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公爵的邀約06

應寒沒理會青年的插科打诨, “剛剛的聊天內容, 我想聽你重複一遍。”

李魚像是沒聽到, 睜大眼睛, 認真仔細的觀察男人的臉。

帥是真的帥, 吓人的時候也是真的吓人, 尤其是眼睛瞪那麽大,跟要吃人一樣。

他搖頭嘆了口氣, 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做人, 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 面對自己, 耳朵容易紅,說明你情感充沛,容易激動,這是天生的, 沒什麽不能接受。”

應寒, “……”

宋安嘴唇動了動,覺得小兄弟腦回路有點複雜。

李魚沒讓老大哥失望,不知死活的補上一句, “之前搜身你脖子紅了,我當時以為你在生氣,現在想想, 應該是在害羞吧。”

男人嘛, 都愛面子, 所以這話聲音很小。

應寒的記憶,被青年的聲音勾着倒退,想起對方觸碰自己時的感覺。

一股熱氣從胸口蹿上腦門,見青年眼睛微微睜大,他不悅的抿緊嘴唇,轉身就往樓上走。

李魚連忙趴在樓梯扶手上,仰頭往上看,男人步伐匆忙,很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啧啧,外強中幹,下次不能這麽逗了。

真把人惹毛就麻煩了。

李魚身坐回沙發上,對面兩人立刻佩服的豎起大拇指,“厲害,也就你敢這麽跟他說話。”

“為什麽不敢?”

“應寒身上有股氣場,你沒感覺到?”宋安誇張的縮成一團,“反正一看見他我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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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他總是陰沉沉的。”

是有點兒,但正常情況下,也沒那麽可怖。

退一萬步,就算應寒是只吃人的厲鬼,他也得硬着頭皮往人懷裏鑽。

沒考進管理局前,李魚羨慕吃國家飯的公職人員,考進以後才知道,外表多光鮮,內裏就有多辛苦。

所以萬事不能看表面,人也是這樣。

“等相處久了,相互了解就好了。”李魚托着下巴,問起今晚的打算。

宋安,“找間大的房間,大家呆在一起就成,保險起見,如果有人要單獨做什麽,其餘三人都必須跟上。”

傑克贊同,“先把這一晚熬過去再說。”

話音剛落,李魚就站了起來。

“你幹嘛去?”宋安問。

李魚指了指天花板,“應寒一個人在上面,不安全。”

想想也是,從客廳到應寒房間少說要幾十秒,萬一真遇到襲擊,等他們沖上去,小老弟早歇菜了。

宋安大手一揮,“走吧。”

應寒房門緊閉,李魚把耳朵貼上去,一陣無語,又在洗澡。

傑克猜測,“他應該是有潔癖,以前我們後廚有一個哥們兒就這樣,一天洗七八次澡,握個門把手都要先用酒精消毒。”

李魚蹙眉,想起了男人那雙總是戴着半指手套的手,真的是因為潔癖麽。

随着敲門聲響起,嘩啦的水流聲停止。就好像裏面的人,真能隔着重重水聲和牆體,聽到外面的動靜。

李魚沒放在心上,扯着嗓子喊應寒的名字,“我們能進去嗎?”

“不能。”應寒的聲音冷冷傳來。

宋安和傑克立刻冷下臉,懷疑應寒是不是在搞事情,正猶豫是否沖進去,門開了。

男人頭發微濕,穿戴整齊的站在門口。

宋安問,“你剛剛在做什麽?”

應寒,“換衣服。”

“從現在開始,我們誰都不能單獨行動。”宋安指了指房間,“能進去嗎?”

應寒應了一聲,擦着頭發往裏走。

宋安跟進去,迅速掃視四周,床上丢着散亂的浴袍,床下放着**的拖鞋,看上去的确像剛換下的。

死了人,誰都草木皆兵,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

他并不覺得自己的懷疑和質疑有什麽問題。

四個人就地商量,最後決定去李魚房間。

那間屋子是打頭的第一間,坐北朝南,光線充足,而且距離樓梯口最近,方便逃命。

安頓好後,傑克負責做飯。

少了一個人,廚房和客廳的氣氛不如昨天熱鬧,總透着一股死氣。

李魚在旁邊打下手,負責切菜,思緒卻始終糾纏在應寒身上。

突然手指一疼,指腹上多了條口子,鮮血冒出來,順着手指,滴落到地板上。

李魚,“……”

宋安把手裏的洋蔥一丢,下意識要幫青年按住。

李魚急忙護着手指撤開,“你先把手沖沖。”

傑克分神看了眼他的傷口,對着宋安使了個眼色,“那兒不是有個閑着的麽,讓他幫忙處理下。”

想想也是,我們幾個忙天忙地,你卻屁事不幹。

不公平。

宋安扯着嗓子朝客廳喊了一聲,“你幫米諾處理下傷口,趕緊的。”

醫藥箱就在電視櫃下面,應寒神色如常的從中取出消毒水和創口貼,示意青年過來。

傷口不大,應寒只是粗略掃了一眼,噴了點消毒酒精,把創口貼遞過去。

李魚手指懸在半空,另一只手揣在兜裏,賴皮狗似的,不動如山。

應寒,“接着,自己貼。”

李魚眨了眨眼,大着膽子反問,“應寒,你在怕我嗎?”

貼個創口貼而已,沒必要這麽排斥吧,難道這次的目标恐同,被他之前的話給吓到了?

李魚,“……”操啊。

真要是這樣,那還玩兒個屁啊。

“1551。”他焦急呼叫系統,“應寒是gay嗎?”

“是啊。”

“不會有意外?”

“既然工具箱的開箱密語是反派的土味情話,說明反派是可以被攻略的,不會存在讓你強行直掰彎的任務情況。”

只要是彎的就好辦,李魚迅速鎮定,老老實實接過創口貼,歪歪扭扭地貼上。

雖然心裏失落,臨走前還是跟應寒到了聲謝謝,順手将醫藥箱放回去。

應寒在原地,目光停留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

白色的紙團被鮮血浸染,像朵盛開的紅色大麗花。

仿佛受到蠱惑,手指不受控制的,将那團紙撿了起來,捏在手上裏。

尚未幹涸的血跡沾到手心,應寒嘴唇抿了抿,來到壁爐前,用點火器将木頭引燃。

紙團被扔了進去,很快就被火焰包圍,燒成了灰燼。

“冷?”李魚把勺子放在餐桌上,納悶的望着壁爐,現在可是春天,冷熱正好。

應寒站直,把手揣進兜裏,“沒有,點着玩兒。”

呸,鬼才信。

李魚擺好餐具,沖着應寒招招手,随後趁人不備,摸了把男人的額頭。

是涼的。

“你體溫怎麽總是忽冷忽熱的。”李魚嘀咕着,“也沒發燒啊。”

正常人的體溫對于應寒來說,燙如烙鐵,他怔了下,握住青年的手腕,用力撇開。

李魚手腕紅了,留着一圈指印。

他渾不在意道,“你額頭很涼,是夜裏受風着涼了嗎?”

“沒有。”應寒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目光攫住青年的眼睛,“最後一次警告你,離我遠點。”

遠是不可能的,只會越來越近。

李魚沒把話說出來,怕把男人氣死,只是低低哦了一聲,腦袋埋得很低,發旋正好落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渾身上下都寫着我很喪。

應寒眉峰微擰,懷疑自己的話是不是太重了。

他擡起手,想摸摸青年的腦袋,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又迅速把手收回去。

應寒手握成拳,垂眸掩飾情緒,“我沒什麽胃口,吃飯不用叫我。”

空氣中的腳步聲逐漸消失,李魚擡頭瞥了眼樓梯方向,忍不住在心裏嘿嘿嘿。

男人猶豫的姿勢,早就被地上的影子暴露了。

李魚心裏美滋滋,仿佛自己已經踏上通往成功的康莊大道。

宋安将濃湯和牛排放在桌上,過來推了青年一把,“傻笑什麽呢,吃飯了,他 人呢?”

李魚用手指壓住上翹的嘴角,說,“應寒說他沒胃口。”

一二三四頓不吃死不了人,宋安撇嘴,“別管他,吃你自己的吧。”說完覺得太過冷漠,加了一句,“等他餓了,會自己下來吃。”

李魚想了想,跑去廚房取了個幹淨的盤子過來,将應寒那份裝起來,放到一邊。

宋安和傑克對視一眼,問他,“米諾,你是不是……”

李魚頭也不擡,不管問什麽,答案就一個,“是。”

兩人,“……”

飯桌上的氣氛扭曲怪異一瞬,很快就開始談論其他話題。

李魚三兩下用完餐,“我先上去。”

宋安,“行,我們吃完就上來。”

李魚腳下放得很輕,想偷看男人一個人在房間裏搞什麽名堂,卻在樓梯轉角突然停下來。

上方階梯上,男人正坐伸長兩腿坐在木梯上,剝糖吃。

李魚,“……”

真看不出來,都學會聽牆角了。

他幹笑兩聲,厚着臉皮走到男人身邊,屁股剛挨到樓梯,旁邊那位爺就站了起來,往上走。

李魚這人有個毛病,你軸,我就一定要比你還軸。

他小尾巴似的跟在後面叨逼叨,“我替你在廚房留了飯,餓的話可以下去吃。”

應寒推開走廊的第一間卧室,裏面幹淨整潔,唯獨床被亂糟糟的。

李魚疾步走過去,将被子抖開鋪好,突然想起什麽,問到,“你要睡午覺嗎?”

應寒,“睡。”

他一點不客氣,掀開被子躺進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睡的是自己的床。

李魚若倚靠着窗戶,若有所思。

床上,男人平躺着,兩手交疊着放在腹部,雙腿并攏,睡姿規矩,死板。

有潔癖的人,是接受不了睡他人床鋪的,至少不會像應寒這樣,不但接受,還睡得這麽心無旁骛。

“應寒,你睡着了嗎?”

青年的聲音飄來,應寒低低應了一聲。

就在李魚以為,他會這麽睡過去的時候,男人突然出聲,“替我把窗簾拉上。”

淺色窗簾沒法徹底遮擋外面的光線,反而讓整個房間陷入朦胧的昏暗。

應寒警惕慣了,不可能徹底睡着,意識卻不受控制,在青年平緩的呼吸中,漸漸下沉。

宋安剔着牙走進來,剛推門,就見青年警告的瞪着自己。

他挑了挑眉,扭頭對傑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一前一後進來,盤腿不坐在自己的地鋪上,從兜裏摸出一副撲克牌,招呼李魚過來打撲克。

三人來了一局又一局,這局李魚終于翻身當了盤地主。

他手裏的牌好,對子,連子,最後還有雙王四個二,宋安輸得心服口服,無聲說,“欠着,等欠着回去請吃飯。”

李魚看得開,連忙掏出手機,記下宋教練的電話號碼,然後是傑克的。

傑克把手機揣回兜裏,深色消沉,他沒有其餘兩人那麽樂觀。

從早上到現在,每一分鐘對他來說都是煎熬,眼前總是浮現出瑪麗幹癟的屍體。

他有一種可怕的預感,下一個人,可能會是他自己。

見傑克表情不對,李魚伸手碰了下他的膝蓋,“別發呆啊,該你出牌。”

傑克醒過神,沒有出牌,而是動了動嘴唇,聲音嘶啞的開口,“我,我想跟你們說件事。”

李魚坐直,“你說。”

傑克咽了咽口水,緊張,害怕,握着撲克牌的手顫抖起來,就連正在愈合傷口,也在隐隐作痛。

“我有個朋友,他……他以前參加過千萬富翁的游戲。”

這話如同巨浪,将李魚拍傻了,“你把話說清楚。”

“他和我們一樣,是在填寫意向書後,被意外錄取,并且參加游戲的。幸運的是,他贏得了比賽,獲得了一張千萬支票。”傑克聲音發緊,“參加過游戲的人,是不能向外界透露游戲相關的,我也是在他一次醉酒後,意外得知的。從那以後,我每年都在等廣告發布,五年,我遇到過三次,只有這一次成 功入選。”

窸窸窣窣的聲音想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傑克看向床鋪,應寒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掀開被子下床。

剛睡醒的男人似乎有點迷糊,連鞋都沒穿,徑直往浴室方向走去。

第四次洗澡了,李魚默默在心裏記了個數,對于男人的行為越發好奇。

宋安出手碰了下傑克,示意他繼續。

傑克卻低頭看了眼手環,又按了按自己正被心跳沖撞的胸口,遲疑道,“要不等等吧,等他出來我再說。”

李魚回頭看了眼浴室,磨砂玻璃門上,全是水霧。

不應該啊,這才進去不到兩分鐘,水溫是有多高。

他突然站起來,“宋哥繼續發牌吧,我去放個水 。”

浴室門沒有反鎖,一擰就開。

聽見有人沖進來,應寒伸手将浴簾拉上,還沒來得及惱怒,青年率先發話,“我憋不住了,理解一下。”

放水聲響起,李魚長籲口氣,裝得挺像回事兒。

應寒轉動淋浴開關,将水溫調低,靠着敏銳的聽力,能清晰的判斷出水柱的粗細和射程。

他蹙眉,将莫名鑽入腦海的畫面摒棄,聲音越發冷淡,“你好了沒有。”

“好了。”李魚穿好褲子,拉上拉鏈,洗手的時候從鏡子裏看了眼浴簾方向。

男人個子太高,從脖子到腦袋,全露在外面。

此時他正蹙眉低着頭,煩躁不堪的樣子。

李魚收回眼,心裏比他還煩。

推開門的一剎那,他就注意到了電熱水器上的溫度,62度。

李魚,“……”

大佬也夠特別的,別人心情不好或者激動過度,都是沖涼水。

怎麽到了他這兒,就反過來了。

可以想象,男人身上的皮膚肯定紅彤彤的,像只煮熟的大龍蝦。

“你怎麽還不走。”應寒惱怒,惡聲惡氣道,“想留下來幫我洗嗎?”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果然,李魚兩眼發光,“好啊。”

應寒額角突突直跳,手我成拳,關節發出咯吱的響聲,他發誓,只要青年敢往前一步,他一定會掐死他。

李魚沒往前,主要是看見男人從耳根到脖子全紅了。

這他媽的,明明是你自己讓我幫忙的。

他假裝沒看見,催促道,“洗完就出來,傑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剛反手關上浴室門,傑克匆忙從面前走過,宋安緊跟其後,說是要去隔壁上廁所,讓他留在房間繼續守着應寒。

隔壁是應寒的房間,同樣窗簾緊閉,卻因為恰好外部有樹木遮擋,光線更加昏暗。

宋安守在門口,傑克獨自進入衛生間放水。

他來到馬桶前,正欲低頭解開皮帶,突然在馬桶的水裏看見個倒影。

傑克下意識彎腰,想要看清裏面究竟是什麽,一股寒氣毫無征兆的,從天花板上落下來,站到他背後。

脖子被人從後方勒住,濡濕的軟滑的東西,從耳朵,一直移到了他脖子。

後面的人似是遺憾的嘆了口氣,将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傑克頸側。

瑪麗的死狀在眼前一閃而過,傑克拼命掙紮,低頭咬住對方的胳膊。

門外,宋安等了半天也沒聽到水聲,心知不妙,開始用力撞門。

哐哐哐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李魚吓了一跳,剛拉開門走出去,就被一只手拎到後面。

應寒将撈在手裏的衛衣套上 ,一腳踹開木門。

浴室門口,宋安昏迷躺在地上,男人大步越過來到浴室。

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散,黑暗的衛生間地板上,依稀可見躺着一個人。

李魚呼吸急促,兩眼發熱,隐隐知道發生了什麽,他費了好大勁兒才調動手臂,去找牆上的開關。

燈光亮起,還未看清,一只溫熱的手擋住了他的視線。

應寒,“別看,老實躲到我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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