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3
成珏說到做到，即便他忙到腳不沾地，每周三周六還是會空出兩個小時幫秦詩輔導作業。
畢竟文科的提升方式簡單于理科，秦詩腦子轉得快，加之又換了老師，很快成績就有了顯著提高。
成珏表揚她時，她只是腼腆笑笑，用晶晶亮亮的眼睛看着他，說是叔叔教得好。
寒來暑往，很快秦詩到了初三下半學期。
她總體綜合成績已經比較穩定，成珏太忙，無法兩頭兼顧，和秦詩商量之後，一周兩次的輔導變成了一周一次。
臨近中考，最近幾次的上課輔導，成珏手機響得次數變多了。
秦詩無意中看到，寫着“陶璐苒”名字的來電較為頻繁。
這一聽就是女性的名字。
秦詩筆尖戳着試卷，不在狀态。
“寫錯了。”成珏食指點在了紙上，“這題型上次講過今天又忘了？”
秦詩低着頭，立刻改正了過來。
接着她沒寫兩題，成珏手機亮了起來，他掃了一眼，拿起來回了兩句話，不過一會兒，電話就響了。
成珏沒什麽表情，囑咐秦詩先寫着，他出門接了這通電話。
可這電話時間有些長，将近十五分鐘了，還沒見着人回來。
秦詩有些耐不住，她看了眼桌面，拿起水杯走下了樓。
Advertisement
她在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漫不經心問阿姨，“叔叔呢？”
劉阿姨正坐在餐桌前擇菜，“剛剛出去了，說有點事情，馬上回來。”
出去了？
秦詩哦了一聲，她喝了口水，想了一下，進了一樓最靠近大門的一間卧室。
這間卧室的窗戶，可以看到成珏那棟別墅的大門。
果不其然，秦詩只撩開了一點窗簾，就看見了成珏和一個短發的女性站在他們家別墅前聊天。
秦詩只看了一會兒，馬上就拉上窗簾。
她很平靜的出了卧室，很平靜的上樓回到到書房繼續寫作業，寫到第二張卷子的時候，成珏終于回來了。
“不好意思，有點事情。”
成珏坐下後也沒什麽特別明顯的情緒變化，好像真的就是出去接了通時間很長的電話。
秦詩擡眼看了眼成珏，随意問道：“叔叔，你什麽時候生日啊？”
“8月29。”成珏頓了頓，笑道：“怎麽，我有禮物？”
秦詩也笑了笑，“看我心情吧。”
14
中考成績出來了，沒白費成珏時間，秦詩這個成績進省重點高中的快班都沒有問題。
秦暮作為人父，大概是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女兒中考，來了好幾通電話慰問。估摸着秦詩所需，還獎勵了她一張銀行卡。
具體裏面多少錢秦詩沒看，也不是很在意。
之前說好成績出來那天成珏請她吃大餐，可惜成珏太忙，這餐就沒吃成。
但後面成珏再要約秦詩，反倒是秦詩沒時間了。
成珏叫上她，她總說和同學有約。
沒聽秦詩特別提起過她跟誰非常要好，成珏以為她終于開始要和人親近了，還試探性叮囑好幾次，男生的話要多個心眼，有什麽及時告訴他。
秦詩都應下了。可而後将近兩個月的暑假，他竟然都沒怎麽見着秦詩。
即便是見着了，也就是匆忙打個招呼，馬上人就走了，成珏琢磨着找個時間見見她朋友，沒曾想朋友沒見着，倒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了秦詩。
因為工作關系，最近和陶璐苒的接觸變多了起來。
成珏先到的餐廳，陶璐苒姍姍來遲。
幾年沒見，倒也沒有多生份，可若不是工作往來，成珏也不會和她再多接觸。
她今天精心打扮過，吊墜和耳環，妝容和服飾，并不僅僅因為工作。
成珏沒什麽反應，聊天內容基本上也都圍繞着工作展開。
沒吃多久，工作上的事情就聊完了，陶璐苒迂回着開始打探他的私生活。
成珏很溫和，她既問也就答着。
大概是他态度太平靜，導致這段交流非常客套。陶璐苒問得也有寫乏累，她喝了口檸檬水，對成珏笑笑，表示要去洗手間，成珏點頭。
趁着陶璐苒去洗手間空隙，成珏招來了服務生買單。
結果剛一擡頭，就看見了一直沒有注意到的鋼琴師。
不對，不是鋼琴師，是坐在鋼琴師高腳凳旁邊拉小提琴的女生。
秦詩穿了件比較規矩的淡藍色禮群，精致且稚嫩，非常打眼。
聚光燈下的主角是鋼琴師，她隐匿在半邊陰影中，長發披肩，姿勢标準，跟着琴音慢慢的應和着。
成珏愣住了。
陶璐苒再回來的時候，換了種交流的方式，可這次成珏連明顯開始心不在焉。目光一直流連在遠處，次數太多，陶璐苒也發現了。
她回頭看了眼秦詩，在她身上定了定，轉頭問道：“你認識？”
成珏嗯了一聲，“我侄女。”
陶璐苒有些意外，“你侄女在這裏上班...？她看起來不大。”
成珏沒有說話了，他看了半晌秦詩，最後看向陶璐苒，“不好意思，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今天暫時先結束吧。有問題我們再電話聯系。”
話已至此，陶璐苒也不好多說什麽，她點點頭，出乎意料，成珏和她一起上了電梯。
“你這是....”陶璐苒挑眉。
“你自己開車了吧，我就不送了，我還有點事。”成珏笑着打斷了她要說的話，陶璐苒有些挂不住，只得點頭和他再見。
送走了陶璐苒，成珏将車開出了停車場在酒店馬路對面停了下來。
等了将近半個小時，終于看見背着小提琴盒子出來的秦詩，她已經換上了正常的服飾。
成珏搖下車窗，喊了聲她的名字。
秦詩有些意外，張望了一下才恍然看見了坐在車裏的成珏。
她看起來也非常震驚，好半天才想起來要過來。
“你怎麽在這裏？”秦詩背着小提琴，小跑着朝着他奔來。
成珏解鎖了汽車，拍了拍副駕駛，示意秦詩上車，“這是我要問你的吧，你怎麽跑這兒拉琴？”
他記得是聽秦暮說過，秦詩6歲就學過小提琴，一直到小學畢業都有學習，後來是秦詩媽媽被林女士發現了，初一才停了下來。
“打工？”
秦詩點頭。
“這裏還興招童工啊？”
“我都十六了，不是童工。”秦詩望着成珏，顯然看見他心情很好。
成珏瞥了她一眼，“為什麽打工，你很缺錢嗎？”
“有點。”秦詩很誠實，她坐上車，扭身将小提琴放到了後排，系好了安全帶，“有很想買的東西，但是差點。”
“我借你？”成珏發動了汽車，“從這裏到家還挺遠的，來回跑很辛苦。”
“不用，還差點就能掙到了。”
“什麽東西啊。”成珏随口問道。
秦詩卻只是看着他，沒有回答。
她不願意說，成珏也不再問，“你怎麽說服人家聘請你的，你長得就未成年。”
秦詩莞爾，“大概是我長得好看吧。”
成珏路上和秦詩閑聊了近況，問什麽她答什麽，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麽區別，甚至還要更開朗一些，只是還沒十分鐘，她就開始打哈欠了。
“很困嗎？”成珏趁着紅綠燈間隙，從後排扯了條毯子遞給她，“睡一會兒，還有幾十分鐘才到，到了我叫你。”
秦詩點點頭，也沒拒絕，大概是真的很困，歪着頭沒過一會兒就眯着了。
秦詩睡着很安靜，睫毛纖長，肌膚瑩白，乖乖靠在椅背上，成珏凝視了一會兒，輕輕笑了笑，順手調整了座椅靠背，想讓她睡得更舒适。
“是挺好看的。”
15
秦詩會去打工，成珏确實沒想到，不過她打工地方正規，沒有什麽安全隐患，她願意為了想要的東西努力，也沒什麽不對。
這事成珏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真的很忙。
事務所最近接了個大案，主要是經濟糾紛，牽扯家族産業，整天都得泡在那裏。
成珏實在事情太多，直到8月29號當天收到陶璐苒和朋友們的生日祝福，才想起來今天是他28歲的生日。
其實過不過都一樣，他謝過各位祝福後，立刻又投入了工作中，直到下午才看到了秦詩給他發來的消息，秦詩是上午問的。
【今天什麽時候回來？】
“晚一點，□□點吧。”他給秦詩回了條語音。
話剛說完，又被人叫走了。
按理說今天周六，□□點确實應該可以到家，可是下班的時候同事們盛情難卻，一群人結伴去吃飯給成珏慶生。
男人間吃個飯喝個酒，時間就沒有概念，等成珏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
成珏要開車，沒有喝酒，剛在車庫停好車，還沒開門，就被人叫住了。
“叔叔！”秦詩穿着睡裙從隔壁小跑了過來。
成珏這才想起來，上午秦詩問過他幾點回來，他将這事給忘了。
“不好意思，你有事情找我吧，進來再說。”
“不用。”秦詩看着他，眸子在路燈下閃閃發亮，她将手裏的袋子遞給了他，“生日快樂。”
成珏一頓，繼而也笑了，結果袋子，想起來前幾個月秦詩問自己生日的事情，“原來真的有禮物啊。”
“還好現在時間還沒過，不然就是明天了。”
“是什麽，我現在能看嗎？”
“當然。”秦詩笑盈盈看着他。
得到應允，成珏也不再着急進門。
他手裏袋子非常小巧，裏面裝着一個四四方方，包裝精美的黑色小盒子。
盒子被展開時，成珏停了一下。這種包裝也不難猜，盒子裏面躺着一塊瑞士手表。
瑞士手表品種繁多，價格高的能貴到離譜，眼前這塊顯然沒有那麽名貴，粗略估計也就八千左右。
成珏下意識想皺眉，但是忍住了，他擡起頭看了眼秦詩，面上不顯。
他将自己手上原本那塊摘了下來，遞給秦詩，“幫我拿一下。”
等秦詩接過他原來的手表，成珏很熟練的戴上了這塊。
秦詩眼光不錯，八千塊裏這種款式已經算很好看了。
“很好看，謝謝。”成珏笑道：“你一個學生下次不要送這麽貴的禮物了。就算是送個手鏈給我也都會戴的，生活費你留着自己用。”
“沒用生活費。”秦詩蕩漾起唇邊兩顆梨渦，“這是打工賺的。”
“.....你還去打了別的零工？”成珏心裏清楚，拉兩個月小提琴不可能賺這麽多。
“也還好吧。”秦詩說得很輕松。
成珏抿了抿唇，心頭一跳。
秦詩笑得極為溫柔，明明是這麽惡劣的燈光環境下，成珏卻仍然可以看清她眼睛裏點點閃耀的星光，“送給叔叔的禮物，當然得是自己賺錢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