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總你行的01

夏日炎炎,暑氣蒸騰,顧家別墅卻籠罩在一團陰雲中。

別墅上上下下十五口人,除了老管家和新來的司機,其餘人全在收拾包袱,準備離開。

——這座屹立于鬧市中心上百年的宅子,即将易主。

樓下乒乒砰砰,而二樓最西面的房間裏,李魚正趴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寫工作日記。

他眉頭微蹙,神情嚴肅地寫道:【沒見到目标的第九天,想他。】

腦子裏突然蹦出系統的聲音,“最後兩個字更适用于情人間。”

李魚哦了一聲,把“想他”塗黑。

剛塗完,背後就傳來敲門聲。

他不緊不慢地合上日記本,坐到旁邊的凳子上,“1551,幫我收起來。”

日記本憑空消失的下一秒,管家開門走進來。

管家一頭白發,面相卻不老,穿着板正的黑色三件套西裝,站姿挺拔。

“這些天好在有你幫忙,家裏才沒出亂子,真的很感謝。”他将手中的信封遞上前去,歉意道,“還有這個,是你這九天的工資。”

信封挺厚,完全超出了一個普通司機的正常工資水平。

李魚沒接,“您收起來吧,我不走。”

管家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苦笑道,“走吧,少爺不需要司機了。”

說含蓄點是不需要,直白點是根本請不起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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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垮了,負債累累,別說是請司機了,等顧家那位大少爺出院,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李魚堅定搖頭,盯着管家漆黑發亮的皮鞋說,“少爺在哪兒,我在哪兒。”

又勸了幾句,見他實在不肯要,管家只好作罷,臨出門前,又回頭看了眼。

青年長得好,身材颀長,細皮嫩肉,看人的時候總是坦然真誠,很容易引人好感。

突然想起什麽,管家問,“上次給你的去疤藥有效嗎?”

“有效有效,疤淡了不少,謝謝李叔。”

等人一走,李魚跟沒長骨頭似的,軟綿綿地躺回床上。

他舉起手,對着光看了看,手腕上的傷口早已痊愈,只剩下一條淺痕。

就是這條疤痕,要了原主的命。

原主叫陳井,大學畢業,剛滿二十二不久。

陳井爹媽早亡,給他留了座礦,從十一歲起,他就在律師的幫助下開始獨自生活。

沒有來自家長的束縛和管教,在狐朋狗友的吹捧奉承下,陳井的性格走歪了。

嚣張跋扈,唯我獨尊,偏偏還長了一張賤嗖嗖的嘴,時常因為言語不慎,與人發生沖突。

那天傍晚,陳井在家悶得慌,心裏無端煩躁,索性開車出去,找了家酒吧喝酒。

進酒吧不到五分鐘,他就跟一幫人發生了口角沖突。

那張沒把門的嘴恰好戳到對方老大的痛楚,被拎進巷子深處暴揍一頓。

倒黴催的,當他扶着牆,支撐起疼痛不堪的身體時,腳下被什麽給絆了一跤,恰好撞翻了垃圾桶。

垃圾桶裏有許多碎玻璃,其中一塊正好豎在地上,不偏不倚,在陳進摔向地面的時候,刺穿他的皮膚,割裂了腕部動脈,血流如注。

陳井身上多處受傷,行動不便,而手機又在打鬥時不知所蹤。他疼得又哭又喊,奈何巷子太深,巷外又是鬧市,根本沒人聽見他得呼救。

不過二十分鐘,他就因為失血過多,歸西了。

李魚剛穿進這具身體醒來時,頭昏腦脹,眼前發黑,疼得差點哭出來,趕緊讓系統給自己叫了救護車。

他在醫院住了十天,又回家靜養一段時間,直到半個多月前,傷口才徹底結痂脫落。

作為新人,系統可以在第一個世界給予些許提示。

在得知目标是顧家的大少爺顧徐後,李魚披着馬甲,又是花錢又是找關系,終于當上顧家的司機。

誰成想,正式入職當天,意外發生了。

那天傍晚,大雨傾盆,電閃雷鳴,顧徐駕車從公司回家,在經過一個彎道時,和一輛載重十幾噸的大貨車發生了碰撞。

而就是在這種死亡率高達99%的車禍中,顧徐只是被撞斷了一條腿,陷入昏迷。

這命啊,不是一般的硬。

車禍第二天,顧氏集團高層大洗牌,高高在上的顧家大少爺跌入泥沼,一無所有。

接下來三天,顧氏某個被顧徐力排衆議,堅持推進的大項目被叫停調查,股票大跌,顧家資産被凍結。

聽下面的人說,就連這座老宅子,也早就被抵押了出去。

說不定哪天,這房子就被收走了。

權力更疊總是血雨腥風,其中的彎彎道道,不是他這種腦子能想清楚的。

李魚嘆口氣,眼皮子發沉,不知怎麽的,趴着趴着睡着了。

這覺睡得并不安穩,他夢見當初為了考入時空管理局,沒日沒夜看書做題的日子。

時空管理局是個龐大的機構,福利待遇十分優厚。最令人心動的是,只要工作期滿三年,就能分得一套精裝海景房。

為了海景房,李魚不要命的刷題,終于殺出血路,從上萬人中脫穎而出。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自己被分派到了一個剛剛成立的新部門。

新部門的工作內容是,在進行【反派管理】任務的同時,探索對方身上的秘密。

但這秘密,并不僅限于在反派身上,也可能是整個世界的秘密。

穿來那天,其實是李魚第一天報道,填寫完入職表,領取了屬于自己的任務輔助系統後,部長就打發他回家了。

臨走前,部長突然拉住他,語重心長,“好好幹,局裏很看好你。”

這句話盤旋在睡夢中,最後被一聲怒吼打斷。

是管家的聲音。

李魚吓得一哆嗦,翻身跳下床跑出去。

一樓闖進來一夥黑衣人。

他們手裏拿着鐵棍,對着別墅裏的擺着和家具一通亂砸。

管家又急又怒,“住手,都住手,你們這是犯法的,不能砸。”

瘦高個嘿一聲,故意舉起一個古董留聲機,哐當一聲摔得稀爛。

管家兩眼通紅,憤怒地沖上去,被對方一把推開,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裝你媽啊裝,老不死的。” 瘦高個見人不動,上前就是一腳。

李魚剛到樓梯口,看到這一幕氣炸了,沖系統喊,“1551,把我的槍拿來。”

1551,“這個世界禁槍。”

李魚,“工具箱裏有什麽來什麽。”

1551,“你目前沒有開啓權限。”

李魚蹙眉,無暇深究,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屏幕左上角沒有信號。

他沒耽擱,對系統下達命令,“打急救電話,報警。”

丢下話,避開黑衣人的視線,竄進廚房提了把菜刀出來。

那夥人打砸得正歡,心頭有種将有錢人踩在腳下的快感,嘴裏還不忘罵罵咧咧。

踹管家那個瘦高個,突然渾身僵硬,雙腿發軟,差點就跪了。

他背後多了個人,脖子上橫着把冷冰冰的菜刀,往下一瞥,刀背上還沾着血。

“饒命,大哥饒命。”瘦高個沒出息的哀嚎起來。

其餘人停下手裏的動作,警惕地看過來,見站在瘦高個背後的是個瘦弱小青年,放聲笑起來。

“小弟弟,這宅子裏的人都走了,你怎麽不走?要不要哥兒幾個送送你?”

顧徐的私生活太幹淨了,圈子裏對于他一直流傳着兩個傳聞:

一,不行。二,只對男人行。

黑衣人們眼神猥瑣的打量李魚,別說,這細皮嫩肉的,看着還挺有食欲。

有人動了歪心思,舔着嘴唇說,“能被大老板看上的肯定是好貨,咱弄回去試試。”

李魚微眯起眼睛,到底誰弄誰,還說不定呢。

他悄然握緊刀柄,稍稍用力往下一按。

瘦高個切切實實感受到疼痛,都扯嗓子大喊,“閉嘴,都,都給我閉嘴!”

“怕個屁啊,就一賣屁股的,殺只雞都不敢……”

說話的人嗓子眼被卡住,瞳孔緊縮,指着瘦高個大喊,“瘦哥,血,你流血了!”

瘦高個的脖子上,多條一寸多的細長口子。

這些人都是底層小混混,偷雞摸狗幹過,殺人放火的事萬萬不敢碰。

三秒前還拽天拽地的一群人,再笑不出來了,看李魚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

誰能想到,就那麽一只白斬雞,居然真敢下狠手。

李魚手中的力道有所松懈,逼問,“誰讓你們來的。”

瘦高個已經吓傻,哭嚎着,“大哥,我也不知道啊,我們都是拿錢辦事兒。”

仿佛怕他不信,對面幾人也紛紛說是真的,沒騙人。

想想也是,指使的人不至于傻到留下把柄。

李魚問系統,“警察到了嗎?”

1551說,“警方距別墅還有兩百米。”

略一思索,李魚松開鉗制,用力一腳踹向瘦高個的屁股。

那人不受控制的往前踉跄幾大步,摔了個狗啃屎。

趁着一夥人兵荒馬亂扶人之際,李魚跑回廚房,把菜刀沖洗幹淨,丢回抽屜裏。

大廳傳來破門聲,英武的警察叔叔們終于到了。

一夥人被押着,老老實實抱頭蹲在牆邊,聽見顫抖的嗚咽聲擡頭一看,目瞪口呆。

真他媽是邪了門兒了。

剛剛比誰都兇的白斬雞竟然哭了。

李魚紅着眼眶,嘴巴癟着,餘驚未定的扶着管家,跟警察說明剛剛的情況。

那樣子太具欺騙性,警察叔叔問話的語氣都溫柔了幾分。

等做完筆錄,警察帶人離開,已經晚上七點過,早過了飯點。

管家急急忙忙沖進廚房,将中午剩下的飯熱一熱,裝進保溫桶,打算送去醫院,以防萬一少爺清醒過來,肚子餓,沒飯吃。

大概是之前摔疼了,管家突然站定,揉了揉腰。

李魚抿抿嘴,“您得去醫院看看才行。”

管家沒接話,把沉甸甸的保溫桶遞過去,“今天你替我送去吧。”

李魚之前也提過幫忙送飯,全都被管家婉拒了。

此時他抱着保溫桶,活像是抱着個大寶貝,生怕被搶走,跑得飛快。

醫院不遠,過三條街就到。

李魚按照管家提供的房號找來,站在門外遲遲不動。

系統忍不住道,“不進去?”

李魚,“我緊張。”

1551很不理解,“平常心,他就是個任務目标,沒必要緊張。”

李魚認真反駁,“不,他是我的海景房。”

1551,“……”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盡量每天早點更,暫定每晚九點。

感謝一直支持的大寶貝,挨個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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