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公爵的邀約03

突然停電引發的恐慌和不滿仍在持續。

走廊裏漸漸響起腳步聲, 應該是同樓層的其他住客也跑了出來, 有那麽一兩個沒素質的,正裹着浴巾,叉着腰喊服務生。

見男人沉默不語的盯着自己, 李魚摟緊懷裏的被子,硬着頭皮說,“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青年個子不算很高,剛好到自己的下巴,抱着被子, 試探看着他的樣子,就像冬夜裏,落在地上受驚的小鹌鹑。

應寒擡手撐在門框上,擋住去路,“我不喜歡和人同處一室。”

“将就一下也不行麽。”李魚搜腸挂肚的想着各種借口,“我們住的都是單人間,宋安太壯, 我跟他兩個人睡不下, 傑克個子也不小 。”

大哥,我也是走投無路才投奔你的,信我。

應寒嗯了一聲,沒有下文。

李魚, “……”

這人也太難搞了。

咔嚓一聲, 背後的房門開了, 宋安穿着浴袍, 頂着毛巾站在門口。

見對面兩人一個在裏,一個在外,脫口而出,“你們倆幹嘛呢?”

說完就意識到,這問的是廢話,他眼睛不瞎,看得出小青年是在求蹭床。

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什麽,“哦,懂了,我懂了。”

李魚納悶,“你懂什麽了?”

同時應寒也看了過來。

Advertisement

相較于小青年單純疑惑的眼神,那位的眼神可就冷厲多了,看的人頭皮發麻,腳趾頭抓地。

宋安立刻意識到自己思想龌龊,誤會了,急忙猜測道,“不就是因為停電,你不敢一個人睡嗎。”

見青年沒反駁,他悄然松了口氣,又看向應寒。

男人已經将視線落回小青年身上,開口道,“要麽自己睡,要麽找別人擠。”

李魚,“……”

雖然不禮貌,但我還是想說一句,你這種待人态度,很容易注孤生的。

再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可不想剛認識,就被貼上讨厭鬼的标簽。

李魚磨了磨後槽牙,回頭看向宋安,“宋哥,能收留一晚不。”

宋安大大咧咧,側身讓了條路, “進來吧。”

李魚悄悄剜了應寒一眼,轉身就走,還沒進門,就聽見背後傳來關門和落鎖聲。

宋安那屋子正對着大街,光線還算湊合。

李魚把自己的被子撲到沙發上,“我睡這兒就行。”

宋安對此沒有意見,又擦了幾下頭發,倒頭就睡,很快就鼾聲震天。

李魚,“……”

這聲音威力太強,捂着耳朵都不行,他在沙發上翻來覆去一陣,系統突然出聲提醒,“你忘了跟米月說不回去了。”

卧槽,還真是忙忘了。

李魚迅速從枕頭下取出手機,打給家裏座機。

米月都快急死了,第一句就問他到底在哪兒,為什麽還沒回家。

李魚還沒開口,宋安的鼾聲先傳了過去。

米月,“什麽聲音?諾諾,你到底在哪兒?”

李魚只好捂着聽筒,來到走廊裏接聽,“我在上班的地方。”

“什麽地方這麽晚還沒下班。”米月沒那麽好糊弄 。

李魚說蹲在地上,手指在地毯上劃拉幾下,聲音壓得很低,“庫管員,晚上得守在倉庫才行,剛剛那是我同事打呼嚕呢。”

“真的?”

“真的。”李魚的話音剛落,對面的門開了。

應寒站在門口,在看清走廊裏的人是誰後,臉上陰沉的戒備頃刻間消失殆盡。

李魚一邊聽電話,一邊仰頭和男對視,直到男人将門重新合上,才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

跟米月又多說了幾句,他挂掉電話,一動不動的站在走廊裏。

他說話的聲音那麽小,又有房門阻隔,對面屋內的人應該聽不見才對,應寒的耳朵也太靈了吧。

不行,得試驗一下。

李魚清了清嗓子,用和之前差不多的聲音說,“應寒你個傻逼,誰稀罕跟你擠。”

“對,就說你呢。”

周遭空氣寂靜,那道門紋絲不動。

啧,看來是自己想多了,正常人的聽力不可能這麽牛逼。

李魚搖了搖頭,轉身進門,沒有察覺到,背後的房門又開了。

應寒鐵青着臉站在門口,鋒銳的目光像兩把利劍,好像要把對面的門給劈開。

因為鼾聲太吵的緣故,李魚睡得很晚,直到中午還在埋頭補覺。

宋安拍拍沙發扶手,伸手推了幾下,“別睡了,米諾,米諾,快醒醒。”

李魚卷着被子,直接調了個頭。

“卧槽,這他媽是豬嗎,搖都要不醒。”宋安煩躁的抓抓頭發,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一聲米諾。

李魚吓得渾身一顫,滾下沙發。

宋安哈哈大笑,伸手将青年拎起來,随後從兜裏掏出一張卡片,塞到他手裏。

卡牌一面寫着金色的1,底色是黑色,另一面則是銀色塗層,應該能刮開。

李魚好奇,“什麽東西,哪兒來的?”

宋安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不知道什麽時侯放在每個人房間門口的。”

“你是1,應寒是2,傑克是3,瑪麗是4。”他把自己的卡片攤在茶幾上,數字是5。

李魚扒拉幾下頭發,下地伸了個懶腰。

宋安粗犷的臉上盡是憂愁, “這事兒不簡單,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李魚拍拍他肩膀,“傳到橋頭自然直。”

見青年要走,宋安急忙追上去,“去哪兒?”

“刷牙洗臉。”李魚說着拉開門,正好對上應寒。

他笑着打了聲招呼,“早啊。”

應寒盯着他看了一陣,突然勾起一側唇角,冷笑一聲,砰地一聲合上門。

李魚,“……”

扭頭看宋安,“他吃槍藥了?”

宋教練空有一身肌肉,對應寒說不出的怵,“不知道,剛拿到卡片的時侯還好好的。”

李魚沒放在心上,跑回自己房間沖了個澡。

再出來時,其餘四人已經站在走廊集合,其中,應寒手裏正拿着一個信封。

信封是服務生剛送上來的,和之前給房卡一樣,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李魚湊到應寒旁邊,“什麽情況?”

一直寡言的傑克半開玩笑說,“任務卡,讓我們去郊區的別墅,上面還說,卡片塗層刮開以後,誰也不能将自己塗層下的內容洩漏出去,否則……”

李魚,“否則什麽?”

“手環內側有兩根機械的內縮倒刺。”應寒點到為止。

李魚臉都白了,真他媽兇殘。

不管怎麽戴,總有一根刺會插入手腕內側,那地方有動脈,傷口無法凝血的話,失血過多是要死人的。

瑪麗紅着眼睛,遲疑道,“游戲就此結束,我們回去吧,就當事情沒發生過,或者報警也行。”

李魚裝逼,“游戲不是由我們開始,自然不可能由我們結束。”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信號為零。

其餘人也立刻掏出手機,同樣沒有信號。

有人斷了他們的退路,可逃生的路還在呢,宋安脾氣暴,嘴裏罵了句,轉身就走。

見他氣勢洶洶的走進電梯,沒被丢出來,衆人紛紛松口氣。

保險起見,大家沒一道走,李魚跟在應寒後面,走安全通道,瑪麗和傑克走電梯。

結果分手不到三分鐘,五個人又碰頭了。

被五花大綁,丢進了一輛小巴車。

李魚,“……”

真刺激,呵。

扭頭看了眼坐在自己旁邊的應寒,眼珠子一轉,背過身去,“你也背過去,用手幫我解下繩子。”

男人那張臉也不知什麽毛病,一聽他說話,立刻拉了下,就跟自己欠他幾百萬似的。

李魚皺眉啧了一聲,手指動了動,“快點。”

應寒薄唇緊抿,似在猶豫,大概過了半分鐘,才勉為其難的轉過身。

李魚激動飛了,屁股往後蹭,兩人的手終于碰到了一起。

冷,太冷了。

男人的手指像是被冰水長期浸泡,只是輕輕觸碰,李魚就打了寒顫,雞皮疙瘩從胳膊爬到了脖子。

他問,“應寒,你身體不舒服嗎? ”

“嗯。”男人敷衍回應,手指靈活的繼續動作。

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李魚把系統喊出來,“有結果了嗎?”

1551,“正在核算。”

有戲!

李魚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每一秒都是煎熬。

手腕上的束縛忽地一松,應寒說,“好了。”

李魚回過神,扭頭看向身後,跟着直覺走果然錯不了,照這樣的話,那什麽公爵可以出局了。

定下心掙脫繩子,連忙幫應寒解開,随後才是其他三人。

大家相互遞了個眼色,貓着腰來到前方,宋安撸起袖子,亮出結實的肌肉,迅猛出手勒住司機的脖子。

傑克也快速竄過去,搶下方向盤。

“卧槽!” 宋安大吼一聲,摸着胸口倒退幾步,“這他媽是個塑料的!”

傑克意識到什麽,立刻轉了幾下放下盤,中巴照樣直行。

李魚,“……自動駕駛。”

這游戲,看來是跳不出去了。

車子走了半個多小時,最終停在某山區的林間別墅外,根據系統判斷,他們現在距離市區有整整三十公裏。

國外嘛,人少地廣,真要有意外死在這荒郊野外,被發現的機會渺茫。

李魚這會兒不覺得有趣了,生氣的罵道,“公爵是不是閑得幾把疼,這麽玩兒我們。”

宋安和瑪麗傑克也義憤填膺的接了一句,只有應寒依舊一言不發,就是臉色不大好,鐵青。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這個人一直都是沉重冷靜,就好像自己不是個參與者,而是旁觀者。

不,就是旁觀者也會跟着劇情緊張幾下。

目标果然深不可測。

李魚搖了搖頭,又跑去催系統,“好了沒有啊。”

“已經出來了。”1551說完,甩出光屏。

【危險等級:a 】

【秘密探索:世界秘密,1個;目标秘密,待定。】

李魚看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他以為a已經是王者,沒想到還有王炸。

“我需要一個解釋。”李魚心情沉重,“a級目标已經是危險分子,a 又是什麽情況?”

“已經見過血的意思。”

“……”這他媽是個玩兒命的主,李魚顫抖着問,“殺過人?”

1551想了會兒才說不算,“畜生一類吧。”

快跳出嗓子眼的小心髒終于不瞎蹦了,只要不是殺人就行。

李魚搓了搓自己吓得冰涼的手,偷偷看了眼應寒,被對方抓個正着。

他咧嘴一笑,“這地方你來過嗎?”

應寒說沒有,他習慣性的将手插兜裏,邁着大長腿來到別墅大門前。

大門上貼着一張紙條,說鑰匙在郵箱裏。

瑪麗距離郵箱最近,她小心翼翼的揭開郵箱蓋子,從裏面拿出把金色的鑰匙。

鑰匙捅進鎖孔,輕輕一轉門就開了,一陣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等味道散去,大家才走進去。

別墅裝修不錯,有些中古味道,上下共兩層,恰好五間卧,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開放式的大廚房,書房,和一個小花園。

小花園裏荊棘叢生,野草茂盛。

李魚站在邊上看了會兒,總覺得在茂密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盯着他。

他不大放心,“1551,這真的是個正常世界?”

1551再三保證是正常的。

李魚已經萎縮的膽子,又重新膨脹了,腳步輕快的返回客廳,參與房間分配。

一群人中,宋安的年紀最大,他做主說,就按卡片上的數字順序住。

這可把李魚激動壞了,這次任務運氣不錯,要什麽來什麽。

房間朝陽,推開窗戶就是密林。

李魚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沐浴和洗漱用品齊全,浴室門後還挂着浴袍。

他牽起浴袍一角聞了聞,有洗滌劑的味道,應該是不久前剛放進來的。

“1551,這棟屋子裏有監控嗎?”

“有。”

李魚感覺自己就像只鎖在籠子,被人觀察的實驗動物,他坐立不安,需要一點愛的鼓勵才行。

于是果斷走出房間,停在隔壁。

應寒的房門半開 ,傳出隐隐水聲,李魚禮貌的站在門口敲了敲,“可以進來嗎?”

水聲停止,緊跟着就見男人穿着浴袍走了出來。

李魚眨了眨眼,“你在洗澡啊。”

應寒淡淡掃他一眼,“有事?”

李魚點頭,“我想跟你聊聊今天的事。”

“進來吧。”應寒走到茶幾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男人身上冒着熱氣,頭發滴着水,濕潤淩亂的黑發削弱了他臉上的淩厲。

李魚,“你不先擦頭嗎?”

“不用。”應寒後靠在椅背上, “說吧。”

男人的大長腿微微分開,要不是浴袍尺寸夠大,蟄伏在裏面的東西早就暴露了。

這姿勢……真的好騷啊。

李魚收回亂七八糟的思緒,一本正經道,“留在這裏跟坐以待斃沒有分別,我認為我們應該先離開。”

應寒挑着眉梢,擡起一只胳膊搭在一旁, “怎麽離開。”

李魚看見男人那只手上的手镯,眼神又暗淡下,他怎麽把大殺器給忘了。

應寒突然起身,走到青年身邊坐下,“還記得那則廣告嗎? ”

“記得。”

“你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錢?”應寒的聲音輕緩低沉,“說不定只要完成游戲,你就能真的成為千萬富翁。”

李魚不心動,“我現在就想回去,我媽還等我吃飯呢。”

“……”應寒因為這個回答愣了下,提醒道,“別忘了,我們的命在別人手裏。”

李魚抿了抿嘴,眼神流露出一絲驚恐,過了許久,他才失魂落魄站起來,走了。

出來以後,他來到宋安房間,臉上又換上另一副表情,但最終得到的答案,和應寒給予的差不多。

得,一個兩個都不敢走,只能留下了。

李魚躺到自己床上,憂愁地嘆息,“1551,模拟我聲音,給原主他媽打去個電話,就說我這幾天都要在倉庫值班,回不去,讓她不要擔心。”

1551,“好的。”

這棟房子,早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補給過各種東西。

樓下廚房的冰箱裏,滿滿當當都是吃的。

折騰大半天,大家早就餓瘋了,湊在一堆開始做飯,除了應寒。

瑪麗站在李魚身旁,悄聲說,“應寒性格是不是有點孤僻啊,都不跟我們說話。”

背後說人壞話不好,更何況那還是任務目标。

李魚護短,“應該是慢熱吧。”

瑪麗點點頭,突然捂嘴笑,“我聽說這種人一旦熱情起來吓死人。”

李魚,“……”

晚餐還算豐盛,宋安将一道道菜端上桌,正想叫應寒吃飯,對方突然站起來,去了二樓。

李魚立馬舉手說,“可能是沒看見,我上去叫他。”

他一路小跑上去,發現男人正背對着門口,正低着頭幹什麽。

“吃飯了,你不下去嗎?”

應寒轉過身,從手裏丢了個東西進煙灰缸,腮幫子股起一小團,嘴裏應該含着一顆糖。

卧槽,背着大家吃獨食,不厚道。

李魚沖他擡下巴,壞笑,“吃什麽呢。”

應寒眯眼看他,突然一笑,從兜裏掏出一顆糖,“要嗎?”

糖果是透明的塑封包裝,血紅色的,那顏色和男人毫無血色的手心對比鮮明,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李魚咽着口水,有些猶豫。

以前孤兒院院長說過,外人給的東西不能随便吃,可現在是跟目标套近乎的好機會,不吃可就白白錯過了。

李魚走過去,将糖果捏在手中,“謝謝。”

為了給目标足夠的面子,他當場拆開,放進嘴裏。

糖果是蘋果味的,沾到舌頭的溫度後,迅速融化成粘稠的液體,順着舌根流入喉嚨。

青年那雙明亮的眼睛,因為糖果奇異的滋味微微一眯,喉結攢動,應寒能清晰地聽到,對方吞咽的聲音。

他俯身,擡高李魚的下巴,用力掐住,緊閉的嘴唇被迫分開,露出裏面被紅色染紅的牙齒。

李魚心裏打鼓,“怎麽了?”

應寒眼中劃過一抹異色,嘴唇貼近青年的耳朵說,“好吃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