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這座島被我承包了24
樓梯間裏只有兩人一重一輕的呼吸, 沒有任何聲響。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空氣尴尬靜止了整整三秒後,系統給出微弱的提示, “他們還在三樓。”
李魚幹咳一聲,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對男人解釋道,“我從小耳力驚人, 對細微的聲音尤其敏感。”
系統再次提示,樓下的人已經上到五樓, 腳步聲随着曲折的甬道傳上來。
程度朝下方看了眼,“等他們上來。”
腳步聲由小變大, 越來越近。
不到一分鐘,有顆腦袋從樓梯轉角冒出來。
是那個糖尿病人。
然後是老五、金老板、張誠實,還有兩個李魚不認識的鎮民。
張誠實可能是造成停電的罪魁禍首,其餘幾個又是怎麽回事, 巧遇到了?
由下而上的幾個人, 見到程度着實愣了把,好半天沒回過神,最終是張誠實打破沉默,喊了一聲程先生。
其餘人跟着紛紛反應過來,打招呼。
這些人中, 李魚跟老五最熟悉, 直接問道, “你們在路上碰見的?”
一提這事兒老五就來氣, “可不是,我回來拿東西,剛到大樓門口就停電了,操,這還有十幾層,爬死個人。”
蘭姐是他們中最累的,要不是擔心自己停下以後,其餘人會先走,她早就想坐下好歇會兒了。
做了幾個深呼吸,她感覺好受些了,問,“程先生,你們這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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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說,“去檢查電箱。”
話音剛落,糖尿病發話了,有氣無力的催促,“能不能先別聊了,我得趕緊回去打針。”
老五看了他一眼,啧一聲,單手把人攙住,跟李魚打了個手勢。
李魚側身讓出通道,目送兩人離開,他回頭看向剩下的四個人,“不走嗎?”
一想到剩下的路程,幾人臉上露出同樣痛苦的表情。
蘭姐幹脆把高跟鞋脫下來,拎在手裏,沖李魚尴尬的笑了下,打起精神繼續爬樓梯。
她經過的地方,總是會沾染上淡淡的清香味。
李魚揉了揉鼻子,扭頭跟男人說,“咱們也走吧。”
程度把胳膊搭在他肩上,下樓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眸色晦暗不明,勾起一側唇角冷笑了下。
“剛剛那兩個不是島上的人。”
“嗯?”李魚慢半拍反應過來,“你确定?”
程度冷眼掃過去,李魚趕緊掌嘴。
目标作為島,不說對每個人身上的每件事都知道透徹,至少對誰出生,誰死亡,誰是外來人口一清二楚。
“那你知道他們是怎麽混進來的嗎?”李魚說,“最近沒聽說有新來的。”
混久了,成了老油條,說出“新來”兩個字的時候,胸口居然有種我也很叼的錯覺。
“應該是躲在采購飛機裏,跟着一起回來的。”程度眉毛收攏一瞬,嘲諷輕笑道,“張誠實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李魚看破不說破,“又是你猜到的?”
程度,“不是猜的。”
李魚撇嘴,肯定是偷窺到張誠實帶人從停機坪摸過來。
見青年居然不信,程度皺了皺眉,用手點點自己的腦袋,“我是靠這裏推測的。”
“當初小島建成以後,運輸機和航線,以及停機坪都是由我親自出面聯系,私人停機坪安保嚴格,不可能随便混進人。”
除去意外闖入的,其他人若想進來,只能靠裏應外合的偷渡。
李魚懂了,也更加擔心。
今晚的停電,只是一個遮掩,張誠實好趁機把弄回來的兩人,從停機倉庫帶到大樓裏。
他亦步亦趨的跟在男人身後,轉了個彎,又問,“你猜他想幹什麽?”
程度,“幹壞事。”
李魚不高興了,“具體點。”
程度轉身俯視青年,意味不明道,“我以為你知道。”
李魚心虛,眼睛亂瞟,“我為什麽會知道?”
從登島第一天起,青年就各種打聽,程度一直都知道,只是不确定對方究竟打聽到多少,又推測出了什麽。
程度微擡高下巴,“猜的。”
“……”李魚很繃得住,“我什麽都不知道。”
男人雙手交叉抱胸,挑眉說,“親我一口,我告訴你。”
聲音剛落,領口被青年揪住,唇上被啜了一口。
“說吧。”李魚幹脆利落的放手。
程度抿了抿唇,舌尖迅速舔過,滿足道,“島上有座金礦,張誠實帶人登島,應該是為了這個。”
秘密來得也太快了,可惜已經被我破解了。
李魚一臉驕傲,“金礦的事我今天剛知道。”
他斜睨一臉錯愕的男人,“金礦的事在鎮民中是個秘密,應該不能對外人說吧。”
程度嗤笑,“你是我的人,不是外人。”停頓了下,他撫摸着青年的臉頰,眼神溫柔,“這段時間會有點小麻煩需要處理,等事情結束後,我有話告訴你。”
李魚聽見熟悉的叮聲,工具箱內又多了個東西。
沒有當場查看,李魚也摸了摸男人的臉,“好。”
溫情結束,繼續苦逼的下樓。
李魚一邊走,一邊思索今晚發生的事,張誠實和他的小團夥估計是沒有耐心再和其他鎮民耗下去,又礙于自己人手不足,所以就聯合外人一起,企圖把金礦吞了。
跟着他一起來到島上的兩人,應該只是來确認金礦的真實性。
一旦礦藏被确定,會有後續部隊前來開采。
哪怕是跟人二八分,也比跟鎮上幾百個人一平分強吧。
李魚又不懂了,每天這樣你盯着我,我盯着你,死死抱着金礦不放,為什麽島民不早早聯系外界合作,搞到最後很可能誰也撈不着。
他把這話問出來,程度說,“他們找不到。”
“啊?”李魚驚訝到破音。
程度嗤笑,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沉,“最初發現金礦的幾個人,還沒來得及把礦藏位置說出去,就已經成了活死人。”
“為什麽?”李魚咽了咽口水,他知道,男人指的是那幾個昏迷不醒的人。
鎮上傳言是因為詛咒,現在來看,是人為。
“出了意外吧。”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李魚卻敏銳察覺出了戾氣。
踩着電筒光束,一路不停,馬上就到二樓了。
李魚問系統,“1551,那幾個人昏迷不醒,是目标搞的鬼嗎?”
程度不知道青年在心裏跟系統讨論自己,見人沒頭蒼蠅似的往牆上撞,拽住他的後領,把人拖回來。
“往這邊走。”在青年臉上擰了下,男人嚴肅道,“腦子別想東想西的,專心看路。”
李魚揉揉臉頰,“哦。”
他安靜跟着走了兩秒,問出一直糾結在心裏的問題,“程哥,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錢搞島上建設?我聽黎叔說,你十幾歲就跟着父母出去了。”
兩人正好下到一樓,程度帶着青年繞到樓梯下方的三角區域,裏面有個配電箱。
低頭從褲兜裏掏櫃子鑰匙的時候,他随口解釋,“中了彩票,搞了點投資,運氣好,賺的。”
彩票這種玄學的東西,不是你想中就能中的。
李魚沒那麽好糊弄,死活要套點東西出來,“可你剛剛出去的時候,身上的錢應該不多吧,在外面生活哪兒哪兒都要錢,那段日子你怎麽過的?”
換了任何人問這個問題,男人一定會說關你屁事。
可同樣的事落到青年身上,程度就願意老實對待,“從山裏帶了東西出去,賣了個好價錢。”
這拼命捂住馬甲的精神,令李魚佩服不已。
他故意拖長聲音哦一聲,沒說信不信,只是眼神多沾上一點揶揄,看得程度心虛,心驚。
男人苦惱的蹙眉,心說再等等吧,他怕突然說出來,把人吓跑。
鑰匙進了鎖孔,連續轉動三圈櫃門才開。
李魚順着電筒看進去,線路全被剪斷了,明顯,作案人員不想那麽快來電。
“有備用發電機嗎?”
“有。”程度說,“在另一側的安全通道。”
兩人從一樓大廳穿越,推開另一道安全出口大門,尚未走近,就已經聞到濃郁的柴油氣味。
備用發電機同樣被動了手腳,油艙上多了個洞,柴油涓涓流出,四處蔓延。
李魚踩了一腳,差點滑倒,被男人從背後撈起來。
張誠實廢了這麽大功夫為自己争取時間,可見今晚的項目對他來說很重要。
“1551,能給實況嗎?”
“任務已經完成,你已自動獲得關于這個世界的知悉權。”
李魚激動,“請打開小視屏。”
光屏最先投影的是眼前的柴油機,因為透視,裏面的結構一清二楚。
随着鏡頭角度變換,畫面切成了天花板,鋼筋水泥出現在眼前,一層一層推進上去,李魚看到二樓的大媽正在打孩子,三樓的大叔借着蠟燭光在修腳,四樓的人正在翻窗,往隔壁爬。
頭頂的每一個房間,都在上演着不同故事。
畫面最終停在二十一層的某間屋子,金老板家。
兩個陌生人坐姿嚴謹,一個正在喝茶,一個正在拼命按手機。
“這鬼地方居然沒有網絡,操。”那人神情煩躁,啪一聲把手機給拍到茶幾上,質問道, “你們到底搞什麽鬼!”
張誠實和平時完全不同,被吼了以後沒有畏縮,而是斜睨着對方,“我早就說過,島上沒有信號塔。”
那人愣了下,想起來了,他讪讪的把手機放回上衣內袋,伴着臉坐直,很有派頭的曲指敲了幾下桌面。
“東西,拿出來看看吧。”
張誠實扭頭看向金老板,金老板進了房間,打開床下的櫃子,又從櫃子最裏側,拽出一床疊好的棉被。
棉被中間隆起,裏面塞着東西。
耳邊忽然聽見說話聲,李魚抽空瞥向程度,“什麽?”
程度揉了揉額角,“我說,我們先回去拿工具。”
李魚對此沒有意見,小尾巴似的跟上男人的步伐,同時讓系統把給了個特寫畫面。
随着金老板把棉被拆開,他認出包裹的在裏面箱子,是曾經在雜貨店看到的鑽頭箱。
心像被一只手緊緊攥住,緊張,激動。
腦袋一疼,被拍了一巴掌,李魚回神,發現自己的胳膊被男人捏在手裏。
程度嚴肅呵斥,“看路。”
要不是及時拉住,青年就踩空摔下去了,樓梯棱角尖銳,磕破相是小事,磕破腦袋把命丢了,他上哪兒去找第二個。
越想越不放心,程度幹脆把人背起來,十指威脅似的捏捏兩團,“別他媽走神,抓穩了,摔下去我可不負責。”
李魚趕緊按住男人寬厚的肩膀挪動身體,兩條胳膊藤蔓一樣,死死摟着男人的脖子,順便把臉也貼上去。
耳邊想起咔嗒一聲,箱子開了。
李魚晃着腿,看着小電影,別提多享受。
箱子裏大大小小的鑽頭有序排列,金老板關節粗大的手指從上面一一劃過,停留在最後一個,也是最大型號的鑽頭上。
空心鑽,有些地質隊在井下開采樣本,或者維護人員對隧道進行岩石勘測時,都會用到這個型號。
電鑽接通電源,按下開關,鑽頭被巨大的馬力帶動,深入岩層。
再出來,空蕩的鑽頭被填滿,裏面多出一個圓柱形的樣本。
金老板情緒激動,拿出鑽頭的時候,指尖顫抖,嘴皮子哆嗦,兩眼赤紅。
李魚的驚訝不比金老板少。
按道理講,這世上沒有真正的純金礦,所有的金礦都伴随着其他物質,有些夾雜在岩石中,金白交錯,有些和硫、銅、鐵等各種礦石糾纏伴生,呈現出其他顏色。
無論哪種,哪怕是被河水沖洗磨砺過的砂金礦,也不可能是刺眼而純正金黃色。
可從标本的顏色來看,裏面的金子純度極高,跟他的任務小菊花的顏色有得一拼。
島上的金礦純度非同一般,難怪小鎮居民死也不挪窩。
窺見到一點秘密,李魚心情好,兩條腿開心的上下晃悠。
程度被他晃得心猿意馬,手指掐了把軟肉,“再蹭起火了。”
李魚兩腿僵住不動了,老老實實繼續看實況。
金老板把沉甸甸的鑽頭豎在手裏心裏,礦石标本從裏面滑落出來。
那一瞬,兩個陌生人驚訝的站起來,嘴巴張得老大。
其中一個人抓着頭發發出感嘆,“天吶,我從來麽見過純度這麽高的礦石,老李,你信嗎,這他媽居然是礦石,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塊兒金子。”
他高舉雙手,用力将礦石往地上掼去,标本碎成兩截,細小的碎金躺在附近。
另一個人還算淡定,蹲下拾起礦石,芯子和外部構造相同,不是僞造的。
他站起來,看向張誠實,“這座礦到底有多大?”
“無法确定。”張誠實推高眼鏡,笑了下,“純度這麽高,礦再小,也比那些摻雜無數雜質的大礦強了上千百倍。”
他彎腰,手指從地上蹭過,碎金沾上手指上,被放在蠟燭下。
燭光搖曳,碎金熠熠生輝。
張誠實朝着手指吹氣,碎金飄落到茶幾上,他嚣張的昂着下巴,“以次等價格買上等貨,這麽好的生意可不多見,二位最好是盡快轉告周先生,如果晚了,我可能就賣別人了。”
純金金礦聞所未聞,一旦被宣布,全世界都會震驚。
李魚擔憂的看了眼男人,悄聲問系統,“能探測到金礦的位置嗎?”
1551說稍等,大概是地表之下的探測技術性較強,回複很慢。
李魚抻直腰,垂眸盯着男人的耳朵尖,不禁好奇,金礦應該是目标身體的哪個部位。
程度體力彪悍,背上多了個成年人,走路一樣如履平地,就是額頭一直冒汗。
他腦袋後仰,輕輕撞了下青年的下巴,“幫我擦汗。”
汗水從男人光潔的額頭滑落,打濕了他濃密的睫毛,李魚身上沒有毛巾和紙巾,直接用手抹了一把,遲疑了下,把手放到鼻子下方。
卧槽,不難聞,是混着濃烈荷爾蒙的男人味。
悄悄把手裏的汗揩到自己衣服上,他終于忍不住,把猥瑣的問題抛給了系統,“1551,你說金礦是目标的身體的哪個部分?”
“不知道。”1551興趣缺缺,忙着勘測。
李魚有個大膽的猜測,不好意思的将臉埋進男人的肩膀,心說,“好兄弟?”
啧,不對。
泥石流的時候,山上萬物的任何損傷,都會反應在男人身上。
如果金礦是他從小陪到大的好兄弟,目标要把礦挖出來,再帶出去,豈不是得自己割自己一刀?
可怕。
1551無語道,“你想太多了,有種金子叫狗頭金,不用挖,直接撿就行。”
“還有這種東西?”李魚在腦子裏挖了又挖,最終在某個角落找到了相關信息。
狗頭金是由礦藏附近的含金地下水和生物富集作用,在某些特定情況下沉積而成的,經過地殼變化,或地下水的搬遷,有些就從地下跑到了地表。
運氣不好的經歷風吹雨淋,棱角被磨平,開始往圓潤發展。運氣好的,就被人撿了拿去提煉。
狗頭金的概念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李魚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地下水又是程度身體裏的什麽呢?”
血液、眼淚、唾液、汗水……哦,還有那啥。
他克制的閉上眼睛,反手給自己來了一耳光,肮髒。
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