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總你行的08

衣櫃方向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煩不勝煩。

顧徐扭頭,首先看到的是一雙光溜溜的腿,随後是被T恤遮住大半的平角褲。

平角褲被繃緊,呈現出圓潤的線條。

李魚對此毫無所覺,只是覺得癢癢,伸手在後腰抓了幾下。

幾分鐘後,他終于找到一條沒有破洞的牛仔褲。

見青年轉身提褲子,顧徐像被針刺了,立刻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電腦,思緒卻已飛遠。

陳井和以往認識的人不同,對他有隐瞞,會耍小聰明,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利益算計。

顧徐能感覺到,青年偶爾的坦誠和關心都是真的。

只是這份關心坦誠,他尚未找到由頭。

至于救命恩人這種鬼話,顧徐一個字都不會信。

李魚拉好拉鏈,擡起頭,目光掠過男人的快出殘影的十指。

被敲擊的有數字,也有字母,組合起來看,應該某種程序代碼。

李魚忍不住贊嘆,身殘志堅,佩服。

客廳裏,管家已經把午飯做好,正在端菜,見李魚提着褲子出來,順嘴問,“你這是上哪兒去了。”

李魚面不改色,“找工作。”

管家把菜盤子放下,“不用那麽辛苦,少爺在出事前已經有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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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魚眼珠子一轉,悄聲問,“準備得多嗎?”

管家,“不多。”有人死死盯着,也不可能多。

知道問不出其他,李魚将話題又轉回去,“能多賺一分是一分。”

他嘆了口氣,及不明顯的,提高了一點點音量,“一時用不上可以攢起來,萬一顧先生遇到麻煩,能用來應急。”

看我對你多好,你往後的第九十九步路,我都替你想好了。

只是可惜,這番好感刷得太生硬,沒法撬動男人的殼,裏面的人一點表示也沒有。

摸了摸兜裏的手機,不等管家開口,李魚借口大號,去了衛生間。

手機上空空如也,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李魚坐在馬桶上,托着腮幫問系統,“他沒開機?”

1551,“開了,震動模式。”

李魚啧一聲,那就怪了,怎麽不回呢。

想了想,他動動手指開始打字,【顧先生在忙嗎?】

房間裏,手機震了下,來信人為鯉魚爸爸,顧徐目光專注地定格在電腦屏幕上,眉梢都不帶動的。

“他收到了嗎?”李魚在緊張。

1551,“收到了。”

那怎麽沒反應?李魚點點下巴,又補上一句,【如果需要幫忙,可以随時聯系我。】

這次,終于有了回複,顧徐竟然說要當面致謝,還要把錢還給他。

見面不可能,還錢更不可能。

一旦暴露,顧徐很可能會認為自己在耍他。兩人間只打了個地基的信任,恐怕再無法高築。

李魚抓耳撓腮思忖片刻,正準備回複,衛生間門被突然敲響。

管家在外面說,“吃飯了。”

李魚扯着嗓子喊,“你們先吃。”

管家回到飯桌前,對正在玩兒手機的大少爺說,“先吃吧。”

話音剛落,顧徐就收到一條信息,【你我有緣,不必言謝。我還有事,先去忙。】

話題告一段落,李魚從衛生間走出來,一臉輕松,嘴角帶笑。

管家睨他,“什麽事這麽高興?”

李魚往自己碗裏盛湯,“新交了個朋友。”

管家驚訝,“女朋友?”

濃湯鮮香四溢,正在冒煙,李魚正小心品嘗,聞言看向顧徐,發現男人也在看他。

顧徐的眼神平淡又尖銳,暗色的瞳孔仿佛能洞悉一切。

也不知道是吓的,還是心虛,李魚扣着碗的手一抖,把湯碗掀翻了。

大半湯汁潑到嘴上,将嘴唇及周邊一圈燙得緋紅,胸口濕了一大片,緊貼在身上。

管家着道,“快,快把衣服脫了。”

李魚照做,心裏苦哈哈的罵,今天是什麽狗屁日子。

打着光膀子跑進衛生間,迅速用涼水沖洗胸口,沒起泡,就是紅了一大片。

家裏沒有燙傷的膏藥,管家給找出一管含薄荷的牙膏,李魚接過,在擰蓋的時候遲疑了。

思索幾秒後,他拿着牙膏,來到顧徐面前,“顧先生,你能幫我擦一下嗎?”

管家,“我來。”

李魚,“李叔,您手有點糙。”

管家,“……”

青年白嫩的肚皮就在跟前晃,顧徐沒法再吃,撐着拐杖站起來。

他問,“在哪兒擦。”

李魚朝沙發努嘴,“沙發。”

沙發上的小靠墊,被毫不留情的丢到一邊。

兩個男人并排坐着,一個仰頭別開臉,一個低頭擠膏藥。

“嘶,疼。”還沒挨着,李魚就開始喊了。

顧徐,“閉嘴。”

男人嘴唇緊抿着,将白色的膏體塗抹到青年胸口,指腹擦過那顆紅色的小痣。

小痣嵌在皮肉中,像是用筆輕輕點畫出來的。

感覺癢,李魚身體顫了兩下,本能的扭動躲避,一顆豆子恰好擦過男人的指節。

顧徐猛的坐直,臉色鐵青,“你亂動什麽。”

李魚,“你瞎碰什麽。”

“我沒有。”顧徐咬牙切齒。

李魚被他盯得後背發寒,“好好好,你沒有。”

敢摸不敢認,真慫。

顧徐擦拭的動作一頓,“你嘀咕什麽。”

李魚驚愕,完了,一不留神念叨出來了。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男人的臉,“你聽見什麽了?”

顧徐沉默看着他,把牙膏蓋上丢到茶幾上。

他的眼神很冷,臉也很冷,卻沒有殺氣。李魚放心了,這是沒聽清的意思,“誇你呢,手法一級棒,不疼不癢,還很舒服。”

這話怎麽聽着怪嗖嗖的。

管家嘴裏的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目光在兩人間梭巡,最後搖了搖頭,年紀大了,就是容易想太多。

沙發上,李魚用手扇扇胸口,回房間找了件衣服套上。

等再回來,顧徐還坐在沙發上,臉上陰晴不定,眼底黑壓壓的。

李魚莫名其妙,用眼神問管家,管家搖頭,示意他吃飯。

吃着吃着,覺得不對,又朝男人看去。

石膏腿搭在茶幾上,另一條腿微微曲起,踩在茶幾邊沿。

明明是閑适放松的姿勢,李魚卻從對方的臉上,解讀出了緊繃,僵硬,還有克制。

他抿起嘴角,難以置信,挑了個含蓄地描述問系統,“好像硬了?”

系統不好意思跟他讨論,破天荒的,給李魚送了顧徐的下半身特寫。

李魚仔細觀察,因為褲子和姿勢的原因,形态雖不明顯,确實是微微隆起。

管家見青年眼睛快盯出鬥雞眼了,晃了晃五指,“想什麽呢。”

李魚猛然回神,草草将飯菜扒進嘴裏。

想不通,不就是想借着近距離接觸,拉近一下關系麽,顧徐怎麽就硬了呢。

因為擦藥?這硬點也太奇葩了。

接下來幾天,顧徐都在排斥李魚的接觸,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又倒回最初狀态。

在補足前幾天的工作日記後,李魚悄悄在紙上吐槽,【目标,毛病。】

想了想,又在後面追加一句:【徐放有問題。】

就在昨天,律師将查到的資料發到了郵箱裏。

調查資料顯示,徐放和顧徐親如父子不是謠言,是事實。

顧家父母婚後也曾相愛過一段時間,只是感情沒有經受住時間和各種誘惑的摧殘,短短三年,就變成了猙獰的模樣。

顧父在外花天酒地,顧母成天怨憤以對,兩人一見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即便是這樣,兩人也不肯離婚。

一個舍不得給財産,一個是因為仇恨,故意折磨。

那時候的顧徐才幾歲大,沒人關心他怕不怕,哭沒哭。

最後是徐放在偶然間發現侄子情緒不對,出于親情和憐憫,他開始抽空關心照顧這個孩子。

這份照顧從最初的偶爾,變成經常,到最後,甚至完全取代了父母在顧徐心裏的位置。

直到,車禍之前。

顧徐車禍當天上午,徐放飛去非洲考察項目,直到一周前才趕回來收拾顧氏殘局。

而他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趕回來,全因在國外遭遇意外,受了輕傷,必須靜養了一段時間。

這事說出去,連鬼都不信,太巧了。

而且哪個受傷初愈的,會跑去吃海鮮,喝大酒。

李魚讓系統收起筆記本,離開書房,準備帶顧徐去醫院複診。

誰知剛到樓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兩人面前。

副駕駛的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半生不熟的臉。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梳着大背頭,帶着無框眼鏡,斯文儒雅。

徐放眉眼含笑,推門走下車,“你可真是讓舅舅好找,搬家也不說一聲。”

李魚目光下垂,注意到顧徐的手在不斷收緊,似要把拐杖握把捏碎。

這其中不單單有憤怒,還有恨。

再次将眼神落回徐放身上,李魚腦子出現了四個字,衣冠禽獸。

作者有話要說:  把陳井的年齡改成22啦,大學畢業,要不還得可憐巴巴的背書包上學。大家不用往前翻,不影響閱讀,筆個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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