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這座島被我承包了32
後山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讓人無法分清攻擊來源。
李魚看得渾身冒冷汗, 如同身臨恐怖片中, 每當慘叫響起, 他都下意識的往後縮。
門口,黎叔皺了皺眉, 用拐杖在地上用力點了幾下,“林州舟, 你想什麽呢。”
蹭小孩子的動畫片也能蹭出這麽多表情,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李魚全副身心都在光屏上,壓根沒聽見。
樹林中, 3號利落的從皮靴中抽出匕首,斬斷藤蔓, 爬起來就跑。
他一邊跑, 一邊朝着對講機向隊友報告自己的位置和情況。
接到消息的其餘三人,迅速集結,背靠着背,等着3號歸隊。
藤蔓像長了耳朵,在這些人報告完坐标不久,迅速延伸到他們附近,四處流竄。
雇傭兵戒備的各種移動,觀察, 躲避, 偶爾發出憤怒的咒罵, 像動物園裏被逗弄的猴子。
忽然, 前方蹿出一道黑影。
高度警惕的124號同時扣動扳機,連聲慘叫都沒聽見,那道黑影倒在了地上。
1號咽了咽口水,接收到其餘兩人威脅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看清是自己人,他愣了下,“是4號,誤殺了。”
氣氛凝結成冰,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2號打了個離開的手勢,轉身就走,踏出去不到三步,他頭頂憑空掉下來一根樹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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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兩個驚恐的握緊武器,砰砰砰砰的聲音不斷。
硝煙彌漫在四周,樹藤被打的七零八落,隊友也被打死了,睜着眼睛躺在地上。
剩下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錯愕和恐懼。
1號正準備向眼鏡男報告情況,背對着上坡的2號突然瞳孔緊縮。
巨大的恐懼掐住他的喉嚨,發出啊啊的短促的聲音。
1號愣了下,“怎,怎麽了?”
話音一落,成簇的藤蔓從側面襲來,纏住了2號的腰,以極快的速度将人往山上拽。
這地方不正常。
念頭冒出的下一瞬,1號忽然找回理智,轉身往山下跑。
樹葉的沙沙聲成了催命的歌曲,無論走到哪兒,都無法擺脫。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驚恐的發現,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
當初為了避免迷路而在樹幹上留下的記號,統統不見了。
在樹林中的人精神保持着高度緊張,又忙着逃命,沒有心思去關注樹木的異常,只有作為旁觀者的李魚發現了,山上的每一個棵樹都像是活了,悄然伸展枝桠。
它們紮根的泥土,開始松軟,方便樹木的根莖從土種抽離,改變樹木的位置。
李魚啧啧稱奇,“難怪鎮民上山後,總是莫名其妙又繞回來。”
1551說,“只是小範圍的,你看。”
李魚仔細觀察,每棵樹只能移動方寸,就像是人類皮膚上的汗毛,只能随着皮膚被揉捏,物理上移動,等外力作用消失,皮膚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距離山腳不遠的私人飛機下,眼鏡男眉頭緊蹙,正朝着對講反複詢問情況。
連續十幾次都沒收到回複後,他色微沉,懷疑1234號出事了。
正打算去海邊跟老板報告,對講機裏突然傳來聲音。
有人在喊,“救命,救命啊……”
那聲音充滿了恐懼和慌亂,像是一把利劍劃破平靜的夜晚,也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同樣出事的,還有跑上山的幾個鎮民。
在他們眼睜睜看着大哥的腦袋被一箭穿刺,又被藤蔓拖走後,誰都不敢再繼續上山。
走在最後的那個,嘴裏不停叨念着,“真的有山神,山神發怒了,他要殺了我們!”
前面兩個被他念得頭皮發麻,跑在中間的忍不住回頭咒罵,“你他媽的吃錯藥了是不是,再瞎幾把說,老子弄死你!”
剛說完,腳下被一顆凸起的石頭絆住,身體不受控制的撲到第一個人身上。
落在末尾的前面兩人摔到一起,一是分神沒注意腳下,被同一塊石頭石頭絆倒,一頭撞在樹上。
模糊的視野中,他看見兩個弟兄皮球一樣滾下山,最後被一塊巨石擋住,生死不明。
李魚讓1551把鏡頭拉近,調亮光線。
死了。
那兩人一個腦袋磕在石頭的尖刺上,一個後腰撞在棱角處,從曲折的角度來看,脊椎應該撞斷了。
沙沙聲始終伴随左右,很快,李魚看見有藤蔓從地下鑽出來,将死掉的人拖走了,像在清理戰場。
“1551,你說它們會把屍體帶到哪兒去?”
“不清楚,需要追蹤嗎?”
李魚想了想,點頭,實況變成了定位地圖。
地圖上一共八個小紅點,其中六個正在向山頂移動,迅速翻過去山頂,另外兩個則正在下山。
小鎮不大,環抱小鎮的山卻連綿不斷,整整有八百多平方公裏,別說是李魚,就連鎮上的本地人,也從未完全涉足過小島。
沒人知道山的背面有什麽。
就在這時,翻過山頂,往山背面而去的六個小紅點消失了。
李魚, “怎麽了?”
1551,“我的探知範圍達到極限了,無法繼續追蹤。”
想到什麽,李魚臉色古怪,“1551,這些人不會被程度當成養料吧。”
1551也說不準,模棱兩可,“但願不會。”
一想到躺在身邊的男人身體裏,蘊藏着濃濃的屍臭,李魚臉都綠了。
他追問,“程度呢,在接收肥料?”
1551說,“那倒沒有,他在三十層。”
“他回來了?”李魚驚訝,連忙切換鏡頭,發現程度正站在挂滿燈泡的側卧中。
原本應該漆黑無光的暗室,被六個燈泡點亮。
燈泡焦躁不安的來回晃蕩,将周圍尚未點亮的燈泡撞得當啷作響。
程度捏住其中一顆,裏面居然有一團灰色的霧氣。
“我是不是眼花了?”李魚使勁揉揉眼睛,發現燈泡裏的确實有霧氣在亂轉。
當霧氣觸碰都燈絲的時候,燈泡會極其短暫的閃爍一下。
1551得意,“沒眼花,我不是升級了麽,能捕捉到某些人眼無法看見的東西。”
李魚豎起拇指表揚,“厲害了。”
他想,系統這能力,估計和攝像機鏡頭能捕捉靈魂是一個原理。
既然三十層的燈泡亮了,說明進山的六個人确實死透了。
李魚問,“其餘兩個人呢?”
1551說,“還被困在山。”
只要程度願意,這兩個人能被困到死。
正打算讓系統關閉實況,忽然聽見說話聲。
聲音來自于客廳。
鏡頭角度切換,将整個客廳囊括其中,李魚這才發現,張誠實和金老板,正被押着坐在客廳裏。
程度從側卧出來,反手關門,“船已經安排好,明天一早就能離開。”
張誠實滿臉猙獰,這句話相當于給他判了死刑,他低下頭,悄悄活動背在身後的手,媽的,根本掙不開。
金老板坐在旁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張誠實看過去,發現對方正盯着自己的頭,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明白,女人頭上的金屬發夾正好能開鎖。
發現兩人的小動作,一個警察強行将兩隔開,“都給我老實點,不準交頭接耳。”
張誠實把頭低回去,眼珠子咕嚕轉,尋思着該怎麽将發夾搞到手,快點脫身去跟周老板碰頭。
殊不知,周老板早忘了他是哪根蔥。
派出去的人一去不返,如同人間蒸發,讓人不禁懷疑,那座巍峨的大山中,是否藏着吃人的陷阱。
眼鏡男跪坐在帳篷內,眉頭緊皺,“不像是陷阱,倒像是遇到了什麽東西。”
他們這次請來的隊伍,曾無數次從戰火中逃生 ,這樣的人不會因為幾個小小的陷阱就怯懦,退縮。
想起那些凄慘的叫聲,和突突不斷的槍聲,眼鏡男一陣心悸。
“周先生,你看咱們還要繼續派人進山嗎?還是等到白天,幾個警察離開以後再說?”
“繼續進山查看,讓他們多帶點裝備。”周詳态度堅定,“免得夜長夢多。”
見下屬遲疑,他不屑的笑了一聲,“怕他們不願意?這些人嗜錢如命,不願意就加錢,總有動心的。”
“我馬上去辦。”眼鏡男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說起了張誠實了。
當初張誠實碾轉找到,并且發現他們有開發意向後,獅子大開口,不但要老板的錢,還要老板在事成以後分礦給他。
而他本人只需提供小島的坐标位置,同時裏應外合,配合他們的人順利登島。
世界上沒有這麽輕松便宜的生意,不管張誠實有沒有被抓,這項合作都會中斷。
金礦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張誠實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可經過之前事情,眼鏡男改變了想法。
他認為張誠實或許知道什麽,即便不知道,也可以讓他帶路,再不濟也能當個墊背的替死鬼。
“向導還不容易,給點錢,讓鎮上的其他人幹。”周老板不以為然。
眼睛男立刻去辦,不到三十分鐘就回來了。
“老板,鎮上也有人上山以後失蹤了,現在人心惶惶,誰也不肯幫咱們帶路。”眼鏡男蹙眉,苦惱道。
他以登山旅游為由,開出的價格也相當可觀。
可以連問了十幾個都,開多高的價格都不肯去。
大概是源于當地人談及大山時的恐懼,眼鏡男也對那座吃人的山起了畏懼之心。
周老板從西裝口袋裏掏出雪茄盒,眼鏡男連忙殷切的接過,替老板剪煙,雙手奉上。
“那就把張誠實弄出來。”周詳吞雲吐霧一番,蹙眉道,“但那個出賣我們的女人不能留,找機會做了吧。”
三小時後,第二批派上山的四個人,依舊有去無回,躲在飛機裏的人也不是傻子。
有命賺沒命花的錢,不如不賺。
無論眼鏡男開多高的價碼,無一人動心,帶頭的光頭發話,要繼續任務可以,但必須在白天。
眼鏡男沒辦法,只能向老板報告,計劃押後。
山上的危險對于普通人來說是通向地獄的入口,對于程度來說,什麽也不是。
當天夜裏,他帶着一大一小一老進山。
黎叔上了年紀,腿腳沒那麽利索,體力也不如年輕人,走了不到十公裏,就開始扶着樹幹大喘氣。
林小舟抓住老爺子的衣服,仰頭看他,“爺爺,我背您吧。”
黎叔摸摸他的頭,“爺爺歇會兒就好。”
程度走過來,轉過背去,半蹲下身,“上來吧。”
老爺子笑了下,沒客氣,依言趴到男人的背上。
年輕人的後背寬廣厚實,比他這把老骨頭要結實得多,黎叔的思緒飄遠,突然說,“程度啊,以前是我背着你下山,現在換你來背我了。”
程度腳下一頓,偏頭看了眼默默跟在身側的青年,低低嗯了一聲。
李魚在心裏給“以前”兩個字劃重點。
之前沒猜錯,這兩人交集頗深,沒準共患難過。
想直截了當問吧,開口就喘。
實在走不動了,他伸手拽程度的袖子,“大哥,咱歇會兒行不。”都累成狗了。
反觀程度,氣不喘,腰不痛,腿腳要多利索有多利索,身體素質很反人類。
1551,“他本來就不是人類。”
李魚,“你這麽說是不對的,他從內到外哪裏不像人類了,頂多就是屬性不同,我們是普通人類,他是特殊人類。”
目标每天都在努力生活,吃飯、睡覺、喝水,跟林小舟鬥嘴,冷眼旁觀鎮民撕逼,偶爾來點騷話。
各方面都能表明,他在認真學習并且适應人類的生活習慣。
李魚覺得自己應該尊重大佬這份難能可貴的認真。
1551被批評得無話可說,從某些方面來說,宿主說的沒錯。
看青年喘得滿臉通紅,程度在他額頭上摸了一把,一手的汗珠。
“休息下吧。”
林小舟第一個歡呼,不怕髒的盤腿就地坐下來,手裏捏着一只黑色大螞蟻玩兒。
李魚挨着程度坐下,腦袋擱在他肩,閉着眼睛平複呼吸。
斜前方,黎叔仰頭望天,嘆了口氣,從兜裏掏出一個懷表。
懷表裏有張黑白的老式照片,照片裏一男一女,兩人身前,站着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
男生眼睛黑亮,翹着嘴角望向鏡頭方向。
黎叔用拇指拂過女人漂亮的臉,又在男生頭上摩挲一陣,幽幽嘆口氣 。
李魚睜開眼看過去,老爺子眼底有些濕潤,正想詢問,被一只大手蓋住了眼睛。
程度微微側身,把人按懷裏,“閉着眼睛睡會兒,晚點再走。”
山下的私人飛機裏全是雇傭兵,大樓裏的鎮民也被激出戾氣,身後綴着兩只大老虎,李魚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程度不受絲毫影響,強行把青年的腦袋壓在胸口。
噗通、噗通……男人胸腔傳出富有節奏的律動,效果堪比系統數羊,李魚眼皮子變得沉甸甸的,不過須臾,人就睡着了。
旁邊,林小舟直接癱到地上,露着圓滾滾的小肚皮,嗓子眼裏發出響亮的鼾聲。
程度看向黎叔,“等事情結束,您是想繼續留在島上,還是去其他地方?”
黎叔将懷表小心翼翼的放進胸口的襯衣兜裏,搖了搖頭,“這裏好歹有他們母子倆陪着我,去其他地方我就是孤身一人,何必呢。”
他看向坐在樹下,緊緊抱着青年的男人,“聽我一句勸,別做太狠,老天爺有一支筆,是非對錯都給你記着呢,沾上太多殺孽,對你沒有好處,誰知道報應是落在我們自己身上,還是家人身上?”
程度不做聲,垂眸看着青年的頭頂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山裏露重潮濕,懷裏的人忽然打了個噴嚏,程度把外套脫下來,将青年裹得嚴嚴實實。
他擡頭看向黎叔,“走吧。”
老爺子點點頭,這次不但沒讓人背着,還把林小舟給抱了起來,身體狀如牛。
程度挑眉。
黎叔哼笑,“真以為我是老骨頭啊,這些年你的人參我可沒有白吃。”
鮮少人跡的山林,總有許多寶貝,這座世外桃源也不例外,珍貴藥材,珍稀動物,要什麽有什麽,它們在這裏繁衍生息,守護着屬于自己的,最後的樂土。
黑夜總會過去,迎來的卻不一定是耀眼的陽光。
李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腦袋下墊着天鵝絨枕頭,躺了還想躺。
翻了個身,發現房間裏只有自己一個人,掀開被子一看,身旁的床褥上有凹陷的痕跡。
房間裝修簡潔,看得出跟大樓套房的裝修是一個系列。
“1551,我在哪兒?”李魚翻身下床,來到窗邊。
1551說,“山裏。”
外面綠意環抱,下方有溪水蜿蜒,一只梅花鹿正埋頭喝水。
李魚趴在窗戶上往下看,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二樓,下方有個從一樓延伸出來的小平臺,黎叔正在打太極。
他轉身跑出去,從一路上的格局看,這應該是座小別墅。
“黎叔。”
聽見青年的聲音,老爺子頭也不回的問,“醒了?”
“咱們這是在哪兒?”李魚繞到老爺子面前。
“山裏。”答案跟系統的如出一轍,沒有任何參考性,李魚追問,“程度呢?”
黎叔停下動作,“下山了。”
李魚,“什麽時候?”
“天剛亮的時候。”黎叔想起什麽,蹙眉,“別想着去找人,你出不去的,咱們在山的另一面。”
李魚不信,讓系統給地圖,我去,這棟別墅所在位置和小鎮幾乎是在兩個對角上,中間山峰疊巒,隔着十萬八千裏。
睡個覺的功夫,程度居然能将他們三個人都給搬過來,可以說巨叼了。
知道黎叔不會透露太多,李魚沒再問別的,他四下看了一圈,沒見到小屁孩兒。
看出他的疑惑,黎叔擡手一指,“林子裏玩兒呢。”
樹林裏,林小舟拿着幾根切成條的胡蘿蔔在喂梅花鹿。
梅花鹿的鹿角分叉漂亮,外面淺短的絨毛油光水滑,見到陌生人它怯懦的後退一步,終究還是沒敵過胡蘿蔔香甜的誘惑,埋頭用舌頭去卷林小舟手裏的東西。
被粗粝的舌頭舔了下,林小舟縮着肩膀咯咯直笑,把手裏的剩下的胡蘿蔔遞給他哥,“你喂嗎?”
李魚沒要,直接把小孩兒腳邊的布袋提起來,怼到小鹿嘴邊。
梅花鹿愣了下,連忙把腦袋伸進袋子裏。
林小舟,“……”
跟大壞蛋呆久了,哥哥也變壞了。
李魚還算有良心,給小孩兒留了一半胡蘿蔔,他問,“見到你程度哥哥了嗎?”
“見到了。”林小舟踮着腳看小鹿吃東西,“他讓我跟你說,別瞎跑,等他回來。”
等個屁,那些雇傭兵哪個不是手裏沾血。
程度有軟肋,不是刀槍不入的超人,別說是他,黎叔肯定也不放心。
小鎮上,警察正壓着人準備離開。
張誠實最終還是沒拿到金老板頭上的發卡,打開手铐,被押上船的時候,幾次想跑,都被警察給抓了回去。
金老板惶恐不安的看着碼頭上,鎮民們一個個虎視眈眈,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心裏湧出的恐慌,在反複提醒她,他們是走不掉的。
這些人一定在船上下裝了炸彈,或者在飲用水裏下了毒,換作是她,她也不會希望兩個對小島二心的人,把島上最大的秘密帶出去。
金老板打了個哆嗦,哭喊掙紮,“我不上船,船上有東西,那些魔鬼想弄死我們!”
聞言,幾個警察警惕的在船上搜尋一番,什麽也沒有。
張誠實陰沉沉的看着碼頭上的飛機,周老板至今沒有動作,為什麽,已經放棄他嗎,不,不會的,他需要一個領路人,需要一個熟悉小鎮的向導。
可轉念一想,這個世界,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要出得起錢,多的是人搶着替周詳幹活。
船艇駛出碼頭,一路上沒有任何異樣。
直到看見繁榮的城市海岸,張誠實的眼神晦暗。
他被當成了一枚棄子。
警察将兩個嫌疑人拉上岸,剛要上車,前方一輛摩托疾馳而來,坐在車上的人仿佛睡着了,腦袋垂得極低,手腳卻像是黏在摩托車上,用力轟着油門,不曾減速。
事故發生得太快,誰也沒來得及躲避。
金老板受傷最重,被撞飛出去,恰好撞上經過的貨車。
碼頭上有很多做水産生意和購買海産的市民,車禍發生以後,大家尖叫逃散,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場面十分混亂。
等發現的時候,張誠實已經失蹤不見。
劫人的是周老板的人,他們提前接到消息守在碼頭,等了将近兩個小時才把人等到。
當天晚上,張誠實趁夜被送回島上,來到周老板面前。
看見周老板的不怒自威的臉,張誠實如同被抽了筋骨,直接跪到地上,“周老板,關于您的信息都是姓金的透露的,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不過您放心,他們不知道您的長相,不會懷疑到您頭上。”
立在一旁的眼鏡男斜睨他一眼,冷笑,程度那人一看就是人精,他會不知道?不過是不想點破,故意與老板斡旋罷了。
至于目的,據老板猜測,程度應該是想多了解了解,再戳破窗戶紙,主動談合作開發的問題。
殊不知,打從一開始,老板就從沒想過和任何人合作。
張誠實也好,程度也好,都是要死的人。
周老板手裏拿着佛珠,半眯着眼睛,“我知道你沒有出賣我,所以我救了你,殺了她。”
“謝謝周老板,謝謝周老板。”張誠實沒脊梁骨,直接跪到地上,“您有什麽吩咐,盡管說。”
周老板睜眼,“帶我的人進山。”
張誠實愣了下,“您的人還沒進去過?”
周老板有所保留,“沒有。”
很早之前,張誠實就知道,山裏不安全,有野獸,後來又成了山裏有神明,不容任何人打擾。
這些認知在他心裏盤踞三十多年,即便是不信,也存着幾分懼怕。
張誠實環顧四周,全是周老板的人,他打不過,也逃不掉。
艱難的咽下口水,張誠實從地上站起來,“可以,但我有條件。”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做好挨揍的準備,誰知道周老板竟然猜到他心中所想,并一口答應,“我和你之前談妥的條件,照舊。”
張誠實喜出望外,膽子也大起來,“周老板果然是個爽快人。”
周詳臉上笑意虛浮,“合作愉快。”
緊閉的帳篷突然被掀開,眼鏡男滿臉着急的探進上身,“老板,快撤,水淹過來了!”
周老板不以為然,目光越過下屬。
看清沙灘上水面的位置,他唰的一下站起來,裝逼的拐杖都不拿了,推開慢半拍的張誠實沖出去。
金色的沙灘已經被蔚藍的海水侵吞将近一半,正朝着帳篷的方向蔓延。
而遠處,一道巨浪從從海面拔起,氣勢洶洶的滾來。
他驚恐的沖着下屬指揮,“快,快讓飛機上的人出來,去最高的那棟樓。”