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座島被我承包了12

金廣進臉色陰沉下來, 和之前的窩囊廢判若兩人。

“林州舟,說話要講證據, 你要是再這麽胡亂猜測, 我可以告你诽謗。”

李魚, “……”

有句話說的好,流氓不可怕, 最怕流氓有文化,這話在小偷身上也适用。

兩個警察同樣想到這點, 質問的語氣變成了苦口婆心, “金廣進,蓄意人殺人再加上一個包庇兇手的罪名,你知道自己要判多少年嗎?”

金廣進的嘴變異成蚌殼, 怎麽都撬不開。

現在已經很晚, 大家也累了,警察找地方把人關起來, 打算明天再審。

關押的地方在碼頭附近, 是個沒有窗戶的小倉庫, 裏面空無一物,從外面挂上大鎖,除非是蒼蠅和蚊子, 誰也不能進出。

【群衆秘密】距離那麽近, 卻摸不着, 李魚心裏不舍, 一步三回頭的跟在三個男人後面往回走。

好端端的, 有個警察忽然落後一步,與他齊平走。

“林州舟,那天晚上你真的沒聽清死者和其餘人的談話內容?”

“上次做筆錄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當時離得太遠,我不是沒聽清,而是沒聽見。”李魚嘆了口氣,很受傷,“警察先生,你不信我,總要信程先生。”

警察果然不問了,歉意道,“我就是着急破案,如果你聽到什麽,對案情一定大有幫助。”

李魚木然搖頭,擺明不想再說話。查案只是借口,想确定他有沒有聽到小鎮的秘密才是真的。

四個人走入電梯,李魚跟程度挨着,兩個警察站前面。

十八樓的時候,警察前後腳出去,剩下兩個悶葫蘆立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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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魚不說話,是因為心虛,他在藏鑰匙。

身上的口袋不深,他怕不小心掉出來,轉移去褲子口袋的話,動作幅度太大,很可疑。

他低頭看自己的人字拖,嘆了口氣,更沒戲。

算了,不藏了,萬一被抓到就說是記錯了。

23層到了,程度說,“你到了。”

李魚愁眉苦臉,“我沒帶鑰匙出來。”

電梯門要關上,程度伸腳擋了一下,“敲門,把那小子叫起來開門。”

“不行,小孩兒被半夜吵醒會影響發育。”李魚舔了下唇,“你收留我一晚吧,我睡沙發就行,不跟你搶床。”

“不行。”程度說,“實在不行我給你另開一間房子,你今晚暫時住一下。”

李魚,“……”

他深呼吸平複操蛋的心情,努力露出微笑,“不用那麽麻煩,就一晚而已,我跟你湊合就成。”

“我不成。”程度對此很排斥,可見到青年眼裏的失落,又止不住的心軟。

媽的。

未免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他轉身就走,兩步并作一步,背影匆忙。

李魚想,難道目标的秘密就藏在家裏?

目标沒有潔癖,對他的态度比初見時好多了,兩人算不上鐵磁,至少也稱得上是朋友,不過只是住一晚而已,沒必要像是領地被侵犯,豎起戒備的倒刺。

思索間,李魚回到444,進屋去看小孩兒,小胖腿撩開被子,手臂攤開,睡成了一個大字。

将人裹進被子裏,他輕手輕腳出門,關門前,不忘把鑰匙擱在鞋櫃上。

三十層比樓下任何一層都要安靜,李魚看了眼程度門口的向日葵,敲了三下門。

屋子裏,程度正焦躁的踱步,腦子裏繃着一根弦。

連續兩次敲門後,客廳安靜了,他頓住,走到門前,從貓眼看出去,走廊空無一人。

程度松了口氣,心裏又矛盾的失落。

返回客廳時 ,目光掠過側卧時微微一頓,裏面挂着很多燈泡,有些暗着,有些亮着,有些則是不停的閃爍。

而就在前晚,暗色的燈又被點亮一盞。

程度走過去,把門帶上,反鎖,進了主卧室。

卧室裏放着一張大號軟床,他将身體摔進去,閉上眼睛。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客廳的挂鐘滴滴答答記錄着時間流逝,催促着尚未入眠的人,夜已深,再不睡就天亮了。

程度呼地坐起,冷着臉坐起來,去了玄關。

走廊裏的确沒人,或許那小子去找別人蹭住了,比如黎叔,比如老五。

黎叔年紀大了,睡眠淺,一旦吵醒很難再入睡,青年應該不會去打攪老人家。

那只剩下老五了。

他那間房子裏亂七八糟的,側卧被蘭姐征用成庫房,睡不了人,青年去的話可能睡沙發,也可能跟老五擠着睡。

想到後一種可能,程度極度不悅,憤怒沖上心頭,想也不想就開門沖出去,要把人拎上來。

李魚沒走,抱着膝蓋坐在門口,地上撒着太陽花的花瓣。

雙數代表程度會出來找他,單數代表不會。

他運氣好,是雙數,用腳把花瓣歸攏到面前,正想毀屍滅跡,背後的牆壁突然一震,門開了。

男人炮彈一樣竄出來,直奔電梯。

李魚笑了,眼睛愉悅的眯起,在心裏跟系統得瑟,“我說他會追出來吧。”

程度這人嘴上越是說不,心裏就越想要,挺好玩兒。

李魚沒出聲叫人,只是把後腦勺靠在牆上,閉着眼睛,輕輕碰了下身邊的花盆。

程度眸光一動,注意到瓷磚牆壁上的倒影。

青年睡着了,腦袋歪歪的靠在牆上,身體蜷縮,可憐巴巴的。

他放輕動作,盤腿坐到李魚面前,掃了眼地上的花瓣,挑了下眉,瞥向另一朵完好無損的向日葵。

李魚的睫毛沒顫,呼吸平穩,裝睡水平可以算滿分,可當他聽到男人意味不明,令人心膽生寒的低笑時,好險差點破功。

“醒醒。”

低沉的男音貼着耳朵響起,李魚用力掐自己手心,拼命鎮定。

雖然閉着眼看不見,但他知道,程度就在面前,一直盯着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體騰空,被打橫抱起。

程度的懷抱很穩,李魚絲毫沒感覺到颠簸,聽見電梯的提示音,他悄悄将眼翕出條縫。

三十層只有一套房,面積非常大,房間卻只有兩個。

因為沒開燈,屋子又拉着窗簾,李魚啥也看不見,只感覺到一陣混着泥土和青草香的潮氣,撲面而來。

程度将人放平在沙發上,按開沙發旁的臺燈。

暖黃色的燈光,給安靜閉眼的人鍍上了一層單色的光暈,他眼眸半睡,視線若有似無的在青年臉上描摹。

空氣陷入一種難言的靜谧,讓人心慌慌。

李魚摸不準情況,在腦子裏喊了聲1551,“他走了嗎?”

1551過了好一陣才說走了,李魚立刻睜眼,好死不死,跟廚房門口的一雙眼睛正好對上。

程度把水端過來,視線掃過四周,嘴唇抿成一條線。

李魚雙手拿着杯子,少少喝了一口,疑惑的咦一聲,“我這是在你家嗎?”

程度抱着胳膊往後一靠,似笑非笑,“不裝了?”

李魚,“……”

幹壞事肯定有被抓包的風險,李魚接受這個現實,反問,“你怎麽知道?”

他想不通是哪兒露了馬腳。

自上而下的燈光,在男人臉上打出利落的陰影,一雙眼睛隐藏其中,又黑又亮。

李魚被盯的心虛,坐姿僵硬,低下頭,給男人看他的頭頂。

程度碾動指尖,伸手掐住青年的下巴,迫使他跟自己對視,“我就是知道。”

李魚想起老五說的,島上的任何事都逃不過程度的眼睛,在沒有監控的情況下,這是不可能的。

可發生過的事,卻一次又一次的往他臉上拍。

小賣部老板死的那天晚上,程度為什麽會出現,真的是巧合嗎。

還有今晚,就好像男人已經知道有人會進小賣部偷東西,所以才會帶着警察上門的堵人。

“1551。”李魚在心裏問,“島上真的沒有監控嗎,有沒有可能你沒檢測出來?”

1551斬釘截鐵,“沒有這個可能性。”

李魚陷入疑惑的漩渦,總不能目标會算命吧。

他嘴唇動了動,站到地上,眼睛瞪得溜圓,“你懂玄學?”

啧,真人不露相,三十來歲,不但要會算命,還能算準的人鳳毛菱角,這是好事,說明目标是個天才。

拇指忍不住在青年的下巴上摩挲幾下,程度說,“我本身就是玄學。”

李魚,“……”

聽不懂。

程度松手,“別他媽瞎想了,現在馬上睡覺,要不就去走廊待着。”

李魚連忙躺倒,閉上眼睛。

程度在原地站了會兒,取了條毯子出來,随意往青年身上一丢。

頂樓這房子的溫度不太正常,很低,一小會兒的功夫,李魚凍得嘴皮子哆嗦,沒出息的展開羊毛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主卧室的門被輕輕合上,李魚翻身看過去,門縫下沒有光,男人應該要睡了。

把毯子披在肩上,他下地來到右手放的牆壁前。

客廳裏除了電視牆,其餘三面牆壁都是植物牆,他借着月光湊得極近,發現無論是碧綠的青苔,還是紅色的蕨類小植物,都是真的。

程度這套房子,俨然是個精致的室內花園。

如果不走進來,沒人會知道,那個外表冷硬,兇巴巴的男人會是個內心柔軟,熱愛植物的人。

想起程度不許人亂丢垃圾的事,李魚笑了,這次的目标很有意思,是個環保狂熱分子。

這一晚,李魚睡得死沉,目标就在幾米之外,這讓他很安心。

以至于第二天睡過了頭,遲到了。

早飯顧不上做,他厚臉皮從程度這兒順下來兩袋牛奶,塞給小孩兒。

“午飯我回來給你做。”

林小舟揉着稀松的眼睛,抓了抓肚皮,對着青年的背影揮手。

那到身影消失在走廊,他咬開牛奶袋子,咕嚕咕嚕吸起來,剛要進門,有人叫他。

是以前總在海邊玩耍的小朋友。

林小舟想起他爹死後,這些人對他的嫌棄,砰一聲關上門。

外面的孩子拍門,“老大老大,你快出來,我們去看戲。”

好奇心被勾起,林小舟開門,“你們不是不跟我玩兒嗎。”

小夥伴抓抓頭發,“那是我媽不讓,不過她現在又讓了。”

“為什麽?”林小舟問。

“我也不知道。”小夥伴催促,“你到底去不去啊?”

林小舟抿了抿嘴,“去。”

戲臺子是碼頭附近的倉庫,一大早,金廣進被抓的消息傳遍了,較早收到消息的鎮民,此時正圍在倉庫周圍,豎着耳朵聽裏面的動靜。

李魚剛把卷簾門推上去,金老板踩着高跟鞋走來,臉色很差。

她插着腰喘息片刻,質問,“我聽說昨晚你也在場。”

金廣進沒交代自己要包庇的人,所以鎮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尤其是關系貼近的 親人和朋友。

李魚老老實實答道,“是的。”

女人本就蒼白的臉越發慘淡,她哽咽了下,問,“小賣部老板是他殺的嗎?”

“不知道,他沒交代。”李魚扶了下貨架上的東西,“不過昨晚的警察說了,今天會繼續審。”

身後響起金老板的啜泣聲,她高大的身體佝偻着,籠罩在一團悲傷中,很脆弱。

李魚遞給她一張紙,嘆了口氣,“老板,你相信他嗎?”

“我當然相信他。”金老板小心翼翼的擦着眼淚,生怕把妝弄花了。

這個女人,在這種時候還在不忘愛美,奇葩。

門外傳來說話聲,有人匆匆走過,李魚正納悶呢,有個中年婦女進來,徑直走到金老板面前。

“我說小金啊,今天這種日子還做什麽生意,關了吧,前街的人都去碼頭了。”

中年婦女愛好戳人肺管子,尖着嗓子說,“你肯定也聽說了吧,你弟弟殺了小賣部老板,已經被抓了,兩個警察同志正在調查呢。”

李魚一怔,“1551,金廣進認罪了?”

“不清楚。”1551說,“你有事兒一次問完,我十分鐘後下線,進行升級。”

“還能升級?”李魚驚訝,他以為一哥一輩子就這樣了,除了入侵各種無線電設備,偷聽或者偷窺近距離談話,別的一樣不會。

“組織上剛剛下達的通知,為了配合你更好的完成穿越任務。”

李魚哦一聲,“我沒別的要問了,祝你升級順利。”

1551,“謝謝。”

腦子裏安靜了,李魚的心也空了,缺失安全感。

他摸着胸口吸了口氣,突然想起這個世界一個工具還沒掉落呢,萬一工具箱解鎖怎麽辦,系統能發放出來嗎。

連續在腦子叫了無數遍,1551毫無回應。

李魚閉了閉眼睛,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林州舟,你沒事吧。”見青年又是拍胸口,又是深呼吸,以為他有心髒病。

李魚回神,“我沒事。”

中年婦女還沒走,抱着胳膊,等待金老板的反應。

金老板從抽屜裏掏了五十塊遞給李魚,“今天算你帶薪休假,回去吧。”

不等青年反應,她冷下臉對中年婦女說,“警察都還沒發話呢,你憑什麽說我弟弟殺人,不是想看戲嗎,走,咱們一起去看,要是我弟弟不是兇手,我他媽抽死你。”

李魚皺眉,從言語上看,金老板對弟弟很維護,按理說姐弟倆關系應該不錯才對。

可昨天金廣進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他日子過不下去了,他寧願冒險去偷東西,也要不願意來找親姐姐求助。

為什麽?因為自尊?李魚覺得不是,就金廣進昨天那樣兒,有個屁的自尊。

那就是金老板不願意幫忙,兩姐弟因為什麽事,鬧翻了。

李魚一邊想,一邊走進超市。

大家都去看熱鬧了,超市裏除了幾個留下的導購,沒有一個顧客,購物結賬暢通無阻。

不到十分鐘,青年就提着袋子出來了。

小屁孩兒不在家,估計也去看熱鬧了,李魚放下東西,打算去碼頭找人。

看見走廊盡頭處,站着一個女人。

蘭姐斜靠在走廊窗戶邊抽煙,見青年出來,她掐滅煙,“去碼頭?”

李魚點頭,“去找林小舟。”

“我看你是要去看熱鬧吧。”蘭姐拖着聲音說,“小兄弟,聽姐姐一句勸,碼頭人多嘴雜,萬一聽到什麽不該聽的,會被惦記上的。”

被惦記不是人,是命。

李魚聽懂了,假裝不知,“蘭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隔着十來米的距離,兩人四眼相對,都不說話。

半晌,蘭姐笑了,“不明白就算了,你現在有程先生罩着,沒人敢動你。”

她說完話,拿起窗臺上的煙灰缸,進門了。

碼頭上人擠人,正幾個一團的交頭接耳,見李魚過來,衆人表情一僵,默契的降低聲音,明顯将青年排斥在外。

同樣被排斥的,還有老五。

老五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已經習慣了。

見青年也來看熱鬧,招手讓人過來,“不上班?”

李魚,“金老板給我放假了。”

“怎麽?她也要來看看熱鬧?”老五詫異。

李魚搖了搖頭,“不清楚,就是有個中年女人來找過她。”

老五瞬間想起是誰,“是不是燙着短卷發,有些微微發胖?”

“你知道?”

“全鎮的人都知道。”老五說,“她跟金老板有仇,這兩人不管誰家出點事,另一個都要去冷嘲熱諷,偶爾還會打起來。”

他說完,朝某個方向努嘴,“來了。”

李魚順着看過去,金老板跟中年女人并排走來,兩人臉上都被撓出兩條紅道,明顯剛撕過。

金老板的出現讓自顧低語的人群開始騷動。

李魚聽見背後有個女聲說,“媽,我記得金老板跟小賣部老板是一夥的吧,你說他們是不是想……”

女孩兒她媽嫌她太大聲,勒令其閉嘴。

老五也聽見了,嗤笑道,“你應該發現了,這裏的人很喜歡三五成群,各有各的圈子。”

如果金老板和小賣部老板是一夥的,那與這兩人都有牽扯的金廣進呢?

腦海靈光閃過,李魚拔腿就跑。

竊竊私語的人們被他的舉動驚了下,嘩然,有人在罵,“林州舟什麽情況,要闖倉庫?程先生不是說了任何人不許進,他找死呢吧。”

老五瞪過去,“關你們屁事。”

李魚飛奔到倉庫,拍得大鐵門哐哐作響。

有人從裏面拉開金屬門闩,看清開門的人是誰,李魚二話不說沖進去,推着對方的胸口往裏走,“我有事問你。”

程度被推得措手不及,腳下往後踉跄,絆到一根鐵棍,身體不受控制地後仰,同時,本能的伸胳膊勾住青年的肩膀。

李魚瞪着眼,直挺挺順着男人的力道撲下去。

兩人面對面,嘴對嘴,空氣因為這一幕靜止,變得燥熱,沸騰。

鈍痛在唇齒間蔓延,李魚牙龈出血,疼的眼睛都紅了,趕緊爬起來呸了兩口。

以為自己遭到嫌,程度憤怒地站起來,舌尖在口腔轉了個圈,怒火滅了大半。

媽的,甜的,他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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