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他揭穿

負責行刑的男人似乎是皇宮裏的侍衛,見一國之君莅臨,他自是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利器,屈膝向其叩拜。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麽?!”明疏影走近了一開口,才發現她說話的聲音已然有些顫抖,不過,她仍是竭力保持着鎮定,不讓自己低頭去看那滿地的血腥。

然而,如此兇殘的一幕,又豈是她不想看便能不看的?濃重的腥味撲鼻而來,令來不及用膳的她險些惡心得要吐。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這裏已經多了不止一個冤魂。

“回皇上的話,我等是奉攝政王之命行事。”為首的男子無甚表情地作答,一句話就叫女子不寒而栗。

“行、行事?為什麽要殺人?!”好在她還下意識地記着,自己是個傻子,因此言語間皆是透着平日裏的做派。

可惜,此時此刻,她卻沒能認識到,在這等極端的情況下,她引以為傲的演技業已開始露出破綻。

是的,她的手微微發着抖,但那不是因單純的恐懼而生,相較之下,憤怒才是主導其言行的根源。

只緣存着一腔油然而生的義憤,女子的臉上才顯露了往日極少流露的清明。

将這興許不算明顯的變化看在眼裏,躲在暗處的君寧天終于确信了一件事。

男人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舉步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是以,明疏影不久就見到了一個目不轉睛的君寧天。

誠然,他在看着她,用一種似曾相識卻又頗為陌生的眼神。

明疏影忽然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

糟了……難道……難道他?!

巨大的沖擊迅速盤踞腦海,令女子幾乎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她只僵着身子,目視男子不緊不慢地靠近,最後站定在血泊之上,站定在距離她約莫一丈遠處。

君寧天擡手作了個手勢,适才還跪地不起的侍衛們就立馬會意,拖着那群瑟瑟發抖的宮女們離開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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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瞠目結舌的冬苓也隐約感覺到危險的逼近。她情不自禁地吞了兩口唾沫,不自覺地往明疏影身旁靠了靠。

無奈來人竟冷不丁眸光一轉,用他那雙冷峻的鳳眼死死地逼視于她。

那意思,不言而喻。

但是,她怎麽能因畏懼而獨自逃命,留主子一人面對這冷面閻王?!

冬苓不由咬緊了嘴唇,倏地垂下眼簾,紋絲不動地立在女子的身側。

君寧天看她的目光頓時更寒。

許是瞧出了他的神情變化,明疏影當機立斷地張開了嘴:“冬苓,你走開。”

少女聞言一怔,擡頭難以置信地望向女子的側臉:“皇上?!”

“走開!”

主子這是要将火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啊!

冬苓是個機靈的,此情此景下,她自然知道,皇帝為什麽要一反常态地将她遣走。

“皇上!”

“本王有話要單獨禀奏皇上,怎麽?還不退下嗎?”

就在冬苓決意冒死相護的一剎那,始終未置一詞的男子卻突然出了聲。

少女瞪着眼睛注目于一動不動的女子,卻只見她扭頭給了自己一個強作鎮定的微笑。

“你先退下吧,別惹攝政王生氣。”

冬苓看着這熟悉的笑臉,忽然生出一種幾近絕望的驚惶。

主子這般言語,這般淺笑,與往常那裝傻充愣的模樣全然不似。連她都看得出主子的變化,那殺人不眨眼的閻王爺,又怎會一無所察?

少女打着哆嗦埋低了腦袋。

事到如今,怕是當真無力挽回了。

倉皇無措之下,她頂着一張煞白的小臉默默退開,徒留明疏影與君寧天二人立于原地不動。

不相幹的人都走幹淨了,男子終于得以好好端量女子的這張臉。

沒有丁點傻氣,只有故作鎮靜。看來,她是預備放棄抵抗了。

君寧天不是個特別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見女子業已心中有數,他也索性單刀直入:“皇上瞞得臣好苦。”

話音未落,明疏影心底最後的一絲僥幸已宣告破滅。

他……知道了。

但是,是什麽時候露的陷?

女子勉為其難地定了定神,啓唇曰:“朕并非有意捉弄,還請攝政王海涵。”

哦?倒是很會避重就輕。

君寧天的眼底劃過一道意義不明的精光,看身前人的眼神也愈發意味深長。

他說不清是從何時起,對她産生了懷疑。或許是在她請求招納宮人的那一天,或許是在她繞着彎子要将十公主嫁出宮去的時候,又或許……早在她在金銮殿內裝腔作勢擠兌朝臣的那一刻起,于殿外旁聽全程的他就已種下了狐疑的種子。

不得不承認,他親手扶上皇位的九公主,非但不是個蠢貨,還是個聰慧得叫人始料未及的女子。她會利用自己“天生癡傻”的優勢,瞞過一雙又一雙老辣的眼睛,令所有人都對她放松警惕。若非她幾次三番因為或者或那的原因與他“過招”,一點一點地暴露了自己的智慧,恐怕連他都沒法瞧出端倪。

“并非有意?”腦中思緒流轉,君寧天故意晾了女子片刻,随後才猝不及防地發話,“這種事情,難不成還能‘無意’麽?”

難得咄咄逼人的視線,令明疏影的一顆心怦怦直跳。

她抿唇思量再三,最終決定: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于是,她定定地直視着對方的眼睛,面色平靜地開了口:“攝政王聰明睿智,應當明白,朕何苦放着個尋常的女子不做,偏要整日演那受人恥笑的癡兒。”

君寧天不吭聲,仍然目不斜視地盯着她。明疏影被他這不動聲色的眼神看得沒轍,只因在她看來,眼下這種情況,急着告饒和強硬頂撞皆非上策。

是以,對方不說話,她也不吱聲,兩人就這麽互相對視着,誰也沒有要先退一步的意思。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君寧天忽而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反倒看得女子登時一愣。

她……從沒見他笑過呢。縱然是這等接近于發笑的動作,在他臉上也是史無前例。

正這麽思忖着,她聽到君寧天不慌不忙地問她:“皇上以為,臣為何會選擇你?”

明疏影沒想到他會這般直言不諱,但須臾的詫異過後,她還是據實答道:“莫不是因為朕生來癡傻嗎?”

聽罷此言,君寧天随即神似輕蔑地眯了眯眼:“皇上誤會了,臣只是覺得,皇上看起來比較順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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