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總你行的12
腦子裏靜默半晌,1551疲憊道,“是gay,但不是秘密。”
李魚震驚,這都不算秘密,“顧徐早就公開出櫃了?”
“這倒沒有,但他并不在乎這個。”
李魚啧啧,活的這麽明白,毫不在意外界言論的人很少,沒想到目标還是個性情中人。
意思意思失望兩秒,他重新打起精神。
前方,領班突然停在一間沒有服務生站臺的包廂外。
“裏面已經有人照顧,你只需要守在外面,等候差遣。”
李魚拼命點頭,“知道了張哥。”
見他還算聽話聰明,領班不打算再啰嗦。
正欲離開,突然又想起什麽,表情嚴肅的交代,“千萬別去打擾盡頭那間包房裏的人,他是我們老板的貴客,得罪有你好果子吃。”
“張哥,你放心吧。”李魚裝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眼珠子瞄向盡頭。
燙金的木門相當氣派,透着莊嚴,和聲色場所完全不搭。
裏面是誰,不言而喻。
目送領班離開沒多久,李魚的對講機響了,說是901號房要六瓶冰川水。
之前在私房菜館,連同顧徐在內,恰好是六個人。
完全可以肯定,901裏那位讓領班忌憚的貴客,就是顧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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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魚從屁股口袋裏,掏出一個口罩戴上,去九樓吧臺要了幾瓶水,像模像樣的,單手拖着托盤敲響901的門。
屋子裏燈火通明,幾個年輕人正盤腿坐在地毯上,手指飛快敲擊鍵盤。
顧徐則撐着拐杖,站在一個塊白板前,正在寫什麽東西。
李魚規規矩矩放下托盤,将水取出,擺放在茶幾上,正打算出去,背後傳來聲音,“你留下。”
三個字,每個字都透強硬。
李魚只能硬着頭皮停下,悄悄将口罩往上拉了拉。
啪地一聲,白板筆被随意丢到一邊。
男人駐留在原地,盯着青年看了會兒,突然勾勾手指,“過來。”
李魚頭皮發緊,身體僵硬得走不動道,同手同腳不說,還差點被茶幾絆一跤。
坐在地上的幾人已經停下動作,全體噤聲凝氣。
說來也怪,老大對他們雖不算親和,卻也很少發脾氣,可大家就是怕他,甚至可以說是畏懼。
李魚如同犯錯的小學生,低頭走到男人面前,“先生有什麽需要嗎?”
顧徐說,“扶我去衛生間。”
原來是要放水啊,李魚松了口氣,伸手扶住男人的手臂,時不時提示對方注意腳下。
作為一個服務生,沒道理盯着客人掏鳥。
把人送進衛生間後,李魚掉頭要走,胳膊突然被人一拽,一推。
顧徐單手将人抵在牆上,如刀般鋒利的視線,沿着青年眉骨寸寸往下,停留在被口罩遮住一半的鼻梁上。
“為什麽戴着口罩。”
李魚立刻捂嘴,意識到動作可疑,又把手拿開,痛苦的咳嗽兩聲,“感冒,怕傳染給客人。”
剛說完,下巴就被男人用力捏住。
李魚吃痛,脾氣上來了,“松開。”
顧徐低頭,嘴唇貼到青耳,“陳井,好玩兒嗎。”
李魚渾身僵硬,大腦瞬間放空。
男人直起身,指尖刮過青年的耳尖,繞到後方,将口罩摘下來,“為什麽跟蹤我。”
李魚完全沒有被被抓包的窘迫,“我怕你被徐放刺激過頭,做出傻事。”
顧徐愣了下,表情奇怪,“譬如。”
“譬如你約他出門,半路截殺。”
“……”
顧徐單手掐住青年的兩腮,微微眯了眯眼,“為什麽這麽想?”
因為身高差異,但是從外形,李魚的氣勢就弱了不少,于是他踮高腳,目光死死攫住顧徐的眼睛。
“有些海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暗湧劇烈,當下方的水流沖破上方的平靜,你猜會發生什麽?飄在水面的小船,輕易就能被颠覆。”這段話逼格不錯,李魚還算滿意。
顧徐微眯起眼睛,“你很了解我。”
李魚啧,“一般一般吧。”
反正事情鬧開了,索性把話說開,“之前在私房菜館的時候,你就發現我了吧。”
顧徐不可置否。
李魚氣得咬牙,“那你為什麽不拆穿。”
顧徐雲淡風輕,“我為什麽要要拆穿?”
“你自己看。”李魚偏頭,扯開領子露出裏面的皮膚,倒打一耙,“你早點拆穿,我能少喂幾只蚊子。”
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紅色的抓痕和小包,确實被咬得很慘。
顧徐的眼睛裏沒有同情,反而染上了別樣的情緒,脖子是人類最容易致命,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只需要張開五指攥進手裏,輕易就能了結對方。
感覺到喉結被撓了下,李魚警惕護住脖子,“你幹什麽。”
“這裏也被咬了。”顧徐點了點自己的喉結示意。
李魚仰起下巴,用指腹感受了下,确實有個包,不摸還好,一摸就開始發癢。
一條條紅色的痕跡,被青年的指甲帶出來。
顧徐眸色漸深,一把握住李魚的手腕,聲音莫名低沉,“再抓就破了。”
“抓破就抓破呗,又不是你的。”李魚壞笑,“怎麽,關心我啊。”
他完全不知道,這種又皮又叼的樣子,有多招人。
顧徐就跟被炭火燙着似的,收回抵在青年肩膀上的手。
他按住額角揉了揉,讓他自己冷靜下來,“你先出去。”
李魚早就不想呆了,生怕被扯遠的話題又被扯回去,追究他怎麽找來的。
門關上,顧徐的臉色變了。
褪去了平和的僞裝,變得猙獰可怖。
他看着腳下的黑色影子,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假的,全是假的,你這種怪物,沒有人會真心對你好。
可身體上的燥熱卻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告訴他,你對一個滿嘴跑火車的小騙子,有了欲望。
沒有大佬的吩咐,李魚不敢冒然離開,安靜呆在角落當雕像。
而他的大腦裏,系統正向他解說幾個年輕人電腦屏幕上的代碼。
顧徐的确早就有所準備,并且李魚可以确定,今天所見到的,或許只是他“準備”的冰山一角。
想不通的是,既然目标對徐放早有防備,又為什麽會出車禍,為什麽放手顧氏。
李魚晃了晃頭,頭疼,他的腦子适合靜養,不适合運轉。
十分鐘後,顧徐衛生間裏出來,狠狠瞪了青年一眼。
李魚莫名其妙,老老實實繼續當雕像。
一群人在會所待到晚上十點,送走901的貴客,李魚回到更衣室換身衣服。
負責人對他的今晚的表現非常滿意,臨走前多加鼓勵,讓他好好幹,并交代明天記得把證件拿來,做個登記。
李魚嘴上應得好好的,轉過背翻了個白眼,鬼才要再來,沒舉報已經算好的了。
夜幕被時間潑墨,越染越深,街上到處都是璀璨的燈光。
等青年踩上月色回家,已經十一點整。
不同以往的是,家裏沒一人休息,鬧得正歡。
徐放說到做到,一大早就讓律師拿着文件,守在小區樓下。
這一守,就從清早守到夜晚,最後律師趁管家下樓散步回家,強行擠進家門,怎麽趕都不肯走。
律師積了滿肚子的氣,按捺不發,努力游說顧徐,“顧先生,徐先生說了,只要您簽下解除協議,他會給你一筆錢。”
顧徐目光落在電腦上,不為所動。
律師咬咬牙,耐着性子說,“有了這些錢,你可以不再寄人籬下,東山再起,你何必固執,非要跟錢過不去呢。”
李魚耳朵貼在冰冷的防盜門上,忍不住撇嘴,你個傻逼,你眼前的落魄鬼是在裝窮,混肴你主子視聽。
一旦準備就緒,徐放就是個屁。
屋子裏,律師改變策略,苦口婆心道,“如今顧氏已經停牌整整四天,恕我直言,你手裏的股份現在分文不值,不如趁機會,拿它換點錢。”
随着話音落下,客廳裏響起異動。
李魚打開門,大搖大擺走進來。
律師仿佛沒看見他,繼續翻來覆去的勸說,說說一半,又被打斷。
李魚把手裏的外賣袋子放到茶幾上,是麻辣燙。
他問管家,“李叔,吃嗎?”
管家愣了下,擺擺手。
李魚哦了一聲,又問顧徐,還是不吃,他聳聳肩,掰開筷子,專心致志吃起來。
麻辣燙的香味非常濃郁,近在咫尺,勾得律師直流口水。
吞咽下嘴裏得津液,律師決定使出最後一招,“好話我都說盡了,如果顧先生執意不肯簽字,我很難保證你會遭遇……操!”
律師話到一半,突然站起來,腳上那雙嶄新的皮鞋上,正貼着幾根軟綿綿的金針菇。
李魚苦着臉道歉,跑去廚房拿了把掃帚沖出來。
意識到他要幹什麽,律師拔腿就跑,一再退讓,差點被門檻絆一跤,同時,厚重的防盜門在眼前重力合上。
李魚心裏不舒服,同時又很佩服顧徐的忍耐力,坐到男人身邊小聲逼逼,“遇到這種不要臉的人,你也得不要臉才行。下次他再來,我出馬,免得你跟個受氣包似的聽他廢話。”
顧徐眼神一動,也不知抽什麽風,突然就笑了。
莫名的寒氣順着腳跟竄上腦門,李魚打了顫,這一笑不簡單,帶着刀子。
1551冒出來,問他,“你知道你剛剛像什麽嗎?”
李魚心裏的怪異尚未平複,沒好氣道,“當然是像只守捍衛領地的雄獅。”
1551,“不,是像只護雛的老母雞。”
李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