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這個島被我承包了07(捉蟲)

兩名高個子來到樹下, 圍着繞了一圈,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其中一個嘀咕道, “估計是野貓什麽的。”

小賣部老板站在遠處,黑着臉命令,“你再仔細看看,別是躲起來了。”

“真沒有。”那人聽不慣對方命令的口吻,拉着同伴往回走。

不遠處的一簇鐵樹後, 李魚被程度按在地上, 蒙住嘴,紙片人似的, 毫無反抗之力。

他拼命扭頭,總算是将視線從泥地移動到了男人下巴上。

從這個角度,除了對方性感的下巴和高傲的鼻孔, 還能看到對方微微上揚的唇角。

這份愉悅, 來自于那幾偷偷摸摸的黑影, 幾人的争執升級,已經打起來。

因為怕驚動大樓裏的人,這場架打得十分憋屈, 氣了不敢大聲罵人,疼了也不敢喊出聲來,以至于越打,積壓的火氣越大, 到最後直接下了死手。

眼看着小賣部老板揪住一顆腦袋往階梯棱角撞去, 李魚急紅了眼, 張嘴咬住男人蒙住他嘴的掌心。

程度被手心的觸感弄懵了,不疼,就是熱熱的,有些柔軟。

李魚咬了十來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男人紋絲不動,仿佛沒有知覺。

好在,小賣部老板沒下手成功,被一個人撞開了。

拉架的人護住癱在樓梯上的兄弟,壓着聲音怒吼,“你瘋了是不是,想把所有人都引過來嗎!”

一句話,戰事迅速平息。

李魚懸空的心落回實處,嘴裏嗚嗚嗚,示意男人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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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就安靜閉嘴。”

程度丢下一句警告,松開手,習慣性揣進兜裏。

掌心濕漉漉的,是青年的口水,他閉了閉眼,渾身的肌肉緊緊繃起。

李魚完全在狀況之外,滿心滿眼都是小賣部老板群人的小動作。

未免暴露,他不敢站得擡出去,幾乎是貼上男人的後背,探着腦袋在看戲。

“別挨着我。”程度扭頭瞪人,借着推搡的動作,将手心的口水在青年肩上蹭幹淨,往右邊移動。

李魚撇嘴,又不是大姑娘,有什麽不能貼的,屁事兒多。

不遠處,被吼了一嗓子後,大家默契的安靜下來。

小賣部老板似乎是裏面的老大,他開口命令道,“去其他地方商量。”

其餘人無一反駁,但也不太情願,走路時步子拖拉,落在最後的兩人甚至在悄聲交談。

李魚心裏的貓爪子在使勁兒抓撓。

待幾人走遠,他從鐵樹聰後走出來,意圖跟上的腳剛跨出去,就被一股力量給拽得倒退兩步。

垂眸看了眼胳膊上的手,李魚磨磨後槽牙,問,“你就不好奇他們到底想幹嘛?”

程度面無表情,“不好奇。”

李魚嗤笑,“不好奇你偷聽什麽。”

“我沒偷聽。”男人板起臉,揪住青年的領口,把人拽得更近,“林州舟是吧,最好是收起你的好奇心,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對面那雙眼睛漆黑陰鸷,暗湧下藏着不少東西。

李魚擡眸鎖住男人的眼睛,篤定道,“你知道他們在商量什麽。”

青年離得太近,呼吸時的氣息,一點不錯的從男人唇上掃過。

程度後退半步,冷聲道,“別靠我這麽近。”

附近沒有光,李魚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撇嘴不屑道,“都是男人,怕什麽。”

他眼珠子轉了一圈,想到了,“你是gay?太巧了,我也是。”

程度感覺額角的青筋又開始跳動,扯拽着他的理智跟脾氣,咬牙否認,“我不是。”

“不是就不是呗。”

李魚滿臉遺憾,但很快就大氣精神,繼續之前話題,“我聽鍋蓋頭說,他爹心裏藏着一個秘密,他們剛剛是在讨論這個嗎?”

話題跳躍得太快,程度愣了下,心裏湧出一股怪異感,希望青年能繼續之前的話題。

他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

“小孩兒的話你也信?”不耐煩的推開青年,往大樓裏走。

大馬路上已經沒有那幾道身影,不能讓另一個謎團攜帶者也跑了,李魚轉身追上,“小孩兒不像大人心思複雜,他們說的話,可信度更高。”

程度驟然停下,轉身,“那小屁孩兒從小就愛說謊,十句就九句是假的。”

李魚若有所思,“那告訴我的一定是真的那句。”

程度嗤笑,“誰給你的自信。”

“你呗。”李魚脫口而出。

程度說不過,漆黑着臉進了電梯,李魚緊跟其後,識趣的不再說話,默默思考。

大半夜的,那幾個人到底在商量什麽,又是要去哪兒,難道是想離開小島?

不,李魚否定這個猜想。

即便是要跑路,多少也要帶點細軟,那幾個人手裏空空,不像要遠走,更像是去某個地方,那地方不遠,應該就在附近。

從目标之前的言語看,他一定知道什麽。

李魚扭頭盯住男人不放,嘴唇抿成一條線,表情非常嚴肅。

程度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惡聲惡氣道,“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挖了。”

李魚一點不怕,哦了一聲,故意往前一步,目光比之前更加肆無忌憚。

他問,“鎮上的人為什麽都怕你?”

“因為我是這裏的主人。”程度皺眉,“退回去,你身上有味道。”

可不是麽,因為不太舒服,他從早到晚沒洗臉,沒刷牙,更沒洗澡,衣服上的汗幹了又濕,濕了又幹,怪惡心的。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個,李魚就有點不好意思,臉都紅了,乖乖往後退。

看着頃刻間退至一米遠外的青年,程度心裏又開始不舒服,想把人拽回來。

“操。”他忍不住罵了一聲,看來不只腦子有病,心裏也有病。

翻來覆去的情緒,讓男人帥氣無五官變得扭曲。

胡思亂想間,二十三樓到了。

李魚怕真把人熏壞,步伐邁得很快,眨眼間轉過走廊,不見了。

444號房內寂靜無聲,鍋蓋頭把整床被子卷在身上,小嘴微微張開,睡得正酣。

李魚拽過一半被子,搭在肚子上,沒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鎮發生了一件大事。

小賣部老板死了,發現他的是隔壁水果店的店員。

因為要整理貨架,清理壞掉的水果,店員來得很早,卻發現平日裏,明明九點十點才開門的小賣部,竟然能比他還要早開門。

店員好奇的走進小賣部,卻發現貨架東倒西歪,東西撒了一地。

而平時兇神惡煞的老板,正臉朝下的趴在地上。

店員以為老板只是暈倒,蹲下喊了幾聲,發現不對勁後,将人翻了個面。

小賣部老板臉色灰白,眼睛瞪大,瞳孔緊縮,額頭有個乒乓球一樣大的凹陷,血流得滿臉都是。

店員吓壞了,瘋了一樣的跑出去,逢人就說小賣部老死了。

事情傳播速度很快,一個小時不到,整個小鎮上的人都知道了。

李魚因為睡懶覺,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是死者的兒子。

鍋蓋頭趴在床頭,眼神沒有焦距,像個複讀機一樣,重複着,“哥哥,我爸爸死了。”

李魚剛醒就聽到這一句,被吓了一跳,還以為是小孩兒做噩夢了。

去隔壁問才知道,小賣部老板确實死了,據初步判定是喝多了酒,半夜起身被貨架絆倒,腦袋撞到桌子,被磕死了。

李魚皺眉,“那個店員真的只看到老板一個人?沒有別的人?”

黎叔正對着大海紮馬步,氣定神閑道,“大家是這麽說的。”

言下之意,沒人知道在小賣部老板被發現以前,小賣部內有沒有其他人。

老爺子斜眼看向青年,“你可別瞎琢磨,交給警察辦吧。”

“警察?”

“程先生已經報警了。”黎叔長呼出一口氣,收勢站直。

他看了眼隔壁陽臺,問,”那孩子呢?”

李魚說,“在客廳裏看電視。”

說來也怪,爹死了,小孩兒不哭也不鬧,剛剛他說要到隔壁來,小孩兒還沖他笑了笑,沒有半點難過。

黎叔嘆了口氣,“那孩子也可憐,上前年死了媽,現在又沒了爹,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

李魚沒出聲,回憶昨晚。

昨晚在樓下密會的共有五個人,如果小賣部老板是在自己鋪子上被殺的,那麽他們從樓下離開後,應該去了小賣部,誰知道争執繼續升級,有人失手,把他給弄死了。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猜測。

小賣部老板也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被殺,再拖到小賣部,僞裝成意外死亡。

亦或者,真如大家所說的那樣,他和其餘四個分開以後,獨自飲酒,真是喝醉以後把自己給作死了。

“這鎮上為什麽沒有監控呢。”要是有,事情會簡單很多。

“監控?”黎叔說,“因為大家不喜歡,我剛來的時候也是有的,只是後來出了件事情。”

李魚問,“什麽事?”

“有人潛入別人家,在衛生間裏藏監控,用來偷拍女人洗澡。”想起那件事,黎叔一臉厭惡,“從那以後,大家都覺得這東西不安全,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挨家挨戶把監控和錄像帶都搜出來,集中銷毀了。”

“不是程先生帶頭?”

“具體是誰我忘了,但絕不是程先生。”黎叔說,“程先生那會兒還沒來呢,他是十幾年前到的島上,來時帶了不少人來,建大樓,修街道,徹底改了小鎮生活。”

“程度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李魚呆住,他一直以為程度也是原住民。

黎叔說是,“程先生是跟家人出海打魚,遇到意外,漂流到其他地方,至于程家怎麽發跡我不清楚。”

李魚追問,“那程度的父母呢?”

黎叔搖頭,“不清楚。”

“沒見過?”

“沒有。”黎叔說,“每次到鎮上買東西,都是程先生一個人,似乎有人問過,他說父母身體不好,不方便下山。 ”

真是一個傳奇的故事。

一個不與外界來往的小山村裏,住這一個野小子,他家裏有三口人,卻只有一個人在外露面。

後來有一天,野小子跟爹媽出海打漁,被沖到其他地方。

一家人在外面落地生根,賺了許多錢,可野小子并沒有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住眼,不但花錢買下家鄉,還花巨資給鎮上修房修路,然後一住不走,成了土地主。

李魚,“……”

腦子有坑吧。

鎮上設施造價不便宜,金額以億為單位,有這些錢,無論在哪兒都能幸福一輩子。

目标的腦回路太匪夷所思了,李魚收起胡思亂想,問,“那程家父母呢?”

黎叔,“死了。”

李魚,“……”

所以目标也可能是因為爹媽不在了,想要落葉歸根,順帶造福家鄉。

程度的謎團越裹越大,李魚想得頭疼,幹脆不想了。

現在最棘手的,是小賣部老板的死,他不确定要不要把昨晚看到的東西說出來。

如果說了,他也可能會成為嫌疑人。

可是不說,這件案子的最終結果,很可能會如大家所說的那樣,老板是自己摔死的,而真正的兇手就藏在群衆之間,逍遙法外。

猶豫不覺間,撕心裂肺的哭聲從隔壁傳來。

鍋蓋頭坐在隔壁客廳,對着電視哇哇大哭,眼淚珠子不要錢的往下掉,一邊哭,一邊用胳膊擦眼淚。

李魚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按在懷裏诓哄。

就剩那麽一個親人,怎麽可能不傷心,只是憋着情緒不發。

鍋蓋頭一抽一抽的睜開紅腫的眼,抓着李魚的衣服說,“他以前打我的時候,我挺想他消失不見的,可他真的死了,我又很難過。”

“媽媽走了,爸爸也不要我了,我知道,你也會不要我,把我丢開。”

小鎮上的人都不太富裕,沒人願意家裏多個吃飯的拖油瓶,早一兩年前他就明白這個道理。

更何況最初的時候,他還帶頭在沙灘上欺負過這個人,他不敢奢求什麽。

小孩兒虛胖,身上軟肉多,抱起倒是沒有多重,把人放到腿上,面對面交談。

“你想跟着我嗎?”李魚擡手擦了擦小孩兒的眼淚。

小孩兒沒吭聲,因為不敢說。

上個世界,麗莎跟着米月的時間最多,對于帶孩子,李魚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他放軟聲音,“我可能沒辦法好好的照顧你。”

小孩兒的眼神黯然,剛擦完的眼淚又流下來,扭着身體要下去。

小小年紀,脾氣還挺急躁,李魚一把掐住他的腰,“你聽我說完行不行。”

小孩兒動彈不得,嘟囔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個屁。”李魚敲了下小孩兒的腦門,接着說,“我的意思是,我之前沒照顧過你這樣的小屁孩,如果有疏忽或者遺漏,你要提醒我,但不能發脾氣,更加不能離家出走。”

從現在開始就要住在一個屋檐下了,規矩必須立下。

小孩兒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埋頭往青年懷裏鑽。

李魚看着懷裏黑乎乎的小腦袋,這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不能再叫外號。

“喂,你叫什麽名字?”

“我爸叫我小畜生。”鍋蓋頭眨眨眼,一臉天真。

這叫家庭教育太失敗了,李魚問,“那你媽呢?”

鍋蓋頭說,“她叫我小寶貝。”

這個靠譜點,就是聽着嬌滴滴的,跟鍋蓋頭胖嘟嘟的壯碩外形不符。

李魚說,“你以後跟我姓,叫林小舟。”

鍋蓋頭沒有意見,羞澀的抿嘴笑了笑。

事兒還沒完,李魚把人從懷裏拎出來,“你叫我哥哥,以後見到程叔叔,也得叫哥哥。”

輩份得先排好,不能亂,更不能讓男人占他便宜。

快中午的時候,島上來警察了。

李魚将昨天的剩菜一熱,草草扒了幾口飯,叮囑小孩兒別亂跑後,拿上鑰匙下樓。

除了最初發現屍體的水果店店員,再沒人進過小賣部,現場保存完好。

前來調查的一共有三個人,兩個警察,一名法醫。

調查顯示,小賣部老板的死亡時間是在淩晨兩點,到三點之間,由于沒有監控,現場也沒有打鬥痕跡,警方的初步判定和大家猜的一樣,意外死亡。

李魚剛下樓,就聽見有人在讨論這件事,安安靜靜聽完後,他皺眉道,“可我覺得事有蹊跷。”

那人猛一回頭,看到突然立在身後的人愣了下,他問,“你什麽時候下來的。”

“剛剛。”

眼前兩人又矮又瘦,跟昨晚他看到的幾道人影,身型差距很大,想了想,李魚把昨晚看到的東西說了出來,“我覺得那幾個人都有嫌疑,小賣部老板可能是他殺。”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不關心嫌疑人,反而追問,“你真的什麽也沒聽到?”

李魚愣了下,“沒。”

對面的怪異的笑了一下,“我們怎麽确定,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沒有必要騙你們。”李魚意識到不對,悄然攥緊拳頭,“你們知道警察在哪兒嗎?我覺得最好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兩人異口同聲道,“不知道。 ”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說,他們并不希望他接觸警察。

鎮上的原主民心裏都藏着一個秘密,昨晚上,小賣部老板和人偷偷摸摸讨論的東西,或許就是這個秘密,所以當他提起的時候,眼前兩人反應才會這麽大。

李魚沒想硬碰硬,非要去見警察,而是去了三十層,想找程度商量,順便看看他的态度,是否和這兩人一樣。

程度不在,正在警察那兒做筆錄。

警察聲音親和,嘴角含笑,“程先生,您确定自己親眼看到,除了死者,還有另外四個人?有其他目擊者嗎?”

腦子裏閃過一個身影,程度說有。

半小時後,李魚被老五帶到鎮上的活動中心,這裏面有電腦和圍棋等娛樂設施,也有招待外來客人談事的會議室。

進門前,老五把青年拽住,“你可千萬別打逃跑的主意。”

見老哥神色認真緊張,李魚笑半開玩笑道,“為什麽不能?鎮上的人不想我走,我走不了,可現在警察來了,他們還敢攔着?”

老五,“那幾個警察也是鎮上出去的。”

李魚,“……”

稀罕,原來是朝中有關系。

老五無視青年驚訝的表情,聲音突然陰沉,“來到這裏的外地人是不可能離開的,他們有很多方法讓你留下來,比如,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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