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邊關告急
月圓夜, 點點繁星閃爍,巨大的圓盤高挂于夜幕之上,清風吹拂, 樹葉沙沙, 雨後的空氣清新而滿是泥土的氣息。
以防有人作亂,樓安景在他與雲牧遠暫住的帳篷內布置了一個攻防一體的陣法。檢查無錯之後, 才讓雲牧遠安心去進階, 而他便在一邊為其護法。
倒不是害怕雲牧遠不能成功進階, 他是擔心那個小樹林的男人有後招, 或者是有同夥。
雲牧遠靈根與天賦都絕佳, 這麽一個小階的突破于他而言,自不在話下。
不過兩刻鐘,雲牧遠便成功進階,如今已是煉氣圓滿之境。再往前一步,便能突破練氣期,成為築基期修士。
睜開眼睛,雲牧遠雙目神光湛湛,內裏金芒夾雜着一絲紫色閃過, 仔細感受了一番丹田內的靈力, 雲牧遠嘴角微微翹起, 只要再努力一點, 在這個世界,他就能擁有保護小景的資格。
“如何?”見他醒了,樓安景連忙起身過來問道。雖然明知以雲牧遠的天資一定能成功, 畢竟前幾次小進階都很順利。可還是忍不住會關心的問一句。
雲牧遠笑看向他,目光柔和,“很好。”煉氣圓滿與前三境,實力大不相同。現在他全身都是充沛的靈氣,他很期待築基的到來。
“這便好。”樓安景聞言笑了起來,“你先穩定一番,我在你身側為你護法。”
“嗯。”雲牧遠握了握他的手,便也不廢話的繼續閉眼穩定一番境界。
現下并不是缱绻的時候,他要讓自己的實力盡快提升起來。
一夜便就這般過去,翌日,陽光又再次普照大地。
後半夜淅淅瀝瀝的小雨過後,終于迎來了大好晴天。
萬人大軍繼續開拔往邊關。
就在快到邊關的前兩日,一騎快馬挾帶着邊關求援信而來。
“将軍,邊關告急。”傳信兵雙手将手中的信交給雲牧遠,臉上滿是血跡,顯然能安然傳信過來,是經歷過一番厮殺。
“先下去休息。”雲牧遠一邊拆信,一邊揮手讓其下去休息。
樓安景站在一邊,皺了皺眉。“君墨,早前你尚未回霄雲城時,亦有與北涼對戰,可有發現何異處。”
雲牧遠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臉上神色未變,眼裏卻殺氣滿溢。聽得樓安景的話,思索一番,方道:“北涼雖素來入秋便侵擾邊關,卻也總被我邊關将士阻截。或有少量游騎成功侵擾,損失也并未多大。只從去歲起,北涼卻一改以往戰例,整年騷擾不斷。或是侵擾小村落,小村鎮,或是聚集數萬兵士在城外叫戰。”
雲牧遠一邊回憶,一邊續道:“北涼與我元景王朝兵力頗有差距,其騎兵戰力卻是遠勝于我朝。以往大大小小戰役,北涼總是輸多勝少。亦是去歲起,北涼不僅騎兵戰力遠超以往,就連一般士兵之戰力也頗有差異。我邊關将士自去歲起,損失頗大,雖說死亡數量尚好,可傷殘數量卻是較以往遞增。而我,也便是在春末之時察覺身體有異,軍醫乃是太醫院院判,其醫術甚好,可其多番診脈,均無法診出我身體異樣。可我确能感覺到身體較以往更顯虛弱。之後,便是萬人大軍以回霄雲城休整為由,實為護我回霄雲城。”
雲牧遠一股腦的将北涼有異常的地方,以及關于他自己中毒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樓安景聽完,先問道:“信中說甚?”
“北涼在這一月之內,攻擊力度加大,兵力更甚以往。邊關将士死傷甚大,更有游騎幾次三番尋到兵力薄弱處攻入邊鎮,普通百姓傷亡慘重。”雲牧遠的聲音清清冷冷,可任誰都能聽出每一句話裏所蘊含的殺意。
樓安景揉了揉太陽穴,經過小樹林那次的戰鬥,他便多少猜出了北涼有異的原因。對方一定是有修真者相助,而他不明白的是,那些或者是幾個亦或是一個修真者,就這麽參與到凡人界的戰争中來,不怕被天道狠狠記上一筆嗎?
跟那男人戰鬥過後,他已經知道對方是仙修。
可他卻不能肯定對方有沒有魔修,或是心術不正的仙修。
仙修對天道很是敬畏,可魔修卻不同。
他們随心所欲,幾乎是逆天而行。
天道越是不允之事,他們越發要去做。
哪怕天劫之下十之八|九更慘,卻也絕不了魔修們的那顆魔心。
修真界也不是仙魔劃分得那麽清楚,也有的仙修與魔修相交,或者是狼狽為奸,坑壑一氣。
“先行到邊關吧,北涼之事,先行觀察一番,對方怕是有修真者相助。”樓安景将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對方要真的有修真者幫忙,他們這邊什麽都不知道,估計會死得很慘。
“修真者?”雲牧遠也想起了那晚樓安景獨身一人出去的事,神色更冷冽了幾分。“此事小景勿管。”
樓安景嗯了聲,心裏卻道:能不管麽,對方要真的有修真者幫助,你們這些蝦兵蟹将根本就是去送菜的。
要是別的國家也就算了,這可是他男人保護的國家。
雲牧遠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心裏卻是打定主意,若是小景想要插手,他便在一旁将其阻住。
修真者的禁忌,他是知曉的。
兩人各懷心思的整頓大軍的整頓大軍,到交易器上去搜刮的搜刮。
邊關告急,行路便不能再跟幾天前一般。
連着一天一夜的急行軍,萬人大軍終于是到了邊關大城虎門城。
因為要趕路,樓安景棄車騎馬。
連着一天一夜的馬不停蹄,就算是築基期的修真者也有點受不了。
下馬的時候,樓安景覺得自己的兩條腿跟屁股都快沒有感覺了。
要是在現代,他直接開着自己的愛車,哪裏不能去?就是去國外,那也能偷開大哥的私人飛機。
若是在修真界,他一把飛劍,直接上天入地哪裏不能去?簡直酷炫到沒朋友。
可這裏是凡人星球,比地球還要落後的地方。
大庭廣衆之下,也不好去揉一下發麻的屁|股。
樓安景一派溫和閑适的跟在雲牧遠身後,逼格成功被Hold住。
在心裏給自己點贊的同時,又忍不住淚奔。
太難受了!!!!
他又不是精鋼不壞之身,也沒有煉成什麽金鐘罩鐵布衫。
區區凡人之軀,簡直遭罪!
只是等他跟在雲牧遠身後到傷兵營去看過之後,身體上那點不适,全都消失無蹤。
看着那些簡單的在傷口上纏着紗布,就那麽躺在地上,麻木的等死的各色或稚嫩,或滄桑,或看開的面孔。
樓安景心情沉重的同時,又眼眶酸澀。
三個大帳篷,裏面全都是這樣的傷殘士兵。
只是一個帳篷內的傷兵傷勢較輕,敷點藥,休息個幾天就能再次參戰。
一個帳篷裏的傷兵傷勢較重,或許要休息個十天半個月。
唯有一個帳篷內的傷兵,他們不是傷口發炎發膿潰爛,便是缺胳膊斷腿,更有甚者,雙腿齊斷。
他們別說再次站起來,或許連命是否能保住,都是個未知數。
三個帳篷,充斥的都是藥草與血腥的味道。也彌漫了壓抑沉重的氣息,還有絕望。
樓安景深吸一口氣,忍住鼻酸與心裏的不适,抿唇從袖兜裏掏出三個瓷瓶,上前一步交給臉色沉郁的雲牧遠,“瓷瓶內是生息丹、凝血丹與補元丹,每瓶大約數百粒,先行用着,若是不夠,我再煉制。”
雲牧遠深深看着樓安景,接過三個瓷瓶,什麽話也未說,轉身将手中的瓷瓶交給劉軍醫,“生息丹補生機,凝血丹生氣血,補元丹益元氣。”分別将三瓶丹藥的藥性說完,才道:“一切有勞劉軍醫。”
面色蒼白得不比那些傷兵好多少的劉軍醫簡直是欣喜若狂的接過這三瓶丹藥,連語音都有些顫抖了,“在下代他們謝過将軍,謝過王妃。”
這三瓶丹藥,除去補元丹與凝血丹他曾在太醫院院使處各得三粒之外,從不曾見誰能一次性拿出這般多。
不是補元丹與凝血丹多難得,相反,它們只是一般的丹藥。
只是,要煉丹,便得有丹方。而這兩種丹藥的丹方,目前太醫院也不過是殘方。
真正的丹方,據說在藥谷的谷主手裏。
對于藥谷之人來說,這兩種丹藥不過是他們的入門丹藥。
而流于外的丹藥,也是有藥谷控制數量的。
樓安景也知道這位軍醫在激動什麽,這三種丹藥,他敢拿出來,也是早知道這個世界也是有煉丹一說的。
尤其是這些對于修真者普通的丹藥,凡人界多有流傳丹方。
只是他們的丹方,能煉制出來的丹藥,品相一般極低,連人階下品都達不到。
畢竟一個是用靈草靈藥煉制,一個只是用普通的草藥煉制,兩者的區別是巨大的。
“這些丹藥,劉軍醫最好便是傷重者每人一粒,較輕者,将丹藥兌水化開,再行喂服。”樓安景在一旁補充,畢竟這些丹藥都是他用靈草煉制,每粒丹藥所蘊含的靈氣,對于傷重者來說,是大補。對于那些受傷較輕的,怕是就要補過頭了。
“是,在下省得。”劉軍醫一聽便明白了。怕是王妃手裏的丹藥不多,雖說方才說了不夠再煉,可他是知道的。因着北涼瘋了一樣的攻擊,随着每日傷兵的不斷上升,軍營內的草藥已不多。
樓安景見他答應,便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帳篷內的情形,便移開了眼睛。
對于一個沒怎麽見過血的現代人來說,他實在是對這樣的場面适應不能。雖然幾天前他才殺了一個人,但他也沒多看一眼。
這種直面的沖擊,根本不是看電視劇跟看小說能體會到的。
電視劇是知道那是演戲,血也是番茄醬紅墨水之類。小說也不過是方塊字組成。
而眼前的這些,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會痛,會絕望,會麻木。
雲牧遠交待完,又看了看那些傷兵,便帶着樓安景去了中央大帳。“小景,可要休息?”
“不用,你做你該做的便是,無需管我。我若累了,自會去休息。”樓安景見他神色從聽到邊關告急之後便沒有好過,便勸慰道:“現下你已到邊關,北涼又何懼?我亦會多煉制些丹藥。”
雲牧遠點點頭,嘴唇蠕動了一下,終還是将那句謝謝咽了下去。跟小景說謝謝,是把他當外人。這份情,他記在心裏便是。
樓安景笑笑,便走開在帳篷一邊坐下,看他冷着臉跟其餘副将等商量反攻之計。
不少尚未見過樓安景的人,雖對其救了自己将軍一事多有感激,但也并未真正将其放在心上,或者是說,并未真正将其放在與自家将軍在同一個位置之上。
可是現下,他們在感激之餘,更多了一份敬重。
也真正将其看成了他們應該尊敬之人。
樓安景對他們的态度變化,自然是瞧得清楚,心裏倒是挺高興。
能被這幫人認同,這讓他覺得他是與雲牧遠并肩的,雖然一直都是。但他知道,不少人都是在心裏看他不起的,雖然是王妃,但怎麽說也是男人。
就算元景王朝允許男男成親,可出嫁的那一方,總是會受到一些歧視就是了。
樓安景笑着閉目,開始在交易器上逛。
他不能直接利用自己修真者的力量幫助雲牧遠對付北涼,但是,他可以間接的做些別的。比如,這個世界能接受的一些改變。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火藥,這種東西制作起來很簡單,且材料在這個世界也能找到。
他一沒直接動用自己的力量幹預,二沒有用修真界的東西。就算是天道依然要将火藥造成的後果算在他身上,那也是很輕很輕的懲罰。
頂多渡劫時,劫雷稍微狠一點。
他只要多準備些法寶,這點懲罰他還不至于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