始□□起陶陶來。
陶陶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明明丢錢的是自己,被父母責怪的是自己,現在竟然連班上的同學都說起自己的不是來。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惡狠狠地盯着徐婷。
去派出所報案的時候,因為數額小,又是在學校裏丢的,所以警察也沒當作一回事,直接通知了李然來将兩人帶走。
陶陶想,這該不會是徐婷想出的掩人耳目的拖延計策吧,等大家不再議論這件事了,她也就這麽過去了。
想到這裏,陶陶的心揪作了一團。
這邊輿論稍緩,可顧筝筝的調查卻一點沒停滞。
她先是去銀行,和工作人員好一番解釋,又求了半天,這才讓銀行經理給自己看了陶陶丢錢那日的監控。
在監控裏,她清楚地看到,陶陶和小玲從銀行裏的ATM機取完錢後,确實将錢包放到了書包裏。
看到這裏,顧筝筝的心是咯噔了一下,她忽然之間不知該怎麽調查下去才好了。
派出所也去了,不管是學校的監控還是銀行的監控,除了進一步地加大徐婷的嫌疑外,毫無用處。
顧筝筝耷拉着個腦袋從銀行裏走出,緩步走回學校。
她剛進後門,就捧上了從食堂走出來的林笙。
因為分到了不同的班級,再加上林笙這學期也申請了住宿,所以他們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也沒說話了。
要是擱在以前,顧筝筝一定會很開心地和他打招呼,可現在她心裏全都是徐婷的事,所以看到林笙後,她也只是機械性地點了點頭。
林笙看到她沒精打采的樣子,又想起陸小惜和自己說的話,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顧筝筝上學期期末好不容易才進了前一百,現在剛開學大家都在用功争取期中考進實驗班的名額,可顧筝筝卻為了別人事忙前忙後的。
他實在是不能理解。
他忽略了顧筝筝的問好,走過去,問:“你還在查陶陶丢錢的事?”
顧筝筝沒想到自己班上的事,都傳到實驗班了,她有些驚訝,張大了嘴巴,沒有回答。
林笙輕咳一聲,說:“哦,我是聽陸小惜說的。”
顧筝筝輕啧一聲,對呀,還有陸小惜,她怎麽把這麽個大嘴巴忘了。
陸小惜就在自己隔壁班,現在每天中午都和自己吃飯,她和林笙又什麽都說,這件事林笙知道了,她第一個就該想到她的。
沒等顧筝筝說話,林笙緊接着就是一句:“顧筝筝,從加入動漫社開始,你真的越來越愛做無用功了。還有兩周就是月考了,月考過後就是期中考,你現在還在擔心陶陶的錢包?跟你有什麽關系,丢的又不是你,懷疑的也不是你。”
林笙語重心長的一番說教,讓跑了幾天都找不到頭緒,心裏正煩的顧筝筝更上火了。
不過她知道,林笙一向是把學習放在第一位,她和他說什麽,最後都能被他扯回學習上。所以她也不願意浪費時間,浪費口舌和他争辯,她只說了一句,“我的事你少管”。
說完這句,她繞過林笙徑直走向自己的班級。
“哎……你……”林笙擡起手,剛要拉着她,卻撲了個空。
顧筝筝不願意理會他,被林笙一說,心裏煩悶,腳下的步子自然比平常快了不少。
她幾步就走上了樓梯,走在走廊上,現在正值午休,各個班級都很安靜。
還沒等她踏進班級,突然一只手攔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擡頭,定睛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是賀成淵。
賀成淵伸手攔下了要進班的顧筝筝,他問:“你查了幾天了,查到什麽了?”
顧筝筝先是長嘆一口氣,然後撇嘴回答:“什麽都沒查到。”
她看了一眼班級裏的幾個同學,将賀成淵拉到走廊的拐角,小聲說:“而且我今天去看了銀行監控,還真看到陶陶把錢包放到書包裏了。”
賀成淵看到她沮喪的模樣,輕笑道:“你也是的。既然都去查銀行的監控了,怎麽不順便連學校後門幾家有監控的店都問問。”
“啊?”顧筝筝擡頭望向他,滿臉的不解。
賀成淵解釋道:“去看看那些店門口的監控呀,陶陶出銀行就直接回學校了?說不定能查到什麽。”
經過他這麽一提醒,顧筝筝茅塞頓開,她回頭看了一眼班級後面的挂鐘,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半個多小時,她趕緊轉身又跑下樓梯。
而跟在她身後的賀成淵好心提醒:“慢點跑。”
顧筝筝跑下樓梯後,才回頭問他:“你跟着我幹嘛?”
賀成淵雙手插在口袋裏,一臉酷酷地從樓下走下來,說:“我不介意做無用功。我跟你一起去查真相。”
‘無用功’三個字一出口,一下子就戳中了顧筝筝的心,她擡頭看了一眼剛才賀成淵站着的位置。
從他剛才那個位置,不僅能清楚地看到她和林笙,甚至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賀成淵的默默相助和林笙的不解,在此刻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她點點頭,似乎是默認了他對自己的幫助。
因為時間緊迫,兩人出了校門以後,兵分兩路,一家一家店詢問過去。
終于,賀成淵在巷子尾的一家雞排店的監控裏,清楚地看到了事情發生的全過程……
☆、56
原來那陶陶的錢包早在她進學校前就丢了。
那日陶陶從銀行出來以後,就和小玲一起去雞排店拿之前定好的餐食。
陶陶付完錢,就将錢包随意地塞在書包外側的一個沒有拉鏈的兜裏。
但是正值放學時分,店裏人多擁擠,幾經碰撞,她的錢包就掉到的地上。
而兩人拿完自己的東西,就挽着手徑直走出了雞排店。
賀成淵皺着眉繼續看下去,他看到後面來的一個青年在店外就看到了地上的錢包,他走進店裏沒有點餐,而是撿起那個錢包趁着人、流跑走了。
從模糊的監控可以看到青年耳垂上閃閃發亮的耳釘,還有一頭栗色的頭發,以及流裏流氣的打扮。
青年雖然沒有點餐,但是老板一看到監控,一下子就認出他來了。
老板說這是在附近開小旅館的老夫妻的小兒子,今年剛畢業,平日裏沒什麽事,就穿這麽一身衣服在附近瞎逛。
因為這家店的老板和開旅館的老夫妻熟識,他看到監控以後,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他拉住賀成淵,用商量的口吻說:“這件事,你能不能先別張揚。呃,那夫妻倆就這麽一個孩子,我知道這件事是他做錯了,要不我幫你聯系他,讓他把錢包還回來。你看這件事,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賀成淵聽了老板的話,他從口袋裏拿出個U盤,說:“丢錢包的不是我,而且因為這件事,我們班上有同學受到了懷疑和無端攻擊,所以我現在需要把這段錄像拷回去。至于後續怎麽處理,我想還得聽我們班主任的。”
聽到賀成淵要拷貝自己店裏的錄像,老板一時間有些猶豫。
一邊是老友的孩子,一邊是蒙冤的學生,他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賀成淵繼續勸道:“我們已經去派出所報過案了,若是讓派出所的民、警來查,那後果更嚴重。他确實做錯了,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老板長嘆一口氣,他點了點頭,讓賀成淵拷貝了錄像。
在賀成淵走之前,他還是又請求了一番,希望他能給這個青年一次改正的機會。
賀成淵拿着U盤和顧筝筝一起交到了李然的辦公室,李然看了錄像,又聽了賀成淵的轉述,他決定如果那人能主動歸還錢包,那也就此罷了。
經過老板的一番勸說,青年當天下午就将陶陶的錢包送回了學校。
在同學們上完課後,李然拿着歸還的錢包站在講臺上,他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将錢包還給了陶陶。
他說:“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這個錢包誰也沒偷,是陶陶買東西的時候,落在校外的雞排店的。”
此話一出,班上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陶陶聽到是自己的失誤,而錯怪了徐婷以後,她更是羞愧。
這幾日,她在班上是處處拿話揶揄她,現在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地低下了頭。
李然歸還了錢包以後,繼續教育道:“同學們,這幾天班上我聽到大家有許多不好的言論。作為老師,我覺得很難過。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本應該團結友愛,互相幫助,可大家因為一些沒有證據的謠言就去随意地攻擊別人,這是你們作為同學該做的?”
他說完了這番話以後,班長林凡站了起來,他主動擔下錯誤:“我是班長,但卻沒有起到帶頭作用,老師,是我錯了。”
李然點點頭,示意他坐下,接着他轉頭看向陶陶,問:“那陶陶呢,你有什麽想說的?”
“我……我……”陶陶先是擡起頭看了看徐婷,緊接着又低下了頭,她握着手中的錢包,想要說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
現在全班的目光全都在自己身上,一瞬間她從丢錢包的受害者,變成了污蔑同學的罪人。
她又羞愧又委屈的。
陶陶撇嘴,眼眶溫潤。
李然見狀,撓了撓頭,有些無奈。
對于小女生的眼淚,他一向是沒有辦法。
他擺了擺手,說:“罷了罷了,這次就當是給大家上了一課。以後,我希望高二六班可以是一個團結互助,共同進步的班集體,想要做到這個,信任就是基礎。”
看到班上的同學大都低下頭反思着自己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李然也不再說什麽了,他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就讓大家放學了。
然而放學鈴響了三遍,高二六班還是坐了不少人。
因為陶陶的哭泣,所以她的座位周圍圍了不少女生。
小玲攬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錢包找回來就好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的,別哭了。”
顧筝筝聽到她們對陶陶的安慰,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就算她丢了錢包很可憐,可随意污蔑人的也是她,現在怎麽反倒委屈起來了?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句話一點不假。
顧筝筝又想到這些天自己在外的奔波,和這件事給徐婷日後造成的影響,她對陶陶的賣慘又多了幾分厭惡。
她一拍桌子站起來,隔着大半個班級,指責道:“錢包都幫你找回來了,你還在哭什麽?徐婷被你冤枉了一周,是不是更該哭?”
因為憤怒,顧筝筝的聲音不小,她嚷得整個班都聽得真切。
而早在她拍桌子的時候,班上還沒離開的同學都被她吓到了。
顧筝筝在班上一向是和氣待人,今天這副模樣,大家也是頗感意外。
陶陶被顧筝筝一嗆,她用力地吸了一下,将眼淚全都憋了回去。
她怯怯地和徐婷說了一聲:“對不起……”
因為羞愧,她說的聲音很小。
這邊,她剛說完,小玲馬上接話打圓場:“好了好了,歉也道了,這件事就這樣吧。”
她如此敷衍的态度,讓顧筝筝很是不滿。
顧筝筝繼續說道:“被污蔑的又不是你,憑什麽你說算了就算了?”
小玲看到對方這副架勢,也不敢示弱地嗆聲:“那你被污蔑的也不是你,你又在計較什麽?”
“你……”顧筝筝氣得指着她,卻說不出話來。
徐婷看到顧筝筝為自己出頭,再加上這些天,她知道是顧筝筝在學校外一家店一家店地找,才把陶陶的錢包找回來,還了自己的清白。
所以這個時候,她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她也站起來,說:“錢包是顧筝筝幫她找回來的,她怎麽沒資格計較了?”
說到這個,小玲的氣焰驟減,她低下了頭。
徐婷又看了一眼滿臉淚痕的陶陶,繼續說道:“罷了,我這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們計較了。我不計較了,但你難道不用和顧筝筝說一聲謝謝?”
徐婷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陶陶心裏有再大的不樂意,也只得硬着頭皮對顧筝筝說了一句謝謝。
随着陶陶的認錯,其他同學也主動來和徐婷道歉。
“徐婷,之前是我們不對,不應該不相信你。”
“下次,不對,沒有下次了。我們再也不會亂說話了。”
……
林凡背着包站在班級後門,看到女生們的和解,他這個做班長的終于舒了一口氣。
而顧筝筝和徐婷看到陶陶認錯,也看到大家紛紛向自己認錯,也長舒了一口氣。
尤其是顧筝筝,這幾天心裏的一塊的大石頭終于落下。
她想着,自己這次也算沒有白穿越,也算幫徐婷了了一件心事。
要是這件事不解決,她就會帶着‘小偷’的名號過一輩子。
徐婷背上書包對顧筝筝說:“走,今天我請你吃飯~就當是你幫我洗清嫌疑的答謝,這些天中午,你一直都在為這件事跑,謝謝你了。”
顧筝筝拍拍她的肩膀,本想拒絕,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徐婷又轉頭對賀成淵說:“賀成淵,你也一起吧?聽說,這個錢包是你拿回來的?”
賀成淵早就背好了書包,要不是顧筝筝的那一掌,他現在估計早就離開班級了。
他笑了笑說:“你們倆去吧,我還要去參加數學競賽的輔導。”
他提到數學競賽的時候,顧筝筝才想起來,賀成淵因為指出了競賽教材的一處錯誤,被特許直接進入了複賽,不用參加之前的初賽,所以賀成淵現在也和林笙一起要參加每天放學後的競賽輔導。
“哎,賀成淵,再過幾天,你是不是要去Q市參加競賽集訓營阿?”
“對啊,怎麽了?”
“沒什麽,羨慕呗,你這是公費出游阿。”
顧筝筝的這句話逗得賀成淵直樂,他将手裏拿着的一疊卷子在她面前揚了揚說:“嗯。是公費,用卷子換來的公費。”
顧筝筝也拿起了自己桌上的一疊剛發下來的作業,吐槽道:“誰還不是一堆卷子了,你就知足吧,你做這一堆還能獲得一次出游的機會,可我們卻什麽都沒有……”
“誰說你沒有了?”
“有什麽?”
賀成淵輕咳一聲,模仿李然的語氣,語重心長地說:“做完這一疊,你就可以獲得一個好成績呀。”
顧筝筝撇撇嘴,她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去你的競賽輔導吧。”
然後她挽起徐婷的手臂,揚起臉說:“走,我們吃飯去~”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一前一後地離開了班級。
錢包雖然失而複得,可陶陶拿着這個錢包,卻倍感燙手。
自己丢失的生活費,父母已經補上了。
因為這個突然歸還的錢包,讓她一下成了衆矢之的。
她多希望就像自己說的那樣,要是真是徐婷拿了她的錢包就好了,這樣是不是大家就會繼續站在她這邊了……
☆、57
第一場複賽以後,選出的學生就要代表各自的省份參賽,所以在正是比賽前,省裏統一組織了一次集訓營,地點在離X市有3小時車程的Q市。
賀成淵到了集訓營以後,培訓基地的老師按照學校給他們安排了宿舍,因為一高進入本輪複賽的只有賀成淵、林笙還有許述三人,所以他們自然又被分到了一間宿舍。
他們到集訓營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老師簡單說了一些營地的時間安排後,就讓他們去食堂吃飯了。
在食堂,許述戳了戳賀成淵,悄聲說:“喏,那個就是謝月。”
賀成淵順着許述的目光看過去,他看到站在飲料區有個穿着外國語校服的嬌小女生。
外國語中學的學生大部分畢業後都會選擇出國,所以外國語也是X市出了名的貴族學校。
其他的學生都穿着穿着形似運動服的寬松校服,只有外國語的學生穿着小西裝,男生打領結,女生綁領花,她們單是從穿着就顯出了不同。
賀成淵早有聽聞,謝月不僅是上一輪預選賽的第一名,還拿了上一屆全國賽的一等獎。
他原以為謝月會和顧筝筝一樣,綁着馬尾,戴着黑框眼鏡,大夏天也要将校服紐扣扣到頂的那一卦。
沒想到,眼前的謝月和他想象的完全相反。
她的長發就這麽自然地披在肩上,發尾是燙過的大波浪。
謝月還将校服的短裙故意折了一截,這樣就可以顯出她雪白的大長腿。
她的襯衫口袋別着外國語的校徽,校徽的特殊材質,讓它可以時刻閃着光。
“啧,還挺好看的。”賀成淵淡淡地說。
“那是,不然林笙怎麽會暗戀她。”許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要不是高霖,他都不知道林笙竟然和謝月還有一段八卦。
說到這裏,許述想起之前幾次比賽,考前考後,謝月和林笙總是會在考場前聊天。
這一次,林笙和之前一樣,看到謝月以後,他很自然地端着餐盤走過去要和她打招呼。
可沒想到謝月卻端着個餐盤主動朝他走來。
林笙愣了一下,随即又恢複了笑容,他笑着要和她說話。
沒想到,他剛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謝月就端着餐盤從自己的身邊徑直走過。
他轉過頭,看到謝月經過自己以後,在賀成淵的面前停了下來。
“你就是拿到這次數學競賽外卡的?”謝月問。
“嗯。一高賀……”賀成淵的話沒說完,就被謝月打斷,“你指出的那個錯誤我也發現了,不過我寄出的信還沒到,組委會就給你發邀請函了。”
“是嘛。那我還得謝謝你咯,要不是晚寄出那封信,我還沒辦法參加這次比賽。”
“呵,不用謝我,你應該謝快遞,是他們辦事效率太慢。”
說着,她撇嘴,上下又打量了賀成淵一圈,她從初中開始就參加了各類數學競賽,可是她從來沒見過賀成淵。
所以她又笑了一聲後,輕蔑地說:“不過往後的比賽靠的就是實力而不是運氣了。”
說完這句話,謝月端着餐盤趾高氣昂地離開了。
對方的輕視并沒有讓賀成淵有多生氣,他只是覺得她未免有些太過自信了。
許述也參加過幾次比賽,他自然是十分清楚謝月的成績有多好,可她方才的一番話,還是讓他心中有些許不舒服,他悶聲道:“唉……這成績好也不能這樣吧……”
賀成淵笑了笑,說:“我只希望她這股傲氣能挺到這次比賽結束。”
“啊?”許述怔了一下,賀成淵在學校幾次小測的成績也很好,但和謝月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了,所以他端着餐盤小步跟上他,說“唉,你的成績是好,可是謝月比你想的要厲害多了……”
賀成淵邊往自己的餐盤裏夾東西,邊說:“是嘛,今天下午的小測一試便知真假。”
站在一旁的林笙深吸一口氣,捏緊了餐盤。
幾次比賽,他都未能進入決賽,更別說是和謝月一争高下了。
這一次,他整個暑假都在刷題,為的就是這一刻。
而一直心高氣傲的謝月繞過自己,走向賀成淵的舉動,讓他不由得心生妒意。
自從賀成淵轉到一高以後,林笙的胸口始終憋着一口氣。
這賀成淵靠着音樂廣場上的一次表演,拿走了校樂團的主唱,還讓穆亦白将排練室的鑰匙都交給了他,而後憑着球技帶領籃球隊拿了市賽的冠軍,又在學校圈了一波小迷妹。
他本想着靠數學競賽贏回一點自信,怎奈這個賀成淵竟然拿到了外卡,直接空降競賽班。
現在就連他最擅長的數學競賽都要輸給他了?
不,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