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公爵的邀約01

管理局坐落在中心城中央, 最高的那棟樓上。

李魚走進電梯, 不過眨眼就抵達目部門所在的樓層。

邁出電梯, 穿過長長的灰白色走廊, 入眼就是【反派管控中心】幾個大字。

大字前,站着一個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李魚加快步伐,恭敬喊道,“部長。”

部長淡淡颔首, “先去做個心理評估。”

李魚按照指示去了心理評估室, 醫生已經等候多時。

評估過程簡單迅速,結果顯示他的心理狀态非常好, 醫生有點驚訝, “你是目前為止, 評估成績最好的一個。”

李魚比他還驚訝,“可咱們部門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麽。”

“其實之前也有其他人,只是他們每個人出任務後心理狀态都不大好,還有那麽一個兩個被掰彎的。”醫生惋惜的搖頭, “多好的小男生,說彎就彎。”

李魚臉疼,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不屬于這一挂

他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單身狗, 喜歡女的就是直的, 喜歡男的就是gay, 不存在掰不掰彎。

醫生在評估報告下方簽上字, 遞給李魚, “祝你接下來的世界同樣順利。”

李魚捏着評估報告去了部長辦公室。

部長已經等候多時,“坐吧,聊聊初次任務的感受。”

李魚說,“挺有意思。”

部長等了半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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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

“……”部長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工作日記給我看看。”

李魚老實說,“沒寫完。”

部長,“……”

全部門就這一個下屬,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寬容以待,“現在就去補上,三小時後交給我。”

李魚哦了一聲,去了自己辦公室。

辦公室是個小套間,外面擺着電腦桌和椅子,裏面則是休息室,條件不是一般的好。

他脫掉外套,取出日記本趴到床上,一邊回憶一邊記錄,寫在紙上的每個字,都像是一塊塊磚頭,将被時間沖塌的回憶,重新壘好,複原。

不多不少,正好三個小時,工作日記被擺在了部長辦公桌上。

部長沒立刻翻閱讀,打發人在外面等着。

李魚在走廊上坐着,大概是精神消耗過度,不知不覺地,就靠在長椅上睡着了,朦胧間,他又聽見顧徐的聲音。

“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開你……”

睡意瞬間清醒。

李魚揉了揉後頸,正想進去問問看完沒有,辦公室的就門開了。

部長将工作日記本遞還,順便誇了幾句。

李魚不好意思的抿抿嘴,見部長要走,連忙伸手拉住,“有個問題我想問您。”

部長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李魚蹙眉。

“人類的大腦很複雜,你能和目标的潛意識相連,或許是巧合,或許是你們的腦電波頻率正好相同。”

部長頓了頓,又說,“當然,也可能是別的原因。”

李魚腦子不裝事兒,既然無解,也就抛至一邊。

這會兒已經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車流洶湧,他安靜走在步行街上,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鈴聲。

鈴聲由遠及近,李魚下意識轉頭,一輛自行車似乎剎車失靈,直奔自己而來。

他避閃不及,被撞摔到地上,正想爬起來,清明的視線變得模糊。

頃刻間意識沉入黑暗。

“嘿,醒醒。”

耳邊傳來聒噪的聲音,見人不醒,說話的人不肯罷休,直接上手了。

李魚被揪得嗷一聲,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怒視着動手的人。

那人穿着唐裝款式的制服,同樣也怒視着自己,居高臨下的小聲呵斥,“經理就在不遠處巡視,叫這麽大聲是想把人引過來嗎!”

李魚連忙閉嘴,掃向周圍環境。

媽的,猝不及防,又穿了。

後腦勺隐隐作痛,他扶牆站起來,問兇巴巴的小哥,“我怎麽了?”

“你不記得了?”小哥說,“你剛剛滑了一跤,估計是磕到頭吧,昏迷了好幾分鐘。”

“那我現在該幹什麽?”

“上菜啊。”

“哦。”李魚表示知道,跟在小哥身後,去傳菜口取菜放上托盤,端了出去。

大廳裏食客滿座,鬧哄哄的。

他一心二用,一邊傳菜,一邊耐心接收原主記憶。

原主名叫米諾,二十歲,高二辍學至今,一直在這家酒樓後廚打工,每個月大部分的生活費,都用來給他媽看病買藥。

可這麽孝順的孩子,依舊沒能逃脫死神的魔爪。

就剛剛滑倒的那一下,人就死了。

李魚照着記憶做完米諾該做的工作,去更衣室換衣服,拉開櫃門,看見一個信封。

李魚将信封拆開,取出一封燙金的邀請函,【親愛的米諾,我們已經接收并且通過您的參與意向書,請于x月x日,到凱撒就酒店會面。】

他對這東西有印象,一周前,原主上網找兼職的時侯,網頁彈出一個廣告。

廣告簡單粗暴——你想成為千萬富翁嗎。

這事兒原主做夢都想,立馬毫不猶豫點開,整整齊齊填寫好意向書。

提交後的前三天,他坐立難安,期盼着真有一筆橫財能砸到頭上。

這樣,就有足夠的錢幫他媽把身體養好。

三天一過,他的熱情開始冷卻,猜測那個廣告,應該只是某個無聊人士的惡作劇,心裏不可抑制的家失落,并且同時覺得,自己想不勞而獲的心思非常可笑。

邀請函被取出後,信奉內依舊有重量,倒過來,掉出一個金屬手環。

手環看着更像個細條的金屬镯子,上面貼着使用說明。

李魚按照箭頭指示,好奇地戴到手上,手環跟手腕十分貼合,像是比照着定做的。

心裏生出一股疑惑,他重新找到扣頭,想取下來研究研究……媽的,取不下來了。

“1551,什麽情況?”

“鎖死了。”

“……”李魚愣了下,“怎麽開?”

1551,“應該要鑰匙。”

聽着怎麽像情趣玩具?李魚嘴角抽了抽,決定暫時不管,先回家看看原主他媽。

原主他媽是個苦命的女人,從小沒爹沒媽,後來認識了個富二代。

兩人真心相愛,卻收到富二代家族的全力反對,為了擺脫那個**的家庭,富二代帶着米諾媽媽一起出國,在國外一個小城市定居了下來。

然而命運總是不願讓人順心,一場車禍,将她唯一依靠也奪走了。

那會兒米諾媽媽已經懷孕兩個月,富二代家裏人在處理完大兒子後事後,便提出條件,說這孩子要麽打掉,要麽生下來以後就交由他們帶回國。

這是愛人留下的唯一血脈,說什麽也不能讓人搶走。

她毅然拒絕,并且和對方簽訂協議,保證這輩子都不會用孩子,向他們要挾一分錢。

後來生産,她大出血,性命是保住了,身體上的虧損卻沒補回來。

加之這些年來晝夜颠倒的工作,身體素質越來越差,直到三年前,終于累垮了。

李魚将所有的記憶理順,正好到家。

這是一個很破舊的房子,距離小鎮有十來公裏,四周荒木叢生,零零散散有幾家住戶,都是窮人。

李魚把自行車停在樓梯邊,踩上木梯。

家裏的大門沒鎖,他直接推門進去,看見一個瘦弱的女人,正躺在搖搖椅上,面對着窗外的月光。

李魚按了按胸口,有點緊張,他長這麽大,還沒喊過媽呢。

“回來啦?”聽見門口的動靜,米月回過頭來,沖兒子笑了笑,“飯菜在桌上。”

女人長相溫婉,笑起來的樣子很溫柔,李魚張了張嘴,還是叫不出來。

這對他來說太難了。

見青年站着不動,米月掀開毛毯,起身走過來,摸了摸兒子的臉,“發什麽愣?是哪兒不舒服?”

李魚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困。”

米月沒多想,拍拍兒子的腦袋,“先去吃飯,吃了再睡。”

李魚乖乖點頭,上樓去換家居服,再下來時,餐桌上已經擺上熱好的炒菜。

米月坐在一旁,一邊看兒子吃飯,一邊陪他說話。

為了不露出破綻,李魚拼了命的回憶一天內的所有事情,等說完,飯也吃完了。

米月打了個哈欠,“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李魚點點頭,直到女人轉身,才擡眼上樓的那道背影,這就是媽媽嗎,耐心、溫柔、悄無聲息的給予關懷。

他搖了搖頭,收拾餐桌,去把碗洗了。

回到自己房間,李魚鑽到床底下,找出為了省錢,被原主閑置兩年的手機。

手機款式很老,比磚頭機好不到哪兒去,好在能上個網。

李魚躺在床上,第一次做了缺德事。

他讓1551 入侵了電信服務商,往已經停機的手機卡裏劃了兩百塊話費。

這事兒他都不敢寫在工作日記裏,怕被部長看見,拉低印象分。

1551,“沒出息。”

李魚翻了白眼,沒搭理他,手指在屏幕上按來按去,搜索與邀請卡相關的資料。

可惜無論他用什麽關鍵字搜索,都無法找到原主曾點開那則廣告。

“1551,你試試。”李魚命令道。

1551一秒完成了全球網絡搜索,“沒有,但能找到删除痕跡。”

好好的删了幹嘛,難道真是覺得這個惡作劇沒意思,不想玩兒了?

李魚撓了撓頭,帶着滿腹疑惑進了衛生間,窗外,夜空中挂着一輪滿月。

他望着月亮刷了會兒牙,轉身回到盥洗盆前,剛吐掉嘴裏的泡泡沒,就聽見窗外有傳來響動。

像是有東西從草叢中掠過,又像是大風刮過樹梢。

李魚定格在原地,心頭拔涼,“1551,這是個正常世界嗎?”

1551,“是。”

李魚懸着心落到實處,重返窗邊。

月光下,半人高的野草安靜聳立在地上,近乎靜止,這死寂一般的夜,反而讓人更加不安。

李魚摸了摸胳膊,一手的雞皮疙瘩。

他不大放心,迅速洗漱完畢,跑到樓下鎖好門窗,确定進不來任何東西,才回樓上睡覺。

這一夜過得很平靜,直到陽光熹微,才被鬧鐘打破。

早上七點,該起床上工了。

李魚痛地揉了揉眼睛,瞥見手腕上的東西,一陣心塞,正考慮下樓找鉗子暴力破開,手鏈突然震了一下。

李魚,“……”

“是定位反饋。”1551也有些驚訝。

李魚突然來了興趣,有點意思,“能查到是誰在定位我嗎?”

1551,“查不到。”

連神級黑客都沒法查到的東西,要麽不存在的,要麽是他沒有權限查證。

系統無權查證的,那一定與任務相關。

李魚瞬間如同打了雞血,亢奮得不行,可以預見,這次任務一定很刺激。

心裏一激動,腳步也變得輕快,下樓撞見米月,脫口而出喊了一聲媽。

喊完就愣住了,身體僵硬,臉上紅撲撲的。

米月溫柔的應了一聲,指了指餐桌,“單面煎的雞蛋,涼了就不好吃了,吃完再去刷牙。”

“哦,謝謝。”李魚同手同腳走過去坐下,再沒吭一句。

沒辦法,害羞。

酒樓是每天早九點營業,上班時間卻是八點,李魚麻利地用完早餐,單肩挎上書包,騎上車飙了出去。

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八點前抵達。

剛進門,經理就一把拽住他,“你來做什麽?”

“上班。”李魚莫名其妙。

經理眉頭皺緊,“你母親打電話來,說你辭職了,不過來了正好,把這段時間的工資取走。”

李魚一臉懵逼。

經理看他傻不拉幾的發愣,失了耐心,轉身前往財務室,取來信封。

“接着啊,趕緊走吧,別叨擾我們上班。”

李魚捏着信封,詢問道,“能給我看下我母親的來電號碼嗎?”

“你事兒怎麽這多。”經理煩躁的啧了一聲,把人帶到前臺,“自己看。”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李魚讓系統查了一下歸屬,是市區的公用電話亭。

李魚揣上信封,跟經理到了聲謝謝,迅速返回家中,米月此時正在後面的小院中打理,見急匆匆走來的兒子,着實愣住,“怎麽突然回來了?”

很顯然,電話不是原主他媽打的。

莫名彈出的廣告、邀請函、手鏈、今早的辭職電話,這一切扣在一起,就是一場不得不赴的游戲邀約。

李魚回過神,随口說道,“我把之前的工作辭了,找了份新的,明天才去報道。”

米月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對了,客廳茶幾上有你的包裹,你回來前十分鐘,剛送來。”

不是他多心,而是這時間實在掐得太準了,一定又和邀請函有關。

李魚連忙跑去客廳,将包裹放到腿上,小心翼翼拆開。

待看清是什麽,他猛然等大眼睛,裏面竟然是一套黑色的西裝禮服。

禮服上躺這一張卡片,上面寫着:【請務必在x月x日換上,并且準時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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