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座島被我承包了25
耳後傳來的把掌聲太過響亮, 程度驟然停下。
“怎麽了?”
“打蚊子。”李魚搓臉, 看向四周,已經二十九, 馬上就到三十層了。
不得不誇一句, 目标這腳程真牛逼,跑起來嗖嗖嗖的,趴在上面不晃不搖。
在男人肩上拍了拍, 李魚催促,“快點。”
與此同時, 金老板房子裏的故事,還在上演。
前來交易的人已經将樣本收起來, 淡定的表示,“樣本我們會盡快檢測,下月1號,老地方見。”
張誠實自信滿滿, “純度你們放心, 這世界上絕對找不出比這純度更高的金礦。”
兩個陌生人誰也沒說話,其中一人走到窗邊,望着遠處被黑夜染成墨色的大海。
這地方出去進來都不容易,要不是張誠實帶路,誰能想到, 在海洋深處, 竟然有這麽一座島。
島上設施齊全, 居民不算富足, 卻也溫飽不愁,俨然是一座海外桃源。
那人收回視線,轉身看向同伴,“時候不早了,走吧。”
盯着光屏看了這麽久,李魚眼睛疼。
他讓系統盯着那群人,随時報告情況,緊跟着就感覺托住自己屁股的兩手一松,身體不受控的從男人背上滑下去。
三十層到了。
程度開門進屋,從電視櫃下拉出一個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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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裏啥都有,鉗子、扳手、改錐、螺絲,以及各種型號的電線,保險絲,不知道的人看了,絕對會認為這是一個專業電工的工作箱。
确定沒有缺東少西,男人提上箱子就走,出門時,把電筒遞給青年,“你走前面。”
李魚老老實實接過,盡量讓光束打在兩人腳下。
剛下到二十八層,系統忽然開口,“他們已經離開金老板家,正在下樓。”
李魚站定,扭頭對男人做了個噓的手勢,神神秘秘的說,“我又聽見聲音了,有人在下樓。”
程度什麽也沒聽到,沉默的看着青年。
李魚心裏虛得不行,強行鎮定道,“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說不定是張誠實。”
程度,“耳朵挺靈。”
李魚想了想,給自己按了一個詞,“天賦異禀。”
程度,“……”
新技能已經加身,以後必須多加注意,思忖了下,李魚向系統提出征用請求,“一哥,你以後能當我的第二雙耳朵麽?”
1551聽到一哥這麽霸氣的稱呼,完全無法拒絕,“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于是李魚多了一雙隐形的順風耳。
因為停電的緣故,家裏的風扇空調沒法用,有些人覺得屋子裏太悶,就跑到樓下,或者走廊跟人聊天。
嗡嗡的聲音透過牆壁,鑽進樓梯間,李魚踩着聊天聲,跟程度來到一樓。
張誠實一行人,早沒了影子。
李魚讓系統打開追蹤,很快就看到四個小紅點擠成一團,為了隐藏蹤跡,他們沒走大路,而是從樹林縱向穿越過去。
程度把工具箱放進草叢中,“去碼頭看看吧。”
李魚舉雙手贊成。
為了趕時間,他們選擇抄近道,直接從正路過去,居然比張誠實早到。
男人的目光掠過附近,将青年拉進一簇蘆葦叢中。
蘆葦中夾雜着細細長長,頂端帶毛的香蒲,随風飄揚,狗尾巴似的妨礙視線。
趁着附近沒人,程度起身把周圍一圈的香蒲拔得幹幹淨淨,抛進水裏。
李魚奇怪了,男人拔香蒲的時候眉梢都沒動一下,不疼麽?
想了想,他讓系統打開透視功能。
畫面中,男人穿在外頭的襯衣西褲呈現透明,內裏的每一寸皮膚都完好無損,不對,有損傷的。
李魚把手伸過去,從男人的衣領上撚起一根頭發。
他說,“程哥,你頭發掉了。”
程度哦一聲,吹了口氣,頭發飛走了。
李魚,“……”
他有些擔心,鎮上住了五百個人,萬一哪天有人手欠,把這些蘆葦全燒了怎麽辦!
“程哥,島上發生過火災麽?”李魚小心問,他是真的擔心男人今天掉一根,明天掉一根,日積月累,越掉越多,就成禿子了。
青年臉上晴轉多雲,快哭了,程度莫名其妙,“沒發生過,怎麽了?”
李魚陰轉晴,“就随便問問。”
程度說,“小鎮上除了室內,室外任何地方都不許有明火,即便有,也有密集的煙霧報警系統監視,大火燒不起來。”
被這麽一提,李魚後知後覺發現,還真沒有人在室外抽煙,包括程度本人。
目标還是很愛惜自己羽毛的。
閑扯間,幾個人從對面的樹林子鑽出來。
張誠實擡手攔住身後三人,先站在外面左右看了看,确定安全才沖後方打手勢。
李魚發現,他們中動作最敏捷的,竟然是金老板。
脫掉了窄裙高跟鞋,穿上寬松運動服的女人,和白日裏判若兩人,只見她從頭發上取了個細長的東西,戳進停機倉庫的卷簾門鎖。
鎖一開,卷簾門自動上升。
李魚湊到程度耳邊,“倉庫的看管人員呢?”
程度看了青年一眼,沒說話。
李魚瞬間明白過來,叛變了。
飛機駕駛艙是打開的,張誠實鑽進去,一番操作後,貨倉開啓。
程度用胳膊肘碰了下青年的膝蓋,“換個地方。”
貨倉朝向內側,從他們的方向什麽也看不進見,正打算作出回應,忽然感覺身體騰空,李魚被打橫抱起來。
程度将青年的腦袋按在胸口,閃身消失在蘆葦叢中。
耳邊風聲呼嘯,李魚知道,男人在奔跑,好幾次想轉頭看個情況,腦袋就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靜靜聆聽了會兒心跳聲,按在腦袋上的手撤走了。
李魚把臉從男人胸口挪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發現自己在一棵樹上。
眼前視野開闊,能從停機倉庫背後的換氣窗看見內裏的情形。
屁股下的樹枝很粗,程度兩腿岔開,坐在青年身後,結實的胳膊将人牢牢固定在懷中,下巴不客氣的擱在對方肩頭,說了一個字,“看。”
為了這次的計劃,張誠實的準備很充分。
貨艙靠裏的位置,有一團深灰色的隆起,裏面藏着一艘小型游艇。
游艇上面放了整整五大桶柴油,足以讓他們穿越海洋,抵達大陸。
為了方便游艇移動,底部有四個輪子,金老板從倉庫裏開出一輛搬貨的叉車,用繩子将其與游艇相連,應是用叉車,将游艇從機艙拖到了碼頭上。
随後,他們将繩子拆開,用叉車把游艇頂進水裏。
來考察生意的陌生人登上船後,立刻前往駕駛艙,發動引擎,很快就駕船駛離,消失在夜色中。
“就這麽放他們走了嗎?”李魚不甘心。
“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命離開這片海域。”程度眺望遠方,“距離小島二百海裏處,有幾處隐藏在海平面下的漩渦。”
李魚臉色一白,他對這種暗藏的漩渦有心理陰影。
高中畢業那年,他回了趟孤兒院所在的小鎮。
鎮上有條河,源頭來自于冰川,河水清澈甘洌,一到夏天,岸邊和淺水區人滿為患。
李魚沒忍住誘惑,去買了沙灘褲和游泳圈。
結果剛下水,就被人給撞了一下,腳下打滑的功夫,人被沖到了深水區。
确切的說,那是一個洄水渦。
腳下觸不到底,身體被漩渦內的水推搡旋轉,無論他怎麽擺動四肢,仍舊在原地,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麽是心慌和害怕。
後來是個帶墨鏡的青年救了他,還沒開口道謝,對方就匆匆忙忙跑了。
活像是後面有鬼在追。
現在想起這件事,李魚依舊感激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
河邊淺灘附近一個小小的洄水渦的都能輕易将人卷走,吞噬,更何況是大海中藏在平靜水面之下的漩渦。
“如果他們恰好避開了呢?”人的運氣千變萬化,誰知道那兩人會不會被幸運眷顧。
“怕什麽。”程度收緊胳膊,偏頭親了親青年的下颌,聲音低緩道,“如果他們能成功離開,等下次再來的時候,就把他們一網打盡。”
李魚抹掉下颌的口水,蹙眉,“鎮上其他人如果知道了,不會放過張誠實的。”
程度手欠,又去捏青年臉皮,“真聰明。”
李魚一臉茫然,搞不懂這麽顯而易見的事,到底聰明在哪兒。
貨機的後艙被關上,停機倉庫的卷簾門也被放下來,重新鎖好,倉庫回歸平靜,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張誠實跟金老板一前一後,進了小樹林。
程度把青年從樹上帶下去,見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小樹林,心念一動,“想跟上去?”
李魚認真思索道,“萬一他們還要商量什麽呢?”
程度無所謂,“那就跟吧。”
從上次小樹林偶遇李魚就知道,張誠實對于小樹林非常熟悉,犄角旮旯裏有什麽,他都一清二楚。
這地方說不定是他的小團夥碰頭的秘密基地。
樹林在夜晚比白日多出一絲陰森,每每微風拂過,樹葉集體發出沙沙聲。
兩道黑色影子,遠遠綴在另外兩道黑影後面,步伐一致,方向一致。
快要進入密林區時,前面兩個影子停下來。
李魚趕緊拉住男人,藏到一棵大樹後。
發現宿主有偷聽意圖,1551開啓順風耳模式,“報告宿主,他們在吵架,張誠實說……”
“打住。”李魚說,“距離不遠,我能聽見。”
1551很是失落,“哦……”
李魚假裝沒聽出來,兩眼落向前方。
張誠實摘掉了眼鏡,粗犷的的撸了把頭發,像頭暴躁的獅子一樣走來走去。
“誰讓你把整個标本都拿出來的,我他媽已經聯系了第二個買家看貨。現在好了,整塊金子全被那兩個傻逼帶走了,我他媽拿什麽給人看?!”
金老板絲毫不見怯意,抱着胳膊立在原地,“你事先不交代清楚,現在跑來怪我?張誠實,要不是我們家那個死鬼把東西帶下來,要不是我找到你,你個龜孫連金子長什麽樣兒都不知道。”
她越說越氣憤,用力戳張誠實的腦門,“你就是條跟在我們屁股後面,搖尾乞憐,撿骨頭吃的狗,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樣本是金老板的老公弄到的?
李魚愣了下,撲到男人耳邊,把兩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程度故意壓低嗓子,聲音勾人,“金老板的丈夫,曾經是貨機的上一任駕駛員。”
李魚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聲音,“我一直以為金老板是單身。”
“差不多。”程度說,“他丈夫已經昏迷十五年了。”
換言之,金老板一直在守活寡。
老五說過,鎮上的幾個植物人,在十三年前,黎叔來到島上之前就已經昏迷。
金老板丈夫的昏迷時間,剛好和這個說法對上。
如果幾個植物人的昏迷時間相同,甚至是同一天,十五年前一定發生了很重要的事。
譬如,他們一起上山,發現了金礦,并且取走了标本。
李魚激動起來,去戳男人的胳膊,“鎮上的那幾個植物人,是在同一天昏迷的嗎?”
男人的嘴唇勾出懶散的弧度,“是啊。”
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遠處的對峙不下兩道人影,“昏迷的人一共有五個,一個在歸家途中掉下碼頭溺了水;一個半夜買醉離開酒吧,出了車禍;一個被蜜蜂追趕,甩了一跤,磕到腦袋……”
每個都是出了意外,李魚咽了咽口水,嗓音帶不自知的顫抖,“還有兩個呢?”
程度收回視線,盯着青年的眼睛說,“一個被鳥啄瞎了眼睛,從三樓摔下去,還有一個,也就是金老板的丈夫,他是不小心吃了花生過敏,窒息以後,就再也沒醒來。”
夜風徐徐,擦過兩人的臉頰。
李魚打了個冷顫,“是同一個時段發生的這些意外嗎?”
“是。”程度溫熱的掌心撫上青年微涼的臉頰,“你抖什麽,害怕?”
李魚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程度嘆息一聲,手掌移動到青年的後腦勺,稍一用力,就把人按在了自己肩上。
“別怕,我發誓,任何不好的意外都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男人鄭重的保證,“我會一直陪着你,護你周全。”
李魚從震驚中平靜下來,手指動了下,又想給自己一個耳光。
目标不是瘋子,不會輕易動手,這幾個人一定是做了比取走金礦樣本更過分的事情,才會發生意外。他不該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就給男人扣上“可怕”的帽子。
“鎮上的人說,這幾個人是受到詛咒,真的嗎?”
青年的聲音從肩膀處傳來,嗡聲嗡氣的,程度知道他受到不小的驚吓,沒準正在腦補各種恐怖情節,但他依舊選擇說實話,“可以這麽說。”
“他們觸怒了這座島,遭到了應有的報複。”
空氣陡然陷入靜止,讓人壓抑。
壓在後腦勺上的手感覺到了反抗,微微加重力道,程度安撫的揉了揉青年的頭發,“別動,讓我先抱會兒。”
李魚不再掙動,安靜感受氣氛。
他想,目标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勘測完畢。”1551冷不丁出現在腦子裏,“需要看一下勘測圖嗎?”
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李魚在心裏說同意。
光屏上,小島的地面建築全被虛化,着重用金色标注出地下礦藏的位置。
這座九千平方公裏的小島上,全是金礦,其中大部分分布在後山中,一小部分平鋪于小鎮下方。
李魚傻了眼,死也想不到目标不止是青山綠水,還是金山銀山。
“1551,我是不是發了。” 一想到自己每天平躺在金子上睡覺,李魚忍不住想笑。
“誰!”金老板尖利的吼了一嗓子。
同一時間,程度飛快蒙住了青年的嘴,“你笑什麽。”
李魚,“……”
操,一個不注意把喜悅外放出來了。
他瞪大眼睛,一個勁兒地搖頭,扯開男人的手焦急道,“金老板,金老板過來了。”
程度不急不慢道,“別愣着了,趴下。”
對,趴下,地面又是雜草,又是枯樹葉的,能起到很好的掩護作用。
正要動作,男人一只胳膊橫上來,将青年壓制到地上。
青草葉子調皮的戳在臉上,又刺又癢,李魚難耐的抓了抓臉,撥開眼前遮擋的草叢,往前方看。
金老板摸黑走過來,停在不遠處,試圖從黑乎乎的樹影中找出什麽。
張誠實緊跟其後,神情更為警惕。
“你确定一路上真的沒人跟過來?”
“确定。”金老板說完就地撿起幾個石頭,胡亂扔向四周,“到底是誰,出來!”
李魚很忙,忙到連緊張的功夫都沒有。
也不知怎麽回事,無論他臉朝哪邊,那些帶着小絨毛的青草都能戳到他的臉,有幾根甚至嚣張的攻擊的他的鼻子。
好幾次要打噴嚏,都被他努力忍下來。
程度指尖在地上點了點,微風來了,小青草扭着腰又開始跳舞。
李魚驚恐躲避,終究晚了一步,噴嚏迅速逼上嗓子眼。
眼看着要脫口而出,腦袋被男人強硬轉過去,将他的嘴巴堵得結結實實,似乎往裏面吹了口氣。
窸窸窣窣的聲音讓金老板的戒備又提升了兩個度。
她從後腰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李魚和程度的方向走去。
枝繁葉茂的百年大樹下,草地上有明顯的,被壓過的痕跡,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