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這座島被我承包了20
程度被撞得一個踉跄, 坐到床上,大手迅速按住青年的後腰, 翻身将人壓在下面。
“在高興什麽?”他問。
李魚剛剛那一下沖刺過于魯莽, 受了點輕傷, 嘴皮被磕到了, 被親了好一陣依舊鈍痛。
他揉了下上唇,咧嘴笑道, “就是高興。”
“因為這個?”程度挺腰, 清冷的眼神變得灼熱。
李魚撐着身體往上躲, 眼前有東西一晃,嘴裏被塞了個東西。
漿果滋味酸甜,汁水濃稠。
程度再次俯身親吻, 品嘗青年嘴裏的別樣滋味, 舌頭像個敬職敬責的士兵,掃過他口腔裏的每個角落。
李魚被親的迷迷糊糊, 茫然看着頭頂晃來晃去的白熾燈。
也不知過了多久, 旖旎被突然打斷,是一陣敲門聲。
程度恍若未聞,手掌在青年後腰急切撫摸一陣,抽出來後,又放去別的位置。
李魚知道, 男人這是要用新得到的營養液澆花。
澆到一半, 客廳再次傳來噪音。
每月采購回來後不久, 張誠實就要開始着手新的采購事宜, 正式開始前,需要給程度打報告。
只是這次報告,被他從下午提前到了上午。
李魚把人踹開,“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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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眉頭蹙緊,沉默一瞬,說,“不用管。”
剛剛被親狠了,李魚氣喘籲籲道,“會不會是泥石流波及到了鎮上?”
“沒有。”程度分開他的十指緊緊扣住,将兩只手分開壓在兩邊,打算開搞。
咚咚咚的敲門聲催命似的,又響起來,同時伴随着叫喊,“程先生,您在嗎,程先生……”
李魚,“張誠實?”
程度額角抽動,眼白因為憤怒和竭力的克制多出幾根駭人的血絲,他下床走出去,用力拉開大門。
“有事?”
張誠實眼珠子飛快動了一下,害怕的後退半步,低頭說,“我就是跟您請示一下,鎮民們是否可以開始登記采購了。”
程度身體裏燒着一團火,不耐煩道,“可以。”
說完就要關門,卻被一只手給擋住了。
張誠實的身體太弱了,這一下阻攔花去他全身的力氣,“先生,還有一件事情要跟您彙報。”
程度耐心耗盡,單手捏住張誠實的胳膊,被刻意壓低的聲音沉冷陰森。
“別拿你這幅可憐兮兮的表情對着我,我不是鎮上那些愚蠢的人,我不吃你這套。”他厭惡的松開手,好像剛剛抓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肮髒的抹布。
張誠實的雙手在顫抖,一是因為疼,二是因為懼怕,當然,還因對方眼裏濃烈的惡心。
他努力保持微笑,“先生,我不明白的您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您,林州舟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程度破天荒的笑了。
這是張誠實第一次看見男人笑,沒有燦爛跟溫情,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和嘲諷。
他心頭一驚,懊惱自己的太過愚蠢、大意。
果然,對面的人笑意一斂,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并以驚人的速度将他拎着,重力撞擊到走廊的另一面的牆壁上。
程度淩厲的五官驟然逼近,“整個島上的人都知道我背他回來,你沒有聾也沒有瞎,你會不知道?”
張誠實後背一片冰冷,鼻梁上眼鏡歪斜着,五官因恐慌而扭曲。
他的心慌亂成一團,他會殺了我,一定會的,可是為什麽呢,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可怕的念頭在腦海叫嚣盤旋,尖銳的沖擊着張誠實的理智。
程度五指收攏,微眯起眼欣賞他的絕望的恐慌,“你到底在打探什麽,在确認什麽?說出來,說出來我就放了你。”
張誠實混沌的腦子登時清明,他磕磕巴巴道,“沒有……我沒有想打探什麽,真,真的,程先生我沒有騙您……求求您相信我。”
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滴到了程度手上。
他一松手,白斬雞順着牆壁滑坐到地上,連滾帶爬的沖向電梯。
進門後,張誠實像是瘋了一般,不停的,機械的戳着關門按鈕,直到門徹底合攏,電梯開始下行,他才癱軟的坐到地上,劫後餘生的抱住自己。
程度拉開玄關的抽屜,翻出一把鑰匙,鎖死了三十層的電梯,誰都別想再上來。
他回到屋子裏,青年已經沖了個澡,正抱着枕頭趴在床上看電視。
瞥見門口站了個人,李魚說,“先去洗個澡吧,雨水不太幹淨。”
而且他老總覺得衣服裏有泥沙沒沖幹淨。
“對了。”青年猛然坐直,“家裏有換洗的幹淨的被子嗎,我換一下。”
身下這床不髒,就是被兩人滾得濕答答的,躺着不太舒服。
程度看了眼自己被忽略的下面,陰沉着臉走進衛生,關門前丢出來一句話,“客廳沙發後的牆體是壁櫃,自己去找。”
知道植物是目标的眼線後,李魚不敢亂看亂動,乖乖站在壁櫃前拿東西,注意力卻集中在側卧方向。
叮鈴铛啷的聲音仍在繼續,不知疲倦。
“1551,能掃描嗎?”
1551給了個否定答案,“但我可以告訴你,裏面的東西很重要。”
李魚,“……”
這事兒我早知道了。
為了不打擊系統的熱情,李魚沒把心裏話說出來,抱着被套回到房間。
剛把幹爽的被子換上,浴室門開了。
男人裹着浴巾出來,帳篷還沒下去,大張旗鼓的頂在哪兒。
李魚羨慕又嫉妒,可轉念一想,這不是我的麽,完全沒必要帶情緒。
程度擦着頭發走過近,零星的水滴落到白色被褥上,留下圓形的水痕,他丢開毛巾,指尖在青年頭頂撥弄一下。
李魚擡頭,只見一片陰影壓下來,随後肩膀被按住,倒向床鋪。
大概是經歷了冷卻時段,程度比之前更加克制,親吻和動作變得溫柔。
李魚被這份黏膩的溫情弄的迷糊,像被上了發條,那人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隐約間在男人的皮膚上聞到植物的氣息,這些氣息随着汗水蒸發,漂浮在空氣中,越來越濃郁。
思緒浮沉間,一股涼意襲來,李魚本能得想躲開,被一只手強勢按住。
床頭櫃上的漿果随着使用頻率開始幹癟,最後一滴不剩,只剩下粗纖維構成的果肉。
程度把裏面的汁液,全部用作種植蘑菇需要的養分。
他選擇的這塊土壤有些貧瘠,光是開墾就花了不少時間,因為土壤幹澀,他必須細心的将養料浸入,好讓土質變得柔軟濕潤。
終于等到時機成熟,程度把蘑菇小心翼翼放進去,結果尺寸不合适,只能耐着性子繼續刨坑。
種蘑菇本是個細致活,同一棵蘑菇種了三次四才完事兒。
程度抱着累垮的青年側躺在床上,下巴在對方柔軟的發絲上來回磨蹭。
“林州舟。”
回應他的是一聲聲細微的鼾聲。
程度輕笑,嘴唇貼上青年的耳尖說,“我之前問你,願不願意一直留在島上陪我。”
李魚反手在耳尖抓撓幾下,翻了個身,把臉埋進男人的胸口,吧唧兩下嘴巴,繼續睡。
程度在青年被抓紅的耳尖上輕輕彈了一下,自作主張替他給出答案,“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我這個人比較軸,你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關一輩子。”
李魚繼續打鼾。
窗外雨停了,水珠可憐巴巴的黏住屋檐不肯掉下去,一字排開。
小憩一覺醒來,李魚發現自己成了一灘爛泥,渾身上下都是男人的種植成果。
片刻後,他翻了個身,隔壁位置已經涼透,程度在廚房親自為他忙活晚餐。
李魚叫出系統,“1551,有東西掉落嗎?”
1551說有,好幾個呢。
李魚頓時來了精神,翻身坐起來,哎喲慘叫一聲後,翻了個面趴在床上,“快給我看看。”
程度喜歡在搞事情的時候說诨話,開始估計是因為第一次,害羞,熟練以後就變得狂放,各種逼迫他,非常不要臉。
好在,那些令人恨不得埋頭遁地的話沒有白說。
工具箱裏多了不少菊花膏,對私事有用,對公事沒有任何作用。
倒是最後一格中的左輪,吸引了李魚的注意。
左輪是限量版的飛鷹,純金打造,他記得這玩意兒在中心城的歷史博物館裏有一把。
李魚躁動了,“我的,給我的?”
1551,“複制版。”
那也得管理局批準才能進行複制,這待遇讓李魚受寵若驚,誰能想到,坑人的管理局也有狂發福利的時候。
趁着程度不在,李魚抖着腿扶牆走進衛生間。
他把槍取出來,撥了下彈倉,發現裏面只有兩發子彈。
掉落的工具都具有預示性,手裏這把左輪足以證明,他或者是目标,在接下來會有生命危險。
李魚懶散的表情一收,趕緊讓系統把槍收起來。
他站到鏡子前,裏面的青年神情憔悴,脖子和鎖骨上紅紅紫紫連成一大片,暧昧又慘烈。
掬水潑了幾次臉,李魚走出房間,恰好碰見程度端着粥進門。
“怎麽起來了?”程度把粥放下,迎面走來,扶老奶奶過街似的,攙扶着青年的胳膊。
李魚給系統打了個暗號,假裝在兜裏掏幾下,掌心多一盒菊花膏,抛給程度。
“等喝完粥幫我上藥。”
李魚不敢坐,只能由男人端着碗,他站着喝。
味道還算過得去,粘稠适中,米粒軟爛,應該是一直守着鍋熬的。
喝完粥,程度把碗和勺子往水池子裏一扔,特意用肥皂洗了兩遍手,來到房間。
沒多會兒,房間裏響起哼哼唧唧的聲音。
程度蓋上蓋子,把沒用完的脂膏放進床頭櫃,把人抱在懷裏,“沒事,好着呢,就是有點泛紅,像含苞待放的……”
“大哥,求別說話。”李魚吼了一嗓子,耳根通紅的轉移話題,“你上次說要給我看側卧,還記得嗎?”
程度的手搭在青年後腰上,“記得。”
李魚兩眼放光,用胳膊撐起上身,目光灼灼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就現在行嗎?”
程度被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得一點脾氣也沒有,站起來背過身,微微彎腰,“上來。”
李魚撇嘴,“我能自己走。”
“屁股不想好了?”
“……”李魚妥協,顫顫巍巍從沙上站起來,撲到男人背上。
程度下盤紋絲未動,背着人朝側卧走,快到的時候,他說,“其實裏面也沒什麽特別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介于目标曾捏造身份混淆視聽,李魚對“沒用的東西”頗有疑慮,架在男人腰上的腿晃悠兩下,無聲的催促。
側卧的門鎖被擰了兩圈才打開,內裏漆黑一片。
程度背着人來到窗前,李魚發現,窗簾不是普通的窗簾布,而是帶有塗層的遮光布,難怪裏面這麽黑。
随着嘩啦一聲,光線刺破濃稠的黑暗,眨眼之間侵占整個房間。
李魚抱着男人的脖子,嘴唇微微張開,傻了眼。
不一樣,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有會跳舞的財寶,也不是風鈴,而是燈,一個又一個白熾燈泡懸挂在房間裏。
李魚張了張嘴,“為什麽是燈?”
程度嗤笑,“你以為是什麽?”
“可我之前總聽見裏面有聲音。”
“忘了關窗戶,風吹的。”程度把人往上掂了下,“出去吧。”
李魚無話可說,又看不出其他貓膩,只能蔫噠噠的點頭。
剛到門口,一個燈泡突然亮了,劇烈地在半空搖晃,如果将其拟人的話,李魚覺得,那像是一種掙紮。
砰一聲,門被關上。
李魚趴在程度的肩上,“有個燈亮了。”
程度腳下一頓,突然換了個方向,徑直出門打開了電梯鎖。
下一秒,有人上來了,來人急切的從電梯裏沖出來,高喊着,“程先生,程先生,死了,金廣進死了!”
金廣進死得很突然,悄無聲息,連續兩天的大雨,為罪惡提供了很好的掩飾。
大家都忙着被避雨,沒人顧得上在碼頭小倉庫裏的人。
要不是因為雨勢變小,警察要帶人離島,恐怕至今也沒人發現異樣。
金廣進和小賣部老板不同,他的死一看就是他殺,眼睛瞪大,嘴巴張開吐着舌頭,脖子上有非常明顯的勒痕。
看過的人,哪怕不是專業法醫也能精準的判斷,這人是被勒死的。
并且勒死他都人很可能與他熟識。
因為金廣進被綁在凳子上的手腳上,沒有任何掙紮留下的紅痕或者擦傷。
這說明他是在放松戒備的情況下,被人突然勒死的。
李魚跟着程度走進小倉庫,警察早已到場,正帶着手套現場拍照、取證。
聽見腳步聲,其中一個停下動作走過來,“人是昨晚死的,初步判斷應該是淩晨兩點到四點。”
那時候風大雨也大,又是人陷入深度睡眠的時間,的确是作案的最佳時機。
李魚屁股痛,不敢亂動,兩腳粘在地上,腦袋轉來轉去的觀察四周。
視線在倉庫繞了一圈後,他問,“倉庫門不是關着的麽,那個人有鑰匙?”
小倉庫的鑰匙不可能人手一把,如果對方是用鑰匙開門,嫌疑人範圍會縮小很多。
很可惜,警察搖了搖頭,“對方是開鎖進來的。”
他說着取過一個證物袋,裏面躺着把大號挂鎖。
鎖梁有小拇指那麽粗,被人從中間暴力斷開。
斷裂的橫截面不光滑,但也不過于粗糙,誰也無法判斷,兇手是用什麽工具開的鎖。
警察把鎖收回去,取出另一個袋子,裏面裝着很多銀色粉末。
“這是在門口發現的,應該是對方切斷鎖梁時留下的金屬粉末。”
小鎮上沒有化驗設備,這也只是他們的猜測。
李魚問1551,“是嗎?”
1551很快給給了他答複,“是哦。”
外面的雨徹底停了,金廣進的死亡的消息一經散開,所有人都湊到了碼頭上。
金老板聞訊趕來,當即癱軟倒在地上,最後是被人攙扶着走進倉庫。
看見自家弟弟死不瞑目的臉,她嘴皮子抖了幾下,哇一聲哭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好幾次李魚都覺的她會哭得嗝屁。
然而金老板很堅強,哭了一陣後,小心翼翼的擦掉眼淚,妝一點沒花。
因為天氣和沒有監控的緣故,金廣進的死成了謎團,連帶着小賣部老板的死亡真相,也一并被帶走了。
幾天後,兩具屍體被葬在了墓園中。
李魚的生活回到兩點一線,上班,回家,回家,上班。
程度則光明正大的紮根在444號,這讓鎮上的人在對李魚的态度上,發生了微妙變化。
譬如去買菜,總有人熱情的塞東西,又譬如,上下電梯,總會有人打招呼。
但李魚很清楚,這些都只是表象,他們只是在做給房東看。
這些人在背地裏說的話,時常被系統在進行篩選後,傳進他的耳朵。
就像現在。
李魚被金老板叫到裏間整理空箱子,金老板則跟隔壁的大媽一起讨論他。
金老板,“真的看不出來,他脖子上沒什麽痕跡,走路也很正常。”
隔壁大媽,“你确定?可大夥都說,他跟程先生肯定上過床。”
說着忽然停頓,又補上一句,“老趙都說了,林州舟那天早上哭鬧着要冒雨上山找人,沒點不清不楚的關系,犯得那樣?那要死要活的架勢,老趙他拉都拉不住。”
啪一聲,李魚把箱子拆開,丢到角落,跟其他的疊放在一起。
“小鎮的上的人嘴碎就算了,怎麽還瞎編亂造。”他郁悶的系統抱怨,“那位大哥根本沒拉我,我也沒有要死要活的吵鬧。”
1551安慰道,“小島上的生活太乏味了,你這好不容易給人添了點新料,理解一下。”
李魚嘆口氣,把最後一個拆開的箱子堆放好,捶了捶酸痛的腰,打算就地歇息,視線劃過角落時,忽然“咦”了一聲。
他在屋子裏來回轉悠了三四遍,眉頭越近越緊。
之前被金老板放在這裏的電鑽和鑽頭盒子不見了。
李魚若無其事的走出去 ,跟隔壁老板打了個招呼,對金老板說,“整理完了。”
金老板看了眼手表,笑着說,“真是辛苦你了,時候也不早了,快回去吃午飯吧。”
“好的。”李魚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去超市買菜,走來走去好不容易挑到一個順眼的蘿蔔,正要出手,被另一只手搶先了。
順着那只手往上,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張誠實拘謹的抓着蘿蔔頭,嘴唇抿了下,“給你吧。”
李魚沒客氣,“謝了。”
張誠随手拿了一個其他的,沒往其他方向去,亦步亦趨的跟在李魚身後。
被跟煩了,李魚停下轉身,“為什麽跟着我?”
張誠實欲言又止。
這表情太絕了,左臉寫着“我有很多想告訴你”,右臉寫着“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呢”。
李魚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配合他的表演,“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張誠實做賊似的掃了眼四周,點點頭,“有,我們,我們借一步說。”
李魚松開小推車,跟着他來到食品區的奶粉貨架間。
島上新生嬰兒少,這兩排貨架是超市裏人流最少的地方。
張誠實推了推眼鏡,小聲又直白地問,“你真的跟程先生在一起了嗎?”
來自于對面的探究視線令人很不舒服。
李魚懶得繼續假客套,更加直接道,“這事跟你有狗屁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