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這座島被我承包了30
夜色暗沉, 頭頂的飛機正在盤旋降落,随着越來越近,空地上的人也聽見了飛機引擎的轟鳴聲,紛紛擡頭。
那是一架大型的私人飛機, 座位應該在二十五個左右,換言之, 如果周老板真的帶了人, 加上乘務人員,至少有三十個人。
“1551, 是姓周的嗎?”
“正在核對乘機人和機主的個人信息,請稍等。”
小鎮條件有限,跑道平時只供一架小型貨機, 夠不上标準跑道的規格,依照頭頂那艘飛機的規格,必須得聯系控制臺清理跑道才行。
“核對完畢。”1551開口, “機主名為周詳, 是GUN能源公司的老板,手底下有稀土礦、煤礦、石墨礦, 另外還投資了房地産, 因近幾年政府對能源開采加強控制, 礦産輸出減少, 他手裏的地産項目的資金也收到影響, 出現短缺, 這座島上的純金礦, 對他确實有很大的吸引力。”
手裏這麽多礦還不滿足,啧,真貪心。
“我在島上待了二十幾年,頭一次看見其他飛機。”
“小島不在任何一條航線上,這架飛機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可能是誤打誤撞? ” 有個瘦子猜測說,“之前看電視,有個外國探險家,啥都不愛,就愛探索地球,尋找人類尚未發現的地方。”
大家衆說紛纭,驚奇、擔憂、茫然,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細微的不同。
老五在李魚耳邊說,“那飛機看着比咱們的貨機大,要降落的話,得清一下場地吧。”
李魚沒吭聲,程度不會随便允許登陸,至于其他人可就說不準了。
張誠實可以策反停機倉庫的看守人,同樣也能策反控制臺的人。
“1551,你能入侵控制臺嗎?”
1551說能,“但我只能入侵控制系統,如果他們手動操作,我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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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李魚給系統下了命令,拽住老五的胳膊,起身就跑。
老五被他拉得踉跄,“你這是要去哪兒?控制室?”
“來的不是好人,我們得阻止他們下降。”李魚頭也不回的解釋。
老五體力好,跑得快飛起來了,呼吸卻一點沒亂,“你咋知道?”
“猜的。”風一吹,李魚吸了口涼風,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兩人抵達控制臺樓下,聽見一聲慘叫,随即頭頂傳來“砰”的一聲。
有人撞開窗戶,從樓上摔下來。
那人身體砸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疼得嗷嗷直叫,半天沒爬起來。
看這架勢,程度應該已經自己動手了,李魚讓老五別再上去,就地蹲下。
“哥們兒,樓上怎麽回事?”
“飛進來好多蜜蜂……”
不說不知道,一說吓一跳。
李魚這才發現,這人的臉不是天生就紅的像番茄,而是蜇成這樣的。
這還沒完,番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绛紫浮腫起來。
“卧槽。”老五喊出聲,拉起青年不斷後退,驚懼的指向斜上方,“看那兒!”
破碎的窗戶附近,成群結隊的黃色大蜜蜂飛過。
慘叫聲不斷的從破窗戶中溢出來,緊跟着,有三個人嗷嗷叫着抱腦袋跑從控制臺小樓裏出來。
看着朝自己方向來的密密麻麻的飛行士兵,老五操一聲,拉住李魚就跑。
一邊跑,李魚一邊聯系系統,“1551,怎麽樣了?”
“情況不太好,控制塔被我接管後,我明确拒絕了他們的降落請求,但對方态度強硬,說飛機出了意外,需要緊急迫降。”
1551說出最壞的猜測,“如果他們一定要迫降,必須立刻疏散人群,周圍的車子和船艇也必須立刻挪走。”
李魚說知道了,讓系統模拟聲音,用廣播把事情播報一遍。
電子音從控制塔高處向四周擴散,小倉庫外面的人愣了下,随即尖叫着往小鎮建築群方向跑。
被蜜蜂圍追堵截的人很快追了上來,李魚和老五受到波及,也被蜜蜂死死困住。
可奇怪的,那些蜜蜂并沒有蜇人,玩兒游戲般繞着兩人飛,最後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心形。
李魚,“……”
老五懵逼, “這是飛暈了?怎麽還擺起造型了?”
仿佛要印證什麽,心尖的那只蜜蜂帶頭改變陣型,化為一道箭頭,撅着屁股上的小刺,用力在老五抓李魚的那只手上戳了下。
老五臉都綠了,啊一聲,抱着手背猛吹氣。
李魚,“……”
蜜蜂們的任務完成,齊刷刷的飛走了,留下一地哀嚎。
小倉庫中,警察們抓着兩名嫌疑犯,在程度的帶領下,從後門離開,抄近道前往小鎮。
人群徹底疏散不到二十秒,那架大型私人飛機落地。
巨大的機翼像把鋒利的劍,削平了碼頭附近的一個小樓,鋼筋水泥掉下去,砸翻了飄在碼頭的船艇。
正如私人飛機報告給控制臺的說辭,飛機出了意外,燃油艙洩漏,随着機身的滑行軌跡,在小跑道上留下一路黑色燃油。
戲做的很足,很真。
李魚和老五藏進裏樹叢。
遠處,艙門打開,放下梯子,先下來的是個尖嘴猴腮,戴着金色邊框眼鏡的西裝男,緊跟其後的,是一個健碩的肌肉男。
兩人下來以後,分別立于左右兩邊,站姿筆直。
老五啧啧,“這也太能裝逼了。”
李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前方。
老五順着看過去,發現大老板出來了,他站在艙門口,目光掃過四周,嘴唇扯一絲弧度,似乎在嘲笑小鎮的落後。
周老板抓着扶手一步步走下來,沖眼鏡男點了下頭。
眼鏡男從腰上掏出對講機,“關門。”
樓梯自動折疊,被收上去,艙門關閉,沒有其他人再從上面下來。
李魚疑惑,難道是他心裏太陰暗,猜錯了?
“1551,周老板沒人帶?”不可能吧。
“帶了,全在飛機上沒出來。”1551說,“除此之外,還帶了不少武器。”
這麽一個兇殘的人,張誠實究竟是以什麽理由說服對方答應合作的?
李魚憂心忡忡,思索着應對辦法。
最大的害蟲已經出現,保命卡牌應該能派上用場了吧。
上個世界的卡牌畫得明明白白,就是一個杯子,這次的卡牌五顏六色,李魚絞盡腦汁也無法參透使用辦法,只能暫時擱淺。
有些東西空想費解,需要的是一個時機。
正想給老五打手勢離開,後腰忽然被按住,有人從後方靠過來,将他整個人罩住。
李魚扭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程度按住青年的肩,把腦袋湊過去,“別出聲,走。”
單身漢老五被兩人親密的動作搞得渾身不自在,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亦步亦趨跟在兩人後面,從後山山腳繞回小鎮。
到了鎮上,可以放心大膽說話了。
李魚問,“控制室的人也被策反了?”
“怎麽什麽都瞞不過你。”程度笑得寵溺,手指在青年額頭上敲了敲,“剛剛那人姓周,做能源起家,張誠實前兩次外出采購,每次都會和他接頭洽談。”
老五傻不愣登的,“談啥?”
“金礦的開采。”程度說,“張誠實告訴周詳,小島是私人島嶼,要開采必須過我這關,至于鎮上的人,可以武力控制,用來當免費勞動力。”
李魚,“……”
算盤打得真溜,可惜了,程度不會同意。
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目标身體的一部分,更何況是遍布整座島嶼的金礦。
“所以只需要殺了我,一切問題就解決了。”
想到張誠實聽見金老板說出這些事時,牙呲目裂,恨不得喝血啖肉的表情,程度莫名輕笑一聲。
低沉的呵笑聲帶着冰渣子,強行拉低了四周的溫度。
老五誇張的打了個哆嗦,“這些都是金老板交代的?那、那小賣部老板和金廣進呢,他們又是誰害死的?”
他雖然眼饞那些金子,但也知道,不義之財不可取,不是自己的搶來了也會遭到報應,倒不如好奇一下其他的。
程度簡單說了小賣部老板的死亡經過,老五聽了感覺更冷了。
“居然真是他,他是不是心裏有毛病,自己不救,還不許別人救?”這種表面懦弱,背地裏卻能殺人不眨眼的人,比魔鬼,不,比小島上傳說中的山神還要可怕。
那五個人上山觸犯神明,遭到報複,那是活該,張誠實不是,他的惡意是藏在骨子裏的,永遠也洗不掉。
“張誠實就一個人,除去倒在地上的小賣部老板,還有三個人。”李魚思索道,“三對一,如果其他三個真想救人,張誠實真能攔得住?”
不過是順水推舟,讓張誠實一個人當了大惡人。
老五的三觀受到巨大沖擊。
最初來到鎮上,他以為島上的人只是防備心重,骨子裏該是淳樸的,時間長了,又漸漸發現這些人藏于皮囊之下的冷漠。
不管是外來人還是本地人,不管哪家有困難,都不會有人幫忙。
每個人都死死維護着自己的領地,上班不會有太多交流,下班以後大門緊閉,實在無法回避的時候,也就是不走心的随口寒暄幾句。
正是因為這樣,在青年到來前,他們三個外地人才格外抱緊成團,希望相互之間能照應一下。
直到今天,老五才明白,相比于對生命的殘忍和漠視,冷漠、自私,相互防備,都能算是一種善良。
李魚的手在老五肩膀按了按,被程度拿開,握在手裏,“回去把林小舟帶下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老五忍不住問。
程度答非所問,“島上最近不太平,找其他地方避避。”
老五張了張嘴,心裏裝着好些問題,觸及到男人尖銳冰冷的眼神,什麽都不敢問了。
三人分路前,程度忽然把老五叫住,“把剛剛的話轉告給蘭姐。”
“哦,好。”老五腦袋發懵,想不通島霸是什麽時候跟蘭姐混熟悉的。
他搖頭甩掉腦子裏的十萬個為什麽,去敲蘭姐的門。
等了大概三分鐘,确定家裏沒人,又去了酒吧。
老五從樓上繞到樓下負一層的酒窖,終于把人給找着了。
當初聽到飛機迫降的廣播,大家紛紛逃竄,大多數順着街道躲進距離碼頭較遠的店鋪中。
途中有人腦子靈光一閃,發起災難財,捏着鑰匙不肯開門,要進去可以,按人頭給錢。
有錢的給錢躲進室內,沒錢的被拒之門外,只能尋找其他地方。
蘭姐的酒吧不在街尾巴,卻有地下酒窖,當初修建小鎮時,所有的建築都是按照八級抗震修建的,地下室相當于一個小型防空洞,安全系數很高。
酒窖裏男女老少擁擠成團,縮在角落裏,反倒把蘭姐擋在酒窖門外。
老五到的時候,看見蘭姐和一個寸頭男人坐在外面的臺階上。
聽見腳步,寸頭頭也沒擡,低頭給蘭姐揉捏因扭傷而紅腫的腳踝。
老五,“怎麽回事?”
寸頭這才擡頭看他一眼,嘴角抿着,眼底滿是戾氣,明顯還在氣頭上。
蘭姐拍拍男人的胳膊,光腳踩到地上,“上面怎麽樣了?”
老五說,“有驚無險,那架飛機強行迫降了。”
他瞥了眼陌生男人,對這人沒什麽印象,沖蘭姐使勁眨眼。
看懂他的意思,蘭姐說,“我男人。”
就三個字,沒別的介紹。
老五郁猝,“不夠意思,現在才帶出來,咱倆白認識這麽多年。”
陌生男人忽然站到兩人中間,“有話改天再說,我先帶她回去上藥。”
将蘭姐抱起來,想到酒吧,臨走前存夠有補充一句,“你留下來看着他們,另外把帳記一下,酒窖裏被打壞了多少酒,讓他們照價賠償。”
“等等。”老五快步伐追上,“程先生讓我轉告蘭姐,最近不太平,最好找地方避避風頭。”
蘭姐眼神閃了下,“真是程先生說的?”
“嗯。”老五說,“有外人登島,看着不像好人。”
蘭姐點點頭,拍拍寸頭的胳膊,示意可以走了。
老五抱着胳膊搖了搖頭,這人力車用得還挺溜。
轉身面酒窖門,他扶住後頸左右扭動,突然擡腿用力踹上去。
意味着安全的防線轟然彈開,裏面的人驚慌失措,大聲尖叫。
看清是老五,有人罵了一句,“你他媽有病吧。”
老五走進去,大致掃了一圈,人群中有不少熟客,他問,“蘭姐為什麽會在外面?”
有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孩子,大聲說,“是他們趕阿姨出去的。”
小孩兒的媽媽一把捂住孩子的嘴,呵斥,“別瞎說。”
老五個子高,身體壯,随手抓來一只白斬雞,“你說。”
白斬雞吓得直哆嗦,磕磕巴巴道,“有人撞掉了酒瓶子,蘭姐讓賠錢,他們不肯就起了争執。 ”
老五震怒,“他們對蘭姐動手了?”
“差不多吧……”白斬雞頓了頓,繼續道,“後來有個男人沖進來,護住了蘭姐,還放狠話說這事兒沒完。”
“還想讓我們賠錢,他打傷了人我們還沒跟他算賬呢!”聲音是從最後方傳來。
人群往兩邊分開,露出幾張面紅筋脹的臉。
其中一個傷得挺重,膝蓋關節明顯錯位,正斜靠在另一個人身上,疼得直哆嗦。
老五嗤笑,“活該。”
“你他媽有種再說一句!”叫嚣得最厲害的人大撸起袖子,要幹架的樣子。
老五沒甩他,撥開人群順着酒架開始點數。
一共損失了三十六瓶洋酒。
他把數字記下,說了個價錢,問是誰打翻的。
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間安靜如雞,連那幾個無賴都不再吭聲。
老五從架子上挑了瓶便宜的,砰一聲砸在牆壁上,将尖銳的瓶口朝向衆人。
“不說是吧,那就均攤到每個人頭上。”
“是他,還有他。”終于有人開腔了。
緊跟着又有人跳出來,“還有他們,剛進來的時候,我看到那幾個人在偷酒喝。”
“你他媽也沒跟着少喝!”無賴們氣得把人拎過去暴揍一頓。
老五沉默不語,眼前這群人像是小鎮縮影,沒有觸及自身利益的時候,誰都不會出聲,一旦關乎己身就翻臉無情,把其他人推出來,好摘清自己。
将手裏的瓶子砸到地上,他冷着臉說,“外面安全了,你們可以滾了。”
酒窖裏溫度低,空氣悶,他們早就不想待了,聞言立刻争先恐後往外撲。
老五在心裏記賬,跟着一起往外走,快要離開酒吧的時候,他沒忍住,将程度的忠告,轉述給了大家。
看得出來,大多數人并沒有聽進心裏。
大樓內,有人正趴在窗戶上遠眺,他們心裏有因外來者而生的恐懼和擔憂,同時又忍不住好奇。
就在這時,走廊裏響起啪嗒的腳步。
聽聲音不是一個人。
同樓層的出去一看,幾個人頂着腫脹的臉,踉跄的沖過來,嘴裏發出痛苦的求救聲。
“救命,救命,醫生在不在,醫生!”
衆人大門鎖死,偷偷從貓眼看出去,那幾個人像是被什麽給蜇了,不只是臉上,胳膊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包。
其中一個打着光腳板的,腳背腫成饅頭。
回蕩着嘶吼的走廊裏,終于有人出來,是小鎮裏的醫生。
醫生問,“怎麽回事?”
傷勢最輕那人急忙回複,“被蜜蜂蜇的,錢醫生,你救救我,我有錢,我馬上給你錢。”
醫生掃了眼那人捧在手裏的票子,“跟我去診所。”
幾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簇擁着醫生走進電梯。
充斥着痛苦的走廊,重新回歸寂靜。
樓層裏的人紛紛開門探頭,你看我,我看你,接收到的都是疑惑。
“那幾個不是控制臺的?怎麽回事?”
“我聽見說是被蜜蜂蟄了。”
“蜜蜂?”有個老太太驚叫,“好端端的哪兒來蜜蜂?”
“這就不知道了。”
就在大家打算退回屋的時候,有人幽幽的說了句,“瞎了一只眼睛的趙老三你們知道吧,跟張誠實一起被抓的那個。”
“記得記得,那眼睛喲,我看是沒救了。”
“趙老三裝的可真好,把我們騙得團團轉,虧上次張誠實沒給他帶藥的時候,我還覺得他可憐。”
“可不是,他們應該感謝能落到警察手裏,否則……”
“行了,還聽不聽我說話了。”之前那人吼道。
“聽,你趕緊說。”
“剛剛飛機迫降的時候,我掉隊走在後面,碰見程先生帶着警察同志們往鎮上撤,趙老三剛好被押着走在我旁邊。”那人故意壓低聲音,抑揚頓挫,配上背景樂能去将講鬼故事。
隔壁的人催促,“別停啊,到底怎麽回事?”
“趁警察不注意,我問了他一句眼睛是怎麽弄的。”
那人也不知怎麽的,打了個哆嗦,聲音打顫,“他說,是被鳥給啄的。”
有位老太太啊了一聲,被時光蒙上渾濁的眼睛,忽然亮得吓人。
“你們還記不記得,十五年前……”她話說一半,又恐懼的閉上嘴巴。
只是一個簡短的開頭,探頭探腦的人們已經吓得面如血色,十五年前那幾人的慘狀大家至今記憶猶新。
如果說之前,某些人還趕敢在心裏嘲諷大家迷信。
那麽結合今天,當年的事重演一遍,誰也不敢再否定山神的存在。
“一定是張誠實他們私下打金礦的注意,觸怒了山神,一定是他們!”
“可這跟控制臺的幾個人有什麽關系?”
“他們肯定是一夥的!”吼出這句話的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他氣憤道,“被蜜蜂蜇得最輕那個,跟我關系不錯,從前兩個月開始,他就怎麽約也不肯出來,我當時還納悶,原來是跟張誠實那個窩囊廢攪在一起了。”
關系不錯指的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當初,五個人将消息帶下來後,鎮民們很快就發現,環抱小島的延綿大山表面,像是覆蓋着迷宮。
無論怎麽走,他們最終都會繞回山腳。
出于對未知的恐懼,以及相互間的猜忌,大家達成了某種默契,誰都不能私下打金礦的注意。
年複一年,這種默契成了規矩。
誰若是違反,就會被綁上石頭,沉入海底。
起了壞心思的人,只能像是陰溝裏的老鼠,在暗夜中私下會面,接頭,交換消息。
中年男人的話激起了衆人的憤怒,眨眼間将對山神的恐懼抛之腦後。
他們各自回到房間打電話,告知親戚朋友,樓上樓下,有人觸犯規矩,怒了神明。
444號房。
李魚給林小舟裝了一小書包的衣服,挂到他背上,“去客廳等着。”
小孩兒走到客廳,黑短的眉毛一皺,啪嗒跑回去,“哥哥,外面有聲音。”
李魚仔細聽了下,仰頭,天花板上确實有錯亂急促的腳步。
他問系統, “怎麽回事?”
“不太清楚。”1551說,“去看看吧。”
李魚放下沙灘褲,往大門方向走,被從廚房徑直走來的男人給攔住。
程度把人拎回房間,“接着收拾,別管閑事。”
李魚急啊,讓系統開了實況。
一張張被憤怒扭曲的臉占滿了整個屏幕,吓得李魚卧槽一聲。
此時,集結的鎮民們已經到了診所門口。
李魚問,“誰在診所?”
1551說,“被蜜蜂蜇過的那幾個。”
看得正起勁兒,客廳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程度去開的門,門外是老五。
老五喘了口氣,拉住程度往外走,“從飛機上下來那三個已經到樓下了,你快下去看看。”
李魚讓林小舟老實呆在家裏,把手裏的褲衩一扔,剛追出門,就被程度堵了個正着。
男人把林小舟叫出來,敲開黎叔的家門,将一大一小推進去。
“老實呆着,等我回來,哪兒也不許去。”程度側首看向黎叔,“替我看緊他們。”
黎叔招了招手,“放心去吧。”
老爺子說完按住防盜門,用力一推,将走廊與室內徹底隔絕。
他不緊不慢的,用腳把半米外的換鞋凳勾過來,背靠着大門坐下。
兩手握住拐杖,不動如山。
李魚,“……”
走不了大門難不成翻窗?這可是二十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